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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璃最近似乎越發地喜歡發呆了，”幽慈掩唇輕笑着看向方才回過神來紅璃，随即從寒慕手中将她接過道：“你們兩個都成親近百年了，連寒夙都這麽大了，怎麽還像當初那般青澀的樣子，當真讓我們這些激情消退的人們嫉妒萬分。”

“成……親？”紅璃任由她拉着自己，略有些迷茫地道。

“你難道連成過親都不想承認了？”幽慈頗有些戲谑地看着她和寒慕道：“你夫君可還在這兒呢，還讓你反了不成！”

寒慕亦有些無奈地看着紅璃，道：“你們先聊着，我去前廳招呼客人。”

紅璃看着那人遠去的背影和身側同往日無異正對自己有說有笑的幽慈，腦海中的某些東西愈發變得模糊起來。

“時候也差不多了，”幽慈看了眼天色，上前拉起心不在焉的紅璃，“兒子成年你這個當娘親的卻在這裏賴着不出門，真是連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不是有寒慕在嗎？”紅璃緩緩開口道。

“那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推給他了？”幽慈對着她翻了個白眼，一副受夠了的樣子，點了點紅璃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也就是寒慕才受得了你這種好吃懶做的個性！”

她好吃懶做嗎？紅璃捂着額角任自己被幽慈拉去前廳。

“你說怎麽成親前那麽能幹，成了親就完全變了個人呢，”幽慈還在那裏絮絮叨叨地不停抱怨：“肯定是被寒慕給慣壞了，有這麽好的夫君和兒子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紅璃擡腳踏入正廳便看到銀發金眸的男子正神色清冷地立在堂中，看到她來，男子愣了一下，迅速走上前來，卻又略微遲疑地道：“母……後。”

“嗯。”紅璃亦有些愣然地對他點了點頭。

之後便是一陣莫名的沉默，幽慈仿佛早已習慣了兩人的相處方式，直接将他們撂在這裏，走到一旁替紅璃招呼客人。

“你……”紅璃張了張唇，半晌，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說些什麽。

“母後怎麽才來，”寒夙看向她道：“我和父王在這裏等了許久。”

“同幽慈聊天忘了時辰，”紅璃回答道：“對了，幽慈帶了幽蓮過來，你一會兒去見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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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後。”寒夙頓了下回答道。

“怎麽樣，是不是很般配？”幽慈望着自己的女兒和女兒身邊的那道金眸銀發的身影，笑着詢問一旁的紅璃。

紅璃看着那兩人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些焦慮，許久才有些木然地道：“嗯。”

“那咱們兩家的親事便就定下來吧。”幽慈開心道，當初懷孕之時便同紅璃做過約定，如今既然兩個孩子也都互有好感，那便當真是對兩家來說再好不過的大喜事了。

确實是大喜事，紅璃未曾成親前便想過跟幽慈做親家，但她此刻卻又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嚣着自己不該答應這門親事，但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她究竟還有什麽不該答應的理由呢？

“夙兒和蓮兒也過來吧，我和紅璃正在談論你們的親事。”幽慈笑着對走過來的兩人道。

名叫蓮兒的俏麗女子臉色微赧地躲到自己母親的背後，而寒夙聞言則是微微蹙眉。

他知道自己在猶豫，但卻不明白他究竟在猶豫什麽，既然一切都沒有絲毫的罅隙，答應這門婚事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蓮兒自幼便跟他一同長大，兩家也早就說好了親事，他對蓮兒雖然談不上喜歡，但也并不讨厭，可他卻仍舊在得知婚事的時候産生了一種想要抵抗的情緒，他究竟在遲疑什麽呢？

金眸的視線越過那對說着體己話的母女落在自己仍舊在發愣的“母後”身上，寒夙的眉宇莫名其妙地再度蹙了起來。

時間仿佛眨眼間便流逝過去，轉瞬便到了寒夙成親的日子。

“今日可是你成親的大喜之日，”紅璃整理着寒夙的喜袍，微笑道：“怎麽還是死板着一張臉？”

寒夙聞言只是搖了搖頭。

“聽說仙界也派了人來參加你的婚宴，”紅璃繼續道：“仙界之首的淩虛真人我倒是熟悉的，等拜過了堂我再向你引薦。”

“母後……”寒夙張了張唇，卻不知自己究竟想說什麽。

“嗯？”紅璃疑惑擡頭。

“沒事。”寒夙面無表情道。

………………

“一拜天地！”

看着一身紅衣正領着新娘站在自己身前的寒夙，紅璃微微垂眸，一旁的寒慕則面色柔和地望着兩人。

“淩虛真人到。”

人群中有些吵雜，紅璃擡眸便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走進喜堂之中，挺拔的身形、冷肅的面容，和代表着仙界之首的威嚴氣度。

淩虛真人坐在座前冷漠地望着面前的場景。

然而就在兩人想要繼續拜堂之際，那個一臉冷沉的男子卻在此時慕然開口道：“寒夙少主可是真的喜歡自己身邊的這個女子？”

寒夙聞言慕得轉過頭去，場中的賓客亦無不吃驚地看着那個道出此言的仙界尊者。

“仙長這是何意？”寒慕看向那人道：“夙兒既然已要同蓮兒拜堂，自然便是喜歡她的，仙長又何須過問？”

“我只是希望寒夙少主親口說出來而已，”淩虛真人的面容依舊冷若冰霜地淡淡道。

“夙兒？”寒慕看向自己的兒子道。

“我……”寒夙的眉頭越蹙越緊，只是愣愣然地站在喜堂之中。

“而若是寒夙少主喜歡的人并不是自己身邊的這位女子的話……”淩虛真人目光淩厲地問道：“那麽你真正所愛的人究竟是誰呢？”

“所愛之人……？”寒夙有些茫然地回憶着，仿若拂開了罩在自己心頭厚重的雲團，一片混沌的腦海中開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而就在這片混沌之中，一個紅色的人越發清晰地展現在了寒夙的心靈深處。

慕然擡頭看向正坐在自己身前不遠處，仍舊低垂着眼眸的女子，寒夙腦海中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紅璃。”随着脫口而出的呼喚，周圍所有人的幻想消失無蹤，整個被紅綢包圍的喜堂中僅剩下了三道人影。

“果然是這樣嗎。”紅璃亦松了口氣地擡起頭來，笑看向自己身前的寒夙和淩虛。

“究竟是怎麽回事？”寒夙掃視着突然空無一人的四周，有些莫名地問道。

“我們此刻應該正是在昆侖鏡的幻想之中，”淩虛走到兩人身旁回答道，“這裏應該便是我們心中所期待的完整無缺的世界。”

“完整無缺？”

“也就是說這裏所發生的事情應該是我們心底深處曾經最希望得到的結局。”紅璃回答道，若非淩虛方才的警醒，她恐怕仍舊迷失在這個世界中無法自拔。

“可是我并且希望同別人成親。”寒夙聞言蹙眉道。

“這大概是我曾經希望的吧。”紅璃回答道，幽慈和寒慕成親之前，她确實有想過同幽慈親上加親，不過這一切在那兩人成親之時便已然完全打破，而方才的幻象中寒慕成為她的夫君也是由于這個原因吧。

“這不僅是我們曾經所想，”淩虛道，“同時也是昆侖鏡所認為的最完美的結局，正因為完美，所以才會讓人沉浸其中。”

“不過這一切早就已經随着我們經歷的不同而偏離了軌道。”紅璃點了點頭，笑着道：“比如我此刻便不再希望夙兒與其他人成親。”

“而我也覺得與成為高高在上仙界之首，還不如留在人間繼續除魔衛道，拯救蒼生。”淩虛亦微笑道。

随着兩人的話語方落，周圍的整個世界都在頃刻間産生了劇烈的變化，華美的房舍瞬間扭曲成了一道道黑色的漩渦，天空也仿佛瞬間暗下來了一般被濃密厚重的烏雲占據，妖異的瘴氣瞬間彌散在四周使得原本便混沌成一片的空氣變得更加凄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