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
? 在顧莫沉眼中,池沐時而是乖貓,卻又有着自己的倔強。剛剛她還堅持要自己走,結果現在就已經昏睡在他懷中。
顧莫沉瞟了一眼懷中的人,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能少那麽一些僞裝,做最真實的她,或許這般距離感就不會這麽強了。
他走進卧室中,溫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又幫她蓋好被子。靜坐床邊,看她安靜入眠,竟也別有一番韻味。
自那一天,他将她從肖楠手中救出來,她就一直住在他家中。只不過兩人一直保持着合理的距離,她住卧室,而他住沙發。
曾經他想過,如果有一天能近一步,他一定會很滿足。可如今真的住在了一起,反而會渴求更多。比如,那似乎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份。
晚安,小沐,我會等着,等到你真心接受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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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沐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卧室遮着厚重的窗簾,光線很暗。她摸索着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來,屏幕亮起的一瞬間,她雙眼瞪得好大,猛然坐起身來。
十二點!怎麽會這麽晚!
來不及多想,她連忙爬下床。只是雙腳還未觸碰到拖鞋,只聽咔的一聲,屋內亮起柔和的光。
“再休息一會。”顧莫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等池沐擡起頭時,他已經走近了,垂眸看了看她,旋即轉身将手中的粥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
“可我還要上班啊!”池沐胡亂的撓了撓頭,“這周第二次了!完了!完了!工資都被扣沒了!”
“你們律師難道不是職業賺代理費的?”顧莫沉轉而看向她。
“別人的确是……”池沐深深嘆了口氣,“可我的委托人大多不富裕,我還是吃死工資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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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莫沉一怔,旋即若有所得般點了點頭,“長知識。”
池沐一巴掌胡在自己臉上,“求不嘲笑。”
“你想多了,我沒有嘲笑的意思。”顧莫沉扯了個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來,平視着她,嘴角微微一勾,擡手揉了揉她的劉海,“這世界正少你這類人。但你不是救世主,也要考慮你自己。”
如果不是顧莫沉收留,她就快沒錢交房租了!也确實該考慮考慮自己了!至少別混得這麽慘!
“恩。”她點了點頭。
“張嘴。”顧莫沉将白粥送至嘴邊吹了吹,确定溫度可以後,才将勺子遞到池沐嘴邊。
池沐擡眸間正好看到顧莫沉利落的鎖骨,微微咽了下口水,臉又慢慢燙了起來,她索性垂下頭,“你放在那邊,等下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喜歡我喂你?”顧莫沉嘴角隐有笑意,“還是怕我喂你?”
“為什麽要怕?”池沐沒搞清楚狀況,擡起頭看向他,才知是自己中了計。
“不怕就吃了它。”顧莫沉微微挑了下眉,将勺子又遞近了些。
姜還是老的辣,果然是沒錯的。
池沐嘆了口氣,乖乖張開了嘴。一口溫熱下了肚,很快顧莫沉便又遞過來下一勺。
“你小時候,不愛吃飯。誰都拿你沒轍,整個院子只有我喂,你才肯吃。”顧莫沉擡眸看向池沐,眼底盡是寵溺。
恍惚間,仿佛她還是那個坐在椅子上,雙腳都不能着地的孩子。肥嘟嘟的一雙手拄在腿的兩側,身子微向前傾,晃着一雙小腳,朝他張着嘴,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
而這一次,池沐卻許久沒有張開嘴來,臉色反而有些難看。
顧莫沉臉色一沉,連忙将手中的碗放到一邊,“怎麽了,不舒服?”
“我……”池沐話一出口,便覺得口腔內泛酸,她連忙捂住嘴,來不及穿拖鞋,便光着腳跑向洗手間。
一到水池邊,池沐便吐了個昏天暗地。
為什麽?怎麽會這樣?
池沐突然莫名的心慌,她扭開水龍頭,洗了洗臉,想要拿過毛巾,手卻握不緊,眼睜睜看着毛巾墜落,卻無力拾起。
擡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那一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是被吓壞了?還是……
她顫抖着撫上自己的臉頰,難道說重生後生命是有限的?正惶恐間,鏡中便出現了另一個人影。
“多久了?”顧莫沉眉心微皺,眼底似有什麽在流轉,卻很難琢磨。
“什麽?”池沐一怔,問道。
顧莫沉走近了,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摩挲着。
再一開口,那嗓音竟有些沙啞,“告訴我,多久了?”
零碎的畫面闖入腦海,她眸色微變,再擡眸間正巧對上他的雙眸,她的心狠狠一疼。
“莫沉哥,事情不是……”
門鈴聲從樓下傳來,兩人皆是一驚。
“你約了人?”
“不管他,你先說。”顧莫沉的雙眸中寫滿了探究。
“其實我根本就……”
“叮咚……叮咚……”
顧莫沉雙眸一合,旋即又睜開,略無奈的說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下去看看。”
“好。”池沐點了點頭。
前世今生的事常常在頭腦中交疊,連她自己有時候都分不清,自己什麽還在,什麽已經失去了。顧莫沉畢竟比她年長,會想到這些也很正常。
“對不起,請配合我們工作。”陌生的男聲從樓下傳來,池沐的眉頭不覺間皺了起來。
前一世,她就是被警察押走,從此斷送了大好前程,也沒了性命。
“請配合我們工作!”男人聲音冰冷不帶有任何同情,他一把推開郭儀琳,幾乎是拖着将池沐帶走。
時空交疊,而今,又要再來一次嗎?那這一次又是什麽理由?
池沐的眼底劃過一絲陰冷,可這一次,她絕不會束手就擒!
聽見樓梯上有腳步聲,顧莫沉一擡頭便看見了池沐。
“有什麽事嗎?”池沐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亦看不出悲喜。
“你就是池沐吧?”一個高個子的警察擡眸看向她,冷冷的問道。
“沒錯,我就是。”
“我是李警官,這位是吳警官。”高個子警察指了指身邊的人,“關于誠康醫院資料室縱火案,我們希望池小姐能協助警方調查。”
“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不适合……”
“好。”池沐打斷顧莫沉的話,幹脆利落的答道。
不為其他,她倒要看看肖楠他們想怎樣讓她背下這個黑鍋!
顧莫沉看向池沐,旋即擡手擋在池沐前面。
“當時她是被鎖在資料室中,險些喪命。作為受害者,理應得到保護。現在她的身體狀況并不樂觀,法不容情,難道法也不容理?”顧莫沉的語氣不善,池沐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這……”李警官微微一怔,“我們也只是讓她協助調查,問幾句話而已。”
“莫沉哥,我沒事,你讓我去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致我于死地。”池沐最後一句說的格外用力。
顧莫沉側眸看向池沐,而後者的眼神中盡是堅定。他雖然是為她好,但總要聽聽看她想要的是什麽,而他始終是尊重她的。繼而慢慢放下手臂,任她随他們走了。
數分鐘後,顧莫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池沐拖着疲憊的身軀上了警車,他的胸口悶得厲害。掏出電話,找到那個許久未提及的姓名,手指輕觸,撥了過去。
“關機。”電話那頭傳來清冷的男聲。
“沒見過你這麽無聊又別扭的人,即便是不想理我,也要說全套的才能讓人信服。”顧莫沉擡手捏了捏眉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說道:“不想說那麽多……對你。”
“沉兒,不鬧了,我遇到麻煩了。”顧莫沉的眸色微沉,“我需要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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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加之深夜,更是靜得出奇。
聽說他憑借着自己的職業害過很多人,加上氣氛的壓抑,男人不覺間有些發怵。他又走了幾步,諾大的房間只聽得他的腳步聲在回蕩。更讓他脊背陣陣發涼,他索性停在原地。
“有人嗎?”男人自覺聲音很小,卻還是在一片寂靜中被無限放大。
屋內突然亮如白晝,是面前身着白衣高大的男人開了燈。
可男人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那人身上,他的目光分散在屋內無數的大玻璃罐中。
嬰兒!全部都是死嬰!
他們被浸泡在液體中,呈現各種異樣形态。有些面色紫青,極為猙獰。細細看來,他才看清罐子上的字。
“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
“這就怕了?”白衣男人冷笑一聲,将一個沉重的信封摔到面前的桌子上,“拿上你的錢,離開這裏。”
“好。”男人三步并作兩步,拿起錢轉身就想走。
“記住你的承諾,否則,你将會是第十三批。”白衣男人的聲音陰冷至極。
男人聽了,不覺間打了個寒戰。
“我會信守承諾,希望您也能如此。”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等不及聽到回答,男人便逃離了房間。
白衣男人轉回身坐在桌子上,擡手輕輕撫摸面前的玻璃罐,罐內是一個剛出生大小的孩子,頭發和牙齒卻都已長全。
白衣男人嘴角微微一勾,“十二,還是你最好,你助我完成了這一切。”
☆、無可替代
? 女人的臉上盡是滄桑,歲月仿佛不是從她的生命中走過,而是在她臉上狠狠地劃過。花白的頭發簡單的紮在腦後,一身素布衣裳,在這城市的時尚繁華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南榮瑾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心頭微微有些酸澀,但只是一瞬便被鋪天蓋地的恨意掩蓋。
“你怎麽回來了?”南榮瑾的聲音很冷,“都十多年了,我都長大了,你還回來幹什麽?”
“小瑾……”女人剛一開口,便已是熱淚盈眶。
“打住!您可千萬別這麽叫我!我擔待不起,叫我南榮瑾!”南榮瑾擡起手,喊了停。
女人微微點了點頭,深深嘆了口氣,終還是妥協了,“好。南榮……瑾,媽媽想你。”
“你認錯人了吧?我沒有媽,我只有……”南榮瑾頓了頓,一雙眸微微垂下,“也沒有爸。”
“小瑾……媽媽當年是迫不得已才離開的,你要相信我,我有我自己的苦衷!”女人微微皺了皺眉。
“迫不得已的苦衷?”南榮瑾冷笑一聲,擡眸的瞬間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不愛,你們為什麽要把我生下來!”
“小瑾……”
“夠了!”南榮瑾猛然站起身,“我很感謝你剛剛救了我,但也求你放過我。”
南榮瑾轉回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如果你能讓他放過我,我會感激不盡。”
“小瑾……”女人想叫住她,卻只能看着她漸行漸遠。
像是被抽走了氣力,女人跌坐回椅子上,表情凝滞,卻有淚水無聲滑落。
小瑾說的沒做,這一切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錯在她看錯了人!一朝發現枕邊人竟是人面獸心,她當初有多絕望無助,又有誰知道?
“戴雲!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就算死了都是我的鬼!想跑?我勸你省省力氣!”那年,她身懷六甲,南榮遠山将她壓在床上,咬牙切齒的說了這一句,從此,開始了對她長達六個月的囚|禁。
數月後,她生下南榮瑾,還未來得及捂熱,便被南榮遠山奪了去。正是因為有了南榮瑾,他對她放松了警惕,她才有機會逃離。
還在月中,她卻要拖着疲憊的身軀四處奔走。有好幾次,都險些被他抓了回來。當年的她也沒想過,她的一失足,竟讓自己多了半世奔波。
而她最難過的,便是此生唯一的親人,視她為仇人。而這種仇恨,很可能伴其一生。或許直到她有一天迎接死亡,都等不到那一句媽媽,亦等不到那一句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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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簡單描述一下,當天的情況。”李警官看着池沐,問道。
“那天我是拿着調查令到誠康醫院調查案件,需要調出09年入住的秦家月的病例。秦家月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當年的主治醫生是內科主任南榮遠山。但那天南榮醫生比較忙,就讓一個實習生帶我去的病歷室。”
“等等,你是說當天帶你去的是一個實習生?”李警官雙眼微眯,語氣中帶着些懷疑的意思。
“對。叫文泉。”池沐一雙眸盯着李警官,沒有半分閃躲。
兩人對視了半晌,李警官沉默了片刻,“繼續。”
“我們到了病歷室後,突然停電。他找了根蠟燭給我,我很确認我并沒有将蠟燭碰到資料,但……”池沐話一出口,眼前突然一亮。
我知道他們怎麽做到的了!原來這麽簡單!這樣一來,之後身體的一系列反應就都找了緣由!
“但什麽?”李警官微微挑了挑眉,問道。
“屋內的資料突然開始自燃。”
“自燃?”李警官微微一怔,旋即陷入沉默中。
現實中,物品好端端的放在那,突然開始自燃。在常人看來,這似乎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其實并不難實現,只要你借助一種化學物品,給它營造一定的環境,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将這一切實現。
“不知道警方有沒有在現場發現某些本不應該存在的東西。”池沐身體微向前傾,“譬如白磷。”
李警官微微一怔,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将另一個問題抛給了池沐,“那現場發現的汽油你怎麽解釋?”
“我并不知道現場有汽油,也沒有帶汽油進去。這點從監控中應該可以查證。”池沐淡然的說道。
“沿途的攝像頭均被破壞,掉不出影像資料。”李警官語氣冰冷的說道。
該死!他們既然想要陷害他,怎麽可能留下關鍵性證據?剛才怎麽會想不到!
“池小姐,請繼續。”李警官目光探究的看向她,繼而說到。
“随後屋內起火,我跑到門口時,發現門已從外面被人反鎖。後來我就暈倒了,醒來就已經躺在病房中。”
“這就是全部?”李警官若有所思,旋即問道。
“對。”池沐擡眸看向他,心頭隐隐有些不安。
她的話的确有很多地方都說不通。比如,為什麽醫院會讓實習生帶她去看資料,為什麽她會被允許獨自進入病歷室中。
你說的話一旦不符合邏輯,便會被人逮住不放,即便你說的是事實。由此而懷疑,再加上一些僞造的證據。那麽她此行,将兇多吉少。
“池小姐,首先,誠康醫院內科近一年內并沒有實習生,更沒有文泉這個人。其次,病歷室的門并不是被人從門外鎖上,而是從裏面。至于你解釋不了的那桶汽油……”李警官的臉色越來越冷,“有人看到你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型水桶。”
“所以……我來并不是協助調查,而是作為嫌疑人?”池沐挑了挑眉。
“可以這麽說,目前誠康醫院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這起案件目前由我負責。如果池小姐是冤枉的,請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會還你一個公道。”李警官站起身。
一個小時後,顧莫沉站在警局門口,看着池沐小小的身體圍着大大的圍巾,幾乎遮住了半張臉。他上前一步,将她攬入懷中。
“他們有為難你嗎?”顧莫沉的聲音很清冷。
“……沒有。”池沐就這般被他擁着,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們走吧。”顧莫沉松開她,走在前面。
池沐就這樣靜默的跟在他身後。
到了黑色賓利附近,顧莫沉為她開了門,随後也坐了進去。
“去醫院。”顧莫沉沒有什麽表情,看不出悲喜,聲音卻似乎夾雜着些哀傷。
“這附近最近的就是誠康醫院,我們去……”華錦延思忖了片刻,說道。
“不,去市醫院。”
池沐側過臉來看向他,他的臉此刻極為冷峻。半在陰影區,半在燈光下。她看不清他的雙眼,不知道他是否在看自己。但這一刻的心累,讓她很想靠這個男人近一點,再近一點。
可她只是轉過臉,将目光投向車窗外。看着飛速後退的樹木,高樓。
這座城,有多繁華,陰暗處就有多陰暗。而她始終處在二者的交界處,拼命向那光亮處爬,卻還是被人一次又一次拖了回去。
車停在市醫院門口,顧莫沉看了眼華錦延,後者便識趣的離開了。
池沐覺得頭有些沉,下車時一不留神跌了下去,卻跌進了熟悉的懷抱。随後,被他擁在懷中,池沐覺得很安心,很有安全感。
原來身邊有一個人,可以供你毫無保留的去相信、去依賴,是這種感覺。她靜默的擡眸看向他的側臉,卻又不敢做太久停留。在他面前,她總是很容易陷進去。她很怕一不留神,便坦露了內心。
醫院的人依然很多,顧莫沉找到個位置,便讓池沐坐在那裏等。轉身想要離開,卻被她握住了手。那一絲冰涼,讓他的整顆心都為之一顫。
“怎麽了?”顧莫沉俯下身看着她。
池沐又向前傾了傾身子,将一雙冰冷的唇送至他耳畔,輕聲說道,“挂內科。”
顧莫沉站直身體,一雙眸看着她,卻深不見底。半晌後,答了句,“好。”
他果然還是尊重她的,沒有多問,也沒有違背她的想法。
确認是白磷中毒後,兩人整在醫院折騰了一晚上。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
顧莫沉等到池沐安穩的躺到了床上,正準備離開,卻被池沐叫住。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挂內科嗎?”
“如果你想說,你自然會說。不想說,我問了不也是一樣。你我再不了解,這麽多年真是白活了。”顧莫沉又幫她掖了掖被子,“什麽都不要想,什麽也不必解釋,你好好休息。”
池沐看着他朝門口走去,幾次欲言又止。終于在他關上燈的那一刻,借着屋內的昏暗,說出了口。
“其實,那天肖楠并沒有得手。”
屋內很靜,靜得她只聽得到自己慌亂的心跳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給他聽,但卻還是突破了心理障礙解釋給他聽。
“我和他也一直沒有過。”池沐說完這一句,卻不知該繼續說什麽。
而顧莫沉靜默的站在門口,任卧室外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卻沒有任何動作。
半晌後,池沐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聽見了嗎?”
“恩。”顧莫沉頓了頓,“其實于我而言,并沒有什麽區別。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小沐。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若沒有你
? 誰沒年輕過?那些花樣年華無非最是想和喜歡的人共度,可顧莫沉卻早早的就遠離了池沐的生活。
異地他鄉,一切重新開始。沒有她的生活,他過得有些索然無味。
每天定時起床,去跑步,回來吃早飯,去上課。日複一日,無限循環。想她,無時無刻。偶爾握起電話,糾結很久,卻還是放下。想想她已有人陪,就覺得自己不必再打擾。
于是生命中多了很多空白,無數個夜晚,他就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取一罐啤酒望着天上繁星一片,沉默着慢慢飲完。
認識淩遠是在一個臨近期末考的下午,顧莫沉正在圖書館自習。淩遠坐在他旁邊,兩人本不認識,淩遠卻突然碰了碰他胳膊。
“嘿,哥們兒,看見前面那個女生了嗎?”淩遠湊近了些小聲問道。
顧莫沉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我跟你說話呢,給個面子啊。”淩遠又碰了碰他。
顧莫沉嘆了口氣,無奈的按他指的方向看去。
“怎麽樣,漂亮吧?”淩遠有些花癡的問道。
顧莫沉無奈的看着他,一副關我什麽事的表情。
“問你話呢,漂不漂亮?”淩遠看着他,并不覺得自己有多招人煩。
“還好。”顧莫沉簡單答了句,又埋頭苦讀。
“哥哥要出手了!等着看好戲吧。”淩遠拍了下顧莫沉的肩膀,旋即理了理衣服和發型,便起身朝那女生走去。
顧莫沉也一直沒理他,直到他灰溜溜的回來,碰了碰顧莫沉的肩膀。
“她托我要你的電話號碼。”淩遠語氣中不無失落,旋即往顧莫沉眼前的書上,拍了個粉紅色的便利貼。
顧莫沉擡頭看過去,而彼時,那女生也正朝他看過來。發現他也在看她,她微微一笑,略點了下頭,随後又害羞的垂下頭。
顧莫沉靜默的垂下眸,擡手将那張便利貼丢到垃圾桶中。冷冷的說道:“不需要。”
“喂!你這麽做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人家可是女孩子,走出這一步,多難啊!再說了,她也不差,她可是新晉校花藍芷安!”淩遠有些急了。
“她在我眼中,和這千千萬萬的學生沒什麽分別。我沒有興趣。讓她早點打消念頭,對她對我都有好處。”顧莫沉淡然的翻了一頁,目光不曾離開那書半刻。
“你!”淩遠突然拽起顧莫沉的衣領,“別太把自己當瓣蒜!”
“我是不是瓣蒜,也和你沒關系。看我不爽,就離我遠點。”
顧莫沉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靜默的将他的手打開。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淩遠突然拽過顧莫沉,狠狠給了他一拳。顧莫沉翻身倒地,淩遠正準備上前,藍芷安卻突然擋在兩人中間。
“淩遠,夠了!”藍芷安漂亮的眉毛微微皺着。
“小安,這小子根本就不值得你……”淩遠有些急了,指着顧莫沉說道。
顧莫沉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将藍芷安推到一邊。旋即一拳打在淩遠的臉上。淩遠立即起身,卻被顧莫沉一腳踹倒在地。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顧莫沉已經壓了上去,下一刻拳頭已經提起,只差落下。
淩遠下意識的擡手去擋,結果身上一輕,顧莫沉已經起身。他簡單整理了下衣服,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藍芷安。提起座位上的書包,朝門口走去。
這件事過去後,一切似乎恢複如常。某一次,體育課上。顧莫沉才發現淩遠和自己是在一個班。
課間休息,他靜坐一旁,喝了些水,便看見淩遠将手中的籃球丢給別人,朝他走了過來。随後,坐在他右手邊。
“那天……”淩遠頓了頓,“是我太沖動了,你別介意。”
“恩。”顧莫沉将目光投得很遠,旋即起身,正準備走。
“小安,她真的是個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淩遠也站起身,說道。那話語中竟隐含着些許哀傷。
顧莫沉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過頭去,“有些事勉強不來,和你一樣,我心裏也有一個不可能的人。但即便不可能,心裏依舊放不下別人。”
此後,也不知道怎麽的,一來二去的,兩人竟成了朋友。淩遠也不再勉強顧莫沉見藍芷安。倒是因為兩人的接觸,難免會有和她接觸的時候。
顧莫沉也因為有淩遠這樣的朋友,而開始和其他的同學有了接觸,不再被群體孤立。
轉眼到了冬天,淩遠為顧莫沉辦了個生日party。現場熱鬧非凡,壽星老顧莫沉卻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喝着悶酒。這一天,他看了無數次手機,卻都沒有她的信息傳來。
她是忘記了嗎?不會,她一定會記得。于是繼續等,繼續沉默。
“莫沉,生日快樂。”
不知何時,藍芷安已經站在他面前。手裏還拿着個精致的盒子。
“謝謝。”顧莫沉淡然的回了句,沒有伸過手,那禮物卻又被她遞到眼前。
顧莫沉頓了頓,接過盒子,放在一邊。
“不拆開看看嗎?”藍芷安看着被擱置一旁的盒子,有些失落。
“回去再說。”顧莫沉舉起酒瓶又喝了一口,一雙眸微垂着,有些失神。
“這……”藍芷安咬了咬下唇,拿過那盒子,自己一點點拆開來,随後又端到顧莫沉面前。
顧莫沉簡單瞥了一眼盒子,裏面花花綠綠的均是千紙鶴。他擡眸看了眼藍芷安,又靜默的撇開視線。起身走開,經過她身邊時,卻被她拽住衣袖。
“999只千紙鶴,意思是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藍芷安頓了頓,或是由于緊張,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可以數一數,999只,一只都不少。”
顧莫沉推開她的手,不作言語,只是繼續向前走。
“顧莫沉!”藍芷安這一聲喊得很大聲,引來屋內所有人的目光。
顧莫沉卻似乎沒聽到一般,反而加快了腳步。
藍芷安在衆人的目光中羞紅了臉,咬了咬牙,徑直沖到他面前,攔住他。
“顧莫沉,我喜歡你。”藍芷安的雙眸籠罩着些許水霧,“我一個女孩子,你非要我當着你的面說出來嗎?”
顧莫沉微微皺了皺眉,“我以為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懂!”藍芷安說了這一句,已有淚水成行滑落,“我追了你這麽久,你就算是塊木頭,都該懂得說話了。”
“那你就當我是塊木頭。”顧莫沉淡然答了句,便避開她,走了出去。
此後,很久,藍芷安沒再找過他。而他一直等着的人,也沒有。
轉眼到了畢業季,而他即将遠赴異國。
臨走前,他回到帝都。
高中聚會,又見到當年的哥們厲沉。當年,厲沉去讀了公安大學。而他則去讀了財經。一晃,四年幾乎沒怎麽見過。而現在,厲沉選擇離開帝都,去了上海,做一名普通的人民警察。他則要去美國,繼續深造。此後兩年,想要見面,恐怕更難。
那晚,他和厲沉兩人勾肩搭背喝了很多酒。這也是他第一次,喝得爛醉如泥。
“沉兒,你說……她怎麽就不懂呢?”顧莫沉暈暈乎乎的說道。
厲沉沉默不語,只是擡起酒瓶喝了一口。
“這麽多年了……”顧莫沉擡起酒瓶,猛灌了幾口,“她就一點都感覺不到?”
“跟我說有用?你要是有種,就去當面跟她說!”厲沉揪着他的衣領,将他抵在牆上,恨鐵不成鋼般說道。後者卻似乎已經睡着,耷拉個頭,一雙眼也合着。
厲沉嘆了口氣,松開他。任他沿着牆壁滑落,跌坐在地上。
“你顧莫沉什麽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厲沉蹲下來,看着他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愛就去說,別讓我看不起你。”
聽着腳步聲漸遠,顧莫沉慢慢擡起頭,一雙眸沉靜如水。靠着牆壁,他深深嘆了口氣,扶着牆壁慢慢起身。踉跄着向門口走去,出了門,他攔下一輛出租車。
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一個熟悉的小區門口。順着記憶中的路線,他慢慢走着。每個假期,他都會來個幾次。直到有一次,見到池沐和肖楠兩人在門口相擁,他才斷了這個習慣。沒想到,時至今日,依然記憶猶新。
他站在再熟悉不過的位置,擡頭望着那個亮着燈的窗口。掏出電話,便撥了過去。卻許久沒有人接起,直到電話中傳來一陣忙音。他再撥過去,再次忙音。也不知道這樣循環了多少次,他才停了下來,靠在涼亭的柱子上,呆呆的望着那個窗口。
眼前的景物開始交疊,模糊間有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來。他連忙起身,踉跄着走過去,雙手搭在那一雙單薄的肩膀上。
“我喜歡你!池沐!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不知從何時開始,也不知是何時變得如此之深。但我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意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身份,讓我保護你。
☆、心中唯一
? 有些人,一個動作,一個微笑,一句話便能讓你安心。對于池沐而言,顧莫沉便是這個人。
正如此刻,他的話就像一盞燈火,不僅僅照亮了她,更溫暖了她。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也都沒有動作。只是這樣,她靜默的看着他,他靜默的受着。沒有尴尬,亦沒有不安。
手機的震動打破了這份靜谧,池沐立刻拿過手機,思忖了片刻,接了起來。
“喂,穆老師,找我有事?”
“池沐,你的事我聽說了。你現在都身陷官司中,秦家時的事,你還要管嗎?”穆生的聲音有些清冷。
池沐沉默了片刻,繼而說到,“雖然我現在不能幫他打官司,但依然可以幫他搜集證據,做準備工作……”
“因為這些把自己搭進去,也無妨?”穆生的聲音聽不出悲喜。
“既然當初選擇受理,就不能推卸責任。如果遇到困難就退縮了,就不會有現在的我。”池沐語氣極為平靜。
的确,這麽多年來支撐她走下去的只有正義二字。也正是因為這兩個字,她受了太多苦,承受了太多壓力。其中到底有多苦多難,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不過是堅持了她的原則,僅此而已。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深深嘆了口氣,“既然你堅持……我給你推薦個人,他或許能幫到你。”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我就知道穆老師一定會幫我!”池沐不無驚喜的說道。
“恩,過一會我會将他的聯絡方式發到你的手機裏,就這樣。”
挂斷了電話,擡眸間才發現顧莫沉正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還要管?”
屋內光線過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不妨礙她感受到他的情緒。
“恩,你知道我從來不是半途而廢的人。他們越是不想讓我查出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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