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陳嘉樹同樣為自己的窘态忍俊不禁,去抽桌上的餐巾紙。冬青靈光一閃:“等下!我有眼鏡布。”
只見冬青把相機包打開,左右掏掏,拿出一方鏡頭布。它雖然小得只有巴掌大小,但和眼鏡布材質一樣。
“快吃吧。”陳嘉樹說。
冬青:“怎麽一籠才4個,這麽點……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陳嘉樹用勺子攪了攪粘稠的粥,“我喝點粥暖和一下就成了。”
冬青夾了一個蟹黃的灌湯包輕輕放在餐碟上,順手抽了根吸管,小心翼翼地插了進去。
一個不小心,吸管尖尖戳破的口子大了些,冬青最舍不得美味被浪費了,她連忙吸了一口,湯汁濃郁香醇湧到舌尖上,燙得舌頭刺痛。
冬青卷着舌頭,吞咽不是,連連呼氣。
“給你。”陳嘉樹遞過來一杯涼茶和手帕紙。
也不知是熱燙的溫度燙得她整臉發紅,還是怎麽的,冬青在窘态之下處理好了口內的湯,卻感到臉龐、額頭、耳朵甚至後頸都熱的不行。
“驢肉火燒來了!”老板娘熱情地把餐碟端過來,“小心一點啊,剛出鍋燙着呢!”
“你先喝粥也好,灌湯包先晾一會吧,等會再吃也好。”
冬青尴尬一笑,低頭吃着皮蛋瘦肉粥,偷偷舔了幾下口腔內壁:糟糕了,又要口腔潰瘍啦……
還有……原來陳嘉樹現在這麽體貼細心,接人待物挑不出半點差錯。
這時手機來了電話。
“嗯?”他一手将手機聚在耳畔聽電話,一手拿着湯勺攪動着面前的那碗粥。冬青悄悄地擡起頭,看見那一碗白粥裏肉絲、松花蛋還有蔥花上下滾動着,越來越粘稠了。
陳嘉樹時不時颔首,時不時附和,終于攪動白粥的手停了下來,眼皮向下一瞥,冬青趕緊把打量的目光收了回來。這時,他的電話卻已經挂了。
“冬青……我還有些事情,需要我過去幫個忙,我可能要先走了,不能陪你吃完這頓飯了。”
冬青惶恐:“沒有沒有,沒關系的,有事就去忙啊,今天還要謝謝你帶我來吃這麽好吃的灌湯包啦,我自己一個人解決也ok的,先走吧。”
陳嘉樹面色還是鎮靜的,但他已經站起來套上外套,提起自己的包,他猶豫了一下,道:“那好……我先走了,不如這樣吧,你這麽老遠來北京,我也沒盡到地主之誼,晚上下班你有空嗎?”
“啊?”
“老板娘結賬,”他對收銀那邊說了一聲,又轉過了對冬青道,“五點多我大概沒事了,還有空嗎?請你吃頓好的吧。”
“……”冬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要再約一頓晚飯來敬這一頓的倉促?
時間自然是有的,可是她就怕吃完飯太晚,公交和地鐵如果都停了,她還要趕回住的旅館怕不太方便。
而且……認真的嗎?
中學時代的冬青幻想過自己和陳嘉樹考入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大學,然後他們或許不會變成情侶,但在同在異鄉為異客,尚可以一起回家,一起約飯,抒懷那一份天涯海角的思鄉之情。
當然,這些幻想在她高中時代成績一落千丈之後,就破滅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所以,此刻,2017年3月23號,她坐在中國學術一流的大學外的美食節的灌湯包鋪子裏,被陳嘉樹這樣“邀請”到,确實是受寵若驚的。
畢竟,冬青以為他們早已殊途,走着不一樣的人生道路,不會再有交集了。
“你可以去xx公園逛逛,下班我去找你,那附近有一個商場,四樓好吃的蠻多。這就樣定了。”說罷,陳嘉樹掃好的老板娘收款二維碼。
“先走了。”
哎……她還沒答應呢。
好吧,冬青自認确實抵抗不了陳嘉樹,她咬了一口驢肉火燒,肉嫩香脆,現在抵抗不了,之前也是,從一開始就抵抗不了他……
說實在的,如果冬青臉皮夠厚,她覺得他倆是算得上青梅竹馬。
畢竟從小都在一個央企大院裏長大,他們都是廠裏的子弟,小小的世界觀就從這樣一個五髒俱全的廠社區建立起來。
冬青是中班認識陳嘉樹的,那時候他們在一個班裏。小時候的許多事情都記得不真切了,只記得小時候她精力過于旺盛,不愛午睡,每天中午喜歡在寝室叽裏咕嚕和小朋友一起講故事。
幼兒園規模不大,那時候的幼兒園建設規範也不如現在完善,寝室是男女混住的,自然也沒什麽男女之防。
別看陳嘉樹現在一副知識淵博、談吐得體的有志青年的樣子,他啊,在小時候的調皮程度也不亞于冬青——只怕現在的他自己都忘記了。
三四歲的孩子,倒是談不上兒女情長,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之類的,都是玩伴。冬青中午不愛睡覺,陳嘉樹也是,有時候他們中午就“混”到了一起去,叽裏咕嚕地講故事:冬青喜歡講童話寓言,陳嘉樹喜歡給她提問題。
“一只青蛙在深10米井裏往上爬,白天爬3米,晚上往下掉1米,那它第幾天爬上來?”
“五天。”冬青掰手指頭。
“那,一個籠子裏有十六條腿,雞兔一共6只在一個籠子裏,雞和兔子分別有多少只?”
“兩只雞……四只兔子……”冬青掰手指頭數的好艱難。
“……那,你知道地球有多大嗎?”
“emmmm……特別特別大,有一百個廠這麽大!不對,一千個!”那時候的孩子是多麽的天真啊,伸出手指頭只能數到十,一百一千對他們來說都是那樣大的數字。
“錯,地球比這還要大,超級無敵大,”
“那有多大啊?”小小的冬青從被子裏冒出頭來,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男孩就睡在她的旁邊,他把小肉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比劃着:“你知道曹沖稱象嗎?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一個巨大的水池,然後可以把地球丢進去,就知道它有多大了。”
冬青撓撓腦袋:“這是什麽意思啊?”
“大水池溢出來的水,就是地球的大小了。”
“可是水沒有形狀啊,那你還要找一個巨大的塑料球把水放進去才可以知道地球的大小啊。”
“不用,我可以去問我爸爸,水的密度是多少?”
“什麽是密度?”
“你好笨,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小冬青癟了癟嘴,頭也縮進被子了半截。
她有一些委屈,同時也想争辯:其實她知道的也很多,她知道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知道小美人魚裏王子一直都愛錯了人,還知道灰姑娘,睡美人……
好吧,問多了顯得她淺薄無知。可是……可是她還有一個問題呀。
冬青小心翼翼地又把被子掀開,圓圓的眼睛晶瑩透亮。
男孩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恍然自己剛剛說的話似乎語氣過重了……媽媽好像說過,對別人說話要有禮貌,不光是對長輩這樣,對小朋友也是。
冬青那時候其實是想瞪大眼睛用眼神震懾他的,見他果然敗下陣來,她也鼓起勇氣:“可是……可是地球上還有長江黃河……還有大海,水不就變多嗎?”
陳嘉樹扶額,可是這個小朋友真的太笨了:“你真的好笨啊……這個水也溢出來了啊。”
誰知,陳嘉樹剛剛說完這幾句,查寝的老師已經站在門口。
她輕手輕腳地進來怕吵醒了其他的孩子。
成人巨大的陰影投在兩個孩子面前,他倆都吓了一跳。
冬青一個激靈,反應快,立馬閉上眼睛裝睡。
“陳嘉樹,你剛剛在跟誰說話啊?”老師聲音雖然小,但聽起來卻生氣極了。
“冬青。”
閉着眼睛的小女孩恨得牙癢癢。
好家夥,那個烈日如火的中午,他們小朋友兩個直接被老師罰去走廊蹲着,繼續讨論地球有多大這個初級宇宙問題。
第二天中午,他們變得“乖了”許多,特地等到老師查寝之後才開始讨論這個哲學問題。
冬青:“陳嘉樹,陳嘉樹,昨天講到哪裏了啊”
陳嘉樹喪氣說:“昨天晚上回家我問了我爸爸,他告訴我地球的平均半徑是,直接用公式可以算出大概的體積……”
哦,好吧……那他倆還讨論得那麽帶勁呢。冬青決定開始掌控話題,開始講述花木蘭的故事了。
此時陳嘉樹真的是非常郁悶的那一個……他還幻想着延伸出什麽新的理論,做一個偉大的科學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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