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全都搬來氣死老太太

吃完飯将近九點了,因為還要送駱婷,越龍父子倆把她們送到家門口後沒做停留就離開了。反正來日方長,隔壁的房子裝修好,他們就能搬來這裏住了。

“記得把門反鎖,窗戶也要檢查一遍,沒安防盜窗的記得上插銷。這個你拿着,有什麽事就給我電話,我的號碼你還記得的吧?忘了也沒事,把這個收好,上頭的號碼都能找到我。”

臨走前,越龍探出車窗,将一支比普通大哥大略微小上一號的女式手機,連同一張私人名片塞到了羅秀珍懷裏,“只管用,話費和我的大哥大一起月結的,別怕浪費錢,沒有什麽比你們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說完,不給羅秀珍拒絕的機會,揚了揚手,銀灰色的休旅車滑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在了母女倆跟前。

羅秀珍抱着懷裏的東西有些發怔,羅伊人開了院門,把她拉進了屋。

“媽,就當是越叔叔借咱們用的吧,等哪天裝了電話,就把手機還給他。家裏沒個電話,有要緊事确實也不方便。”

“可是,這東西這麽貴……”

羅秀珍蹙着眉,看着女兒利落地鎖上院門、又反鎖上屋門。

窗戶倒是不打緊,因為是一樓,房東對所有窗戶都安了防盜窗。夏天天熱,這屋裏又沒個空調,要是連玻璃窗都關閉,還不得悶死。不過室內一開燈,窗簾肯定要拉上,好在都裝着紗窗,不至于招來蚊子。

“好啦。這都九點半了,媽媽還不困嗎?要真覺得不妥,這會兒也來不及還了。不如先收着,等越叔叔來了再還給他?”

羅伊人把屋裏屋外檢查一遍後,從行李袋裏翻出兩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以及洗澡後穿的睡衣,推着母親進了衛生間,讓她先洗,自己則開始歸整行李。

把兩袋子瓶瓶罐罐的雜物提入廚房時,看到餐桌上的保溫壺,是越祈遺落的花草茶。

她打開壺蓋。一股溫熱的清香撲鼻而來,鼻尖輕嗅,唔,是百合、金盞菊、枸杞,約莫各放了3克。沸水沖泡後調入了蜂蜜,還是特級槐花蜜,難怪聞起來還有槐花的絲絲甜香。這道花茶的功效是降火潤肺、清心安神。

羅伊人往杯裏倒了一杯,啜了一口,滿足地眯眯眼。果然和聞到的一樣清香潤口,好喝還有益處,待會兒讓母親也喝一杯。

喝完一小杯花茶,她把母親的行李提到了主卧。順便把收在實驗室裏的冬衣厚被,也取了出來,該挂的挂、該疊的疊。分門別類地收入衣櫥、被絮櫃。

最近幾天天氣都好,趕明兒分批拿出去曬曬,免得一樓太潮濕,堆疊在一起發黴蟲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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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蟲蛀,她記得雜方裏似乎有個專門驅蟲避蟻的花草配方,和市面上賣的樟腦丸不同。好像是由薰衣草制成的。明兒找出來瞧瞧,看缺什麽材料。盡快配齊了,好做出來放衣櫥被櫃裏。

除了防蛀蟲。還要防蚊蟲蒼蠅。一樓的院子,就是這點不好,蚊蠅太多。雖然安了紗門、紗窗,但進進出出的,難免不會夾帶進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羅伊人手心一翻,赫然多了個記事本和鉛筆頭,刷刷翻到記事欄,寫下了“防蟲”大計。

收起本子和筆,繼續歸整行李。

主卧的床是棕繃床,上頭鋪着一張刷洗得很幹淨的舊篾席。

羅伊人想了想,把越龍送來的新床單、新枕套翻了出來。床單鋪在篾席上,枕套裝上枕芯,再是一條毛巾毯,七月酷夏夜有這些就足夠了。

哦,對!還有鴻運扇。她把實驗室裏的兩臺鴻運扇拿了出來,一臺留在主卧,另一臺等下帶去自己房間。

鋪好床,四下一打量,總覺得還缺點什麽,又往實驗室裏瞅了瞅,對!差點忘了這些東西!

她把母親房裏有用的擺件全都收進了實驗室,這會兒搭配着放到了合适它們的位置上:臺燈放床頭櫃、臺式鐘放寫字桌……

想到羅老太在她們離開前,老眼精光地在行李間掃來又掃去,以為她們只拿了四季衣裳和一些零散的日用品,殊不知,大部件全被她收在了随身實驗室裏,要不是空調沒法卸,她真想把空調都搬來。

其實吧,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也不值當幾個錢,但羅老太生性小氣,要是被她得知,必定會被氣得吐血。想到這裏,羅伊人很不厚道地笑彎了眉眼。

幫母親拾掇好房間,她提着剩下屬于她的行李物品來到了客廳另一邊的次卧。

次卧的面積只有主卧一半大,另外半間隔成了衛生間。家具也沒有主卧的多,除了靠牆一張單人床,床旁一張舊式的寫字桌,再就是一組五鬥櫃。連個衣櫥都沒有。不過不要緊,她把冬衣挂到了主卧的四門衣櫥裏,五鬥櫃放春夏秋三季的衣物也夠用了。

倒是書架需要買一個。升上初中,學的科目多了,書籍資料自然也會多起來,總不能全堆書桌上吧。

她理了理,把一些暫時用不到的書籍仍舊收回了實驗室,文具一類的,放到了書桌的抽屜裏。

然後開始鋪床。

因為是木板床,所以她在篾席下鋪了條薄褥子,新床單鋪在篾席上,新枕套罩上母親自己縫的荞麥枕芯,再拿出睡習慣了的毛巾毯。看着不及羅家大、卻嶄新舒适的床鋪,真想馬上就躺上去睡。

今夜應該會是個好眠夜吧?

她和母親脫離了羅家的桎梏,做出了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選擇,相信今後的人生,也将會徹底不同……

“小伊?該你洗了。”門外傳來羅母柔柔的呼喚。

“哎——這就來!”羅伊人笑應一聲,搖頭甩開了百味雜陳的思緒,找出睡衣和洗澡巾,走了出去。

羅秀珍在女兒洗澡時,把客廳收拾了一下,然後進廚房歸整那兩個雜物袋。都是些做菜用的調味品,有油鹽醬醋,也有她自己釀的辣椒醬。

收到一半時,驀地記起那幾壇蜂蜜,找來找去沒找見蜜壇的影子,暗道一聲“糟糕”,不會是忘記帶來了吧?當時女兒說她會收拾,該不會忘了吧?自己也真是的!怎麽就不多嘴問一句呢?這下可好,回去拿肯定不現實,依婆婆那個性子,在她們走後,肯定會把家裏翻騰一遍的,好東西哪裏還會留下?可就這麽說沒就沒了,說不心疼怎麽可能?

可再心疼也無濟于事,只得想辦法再去買點百花蜜回來,女兒既然喜歡喝,總不能委屈了她。

一邊想,一邊挑出四罐裝得滿滿的辣椒醬,分裝到了兩個小塑料袋裏,每個袋子裝兩瓶,一袋送越龍父子倆嘗嘗,也不知他們吃不吃辣。另一袋打算上駱家道謝的時候帶去。駱母既然會讓女兒送來自己釀的肉醬罐頭,想必也不會嫌棄她做的辣椒醬的吧?

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但歸整起來卻很快,沒幾分鐘,她就把客廳、廚房收拾幹淨了,看看衛生間,門還關着,裏頭傳出潺潺的水聲,心知女兒還在洗,就先回了卧室。

然而,一進卧室門,她被眼前的景象鬧糊塗了。

行李都被女兒歸整好了,兩人的冬衣厚裳和春秋外套整齊地挂在四門衣櫥裏;厚薄皆有的被褥,也整齊地疊放在齊肩高的被絮櫃裏;其他諸如毛衣、汗衫、內衣、襪子等,井然有序地收在五鬥櫥的大抽屜裏。

床旁的矮櫃裏,放着滿滿一袋女性用品和草紙。櫃面上的臺燈和床旁的鴻運扇,看上去和家裏的一模一樣。

還有南窗下的寫字桌,桌上的臺式鐘是她嫁妝裏的,臺式鐘旁的紐扣罐,裝着滿滿一罐子各式各樣的紐扣,足有三斤重,是她平時收集着的;桌面上的玻璃臺面,壓着她和女兒為數不多的幾張合影,除了個別幾張是彩色,其餘都是黑白,照片背景基本都是照相館裏的幕布背景。

但她納悶的不是這些照片,照片的确是她挑揀了帶出來的,當時收在皮箱的夾層裏。她鬧不明白的是玻璃臺面,因為不好拿,皮箱裏根本塞不下,單獨提的話,她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還有,她記得皮箱裏只裝了些換洗衣物,冬衣沒有衣櫥裏挂得那麽多,被褥也沒帶。一方面,女兒說床鋪的尺寸不一樣,老的被褥不怎麽合适,另一方面,她怕大包小包帶多了,遭到婆婆反對。所以打算入秋後找個棉花店新彈兩床的。可現在,被絮櫃裏收着至少三床被褥,別告訴她是房東留下的,自家的被褥她還是認得出來的。

還有其他零碎的小物件,像臺燈、風扇、臺式鐘……莫非是她被娘家人攪得心不在蔫的時候,被女兒偷偷裝進去的?可帶出來的行李統共就那麽幾件,想偷偷帶也塞不下那麽多啊。

“媽,定存單、存折和首飾這些還在我這裏,今天天晚了,咱們先睡吧,明天我還有事和你商量呢。”

羅伊人洗好澡出來,見母親愣在房中央不知在想什麽,心裏有些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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