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撿到寶了

涼爾在把自己轉暈之前, 終于停了下來。

低頭一看，商殷正溫柔地看着他，滿眼寵溺。

這一晚上涼爾從喜到悲再到大喜，這會兒感覺像做夢一樣。

他簡直不敢相信，真把商殷騙到手了。

“九哥？”涼爾試探着叫了一聲。

“嗯。”商殷輕聲答應。

涼爾眨眨眼，又道：“男朋友？”

商殷微微啓唇，卻沒發出聲音，只是笑笑算默認，耳尖還可疑地紅了點。

他這是在害羞嗎？

涼爾激動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感覺人生真的圓滿了。

兩人傻傻互看了一會兒，商殷朝涼爾伸出手。

涼爾直接傾身抱住了他，又将頭埋在商殷胸口, 本來想說兩句情話，可一張開嘴, 就笑得停不下來。他什麽都不想說了，只覺得高興, 特別高興，高興得不能自已。

毛絨絨的腦袋剛好抵在心口的位置，愉悅的笑聲透過薄薄的衣料和皮膚，撩撥着沉寂許久的心弦。一股淺淺的暖流自心底溢出，緩緩流向四肢百骸。

商殷也忍不住跟着微笑, 伸手圈住了懷裏的人。

涼爾在商殷身上趴了一會兒，擔心自己會壓着他，又默默爬起來, 坐在床邊。

商殷也沒多說，只是扭頭看向涼爾。

涼爾控制不住，笑得見牙不見眼，往商殷身邊貼近了一點：“我好開心。”

商殷伸手替他理了理有點亂的頭發，嘴角情不自禁揚起一點弧度：“我也開心。”

涼爾癡癡看了商殷一會兒，又覺得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興奮，摸出手機來發了一條朋友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商殷看他這時候居然當着自己的面玩手機，有點不開心，微微皺眉：“跟誰聊天？”

“沒誰。”涼爾把手機收起來，亮晶晶的眼眸盯着商殷，“你不會……在吃醋吧？”

這次，他還會否認嗎？

商殷頓了頓，從側面承認了：“我不該吃醋嗎？”

“該該該！”涼爾更興奮，想到某一類小說裏的情節，暗示道，“你還可以懲罰我。”

吻我！快！狠狠地吻我！

“懲罰？”商殷微微疑惑，想了想，在涼爾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這樣？”

涼爾：“……”

原來商殷成為老光棍不是沒有理由的！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純情的人！

他到底是撿到了多大的一塊寶啊，涼爾快高興瘋了。

商殷不懂涼爾為什麽越來越興奮：“你剛才不是說想休息了嗎？”

“現在不想了。”涼爾才舍不得走，“你累了嗎？那你先睡吧，我看着你睡了再走。”

他雖然很想睡商殷的床，但是按照商殷的純潔程度，估計有點難以接受。

所以，涼爾沒提。

商殷果然沒想過要兩個人一起睡，他只是道：“那我陪你說說話吧，我也還不累。”

“好啊！”涼爾點點頭。

不過，這句話過後，兩個人就暫時出現了面對面沉默的尴尬狀況。

說話，說什麽？

“跟我說說你以前的生活吧。”商殷笑着打破沉默，“我沒怎麽聽你說過。”

“我其實是……”涼爾猜測商殷大概也是妖，所以決定坦誠相待，但一開口忽然還是有點緊張，“妖。”

商殷早就已經猜出來了：“人參精？”

“你看出來了？”涼爾松了口氣，這樣的話，說明商殷果然不是普通人。

“猜的。”商殷道。

涼爾笑道：“好聰明。”

明明是一個很傻的誇獎，商殷卻覺得有點開心。

“你修煉了多久？”商殷又問。

“五百年。”涼爾伸手比了比，又故意撒嬌抱怨，“好漫長的。”

商殷忍不住一笑：“辛苦你了……之前一直在栖月山嗎？”

“對啊，椴樹大哥說外面的世界很危險，不能完全化形的時候，我都不敢離開栖月山。”涼爾點頭。

商殷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重點：“椴樹大哥是誰？”

“就是一棵椴樹啊，他成精好多年了，但是不願意離開栖月山。”涼爾眼裏閃過崇拜的光芒，“不過，他很厲害的，是栖月山的百科全書，什麽都知道。我不能離開栖月山的時候，就聽他講故事，他還教我讀書寫字……”

看到涼爾說起另外一個男人眼睛也會發光，商殷心裏有點不得勁。

若不是聽涼爾說過，那個夢中情人已經死了，他幾乎要以為那個椴樹大哥就是他的夢中情人了。

“栖月山的百科全書？”商殷語氣有點酸，“他都會講什麽故事？”

“好多，他什麽都知道，人類，妖界，鬼界……他最喜歡講的是歷史。”涼爾是真心崇拜椴樹大哥，因此完全沒發現商殷又吃醋了。

“歷史？”商殷挑了挑眉，有點驚訝。

“對，特別是北商。”涼爾頓了頓，補充道，“就是我們現在拍的《霸業》那個朝代。”

商殷表情微微變了：“北商……那他講的，和我們現在拍的，一樣嗎？”

“大部分一樣，林老師對歷史還挺了解的。”涼爾有問必答，“不過，有一點不一樣，我還挺遺憾的。”

商殷眼神深邃起來：“哪一點？”

“北商能統一四國，雖然商帝的确很厲害，可主要的功勞還在當時的國師，青琅大師身上。”涼爾很認真地道。

商殷放在被面上的手指動了動：“青琅大師？歷史上沒這個人吧？”

“有的，只是史書上沒寫。”涼爾有點激動，“青琅大師是商帝最得力的助手，堪輿、占蔔、兵法……他都精通，北商兩萬人對上西尤十萬精兵，就是青琅大師用計打敗的。”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有野史提過這段。”商殷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據說，那一戰之所以能取勝，是因為青琅大師借陰兵，壞了規矩。雖然贏了，卻為北商帶來災禍。所以他才不能被寫進歷史，最後還死于非命。”

“才不是呢。”涼爾氣呼呼地道，“青琅大師沒有借陰兵，他是因為功高震主，能力太強，才被人陷害的！”

商殷微微眯眼，很快又笑了：“你這麽清楚，你認識他啊？”

“不認識。”涼爾氣勢瞬間就蔫兒了，“我倒是很想認識他呢。”

商殷更是好笑：“那你這麽篤定？就因為是你的椴樹大哥說的？”

涼爾點頭：“椴樹大哥說的都沒錯！”

商殷心情微妙：“……”

“不過，也不全是因為椴樹大哥說的。”涼爾緊接着又道，“我們栖月山的所有妖類，都很感激青琅大師。”

“為什麽？”商殷更加奇怪，“難不成這位青琅大師也是妖？”

“他不是，但他在栖月山設了個聚靈陣。”涼爾解釋說，“現在環境不好，靈氣稀薄，如果不是那個聚靈陣，我們這些小妖怪，根本不可能修煉成精。所以，我們都感激青琅大師。”

“聚靈陣？”商殷手指猛地攥緊了被角。

“對啊，你也知道這個陣法？”涼爾更加高興，“你是什麽妖？”

商殷微微一怔：“你為什麽覺得我是妖？”

“因為你看出我是妖了。”涼爾并沒有注意到商殷話裏的含義，“而且，端午節那天，在水下是你救的我。對了，那天到底怎麽回事啊？”

“荷花池底原本困着一只水鬼，紀嘉和他做交易，只要害死你，就帶他去投胎。”商殷把之前傅峥打聽到的消息說了。

涼爾“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又是紀嘉那個混蛋！我到底哪裏得罪他了啊？”

他氣得轉圈：“要不是我打不贏他，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剁碎了喂豬！太過分了！”

商殷一直都知道紀嘉想害涼爾，但他沒有對紀嘉出手，是因為他想讓紀嘉拍完《霸業》。他說過，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霸業》的拍攝。

可是現在，看着氣成河豚的涼爾，商殷忽然對自己的決定産生了懷疑。

拍《霸業》重要，還是涼爾重要？

紀嘉明顯對涼爾不得手不罷休，雖說已經不在一個劇組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真的出個什麽意外，就再也不會有一個可愛的人參精天天對着他傻笑了。

想到這個可能，商殷心口就揪了一下。

不管怎麽說，涼爾現在是他男朋友了，總得做點什麽表示一下吧？

“涼爾。”商殷拉住還在轉的人，“放心，他不能再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