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4)

滔不絕。

如果只是來看也就算了,還送禮!池沐怎麽聽着像是女婿在讨好丈母娘!而且還有越來越讨丈母娘喜歡的趨勢!

既然都說到這了,倒不如試探一下。

“媽媽媽……您先停停,容我說一句行嗎?”池沐撫上郭儀琳的手。

郭儀琳一愣,“好,你說。”

池沐挑了挑眉,一雙眸緊盯着郭儀琳的,“你覺得……顧莫沉怎麽樣?”

“顧莫沉這孩子很好啊,又懂事,又有能力……”郭儀琳說了幾句,突然目光探究的看向池沐,“诶?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沒什麽,我準備把我一姐妹兒介紹給他咯。”池沐垂下眸,擺弄着自己的手指甲。

郭儀琳盯着池沐看了半晌,突然湊近了些,一臉嚴肅,“閨女,你跟媽說實話,是不是肖楠他升了職後待你不好,所以你準備考慮顧莫沉了?”

池沐立刻将腦袋晃成了撥浪鼓,“媽,您想多了。”

郭儀琳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正要繼續詢問,門鈴突然響了。

“等我回來再問你。”郭儀琳留下這一句,便向門口走去。

池沐默默的嘆了口氣,為什麽要提這一嘴?這不是嫌事還不夠多嘛!

“肖楠,诶呀,快進來快進來。”

肖楠!他怎麽會來!

池沐猛然轉回身,便看到肖楠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笑意滿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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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還是了解她,知道她一定不會過早将兩人分手的事說出來。才敢铤而走險!

可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安。事已至此,他還來找她爸媽到底是何用意!?

池沐站起身,表情有些僵硬,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嚴肅,“你不是還有事嗎?這麽快就處理完了?”

“伯母,事情是這樣。我本來是有些事要處理,才讓池沐先過來了。不過我給推了,什麽事能比來看你們還重要,對不對?”

池沐差點冷笑出聲,肖楠真是天生的演員坯子。兩人都鬧得這麽不愉快了,他居然還能如此!拍馬屁的功夫到時見長了不少!

“小沐,快過來把水果洗了。”郭儀琳轉而看向池沐,催促道。

“哦。”池沐有些不情願,但母命難違,也只得過去接過肖楠手中的口袋,一雙手卻被肖楠反握住。

“不用了,伯母,一會我來。”肖楠擡眸看向池沐,眼底竟是溫柔!

我天!真是下血本了!演戲還是全套的,連神情都好到位!

“咳咳……”郭儀琳幹咳幾聲,“我突然想起來,我該去澆花了,肖楠你随意啊,就當是在自己家。”

說罷,便笑着走開了。

池沐确認郭儀琳走遠後,便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肖楠,你還來幹什麽?”池沐這一句聲音壓得很低,卻是咬牙切齒。

“來看未來丈母娘啊。”肖楠依然笑意滿滿,他握住池沐的手略一用力,池沐便跌進他的懷中。

池沐下意識推他,但顯然是以卵擊石。

“肖楠,你別以為讨好了我爸媽,我就會原諒你!”池沐拼命掙紮着,“放開我!”

肖楠突然放開她,舉起雙手,“Ok!我投降!這樣可以嗎?”

一些零散的片段突然闖入腦海……

那時他們還穿着寬大的校服。他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壞學生,她卻是乖乖女。

可偏偏,他們走到了一起。

起初,她不習慣他的痞子氣。後來卻也漸漸習慣,甚至愛上那種感覺。

每次他惹她生氣了,她便賭氣不理他。左哄右哄都不見效後,他便只能拿出殺手锏來。

舉起雙手,一臉誠懇,“Ok!我投降!這樣可以嗎?”

她也曾真的以為他們會走到最後,可現在看來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她的枯瘦身材怎麽能拴得住他?

池沐淡然的收回眼底複雜的情緒,目光疏離的看向他,“你以為我會心軟?”

池沐嘴角微勾,轉回身向屋內走去。

肖楠慢慢放下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池沐。雖然只是演戲,但他不得不承認,做出那動作時,他都不免會想起曾經,甚至不自覺的想到曾經對她的感覺。

而且他剛剛明明看到了她有所動容,雖然只是一瞬。可為什麽,她最後還是那般冰冷?難道九年的感情她真的全都忘了?

以她的性格,怎麽會!

還是她的心裏已經住了另一個人……

肖楠的眼底劃過一絲陰冷。

肖楠把水果洗好後放到茶幾上時,郭儀琳終于從花叢中探出頭來。

“媽,過來吧。別在那藏着了,您那仙人球都要爛根了!”池沐瞄了一眼,故意提高了音量。

“我這還有一盆花需要松松土,你們先聊,你們先聊。”郭儀琳不失尴尬的笑笑,繼而又埋下頭去。

“……”

池沐嘆了口氣,看了眼肖楠,幹脆坐到沙發邊上,幾乎讓出整個沙發來。

肖楠繞過茶幾,直接靠着她坐了下來,旋即大手一伸,将她死死攬入懷中。

池沐動了動肩膀,瞪着他,卻又不能說話。

肖楠卻像沒看到一般,從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遞給池沐。

“你最喜歡吃蘋果了,多吃點。”肖楠的語氣中盡是寵溺。

池沐盯着他半晌,遲疑的接過蘋果。放在手中,一雙眸盯着它,再沒了動作。

本是想來探探老池的情況,沒想到半路上肖楠突然殺了出來,還讓他反僵了一軍。真是一大敗筆!

池沐擡手掀開肖楠的手,“媽,事務所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繼而不等肖楠反應,便朝門口走去。

“伯母,那我也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肖楠起身追了出去。

池沐一口氣跑到樓下,突然停了下來,轉回身看着緊追不舍的肖楠。

“肖楠,你演夠了沒有!在我面前演,在我媽面前演!你不累嗎?”

肖楠眉頭微皺,幾步上前想要擁住她,奈何池沐太不配合,只得抓住她的手腕。

“池沐!你冷靜冷靜!我沒有演!從頭到尾我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出自這裏!”肖楠握住她的手抵上胸口起伏處。

“你難道不記得?我的投降?不記得每次你生氣時,我哄你……”

“夠了!我不記得!統統都不記得!”池沐掙開他的手,一連後退了幾步,“我只記得你的疏遠,記得你的背叛,記得你的每一次出軌!肖楠,要我原諒你,下輩子吧!”

不遠處,南榮瑾躲在角落。渾身都在顫抖,一雙手死死握成拳。

從今天一早,她便一直跟着肖楠。本想找個合适的場合,合适的機會出現,和他好好談一談。卻發現他是來找池沐,甚至在被池沐拒絕後,還一路跟到她家裏來。

肖楠,你還真是對池沐一往情深啊!那如果這世界上沒了她,你要怎麽情深呢?

南榮瑾的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

☆、貪戀溫暖

? 這世界說小也小,曾經相愛的人兜兜轉轉還是糾纏不清。這世界說大也大,你永遠不會知道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就有你曾見過的人。

醫院裏到處是說着異國語言的人,男人靜默的躺在床上,任醫生一點點拆開他臉上的繃帶。

半晌後,醫生碰了碰他的手臂。

他睜開雙眼,便看到鏡子中還有些腫的臉。他想要觸碰,卻又半路收回手,鏡中的他微微皺了皺眉。

過去的一個月,像是做了場夢。他的人生起起伏伏,經歷了太多。而今,他也依然在這起伏中掙紮着。

這一次,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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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脫開肖楠,池沐一路失神,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曾經的高中校園。

她不是神,不能跨越了時空,就立刻忘了自己的前身,迅速換了套鐵石心腸。

更何況對方是自己初戀,是伴了自己九年的男人。

可當謊言被無情撕裂,一朝發現自己竟是一步步陷入枕邊人設下的陷阱。那愛便漸漸被恨掩蓋,只是這場轉變,她一時間無法适應。

直到今天他打起情義的牌,她才驚覺自己一味的逃避只會害了自己害了身邊的人。

是時候扇自己一記耳光,從過去中醒來,重新開始。

而在那之前,她需要一個人,一吐心中的苦悶,帶她走出來。于是,她就想到了文茉,她的禦用垃圾桶。

文茉找到池沐時,她正一個人坐在主席臺上呆呆的望着操場上打球的人。

文茉坐在池沐身邊。伸過手去将她的頭扳到自己的肩膀上。

“又怎麽了,我親愛的訴說者,我是您最忠實的聽衆文小茉啊。”

“你看到那邊那個打籃球的男生沒?穿藍色衣服的那個。”池沐指着不遠處。

“看到了啊。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開始吃嫩草了!您老可別禍害祖國的草了!”文茉不無驚訝的看着她。

池沐努力扯了扯嘴角,看向文茉,眼底情緒有些複雜,“我想起肖楠了。”

文茉嘆了口氣,“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還想那麽多幹嘛!”

“我還記得那時候,他打球我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為他加油。每次他贏了球,都第一個跑過來和我分享。

有人嘲笑他重色輕友,他就會特自豪的攬着我說,這是我老婆,我願意寵着,怎麽了?”池沐有些自嘲的笑笑,擡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這些事都在這裏,我一直珍藏着,也是憑借着這些才熬到現在。”

“你也說了是熬,又何苦為難自己啊。靠回憶是不能活一輩子的!池沐,你醒醒吧!”文茉突然很心疼池沐,擡手摟住池沐的肩膀,輕輕拍打着。

“正是因為一下子看得太清了,他又突然蹦出來,我才會……”池沐笑了笑,“我是不是很傻?都被他害成這樣,還是會偶爾想到這些,還是會有些心神不寧。”

“是啊,你簡直傻到爆!”文茉罵了這一句,語氣又突然軟了下來,“可你就是這樣,看不得別人難過。如果你不這樣,你就不是池沐了。”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會不會丢下我一個人?”池沐坐起身看向文茉,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

文茉愣了半晌,“當然不會了,池沐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池沐搖了搖頭,站起身,擡頭看着不遠處的晚霞。又轉回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今天過後,肖楠就徹底滾出了這裏。我對天發誓,絕不會再心軟!”

絕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你、我從此劃清界限,除了仇人,再無半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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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莫沉簽了最後一份文件,精瘦的身軀向後依靠,合上雙眼。

華錦延早就注意到顧莫沉今天的疲憊,最重要的是他如此疲憊心情卻很好,這點很容易讓人浮想翩翩。

華錦延幹咳了兩聲,試探性的詢問道,"顧董,您進行到哪一步了?通關了嗎?"

顧莫沉擡眸看過去,華錦延立刻住嘴,将目光投到天花板上。

誰知顧莫沉這次非但沒有怪罪,倒是嘴角微微一勾,"還沒有。"

"那也是指日可待啊。"華錦延看他心情尚好,又多說了句。

顧莫沉眸色沉靜至極,思忖了片刻,看向華錦延,"你明天去給我買張長兩米寬一米八的床。"

華錦延自然懂其中的意思,于是美滋滋的接了指令退了出去。

顧莫沉确定華錦延走遠了後,俯身從櫃子裏翻出一個箱子來。三兩下拆開來,裏面放的竟是一打啤酒!

這啤酒是他早上上班前去超市買的,特意讓他們裝了個普通紙箱子。又讓華錦延搬上來。

又特意加了三個小時班,現在整個公司都不會有人。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在公司喝酒的事。

他拿出一罐,擡頭一飲而盡。用塑料袋将罐子包好,把其餘的又裝回去,封好。他瞥了眼辦公桌上的空氣清新劑,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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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沐翻翻資料,看看鐘。如此循環往複不知道多少次。

終于還是放下資料,起身走到陽臺上,向下張望着。

"怎麽還不回來啊,都九點了。"池沐用手拖着下巴,眉頭微皺着,"應酬的話三個小時還吃不完嗎?有什麽好吃的。"

臨下班的時候,顧莫沉打了電話過來,說晚上要出去應酬,晚點回來。于是池沐定了外賣,一個人草草吃完,随後開始了百無聊賴的夜晚。

原來自己住也不覺得有什麽,怎麽現在搬過來了,反而耐不住寂寞了呢!

呸呸呸!什麽耐不住寂寞!看資料去!你就是閑的!

池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慵懶的往沙發的位置挪動着步子。才沾到沙發的邊,門鈴就響了。

池沐噌的一下子站起身,朝門口跑去。開了門,便看到顧莫沉靠在門框上,臉頰微紅,一雙眸似合未合。

喝高了嗎?

池沐連忙過去扶他,一路把他扛到屋內的床邊,剛松開手,他便跌倒在床。

"莫沉哥?你還好嗎?"池沐湊近些,碰了碰他。

誰知他人是沒醒,卻一把扯過她的手,她一不留神倒了下去,正撞上他的胸膛。旋即他的另一只手極為自然的搭在她的腰間。

池沐的側臉抵在他起伏有力的胸膛,感受着他懷中的溫暖和平穩的心跳,她的呼吸開始紊亂,一張臉也像是接了電源的電熱毯,持續升溫。

池沐正準備嘗試脫身,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只不過這一次他有些吐字不清。

"小沐......"

"我在呢,莫沉哥。"池沐掙紮着擡起頭,卻發現某人眼睛還死死合着,根本就是在說夢話!

池沐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旋即輕輕挪開顧莫沉的手。

"小沐,我喜歡你......"

池沐狠狠一怔,手上失了力道,顧莫沉的大手再次落回腰間。

她是不是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大概是小陌,不是小沐!

那......小陌是誰?

拜托,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池沐再次挪開他的手,正準備起身,躺着的某人卻突然翻了個身,将她牢牢箍在懷中。

"小沐,嫁給我......"

池沐感覺到自己的心驟然暖了一度,這一次她沒聽錯,他在讓她嫁給他!聽了這一句,她竟有些舍不得逃脫。

可酒醉後的話可信嗎?

顧莫沉對她一直很好,從沒變過。如果說最近有些不同的話,也不過是親了她。可他們連戀人都不是,哪裏又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懷中的人沒有言語,甚至沒了動作。顧莫沉睜開雙眼,垂眸間便看到了池沐安然入睡的模樣。她的雙手抱在胸前,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像是一只乖巧的小貓。

顧莫沉嘴角微微勾起,緩緩起身将她打橫抱起,又掀開被子将她安穩的放在床上。

他是想擁着她入睡,但也不想她因此着了涼。

幫她掖好被子,顧莫沉起身正準備離開,卻見她微微皺了皺眉,朝床邊蹭了蹭,旋即又蹭了蹭。

是在找我嗎?

顧莫沉靜默的看着她,心頭似有什麽在慢慢綻放開來。

池沐倒是不再蹭了,只是又拽了拽被子,把自己裹得更嚴實。

顧莫沉擡頭看了眼屋內的溫度計,26度。這溫度,應該很暖才對。

一個念頭闖入腦海,他不覺間勾了勾嘴角。繼而掀開被子,輕輕躺了進去。他剛一側過身來,池沐便蹭了過來,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擁抱的溫暖,不是一床被就能替代。很高興你貪戀我的溫暖,很想告訴你,我也是如此貪戀。

☆、珍藏于心

? 每個女生心中都曾有個白馬王子,他或許不用很帥,卻足以讓她付出整個青春去追随。

對于藍芷安而言,顧莫沉便是這個人。

那個夜晚本沒有什麽不尋常,然而在她自習回來的路上,卻意外看到了陽臺上正在喝酒的他。他穿着簡單的V領短袖和淺灰色休閑褲,看上去很幹淨清新。

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更突出了其中輪廓。明明很哀傷,明明很孤寂。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頹廢,反而是讓人心安的平靜。

只一眼,他便走進了她的心。

“小安?小安?”淩遠本來正津津有味的講着這一天的趣事,卻發現身邊的人已經沒了回應。

“啊?”藍芷安回過神來,只是簡單笑笑,便朝淩遠使了個眼色。

淩遠将信将疑的轉回頭去,正巧看到了顧莫沉轉身的一幕。

“怎麽了?”淩遠輕聲問道。

“你認識那個男生嗎?”藍芷安懷揣着心裏的小期待,一雙眸都在跳躍着。

淩遠一怔,沉默着點了點頭。

“小遠……”藍芷安拉過淩遠的手,搖晃着,語氣中不無撒嬌的意味,“我想認識他,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會,你想要什麽,我都會幫你。”淩遠的眸光微暗,卻硬是扯出一抹笑容來。

“我就知道小遠你最好了!”藍芷安興奮的抱住了淩遠,還未等淩遠有所回應,便又極為自然的拉開兩人的距離,“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哈。”

淩遠笑着點了點頭,卻在她轉身的一刻,那笑容凝滞在臉上。

從小到大,他哪裏沒有依她?她是他心頭的寶,恐怕這一點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或者說只有她一個人假裝不知道。

可他還是想幫她,哪怕是把自己從她身邊越推越遠。

或許他想要的,從不是一個男朋友的位置,而是一份伴其身邊的安穩。

可只有這一次,事情進展的并不順利。

顧莫沉就像是一塊萬年化石,水火不怕,油鹽不進。無論藍芷安如何追随,如何屈服,他都無動于衷。甚至當面拒絕她,讓她成為全校的笑柄。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從小到大,都只有別人追求她,她拒絕別人的份。她的優秀有目共睹,他怎麽可以不動情?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想過,這一追随,竟是四年!

大學畢業,他要去美國留學,她就求爸媽也送她出國。

藍芷安的父母本并不想讓女兒離家太遠,最後也是抵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随她去了。

得到準許的她高興的趕過去找顧莫沉,第一次來北京的她哪哪都找不到。偏偏又被幾個人指了錯路,一直輾轉到很晚,才好容易找到顧莫沉。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走路都是踉踉跄跄。

她還未喚他,便見他朝她走來。四年來,這是第一次,他沒有一絲忽略,徑直向她走來,只為她一個人。

她甚至覺得這是一場夢,好怕自己突然醒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很怕,轉瞬便被失落吞噬得完全。

他走近了,嘴角微微一勾,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了她做夢都想聽到的話。

那一刻,她鼻子一酸,淚就這般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不對!不對!她不相信!

“顧莫沉,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藍芷安雙手扯住顧莫沉的臂膀,用力搖晃着。

顧莫沉卻已然昏昏入睡,半晌沒有言語。直到最後他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向她倒了過去。渾渾噩噩間,又在她耳邊輕喃了一句。

“我喜歡你……”

藍芷安,藍芷安,藍芷安……

她在心裏默默給他補了下半句,似是如此,便能催眠了自己,也順帶着能催眠了他,讓他忘了心頭的人,愛上自己。

可直到他徹底昏睡前,他還是說了那兩個字,而不是她心底想聽到的三個字。

二十幾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這麽恨!這般嫉妒一個女人!

不!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于是,她将他拉到自己住的酒店。又訂了酒,一個人看着床上躺着的他。伴着心頭的酸澀,一杯接着一杯飲下。那辛辣的感覺順着咽喉滑下,直辣得她淚水滿溢而出,頭痛欲裂。她才丢了酒瓶,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朝床邊走去。

修長的手指一點點解着他胸前的衣扣,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每每觸碰到他冰涼的肌膚,手上都是一陣燥熱,次數多了,整個人也都燥熱起來。

片刻後,他整片胸膛luo|露在她眼前,她慢慢傾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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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莫沉從模糊中醒來,頭部撕裂般的疼痛,讓他不由得擡手捂住頭。

勉強支撐着起身,卻發現自己竟是光着|身|子!他從來沒有luo|睡的習慣!

随後慵懶的女聲傳入耳畔,他猛然回頭,便看見躺在身邊,同樣□□的藍芷安!

來不及多想,亦沒有一絲猶豫,他拾起地上的衣物,迅速穿了起來。

“要走了嗎?”藍芷安這一聲倒是清脆得很。

“恩。”顧莫沉語氣清冷。

扣上最後一顆扣子,後背突然被一片柔軟擊中,繼而那個枕頭跌到他的腳邊。他垂眸看了眼,靜默的收回目光。

“那我算什麽?我以後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藍芷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整間屋子中回蕩着。

“我會補償。”顧莫沉沒有什麽動作,只是筆直的站在原地,甚至不肯回過頭去看她一眼。

“補償?好啊。”藍芷安冷笑一聲,“我要你用一輩子來補償這一夜!”

“不可能。”顧莫沉淡淡的這一句,竟讓藍芷安徹底愣在原地。

“我只接受這一種補償方式。”藍芷安垂下眸,一雙手疊置胸前。一副不肯接受談判的模樣。

“你想要的,我給不了。既然你認為我拿走了你最珍貴的東西,我也只能用我最該珍惜的來換。”顧莫沉邁開長腿走了幾步,拿起桌上的酒瓶,用力砸向桌角。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響襲來,還未等藍芷安反應過來,他擡手間,已将鋒利的玻璃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藍芷安看着那一抹鮮紅順着玻璃破碎處流下,平生第一次感覺到心頭滴血的刺痛感。仿佛那鋒利的玻璃是捅傷了自己的心。

“不要!”藍芷安喊出這一句,一雙手死死握住被子,咬牙切齒的說道,“顧莫沉,算你狠!即便我如此,你都不肯。我到底是有多讓你難以容忍?”

顧莫沉放下手,微一松開,染着他鮮血的酒瓶跌落在地。

“你不差,只錯在愛錯了人。”顧莫沉甩下這一句,轉身便要走,卻聽見一聲極其微弱的呼喚。

再次轉回身,便看見藍芷安蜷縮在床上,極用力呼吸着,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氧氣的存在。

他匆忙跑過去,隔着被子抱住她,不無緊張的問道,“藥呢,在哪?”

藍芷安嘴角微微一扯,擡手指了指椅子上的包。

顧莫沉拿過藥遞到她嘴邊,她深吸了幾口,才慢慢平穩下來。

“原來,我在你心裏還不是一文不值。”藍芷安自嘲般笑了笑,“至少,我的命還不是。”

“誰的命都不會一文不值,而最珍惜的始終該是自己。” 顧莫沉平靜的說着,扶她躺好,又蓋上了被子。正想起身,卻被她死死握住将要離開的手。

“那為什麽你寧可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你的命呢?難道你不珍惜嗎?”藍芷安的雙唇微微顫抖着,淚水如清泉般沿着臉頰沖刷着。

顧莫沉推開她的手,站直身體,一雙眸深邃而平靜,似是在訴說着自己多年的信仰般虔誠,“因為我有比生命更加珍惜的人。”

顧莫沉離開房間後,才發現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時已經沾染了一絲血跡。他微微皺了皺眉,走進洗手間,将袖口對着水龍頭細細沖洗了一番。

擡眸間又看見自己脖子間的血跡,于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來,抹了一把。看着紙巾上的血跡,目光又重新落回袖口。

鏡中的他眸光微斂,繼而深深嘆了口氣。

而後的兩年,他去了美國。整整兩年,沒有一絲一毫關于藍芷安的消息。哪怕是淩遠和他聯系時,都會極其巧妙的避開一切關于藍芷安的話題,而以往,淩遠往往都是那個習慣無意間提起她的人。

他不知道藍芷安于他而言到底算什麽,或許只是一個瘋狂的過客。激不起任何波瀾,卻又留下了足夠深的印記。至少,多年後,他還會記得曾經有個人,用自己整整四年的青春很努力的追随過他。

經歷了那一次,他也确實有想過。如果當時他不知道,如果不是池沐先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先刻進他的心裏,他會不會接受藍芷安。

答案是不會。

不是她不夠好,只是他并不欣賞這般華麗而複雜的好。

人這一輩子遇見的人太多,能留在心裏的卻往往只有一個。而他已經有了那個人,此後也便不再需要其他。

☆、女人是水

? “我着重查了下與那批藥劑作用差不多的藥劑,做了幾千次排查,只有這一種極為相似。”穆生一身幹淨的白大褂,微靠在桌子邊上,細細翻查着資料,繼而修長的手指指着資料上的一行字,“你看,基本成分大體一樣,只不過在計量上有所調整。”

池沐湊近了些,對比了下兩份資料,“雖然我不懂醫學,但是你列的很清楚,很容易看出來,這種藥劑不過是之前的加強版。只是,用量和用法上更為安全。”

“致于它的安全程度,沒有實驗過,我無法做定論。”穆生收回文件夾,“如果要實驗至少也要半年,并且要多次實驗,結果才有說服力。”

池沐垂下眸,嘴角微微勾起,“不用,已經有人替我們做了。”

穆生轉過頭看向她,目光中寫滿了探究。

“你只需查查近一年來,用這種藥劑的病人的病例和治療情況就可以了。他們既然已經做了實驗,我們竊取下結果,又怎麽了?”池沐把資料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那我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用活人做實驗?!”穆生說出這一句,不覺間脊背陣陣生涼。如果真是這樣,那所謂的醫生,豈不就是衣冠禽獸?

池沐眸光微斂,搖了搖頭,“我不能确定,但我總覺得貪圖利益的人,往往更側重于速成。”

“人心真可怕……”穆生微微皺了皺眉。

“人心本并不可怕,利益熏心才可怕。”池沐嘆了口氣,繼而勾了勾嘴角,“但總還有好的地方,不要只看見陰暗面。對不對?”

“說的有道理。”穆生也一改沉重之色,“池律師,這附近新開了一家日式料理店,聽說還不錯。我請你吃夜宵怎麽樣?”

“不用了,我還得在九點之前趕回去拖車。”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刻,她嘴角隐匿的笑容有多幸福。

一連幾天,顧莫沉都是醉酒而歸。每天,她就像拖車一樣把他拖到屋裏,然後又被他扯入懷中。後來她甚至習慣了,直接趁他酒醉,躺在他懷中。兩人相擁而眠,每晚她都睡得格外安穩。

“拖車?”穆生一時間理解不上去。

“對,拖車。”池沐看了眼表,“那我先走了,回見。”

池沐出了小區門,便攔了輛出租車。

深冬的夜晚早已開始,這個時段外面已經黑得很徹底。池沐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燈影重重,竟漸漸有困意襲來。也不只是哪一刻,身體開始越發疲軟,眼皮也越來越沉,甚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叫嚣抗議。

在她臨近沉睡之前,意識模糊間車似乎停了下來。車外漆黑一片,月光下,一個高大的黑影如同奪命夜叉般開了車門,朝她伸過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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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還是決定回來,畢竟我爸歲數也不小了,夢想是一回事,孝順又是另一回事。”淩遠加了一筷子肉蘸了蘸醬料便塞進嘴中,繼而驚呼出聲,“靠!燙到了。嘶……”

顧莫沉精瘦的身軀向後一靠,一只手臂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嘴角微微勾起,“言多必失。”

淩遠指着顧莫沉幹急了半天,好容易咽下口中的東西,趕忙喝了口酒,“喂!雖然我上學的時候也稱得上是不學無術,但還不至于連這麽簡單的詞都不懂好嗎?你這用的明顯不對啊!”

“哪裏不對?”顧莫沉攤了攤手,“難道你能說你被燙到不是一種失?”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我争不過你,行了吧?”淩遠指着顧莫沉的鼻子一臉鄙夷,“你說,咱們也認識了好多年了,你從來就沒讓過我,一次都沒有!”

“為了你能有所成長。”顧莫沉擡起杯喝了一口,“在你那邊算得,于我而言也算是一種失。”

“得得得!算我沒說。”淩遠笑笑,擡杯撞上顧莫沉的,“幹了!”

淩遠這人絕對是一話唠,半滴水都不摻!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淩遠從自己生活中的一只襪子說起,又說到冰箱,最後居然又聊到了人生理想。

顧莫沉揉了揉眉心,自動過濾了某人的噪音。繼而擡起手在滿是霧氣的玻璃上輕輕一劃,擦出一條視線來。

目光透過那條空白望出去,片刻後,他臉色微沉,一雙眸看向淩遠,深邃至極。

“怎麽……了?”淩遠被他盯得有些怕了,終于停下了自己的一番長篇大論。卻見顧莫沉靜默的将目光偏了偏,落在了他身側。

“淩遠?你怎麽也在?”

聽着那熟悉的女聲,淩遠猛然轉回頭,便看見站在他左手邊的藍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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