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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居然這麽髒！

“12月，11月，10月……”池沐一份份查過去，終于看到了“7月”的字樣。

手指剛一觸碰上去，只覺得似是碰到了灰塵，有些澀，但稍後指腹便略略有些發熱。

池沐抽回手來，還沒來得及看，屋內便瞬間一片漆黑。出奇的安靜，讓她的心頭湧上陣陣不安。本能的想要喊人，理智卻在頭腦中鳴笛喊停。

她總覺得今天的事有些蹊跷。似乎一切皆是有人引導，在引導着她走向一個結果。可她卻有說不出有什麽不對，也不知道那個結果是什麽。上一世的經驗教訓告訴她，多防一些總沒有壞處。

池沐循着記憶中的路線走去，卻不小心撞到了什麽東西，耳邊傳來液體流動的聲音。她一驚險些喊出聲來，俯身平複氣息時，頭頂卻突然傳來光亮，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抖，她慢慢擡起頭，撞上一張慘白的臉。

“啊！”池沐尖叫一聲，一連後退了幾步，才看清原來是文泉端着蠟燭站在那。而她剛剛看到的是文泉臉上的口罩。

“池律師，停電了。”文泉依然是那般淡然的語氣。

“所以你是來給我送蠟燭的？”池沐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卻依然心跳如雷。

“是。”文泉走近了，把蠟燭遞了過來。

池沐拿過蠟燭，卻不經意間觸碰到文泉的手。只一下，那冰涼光滑的觸感便讓她渾身一僵。

似乎是發覺了池沐的不對勁，文泉立刻收回手，“我在門口等你。”

與之前不同，文泉這次走得略顯匆忙，甚至有些逃的意味。

池沐看着手中的半截紅蠟，心頭有些恐懼，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她再次找到那一位置，想要去翻，結果手還停在半空中，文件上方便突然發出淡綠色的光。

池沐揉了揉雙眼，再次睜開，身邊的文件不知何時已開始燃燒。慌亂中她轉回身，不巧大衣的一角觸碰到火。猛地拽回大衣，端着蠟燭的手一傾斜，蠟油滴在手指上，燙得她猛的一抖，下一刻蠟燭已朝地面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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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燭火沾染地面，旋即便燃起一片火海。池沐的心驟然沉了下去。

被算計了！

短短數十秒，周圍已是一片火海。池沐摘下大衣披在身上，朝門的方向跑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從內裏被人抽空，居然有些力不從心！好容易跑到門口，池沐用力拽了拽門，門卻紋絲不動。

果然被人鎖上了！是那個文泉！

“救命！”池沐拼命拍打着門，除了聽見門門框撞擊發出的聲響外，便只有自己越來越弱的呼喊聲。

像是被人一點點抽去體內的靈魂，她的頭越來越沉，甚至擡不起雙手！後背緊靠着門，看着不斷逼近的火光，她卻無力掙紮。稀薄的空氣加上心頭的絕望，讓她幾近窒息。

重生歸來，她沒想過一切都會按原來的套路走。但至少不應該讓她再這般死去！如果真的只是短暫的相聚，便又要讓她踏入死亡的深淵，那為什麽要讓她活過來？！

不行！不能就這麽死！

她閉上眼狠狠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內蔓延開來，頭腦卻沒有半分清醒的意思。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扭動的火光似在嘲笑她，再努力終究不過是這般下場。

烈火濃煙中，一個瘦小的身影失去了支撐，向一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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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顧董，您找我。”秦家時走進辦公室時，便看見顧莫沉坐在沙發上，一個梳着栗色梨花頭的女人站在一側，拉着他的手。

女人見有人來了，立刻甩開顧莫沉的手。一雙眸在秦家時身上簡單掃視了一遍，嘴角微微一彎。

“哥，這就是池沐姐推薦的人？”

“恩。”顧莫沉看向秦家時，随後又看向顧莫婻，“人事部經理秦家時，我妹妹顧莫婻。”

顧莫婻伸出手去，“你好，顧莫婻。”

面前的女孩有着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嘴角有淺淺的梨渦，眉眼間都帶着些許笑意，不美的驚豔，卻暖至心田。

秦家時微微一怔，伸過手的同時，臉上竟微微有些發燙。

“你好，秦家時。”

兩人禮貌的握過手，顧莫婻便識趣的逃離了現場。

“秦家時？”顧莫沉看着有些呆愣的秦家時，眸色一沉。

“顧……顧董。”秦家時回過神來，不無尴尬的說道。

“想必你也聽說了空中花園的最後定奪。”顧莫沉故意只吐半句，便當做沒下文般靜默的看着秦家時。

“恩，韓氏……”秦家時嘆了口氣，“實力略弱，卻也是當下顧氏最佳的選擇。”

“當年韓氏在你最困難的時候辭退了你，并暗地裏不準任何企業接受你，你就不恨？”顧莫沉的雙眸似黑洞，在捕捉秦家時身上任何的動作。看穿一個人，對他而言幾分鐘足矣。

“恨。”秦家時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旋即又慢慢放開，“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無權利幹涉。況且我能來顧氏，已是給顧總您添了麻煩，我不會因為自己一個人的恩怨，而影響顧氏未來的發展。”

顧莫沉眉峰一挑，站起身，拍了拍秦家時的肩膀。

“我很喜歡你的以大局為重。但這一次，我希望你帶上個人恩怨。”

“這一次？”秦家時微微皺了皺眉。

“空中花園的項目，我會全權交給你去處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顧莫沉嘴角微微一挑，邁開長腿，從秦家時身側走了過去。

“顧董，我不明白。你明知道我……”秦家時猛然轉回身。

“我與你一樣與韓氏有些私人恩怨。一個項目而已，影響不到顧氏什麽。但韓氏要投入全部人力財力，一旦搞砸對他們而言将是毀滅性的打擊。我相信這是你想要的結果。”顧莫沉轉回身，嘴角隐有笑意，“也是我想要的結果。”

☆、心底之聲

?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壁面，池沐慢慢摩挲着。眼睛被蒙住，看不到什麽，卻聽得到時鐘的滴答聲。

男人的聲音帶着特有的磁性，“傾聽，你心底的聲音。”

“心底的聲音？”池沐小聲呢喃道。

“對，心底的聲音。”男人頓了頓，“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你想誰來救你？”

“誰來救我……”

似乎從很久以前，久到她自己都不記得到底是哪一年，有一個人就一直陪在她身邊。他說過，他會永遠保護她。事實上，這些年來他也确實是這麽做的。

以至于，每次一遇到危險，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

“顧莫沉。”

“如果你的生命即将終結，你最想想見誰？”

“顧莫沉。”

“如果讓你在肖楠和顧莫沉中間做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顧莫沉。”

男人不再說話，那滴答的聲音也瞬間消失。短暫的安靜後，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音傳入耳畔，越來越近。

指尖那冰涼的觸感突然變得滾燙，她猛然抽回手。感覺着空氣的稀薄，濃煙的侵入，她劇烈的咳嗽着。她想喊，拼盡全力聲音卻只在喉嚨中徘徊。

本來蒙住雙眼的布突然滑落，她看見自己坐在一個大魚缸中，薄薄的玻璃外便是一片火海。眼見着火光越來越近，她擡手一拳錘在玻璃上。

“顧莫沉！”池沐猛然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竟是在醫院裏。

“小沐……”

這一聲傳來，着實吓了池沐一跳。

原來這房間裏還有人……

側過臉來卻是對上了肖楠的臉，那一張臉像是剛下了戰場，身上的病號服也髒亂不堪。他的右手上還纏着繃帶，隐隐有血從紗布中滲出來。

“你在夢中一直喊着顧莫沉的名字……”肖楠的眼底居然沒有憤怒，滿滿的都是哀傷。像是被人騙去糖的孩子，只差哭出來。

如果是上一世，恐怕她又要心軟了。可如今卻不會，人到真的吃了虧，真的到了絕境，才會看清身邊的人。

池沐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語氣清冷的說道：“是你救的我？”

“是。”肖楠伸過手去，想要握住池沐的，但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去。

而他伸出的手正是他受傷的右手。

怕她看不見？池沐在心底裏冷笑了一聲。

“還好我及時趕到。”肖楠擡手想要撫摸池沐的臉頰，卻被池沐靜默的躲了過去。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會因此而回到你身邊。”池沐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到肖楠的右手上。

“我犯下的錯，就這麽十惡不赦？”肖楠終是忍不住了，“他顧莫沉什麽好？我救了你一命，都抵不過他？”

“随你怎麽想，總之，我們不可能了。”池沐嘆了口氣，“你也還有傷，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就不送了。”

池沐翻身躺下，掖好被子，只留給肖楠一個背影。

“池沐，你會後悔的！”肖楠冷冷的甩下這一句，便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又有腳步聲漸近。

“我都說了，我累了。”池沐不耐煩的說道。

身後的人沒有言語，随後身體突然一輕，竟然是被人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對上那一雙琥珀色的眸，池沐有那麽一瞬的失神。

“不是累了嗎？你好好休息，一切交給我處理。”顧莫沉徑直朝門口走去，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可她擡眸看着他的棱角分明的側臉，心防忽的就塌下了一塊。手掌抵上他起伏有力的胸膛，她的呼吸都亂了節奏。她竟無力推脫，放縱自己在他的溫暖中沉溺。

直到身體觸碰到座椅，她才恍然驚回神。而此時顧莫沉已經坐了進來。

第一次，并排而坐，她卻覺得空間太過狹小。以至于車內溫度過高，所以臉有些發燙，恩，一定是這樣！

她正愣神，一只溫暖的大手已經附上她的額頭。

“不舒服？”顧莫沉眉心微皺，溫柔的問道。

“沒……沒有。”池沐微微垂下頭，想把自己的臉藏入陰影中。

顧莫沉收回手，拄在她的手旁。高大的身軀向前傾了傾，兩人的臉近在咫尺。他只是靜默的盯着她，她的心便偷停了一拍。

池沐小心翼翼的收回目光，像只做錯了事的兔子，小心翼翼的蜷縮在那裏。

顧莫沉眉毛一挑，語氣中竟夾雜着些挑逗的意味，“真的沒有？”

池沐很用力的搖了搖頭。

車突然停了下來，池沐的身體向前傾了過去，下一刻唇瓣撞上了一雙溫暖的唇。兩雙眸對視了數秒，池沐連忙向後躲，卻被顧莫沉摁住了頭。

看着他輕輕阖上雙眼，修長濃密的睫毛在眼前微微顫動着。她驚覺原來，他那麽迷人。顧莫沉的模樣像是世界頂級雕塑家的傑作，同他比起來，肖楠更像是雕塑家還未成名前的處女作，經不起推敲。

這吻并不強勢，亦不帶有任何欲望色彩。似是愛撫，更像是憐愛。仿佛她是他的至寶，他只是小心的呵護着，愛撫着。

半晌後，他才放開她，看着她漲紅的臉，嘴角微微一挑，“我知道答案了。”

“什麽答案……”池沐還未問出口，臉便又開始狠狠升溫。

知道就知道了，說出來幹嘛！

肩膀上突然一沉，是他的手搭了上來，只見他微微一用力，她的身體便向他傾了過去，随後抵在他的胸膛。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保護你。”顧莫沉深深吸了口氣，再一開口，語氣竟有些冰冷，“我保證，今天這樣的事以後絕不會再發生。”

池沐微垂下眸，心亂如麻。

一方面她貪戀他的溫暖，一方面又不想他涉入太深。她的複仇路荊棘遍野也不該傷了他。

池沐啊，池沐，你一心想要他遠離你，真的只是上一世太過愧疚了嗎？

池沐突然支撐着坐直身體，努力扯了扯嘴角，“莫沉哥不是一直在保護我嗎？”

顧莫沉看向她，那一雙眸深不見底，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半晌後，他轉回頭将目光投向前方。

“我會一直保護你。”顧莫沉頓了頓，“無論以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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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南榮瑾拿着果籃，妝容依舊精致，一張臉卻很陰沉。

“這種時候，有你出面，他會記你一輩子。”南榮遠山的話似乎又回蕩在耳畔。

記一輩子？那她的一輩子呢？

南榮瑾嘆了口氣，推開門那一刻，臉上瞬間堆滿笑容。卻見肖楠靜默的平躺在床上，似乎在沉睡。

她默默的松了口氣，輕聲走近，将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在床邊坐了下來。

她伸手想要輕撫他的臉頰，肖楠卻突然睜開雙眼，擡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力道似要把她撕裂一般。

“你來幹什麽？”肖楠側過臉來看向她，一雙眸冰冷至極。

感覺施加在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南榮瑾想要掰開他的手，他卻突然坐起身來。

“他都告訴你了，對不對？對不對！”肖楠的表情因為憤怒而變得極為扭曲。

南榮瑾從未見過他如此，被吓壞了。

她搖了搖頭，聲音顫抖的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肖楠突然松開她，失去支撐的南榮瑾徑直跌坐在地上。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麽？”肖楠冷笑一聲，“南榮瑾，你以為你是演員？還是你覺得我太容易被蒙騙？”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聽爸爸說你受了點傷，住了院。所以才過來的。”南榮瑾頓了頓，“雖然我不是你的正牌女友，但我們也是有……”

“五年的感情，對不對？”肖楠挑了挑眉，語氣中盡是輕蔑，“南榮瑾，你張口閉口都是五年，五年怎麽了？我家的狗，我還養了八年！”

南榮瑾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下一刻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她冷笑一聲，“所以，我連一只狗都……”

“咳咳！肖楠啊，你該輸液了。”南榮遠山站在門口幹咳了兩聲，打斷了南榮瑾的話。

他走近了，瞪了南榮瑾一眼，轉而看向肖楠時卻是笑容。

“小瑾呢，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你就多擔待點。這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

肖楠瞥了一眼南榮瑾，嘴角微微一勾，“叔叔你放心，我不會怪她的。”

從小慣壞了我？不會怪我？呵……你們才應該是父子！戲演的這麽好，奧斯卡獎都沒得到，真是評委們瞎了眼！

南榮瑾站起身，努力扯出一抹笑顏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改天我再來看你。”

轉回身，淚無聲滑落。她感覺自己好累，快支撐不下去了。

出了醫院，她轉身走向ATM取款機。輸入了一串數字後，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她的心涼了半截。

再這樣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能挨多久。

一路失神，竟不知路口何時已經是綠燈。一連串的鳴笛聲将她驚回神來，然而車已近在咫尺。面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感覺到身體猛地被撞了一下，下一刻她已經躺在了街道上。

她擡眸間正對上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