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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世界不好嗎？”瓊華抱着懷中的銅鏡，抿唇看着那幾人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面前。

“鏡中的世界确實很好。”紅璃點了點頭道，若是不好的話又何以成為她曾經如此期待的幻影？

“那又為何還要出來？”她疑惑地看向她們。

“因為我們已經變了，”紅璃微微嘆氣道：“那鏡中的已經不再是我們所求之物，我們又何必再留在那裏。”

“瓊華！”钹光略有些慌亂地接住倒在他懷中的瓊華仙子，伸手摸去不斷自她唇角邊留下的鮮血。

“我亦曾……曾去過鏡中……”瓊華仙子靠在戀人的懷中，神色溫和地看向面色驚慌的那人，頓了頓，緩緩道：“只可惜那鏡中所示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

“在那裏，我是一個凡人，而阿光……也只是個小狐妖……”瓊華仙子的眸光開始渙散，笑容卻仍舊像往日那般溫柔無比：“我們盡管日子貧苦卻安然喜樂……我只想守在她身邊，她也從未想過去違逆天條……雖然知道那只是幻像，但我卻還是很開心看到，看到……”

瓊華仙子的聲音漸漸微弱到消失，紅璃面色悲哀地望向這個被昆侖鏡反噬的女子，她也不過是想像個平常女人一般與愛人長相厮守，怎奈钹光卻只是一心想要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她生在天界，死亦應歸于那處。”看着抱着瓊華仙子屍身而完全陷入震愣中钹光，紅璃開口道。

“……她只想做個凡人而已。”不知是說給那三人聽，還是在說給自己，钹光緩緩抱起瓊華的屍體，步履蹒跚地向着瘴霧的深處走去，黑色的背影仿若彌散的煙塵一般在周圍的霧氣中慢慢彌散，直到最終，連帶着那些枯黃的草木，所有的一切都消失無蹤，僅剩下一面泛着亘古寒光的銅鏡仍舊孤零零地躺在這麽無人問津的寂靜山野之間……

“此次多虧狐王相助，才使得寶鏡得以完璧歸趙。”淩虛對身旁的女子道。

“我也沒做什麽，”紅璃道，“相反在鏡中之時若無道長警醒，我和夙兒恐怕仍舊無法及時清醒過來，我們還要多謝道長才是。”

“狐王過謙了，”淩虛笑着搖了搖頭。“既然寶鏡找回，淩虛也該去天界複命了。”

“道長且行，吾等必定後會有期。”紅璃道。

淩虛點了點頭，臨行前忽而又道：“待到他日姑娘與雪狐王成親之日，在下必定親自前往妖界賀喜，狐王不必遠送，在下告辭。”

言訖，淩虛看着愣怔中的紅璃，又笑瞥了眼一旁的寒夙轉身禦劍而行，瞬間便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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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璃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人離開的背影，旋即轉過身來看向此一路來一直沒有做聲的寒夙，這人顯然也被淩虛剛才那句戲語弄得有些愣然。

“夙兒不開心嗎，怎麽都不說話？”紅璃問道。

“……沒有。”寒夙頓了頓，低下頭道。

“騙人，明明不開心了。”紅璃擡手摸了摸小狐貍銀色的發頂。

寒夙沉吟了片刻後才終于略有些氣悶地開口道：“只是覺得竟然會被那種幻象所騙，有些不甘心罷了。”

幻境中的自己竟然會毫不反抗地取一個同自己全然無關系的女子，而且紅璃竟然還成為了自己的母後，他想想就覺得好生的憋氣。

“原來是為了這個，”紅璃彎唇好笑道：“昆侖鏡是上古神物，其法力之強自不必說，而且就算父母都是妖王，你也頂多不過是百歲的修為，連我這種老妖怪都中了招，你又何必生悶氣呢。”

“……可是那個男人沒有被幻象所迷。”寒夙垂下眼道，而且若不是那人驚醒了自己，他說不定仍舊被困在幻境之中，這才是讓他無法接受的根源，他不想在紅璃面前輸給任何人，尤其那人還是對紅璃……

紅璃微微嘆了口氣，上前輕抱住面前男子的身體，輕撫着安慰道：“夙兒很好，不需要去跟別人相比，若是對自己現在的實力不滿意那以後努力修習不就好了……”

寒夙的心緒終于緩緩平靜下來，回抱着紅璃，将頭埋在她的頸間。

“既然沒什麽事了，不若我們便在人間游玩幾日吧。”兩人回到了城中，紅璃開口道。

他們上次來人界之時尚是末世，如今早已王朝更替改弦易轍，狼煙戰火洗禮過後，巍峨屹立的宮宇依舊，人卻早已幾入輪回。

像凡人一般游走在街市之中，紅璃與身旁的男子看過了王朝鼎盛的天子威嚴，亦游遍了街市宮閣的繁華勝景，瑞氣千條噴紫霧，金光萬道滾紅霓，這裏雖沒有妖界的靈透逼人仙雲漫霧，亦沒有天界的神威凜凜寶相莊嚴，卻獨有着讓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的五欲六塵和衆生百态，凡塵瑣事倒別有一番韻味，也難怪幽慈他們總喜歡到人間游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