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繼續欺負

話雖如此, 阿波羅卻無力阻止他。就連推開他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也沒有辦法順利地完成。

而赫拉克勒斯嘴上在吸血,手上也沒有閑着,總是撫摸一些不該摸的地方。

阿波羅心裏愈發叫苦,然而随着鮮血的流失,他的神力也迅速地流失,身體軟軟的, 一點勁也使不上,只能任憑那個混蛋欺負。

不知過了多久,赫拉克勒斯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徹底軟了下來, 這才松口,舔了舔嘴唇,笑道:“真甜,你的血液。”

他也不在傷口處敷藥, 只是從衣袍上面撕下一塊,将那傷口牢牢地包紮起來。

鮮血很快就不再流出, 然而阿波羅依然連站都站不起來。

赫拉克勒斯像是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樣,把他像抱公主那樣抱了起來,再将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臉頰上,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阿波羅被他看得一陣不适, 便将臉扭到了一旁,但是這樣一來的話,就相當于是對着赫拉克勒斯的胸口處,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聽到那個混蛋發出了一聲輕笑, 抱着他向前走去。

阿波羅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也懶得問他要把他帶到哪裏去,幹脆把眼一閉,半暈半睡過去。

赫拉克勒斯看着他睡着,也松了一口氣。

唉,總算不用提防着他逃跑了。剛才傷了他一下,他自己的心還一抽一抽地疼呢。

他看着懷中的神祇,越看越愛,便哼着歌,抱着他,到了一處山洞內,靜靜地等着他的醒來。

阿波羅是被一陣烤肉香味弄醒的,睜開眼睛一看,赫拉克勒斯正坐在山洞口那裏,換了一身正常人的衣袍。

在他面前,架着一堆篝火,上面烤着一整只雞,也不知道是不是跑掉的那一只,但是從碩大的雞冠來看,是只公雞無疑。

他的身上蓋着那張獅子皮,暖和是暖和,就是一股子動物皮毛的味道,讓他很不适應。

他動了一下,試圖坐起來,但是身體軟軟地,沒有力氣,坐到一半,又倒了下去。

赫拉克勒斯卻已經聽到了聲音,走了過來,從臉上的神情來看,滿是柔情蜜意,應該是沒有發瘋的正常狀态?

如果不去想他做過的那些事情,單看相貌的話,不得不說,他是一個頂讨人喜歡的小夥子。

然而,肩頭還疼得不要不要的,阿波羅對他實在是提不起半點好感。

“醒啦?”赫拉克勒斯明知故問,沒話找話,“我把那只大公雞捉來烤了,要吃點嗎?餓不餓?”

他單膝跪在阿波羅面前,好聲好氣地問他。

阿波羅很不想理他,艱難地翻了一下身,臉對着一堵冰冷的山壁,哼了一聲。

他寧可看着牆,也不想看到那張喜怒無常的臉。

赫拉克勒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就這麽恨我嗎?”

廢話,阿波羅一聲不吭。

“我沒幹什麽呀,我只是不想要你離開而已。”

光明神依然不理不睬。

心累,不想說話。

赫拉克勒斯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十指正好摳在他的傷口上。

他一聲痛呼。

那個混蛋卻不管不問,将他的身體扳了過來,朝向自己,臉上的表情喜怒不辨。

“說話。”他的聲音冷了下來。

“沒錯,我就是恨你。”阿波羅含着眼淚,心想痛就痛吧,忍一忍就過去啦,反正又死不了。男人嘛,受傷很正常。

赫拉克勒斯煩躁起來,一拳打出,阿波羅吓得一縮脖子,但是那一拳卻不是打到他身上的,而是直直地打在他身後的洞壁上,頓時整個山洞都晃了幾晃,石壁上破了一個大洞,無數山石簌簌掉下。

赫拉克勒斯立即把他攬進懷裏,用身體擋住了飛來的碎石。

待到一切都平靜下來,他捏住阿波羅的下巴,将他的臉擡了起來,狠狠一口咬在嘴唇上面。

“不許恨我。”他說,“母親抛棄我,父親讨厭我,其他人也懼怕我,現在連你都恨我……”說着說着,他居然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一串一串地掉了下來。

阿波羅看得目瞪口呆。

少年,我跟你不是很熟好嗎?還有,怎麽看,都應該是我哭才對。我都沒有流淚,你傷心什麽。

赫拉克勒斯哭完之後,一抹眼睛,感覺好了很多,開始撕扯阿波羅身上好不容易才披上去的衣袍。

“你幹什麽,想幹什麽。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他有氣沒力地躲來躲去,手抓住自己的領口,但是怎麽都躲不開,很快,整件衣袍便被他扯掉了一半,露出肩部的傷口。

“別怕,”赫拉克勒斯柔聲道,親了親他的眼睛,“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恢複得怎麽樣了。”

阿波羅松了一口氣,看來現在是這小子的正常時期。

他正這麽想着,肩頭突然一下劇痛,忍不住大叫一聲。

赫拉克勒斯将剛才包裹上去的那片衣角猛地一撕。

本來因為鮮血的凝固,那裏已經跟肉粘在了一起,被他這麽一撕,簡直像是撕掉了一塊皮肉一樣,剛剛有一點點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很快又是血肉模糊的樣子。

赫拉克勒斯的眼裏卻閃着異樣的神彩,一看到鮮紅的顏色,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沸騰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低下頭去,嘴唇又湊到了傷口上面。

阿波羅奄奄一息地任他欺淩,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悲涼與無助。

這小子正常的時候像是一個瘋子,而發起瘋來,有時候又像是一個正常人。

他現在既沒有辦法分辨出他什麽時候在發瘋,什麽時候是正常的。也沒有一點應對之法。

理他不行,不理他也不行,硬的不行,軟的也不行,他到底想要怎樣啊。

阿波羅想着想着,悲從中來。

雖說作為一個神祇,尤其是一個男神,不應該輕易掉眼淚,但是那是因為沒有遇到這種武瘋子,現在他倒黴遇上了……

不管了,他要先哭一場。

其他事情,哭完再說……

這麽想着,阿波羅的眼淚就開始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不過他為了顧及自己的面子,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音,只是哽咽着,咬着嘴唇,小小聲地啜泣。

赫拉克勒斯吸着鮮血,突然發現了哪裏不對勁,他一擡頭,看到心上人淚水漣漣的樣子,心都要化了,三兩下就把他的傷口綁好,沒有再吸血,而是湊到了他的眼睛上,開始吸他的淚珠,但是越吸越多。

他的眼睛就像是兩汪泉眼,淚珠一顆接一顆地沁出來,怎麽流也流不完。

赫拉克勒斯的頭腦漸漸清醒,後悔得把自己一刀殺了的心都有。

半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到洞口前。

大公雞已經烤好了,散發出陣陣肉香。

他低頭看了一下,挑了一塊最鮮嫩的肉,拿在手裏。

雞肉很燙,他的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輕輕吹氣,吹了一會兒,用嘴唇碰了碰,感覺溫度差不多了,再走回到阿波羅的身邊,依然是單膝下跪的姿勢,哄道:“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阿波羅淚眼朦胧地看着他,觀察着他的神情,拿不定這小子現在是正常人,還是瘋子,但是他至少已經學會了一條:絕對不要違背他的意思,這樣一來,他發瘋的可能性會小上許多。

于是他伸手,想要接過雞肉,誰知道赫拉克勒斯的手一揚,躲了開去,說道:“我喂你,行嗎?”

他用的是一種哀求的語氣,臉上的神色也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阿波羅知道,倘若違背了他的意思,這小子随時有可能一秒之內就翻臉。

于是他也不和他争,任他撕下一小塊雞肉,遞到他的唇邊,一口咬下去。

赫拉克勒斯一見心上人這麽溫順聽話,簡直喜笑顏開,當下也不多話,就把手中那一塊雞肉一點一點地喂完。

整個過程當中,他表現得一直像個正常人一樣,阿波羅不由得想道,要對付這個家夥,莫非就得這樣?先穩住他,不要表現出反抗,也不要對他不理,一切都順着他的意思,他讓幹嘛就幹嘛,然後再想辦法逃走。

如果真是這樣做的話……那他身為一個光明神的面子,豈不是丢得一點都不剩了?

但是不這樣的話,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唉,關鍵在于打不過啊。

阿波羅吃完之後,赫拉克勒斯問道:“還要嗎?我再去拿一塊過來。”

他搖搖頭,道:“我口渴。”

“哦,哦,我去找點水來。”赫拉克勒斯站了起來,但是看着阿波羅的時候,卻猶豫了。自己一走,他要是趁機逃跑怎麽辦?

阿波羅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動說道:“放心吧,我現在逃不了的,我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倘若你仍然不放心的話,可以把我綁起來。”

他琢磨着,等那個混蛋一離開,他就吃點恢複力氣的神藥,然後趁機走人。

誰知赫拉克勒斯一聽他這麽說,眼睛一亮,道:“好主意,我正好有一根金羊毛編成的繩子,結實得很,那我就把你綁起來好啦,但是要綁在我自己的身上,我要時時刻刻盯着你,心裏才不會懸吊吊的。”

阿波羅頓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但是臉上也不方便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赫拉克勒斯說到做到,真的把阿波羅綁到了他的身上,背着他出去找水,采野果,乃至于回到山洞之後,他仍然把兩人綁在一起,只不過是把繩子的兩頭分別綁在兩人的腰上,中間留了一截,這樣一來,他可以用兩只手做事,而不必擔心他會逃掉。

當然,最要命的是,他真的随時都在關注阿波羅的動靜。哪怕他只是伸手捋一下頭發,他也會立即回過頭來。

這種情況下,逃跑的機會簡直就是約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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