40 不是夢啊

寧致晏早上五點就被電話吵醒了，摸過床頭櫃的手機安撫着懷裏的人，看到來電顯示點了接通。

昨天喝了酒的陸昱睡意沉沉，幸好他沒有被吵到。

“哥哥哥哥！我昨天竟然和亞西哥做了！媽的，我喝醉了啊啊啊啊！”寧致舒整個人都抓狂了，不停地在街邊踱着步子等自己叫的出租車。

“恭喜啊。”寧致晏壓低着聲音，冷冷道，“你看看現在才幾點。”

“艹！幾點重要嗎？！恭喜毛線啊！我現在該怎麽辦啊！”寧致舒有些冷，尤其是身上還一陣陣的酸痛。

“沒有恭喜你。我在恭喜亞西，你想他這麽多年，終于得償所願了。”寧致晏溫暖的指腹撫摸着陸昱的臉頰。

“我他媽……”寧致舒雖然昨天借着酒勁撒瘋，卻清楚地記得自己昨天說的每一個字，頓時無力，“煩死人了。我現在就想沖馬路上，直接來輛車撞死我好了。”

“這不好吧。亞西會以為你是被他上了之後厭惡想不開，然後自己也以死謝罪的。”寧致晏輕笑調侃着。懷裏的人不安分地動了動身子。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寧致舒叫的車終于到了，他邁步坐上去，關上車門。

“等等。”寧致晏敏銳地聽到了關門的聲音，“你現在在哪？”

“我坐車回家啊！”寧致舒自然地回答。

“下車。”寧致晏的聲音冷冽讓睡夢中的陸昱都下意識地踢了他一腳。

“我下車幹嘛！我現在可沒膽子面對亞西哥。”

“你先下車，我們再講。”

“好好好。我下我下。”寧致舒本就煩死了，叫師傅停了車，照樣付了他回家的車費，下了車。

寧致晏小心地抽出被陸昱枕在脖子下面的手臂，掀開被子的一角，下了床，替陸昱把被子掖好才出了房間。

“寧致舒。你就不是個東西！你把喬亞西當什麽了？約炮對象？做完就跑？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為你付出了多少！你要是想逃，你昨天為什麽要和他上一張床！”

“看不過去？一直屬于你的人突然有未婚妻了，要結婚了？這天都沒亮，你就跑了，你要他怎麽想？”

“你今天走了，退一萬步說，你們最後沒有在一起，是不是連朋友都要做不成了？也對，可能你從來沒有真心實意的把他當作朋友。你還想折磨他折磨到什麽時候？”

寧致晏的質問來的突然又狠厲，讓寧致舒在寒風中手足無措。

昨天明明是自己開的頭，作的祟，他難道要去怪喬亞西把自己上了？當然不是啊！他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那個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寧致晏說完挂了電話。

陸昱還是被吵醒了，寧致晏的火氣太大，都沒注意自己的聲調拔高了多少。

等他再鑽進被子的時候，陸昱直接環住了周身冷空氣的他，軟綿綿地問：“怎麽了？”

“寧致舒和喬亞西的事。別管他們了，你再睡一會。”寧致晏揉着他亂蓬蓬的頭發，低聲哄他。

“那你也別想了。嗯？”陸昱把臉埋在他懷裏，輕輕閉上眼睛。

寧致舒回到房門口的時候發現房門微敞着，他慢慢推開門，蹑手蹑腳地走進去。

滿室昏暗，煙霧缭繞。

坐在圓桌邊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手裏的煙亮着紅光，獨自燃燒。

寧致舒看着那個背影，渾身難受，整顆心揪成了麻花，牽扯着的每根神經都痛，連呼吸都痛。

他不過出去了半個小時不到，這滿室的尼古丁從何而來，他什麽時候起來的？

他為什麽要抽煙，因為自己一聲不吭逃走了嗎？

他為什麽不給自己打電話，為什麽就一個人坐在那邊？

每想一個為什麽，寧致舒就覺得心更痛一分。

自己如果不回來，他要在這裏坐多久？抽多少煙？

寧致晏講的真對，自己真不是個東西。他從來沒有好好想過，喬亞西想什麽、要什麽。

他昨天說的時候都是真心的，可一醒過來又把真心全忘了。

他的亞西哥，那麽好，好到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做什麽都被包容着。可是是人總會累吧。自己還要因為那點面子，退縮多久……

喬亞西按滅手中的煙，回頭一愣。

熹微的晨光照了進來，寧致舒淚流滿面地站在暗色之中，唇瓣發抖。

“你……”喬亞西聲音沙啞，情緒浮動，好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怎麽回來了……”

寧致舒抹去自己的眼淚，直接在床邊坐下，脫去沾滿晨露的針織線衫馬甲和外褲鑽進被子裏，故作輕松：“困死了，我補個覺。”

喬亞西的手握住椅子扶手，越握越緊，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

他掀開另半邊被子躺了上去，仰面朝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身邊的人朝他這挪動着，很快就蹭到了和他貼身。

健壯的手臂壓在他的小腹處，還有些緊繃僵硬，完全不像一個擁抱。

寧致舒努力地克制住忍不住顫抖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環住了他的腰肢：“亞西哥。我昨天喝醉了……”

現在變成喬亞西渾身緊繃，這個開頭像淩遲一樣，他覺得自己馬上要被處死了。

“但是，我說的都是真心的。”寧致舒長長地舒了口氣，找着自己的聲音，“我嫉妒又悔恨。甚至是把自己送給你。”

清醒的寧致舒再說出這樣的話有些羞恥，他昨天到底是抽了什麽風啊！

喬亞西感覺心口先是被切開了小口，然後寧致舒瘋狂往裏面灌糖，有點甜。他翻身将人壓在身下，仔細地看着他，恨不得把他揉進骨子裏。

“致舒……”

“別這麽叫我，要沒骨頭了。我還沒說完呀。”寧致舒推着他，卻沒法把人推下去，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亞西哥，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身上的人咚的自己摔回了床上，得了自由的寧致舒貼着他，疑惑：“不行嘛？”

喬亞西拍拍自己的臉，側眸看着把手臂壓在自己胸膛的人，又閉上眼，強迫着自己不去想寧致舒，喃喃道：“是在做夢吧。”

心疼的情緒又躍上心頭，喬亞西每逼着自己确認一次是不是在做夢，寧致舒就罵自己一次混蛋。他以前到底做了些什麽事情！

他心裏的喬亞西一直是自信、浪漫、随性的。可是現在……真他媽煩人！

寧致舒立起身去親喬亞西的眼睑：“傻子，不是做夢。”

“你再不答應，我就走了啊。走出去，就沒有下一次了。”寧致舒騰起身子，故意吓唬着他。

喬亞西将人禁锢在懷裏：“不準走。”

輕輕的呼吸掃在寧致舒的額頭，喬亞西睜開眼，在他的額上落下吻：“好困。再睡一會。看看睡醒之後你會不會消失。”

寧致舒的眼眶一下子又濕了，消失個屁。

他突然開始慶幸，自己給寧致晏打了電話。

喜歡的人，想怎麽面對就怎麽面對，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他在怕什麽。

何況，他的亞西哥，還這麽喜歡自己。

晨光破雲而出，枝上鳥啼呦呦。

陸昱要回公司加班，賴了個床便翻身爬了起來。寧致晏也跟着起床，送他去公司，順路還幫他買了早餐。

“我要算算我有多久沒回家了。”陸昱一遍嘬着豆漿，一遍打趣道。

“那我也算算，該幫你再買多少衣服。”寧致晏笑着接話。

“不行不行，我不能這麽堕落。我看看網店，先下單幫你買衣服，晚上回自己家。”陸昱邊說邊拿出自己的手機，真的打開了網購APP，看了起來。

寧致晏握緊方向盤，點點頭：“好，我晚上來接你，送你回家。”

“哦。知道了。”陸昱能不知道寧致晏在想些什麽嘛，淡淡回應。

那邊，喬亞西醒過來的時候，寧致舒正撐着後腦勺看着自己。

見喬亞西醒了，立馬低頭親了他一下：“早上好。”

看，我沒有消失吧。

喬亞西的心被填的滿滿的：“早。男朋友。”

那滿室的尼古丁像是夢，喬亞西昨天多喜悅，今天早上發現他不見的時候就有多痛苦。

他想，寧致舒又騙了他，還用自己的身體騙他，結果天都沒亮又逃走了。

他沖出房間，卻茫然的不知該不該去找他。除了煙，沒有東西能讓抓狂的他冷靜下來。

可是抽了幾口就厭了，一支一支地燃燒着香煙。

在他累了乏了的時候卻一回頭看到了回來的人。

他鑽進了被子，他說那些都是他的真心話，問自己願不願意做他男朋友。

就當他從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一樣吧，喬亞西想，這就足夠了。

明明是寧致舒開的口，可等喬亞西真的用男朋友來稱呼他的時候，他還是非常不适應。

他蹭了蹭喬亞西，認真無比：“亞西哥，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是有些久，差點等不下去。”喬亞西自嘲一笑。

“……”寧致舒瞳仁深深，染上寂寥，“如果你真的結婚的話，我可能會單身一輩子，讓你後悔死。”

“那如果是和你結婚呢？”喬亞西輕聲說，手掌托着他的後腦勺，“如果你願意，我想先結婚。”

寧致舒瞬時呆住，結婚？怎麽就講到願不願意結婚了？媽的，這誰能想得到，才在一起不到十分鐘，喬亞西就和他求婚了？

他好想打個電話問問寧致晏自己該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喬亞西：走吧，去結婚。

寧致舒：？？？？？我還沒準備好

陸昱：那我們……什麽時候……

寧致晏：等等，求婚這種事情得我來。（所以還要等很久？）

西舒就到這裏了。雖然很心疼亞西，但是結局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