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柳依依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爪子往黎渝脖子上掐去。

她呼吸變粗重，來回地吸氣吐氣稍微冷靜點後，才咬着牙點頭答應了。

黎渝笑得甚是開懷，一雙丹鳳眼因為含笑眯着，那股風流浪子味更重了。

柳依依心裏暗暗感慨，有一說一，這本文裏這些男性角色長相真是一頂一的好。

只可惜啊，她比較喜歡禁欲高冷反差萌型，可愛型的小奶狗也可以。

“聽好了，第一件事。”

柳依依收起了跑到天邊的注意力，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黎渝道：“第一件事，你得在這個節目走到最後。”

柳依依懵了，這是什麽鬼，這對他有什麽好處啊。

像是看穿柳依依的想法，黎渝笑眯眯補充道：“你要是早早走了，那我得多無聊啊。”

“你看我像個玩具嗎？”

“像啊。”

行了，不能跟這位大少爺鬥嘴，不然她一定會氣死的。

柳依依努力地咽下即将吐出來的髒話，她沒好氣地盯着黎渝，咬牙切齒：“首先，少爺，我很榮幸有這個機會能讓你愉悅……”

“愉悅”兩字被她咬得極重。

黎渝眉毛微挑，也知道了那個詞語的含義絕對不是什麽褒義，暗暗決定等下得上網搜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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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這是個比賽，你也瞧見我的實力，我覺得我要是出了道，母豬都能上樹。”

黎渝淡淡：“荷蘭豬确實能上樹。”

“少爺，荷蘭豬又叫天竺鼠和豚鼠，荷蘭豬不是豬，是脊索動物門，屬于豚鼠科。”

“那豬呢？”

“也是脊索動物門，但屬于豬科。”

黎渝緊接着又問：“那為什麽叫荷蘭豬，不叫荷蘭鼠。”

“因為荷蘭豬的叫聲和豬很像，早期又是從荷蘭進口的。”柳依依怔了怔，她有些抓狂地抓了把自己的頭發，“重點不是荷蘭豬的問題，是我不行啊，觀衆又不是瞎的。”

黎渝笑出聲，不是剛剛那種壞笑，是發自內心開心的笑，笑聲很好聽。

他此刻是真的被柳依依逗得開心，這個家夥，真的太有意思了。

“你還沒比賽，怎麽知道自己就不行了，我覺得你行。”

柳依依滿臉真誠，“聽着，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乖，聽我的，我不可以，好嗎？”

“不好。”

柳依依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力道：“你為什麽在我的比賽上這麽執着啊，我跟你沒有任何的利益挂鈎吧。”

“也有。”

黎渝沉吟一會，他說，“我記得你的公司是悅聽音樂平臺。很不巧，那個音樂平臺很早就被我家收購。換句話來說，你現在歸我管，是我的員工。”

柳依依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掌，道：“你牛掰。行叭。”

算了，她為什麽一定要在這種事上跟黎渝吵，她又不擁有着一騎絕塵的實力，黎渝想讓她出道，她還真的能出道不成。

柳依依思忖一番，她依舊是以着無精打采的模樣，帶着怒意又不得不妥協的腔調開口：“我……我要是不能走到最後，你不能怪我，行吧，我答應你了。”

情緒翻湧上來，柳依依硬是讓自己的眼眶中翻出一層淚花，水光漣漪，看起來委屈巴巴。

嗯，不錯不錯，情緒很飽滿，語氣也恰好。她自己都被打動了。

柳依依忍不住在心裏感慨番自己也有演戲的功力啊，要是在演習方面下點功力，說不定比當偶像容易點。

黎渝卻是面帶嫌棄，他道：“好惡心。”

柳依依：……

“話說回來，你為什麽這麽執着讓我出道啊，為了幫你賺錢？”

黎渝毫不猶豫道：“誰都覺得不能出道的人最後面取得勝利，你不覺得這巨大的反差很有意思嗎？”

柳依依被震了下。

她知道這個書中的病嬌偏執狂極其不要臉，萬萬沒想到黎渝居然不要臉到無恥的境地，合着黎渝就是想要她這個實力差勁的人最後出道惡心一把大衆。

想至此，柳依依由衷地問：“少爺，你有沒有被人套着麻包袋打過？”

黎渝笑得甚是溫和，他走上前出手狠狠地摸了把柳依依的狗頭，俯下身在柳依依的耳邊親昵道：“乖，我可以允許你說點玩笑話，但你別說太多，小心嘴巴爛掉。”

……

節目并不是給人太多的休息時間，在選定C位後，主題曲的錄制立馬就開始了。

A班有七人，B班則有十三人，按照着排名下去，排名越往後站着的位置越到後面。

柳依依和王青雨站的位置并不算太往後，站在了B班的前面。

錄制尤其辛苦，一遍又遍，先是A班先跳，B班出場又跳一次，接下來是C班出場，跟個俄羅斯套娃一樣層層地疊下去般。

柳依依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僵硬了。

她太累了，實在是沒什麽活力，已經到了聽到音樂就形成了手腳開始活動的條件反射。

王青雨反倒是活力忙忙。她告誡柳依依，已經沒有條件在A班，那便在錄制主題曲中僅存的那點鏡頭就要拼命地努力。拼命地将最完美的一面表現出來，奪取觀衆的注意力。

柳依依嗯嗯地應着，但着實沒多大的精神，她不像其餘人，唱跳她并不讨厭，可成為偶像并不是她的夢想啊。

她只是很倒黴，穿越到一本書中，被迫地參與進這個節目中。

柳依依面無表情地用紙巾擦去了臉上的汗珠，抓緊時間喝點水，等待着指令。

感覺，有些麻木了，連抱怨喊累的精力都沒有了。

光線被遮擋住了，柳依依手托着腮擡頭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陳寧。

“有事？”

陳寧一聽，眉毛緊皺，她質問道：“之前選C位你為什麽不投我？”

柳依依淡淡道：“你跳得也很好，可我覺得陳小意更甚一籌。”

“呵，這就是你對待隊友的态度？”

柳依依被氣笑了，她收起了腿蜷縮着坐着，坐姿看起來更為散漫。

“我說啊，你為什麽會覺得這事是我理虧呢，我覺得你也沒有把我當成跟你同一組合的吧。”

陳寧被噎住了，确實，她和柳依依向來不對付，可是……

陳寧冷嗤道：“嗯，不錯，我是很讨厭你。”

相當地坦蕩啊。柳依依心說。

“我們之前的那點恩怨粉絲都看在眼裏，這次你不投我，你猜猜剪輯會怎麽做，估計是往柳依依公報私仇完全沒有一點隊友愛吧那方面搞去吧。”

柳依依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清越，臉上因為笑意疲憊一掃而盡，又恢複了之前的明豔美麗。

陳寧惱了，她怒道：“你笑什麽？這有什麽好笑的。”

她是很喜歡可愛的女孩子沒錯，這并不代表她就能讓別人踩在頭上。再可愛的女孩子有着跋扈的性格，也會褪色面目變得可憎。

“我笑你，是不是太傻。”柳依依慢吞吞地開口，“剪輯這種東西，标語是有引導性沒錯，可你以為觀衆就會全都附和？”

“你的粉絲看到的是我柳依依跟你有過節公報私仇，她們确實會罵我。但陳小意的粉絲呢？”柳依依冷冷地看着陳寧，慢條斯理地繼續說，“你的粉絲罵我，那陳小意的粉絲自然會維護我，因為她們的眼中我選的是對的。更何況，陳小意真的沒有輸給你，她有站在C位上的能力。”

柳依依面帶譏諷，毫不客氣道：“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裏跟我過不去，怎麽？輸了C位沒有任何的鬥之力了，嗯？”

陳寧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末了，她恨恨地跺了下腳，扔下句你等着就走了。

……

化妝間內，甘骐骥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化妝師給他卸完臉上的特效妝，他沒有開口說話，眉毛間有些許疲憊。

宋助理拿着一個文件夾，文件夾裏裝着甘骐骥這一周詳細的行程工作安排。

甘骐骥是個喜歡所有事情都按照計劃來的人，他通常會将後一周的生活作息提前安排好。工作行程在其中，細到鍛煉的時間，決不允許與計劃有太大的出錯。

宋助理看着閉着眼睛歇息的甘骐骥，他從甘骐骥出道開始就跟着，長時間的相處，他對甘骐骥還是有寸着點敬畏之心。

不是恐懼，是敬畏。

人對未知的事物通常存着敬畏，甘骐骥在宋助理眼中就是這樣。

怎麽說，甘骐骥往日就像是一個苦行憎，他情緒緩和沒有太大的起伏，對于什麽東西都是淡淡的，跟人說話也是平和。連笑容也是平淡，絕不會有開懷大笑的存在。

當然，演戲除外。

就在前幾天，他居然看到甘骐骥生氣了，還是被一個女人給惹毛了。

啧，最為驚奇的是，本來已經撫平的情緒在柳依依走後沒多久又死灰燃起，盡管甘骐骥掩飾的很好。可從當晚甘骐骥拿東西放東西開門等等動作發出的聲響相對于以往來聽，甘骐骥當時絕對還在生着氣。

最為奇妙的是，當團隊提議要不要在網上發個通稿，澄清柳依依不是他表妹時，甘骐骥罕見地沉默了一小會，随後拒絕了。

直到現在為止，整個團隊對于柳依依的好奇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個高度，他們都深深地想探知當天，甘骐骥和柳依依兩人在會議室裏到底什麽了點啥。

不不不，首先從甘骐骥為什麽會扯着柳依依回來開始算起。

只可惜，他們都沒有膽子去問甘骐骥，柳依依又見不着。

不，有這個機會。

宋助理收斂心緒，往前一步，靠近正在閉眼休憩的男人，問：“甘先生，張導演問你有空參見明晚的聚餐嗎？”

男人眼睛都沒睜開，直接道：“沒空。”

宋助理踟蹰一會，他沒有即刻走開，繼續說道：“嗯，是這樣沒錯，可明天的聚餐好像張導演還請了幾個人，這個……”

“有話直說。”

來的正好。

宋助理立即道：“聽說邀請了悅聽音樂平臺的一個女團，柳小姐也會去。”

男人睜開了眼睛，深邃如幽潭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的喜悲，一張俊臉仍是神色淡淡。

化妝師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仍專心地畫着妝。

有些奇怪，柳依依會參加那種聚會嗎？她知道那是什麽樣的嗎？

甘骐骥想不透，他腦海中忍不住浮現着柳依依張牙舞爪的模樣，确定，柳依依是去參加聚會不是去打架挑釁的嗎？

還是說，柳依依對那些啤酒肚禿頭大叔感興趣點？只對他态度惡劣？

柳依依是有審醜癖嗎？

沉默好一小會，男人才開口道：“我會去。”

宋助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有個人讓甘骐骥打破苦行憎般的生活，還是該難過甘骐骥居然看上柳依依這樣的貨色？

難道甘骐骥品味這麽特殊的嗎？怪不得那些溫柔知性的富家小姐沒有一個靠得近甘骐骥。

合着甘骐骥他就是喜歡野雞啊。

作者有話要說：

甘骐骥：柳依依品味有問題。

宋助理：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甘先生你品味也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