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血債血償
盡管如此, 赫拉克勒斯仍然不放心,睡覺之前,微笑着警告阿波羅:“我知道你是遠射神,箭術了得,但是我的箭術也不錯呢,要不要比試一下?我曾經去了一趟冥府——因為我的那個懦弱膽小無能卑鄙的哥哥,給我布置的任務之一就是把冥府的看門狗帶回去——我到了哈迪斯的地界之後, 只用一箭就射傷了一個年輕人,你猜是誰?哈哈,就是冥王哈迪斯本人。”
阿波羅悚然一驚, 不知是該感嘆赫拉克勒斯的實力之強,還是應該哀嘆哈迪斯的實力之弱。
“所以,親愛的,”赫拉克勒斯繼續笑道, “不要妄想從我手上逃脫哦。你們奧林波斯山上的神祇,恐怕通通都不是我的對手, 包括你。”
阿波羅僵了一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也無法否認,這個半人半神的家夥, 确實擁有高得出奇的武力。
“好了,睡吧。”赫拉克勒斯打了一個呵欠,将他抱在懷裏,一手放在他的腰間, 腿也搭在了他的身上,形成一個将他牢牢禁锢的姿勢。
阿波羅郁悶:被這個混蛋綁成這個樣子,連弓箭都騰不出手去拿啊,何況是逃跑。
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死心地想要嘗試一下。
等到赫拉克勒斯徹底睡熟了,發出了沉沉的鼻息,他嘗試着動了一下,然而只是輕得不能再輕的一下,那小子立即醒了。
“睡不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阿波羅趕緊閉上眼睛,就算睡不着,也得裝睡了。
赫拉克勒斯沒有說話,呼吸漸漸又平穩下來,阿波羅再不敢亂動,但是也确實一點睡意都沒有,只得睜着眼睛,挨過漫漫長夜。
作為一個預言神,當他遇到特別看不順眼,或者特別看得順眼的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會去看看他們的未來,赫拉克勒斯也不例外。
一看之下,他極其郁悶地發現,這個家夥的生命終結之後,并不會進入冥府,恰好相反,他會進入奧林波斯,成為永生的神祇中的一員。
那麽,就算現在能躲過他,以後也很難說啦。
除非……有一個更為厲害的神祇,能夠把他收拾一頓。
不過,自從見識過了他的實力以後,這種人選還真是不多……
阿波羅腦子裏面思緒萬千,一會兒咬牙切齒地咒罵赫拉克勒斯——當然,是暗暗的。一會兒又想着逃脫之法,不知不覺,他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阿波羅是在赫拉克勒斯的騷擾之下醒過來的。
那個可惡的家夥,一直咬着他的嘴唇,雖然很溫柔,但是,還是讓人好不爽啊。
他一臉愠色地睜開眼睛。
赫拉克勒斯含笑招呼:“早啊。昨晚睡得還好吧?傷口是不是沒有那麽疼了?”
神祇的恢複能力總是驚人地強。看來這小子連這個都知道了。
他很不想理他,但是一想到昨天對他不理不睬的後果,就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赫拉克勒斯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乖,說話,我想聽到你的聲音。”
他的表情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根據阿波羅對他為數不多的了解,聲音裏面已經有了一絲不悅。
他很是委屈,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管是男是女,誰會這樣對他啊。
于是便委委屈屈地說:“疼,還是疼,好疼啊。”
赫拉克勒斯抱着他,臉上的表情很是驚喜:“你是在撒嬌嗎?向着我撒嬌?來,再來一個。”
阿波羅:“……”
他現在發現了,赫拉克勒斯不但喜怒無常,而且經常錯誤地解讀他人的行為和語言。
大力神等不到光明神的回答,繼續锲爾不舍地哄他:“親愛的,我喜歡聽你撒嬌,再來一個嘛。除了傷口疼,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說出來吧,只要說出來我都能滿足你哦。你瞧,我連三頭犬,金蘋果這種東西都能弄到手,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是我不能拿到的。告訴我嘛,想要什麽。要吃烤肉,還是要喝水?”
阿波羅被惡寒了半天,只得說道:“我想出去,想去森林裏面散散步。”
哪怕是被綁在赫拉克勒斯身上也行啊,起碼逃脫的希望大了許多。至于金蘋果,三頭犬之類的,有什麽稀奇,他也可以得到啊。
赫拉克勒斯笑了:“好啊,很快就帶你出去,真乖。不過,你拿什麽報答我呢?”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啊……”話一出口,阿波羅才領會到他話裏的暗示,立即改口道:“不過,我現在也不是很想出去了,我們就待在這裏好啦。”
而且,這種小事,還需要什麽報答啊,這個小氣得要死的家夥。
“有啊,”只見赫拉克勒斯笑眯眯的,自動忽略了他的後一句話,“把你自己給我吧。”
光明神連說不的權力都沒有,就被這個混蛋一把撲倒在地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唉,不提也罷。
事後,他郁悶得簡直想一頭撞在石壁上。
赫拉克勒斯卻是一臉餍足的神情,抱着阿波羅,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他的頭發,嘴唇也湊了上去,這裏親親,那裏咬咬。
他的心裏出奇地寧靜。
多少年了,從來沒有過的寧靜。
自從受到赫拉的詛咒之後,他總是動不動就發怒,瘋狂。他的情緒就像是火山一樣,根本控制不住,一點點小小的不如意,也足以演變成一場狂風驟雨。
即使是在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情況下,他也感覺到焦躁不安,就連睡覺都睡不安穩,惡夢連連。
也因此,他喜歡用殺戮和鮮血來緩解自己的情緒。
可是現在,他居然感覺到了平靜與舒适,這真是前所未有的奇跡。果然,和心愛之人的親密行為比殺戮本身更能安撫內心麽?
赫拉克勒斯低低地笑了,越發抱緊了懷裏的人。
“喜歡嗎?喜歡和我親熱嗎?”赫拉克勒斯用下巴蹭着他的頭發,問道。
當然不喜歡。
阿波羅發自內心地想,但是他想了想昨天的遭遇,很明智地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不跟你來硬的,他想。
赫拉克勒斯遲遲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又問了一遍。
阿波羅看看他的臉色,還算正常,但是眉宇之間已經漸漸有陰雲凝聚,他知道冷處理也是不行的,這小子發起怒來,可不是好瞧的,于是只好咬着牙,語氣生硬地說:“喜歡。”
講這話的時候,他的良心都是痛的。
不料這麽勉強的回答卻讓赫拉克勒斯整張臉都煥發出了光彩。
“我就知道你喜歡。”他哈哈笑道,站了起來,抱着阿波羅轉圈圈,轉得他頭暈,只好有氣沒力地靠在他的肩頭,心裏暗暗咒罵。
赫拉克勒斯轉完圈以後,春風得意地說:“既然你這麽喜歡,那我們再來一次,不,兩次。”
阿波羅:“……”
他已經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表情和語言來面對這個該死的家夥了。
這一次,赫拉克勒斯沒有執意等到他的回答,而是笑道:“開玩笑的。你看看你,受了重傷,又沒吃多少東西,哪有力氣。就算還要再來幾次,也得等你的傷好了再說嘛。”
阿波羅吐出一口氣,神情恹恹地看了他一眼。
好嘛,雖然他的良心所剩無幾,但是總算還有一些。
赫拉克勒斯把他放到獅子的皮毛上面,自己又哼着歌走了出來,在洞口那裏,打開了一個袋子,也不知在翻來翻去地找什麽,搞得叮叮當當地響。
不過阿波羅很快就知道了,因為他又走了回來,手裏握着一把匕首。
光明神硬撐着往後退了一下,神色驚疑不定,他想幹什麽?給自己放血麽?
一想到他昨天吸血的舉動,阿波羅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他是神祇,不會死亡,但是也會難受啊。
然而,他心裏有再多的意見,一句話也不敢亂說了。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誰知道哪句話會惹到他。
赫拉克勒斯笑吟吟的,在他身邊單膝脆了下來,拉起了他的一只手,倒轉匕首,将劍柄放到他的手心裏面。
阿波羅被迫握住了,猜測着,這是要捅誰呢?
赫拉克勒斯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而是用自己的手,包着他的手,将那匕首握住了,然後,将鋒利的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肩頭,一用力,噗地一聲,劍尖深深沒入了他的肌肉之中,殷紅的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阿波羅呆住了。
瘋子的思維方式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對,他現在應該不是處于一種瘋狂狀況,好吧,那就是三天三夜生下來的孩子果然不同凡響。
他已經不對理解這人的行為抱有任何希望了。
不過這一次不用他去猜測,赫拉克勒斯開始主動解釋了。
“昨天我傷了你,”他說,臉上疼得直冒冷汗,但是笑得愈加開心,“今天還給你好不好?不要再生我的氣啦。”
阿波羅:“……”
我是很想捅你一刀沒錯啦,但是這種事情肯定要憑借自己的實力做出來的時候,才會有成就感啊。像現在這個樣子,讓人一點報複的快感都沒有好嗎。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赫拉克勒斯沒有讓他一直沉默下去,而是一疊聲地連問了幾個好不好,好不好。
阿波羅只得違心地答道:“好。”
他立即笑逐顏開,一把将短劍拔了出來,置血淋淋的傷口于不顧,将阿波羅抱了起來,走到洞外,将他高高地抛到空中,再溫柔地接住,那動作,就像大人們逗小孩那樣。
身為一個成年男子,阿波羅表示,他的人格和尊嚴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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