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過河拆橋”的越父(下)
“走!吃飯去!”越龍大手一揮,走在前頭開路。
駱婷也被羅伊人拉上了車。未免駱家擔心,羅伊人借了保镖君的手機,給駱家打了個電話報備了一聲,并應允吃完晚飯,會把駱婷送回去。
至于駱婷帶來的菜和肉醬罐頭,被羅秀珍收進了冰箱,碗碟和菜籃也留下了,想等拾掇好了新家,做鍋新鮮的鹵味,再買些水果什麽的,和女兒一道上駱家致謝。
東西收好,院門鎖好,一行人坐上越龍開來的銀灰色七座休旅車,踏着夜色往飯店去了。
包廂是越祈定的,地址就在文蘭中學的另一邊,離規劃中的新政府大樓不遠。
果然,沒幾分鐘就到了地兒。
下了車,羅伊人仰頭望着那道被閃爍的霓虹環繞的飯店招牌,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店名——“皇林飯店”,再看到巧妙兼揉着中式元素與現代材質的飯店門面,讓她有種時空穿梭的錯覺。
前世這個時候,餘縣本土有沒有一家叫“皇林”的高檔飯店,她已經沒什麽印象了。但她記得後世有家享譽全球的五星級大酒店就叫“皇林”,所有連鎖店選用的裝修風格都是清一色的現代中式風。
莫非,那家的前身就是眼前這家?可她明明記得後世那家“皇林”是一個姓林的法國華裔開的,總店設在巴黎,引入國內肯定是零五年以後的事了。
要問她為何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零五年,正是她研究生畢業的那一年,為了圓滿完成學位論文。她翻閱了大量的建築資料,包括國際上排名前二十的名酒店,也被她搜索、記錄過。“皇林”就是在那時進入她腦海的,并記得很清晰:當時的“皇林”,尚未進入國內酒店業。
莫非。也有人和她一樣重生了?
腦海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個想法,吓了她一跳,随即好笑地搖搖頭,哪有那麽多人重生的?要真如此,世界還不亂套了!
也許是她多心了,眼前這家“皇林”和後世那家跨國酒店壓根扯不上關系。說不定。運作不了幾年,就會因為投入和産出的不平衡,陷入到資金周轉不靈的困局,從而宣布破産,這才沒在千禧年之後。躍入世人的眼前。
不過,因為這個事,羅伊人心裏多了幾分謹防。無論有沒有其他重生者,多加小心總是沒錯的。
“這家飯店上個月才換的新東家,重新裝潢後開張才沒幾天,生意就已超過同級酒店了,我和小祈來過一次,菜色倒還真的挺不錯。所以帶你們來嘗嘗。據說飯店老板也是從深城來的,能把一個瀕臨倒閉的飯館盤活成這樣,也算是有本事……”
耳裏陸陸續續聽着越龍的介紹。羅伊人挽着母親跨進了大堂,一進大堂,撲面而至的冷氣,讓人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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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燒錢的地方。在很多家庭連最便宜的冷氣機都用不上的時候,這家飯店居然已經用起了中央空調,也不知吃頓飯得花多少錢……
羅伊人跟在越龍和母親身後。和越祈、駱婷并肩走着,視線不時掃過典雅不失現代化元素的亮麗大堂。不時可見瓷器、陶藝、字畫、布藝等中式古典物品,清雅簡約、古樸雅致。
饒是她帶着未來十五年的眼光來評判這家飯店的裝潢。都只想豎一豎大姆指。
這說明什麽?這家飯店的設計者,絕對有着超于現實至少十五年的長遠目光。
只是沒走幾步,越龍的腳步慢了下來,原本因和羅秀珍說話而柔和無比的笑臉也淡了幾分,原來是遇到了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
說朋友,無非也是明面上的客套話。都是地産圈內的成功人士,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自然是要笑顏以對的。
“喲!越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最近忙什麽項目呢?想找你喝幾杯都碰不上。”
誰和你好久不見啊!老子回餘縣統共也沒兩個月。
“越總事業有成,哪裏還需要成天應酬?不像我們,為個小項目還要貼人面孔地四處敬酒,當然難碰見了。”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酸不溜丢?
越龍皮笑肉不笑,和對方幾人寒暄了沒幾句,就領着自己這方的人,徑自上了二樓東壹號的中包廂。
身後,那幾個地産人士,湊在一起猜測羅秀珍的身份。
“哎!你們說,剛剛那個女人是誰?會不會是越龍的相好?”
“看他那護犢子的樣兒,倒還真有點像……後面那個是他兒子吧?兒子都在場,難不成真打算結婚了?”
不怪他們這麽好奇,實因越龍在圈子裏是有名的潔身自好黨,雖然才來餘縣沒多久,但架不住這些人八卦啊,早在越龍初踏入餘縣地産界,就被圈內人士明裏暗裏地調查過了。不過他們的調查,不像後世的狗仔隊那麽能挖,查到的信息都是他在深城發跡以後的事。
至于家庭方面,只查到他有個十五歲的兒子,妻子在生産時難産死了,這些年一直沒有另找,平時也很少出席應酬,即使出席了,也從不攜帶女伴,所以偶爾碰上他和個年紀相仿的女人并肩走在一起,沒法不激起他們的好奇啊。
不像他們,基本每一個應酬都帶女伴,不僅帶女伴,而且幾乎每次都換,一方面是為了滿足自己不時想嘗鮮的口味,另一方面,老是帶同一個女伴出席,多少會傳出一些不靠譜的流言蜚語,要是傳到家中母老虎的耳裏,免不了又是一場內部戰争。
“這下有趣了,龍越地産将有女主人了,聽說海盛地産也要換女主人了,羅海盛早年在外頭包|養的女人,給他懷上兒子了,羅海盛盼兒子多少年了,為了兒子也只得娶人家,這婚啊,十有*離定了。”
“嘁!不就是個兒子麽,犯得着和老婆離婚?照我說啊,兒子生下來後直接抱進家裏養不就得了?外面的女人嘛,給點錢麻利地打發掉。老婆還是原配的好!”
“這話中!外面彩旗飄飄,家中紅旗不倒才是真理!”
“哈哈哈哈……”
羅伊人在上樓梯之前,回頭看了這些人一眼。
雖聽不清他們對話的內容,但從他們猥瑣的表情、肆意的笑容,心猜必定是在聊某個八卦話題而不是生意。原來,男人的八卦心也這麽強啊,還都是地産界的精英人士。你們這麽八卦,你們老婆都知道嗎?
二樓東壹號是個中包廂,能容納十人同時聚餐,包廂內設有洗手間,洗手間出來豎着一扇四門屏風,屏框好似檀木打造的,屏風上的竟然不是畫,而是刺繡,繡的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羅伊人暗暗咂舌,這包廂裏,光是這一架屏風,就價值五位數吧?別說還有瓷器、陶藝等擺件,無一不透着精貴。當下感慨:看來,這“皇林”的老板,還真是個財大氣粗的土豪,連個中包廂,都布置得這麽奢貴。
就是不知後來究竟是怎麽經營不善、面臨倒閉的?不然,以它剛起步就達到尋常飯店需要仰視的高度,沒道理會在十年後淡出世人視線呀。
越祈預訂時,是按照六人訂的,沒挨個菜的選,而是直接問飯店要了份兩葷兩素冷菜、兩葷四素熱菜,再是一份甲魚湯、一道砂糖鍋巴的套餐。
不過,走了個袁律師,添了駱婷小姑娘,最後還是六個人,便沒去改菜色。要真吃不完,就打包呗。
許是大夥兒都餓了,這麽多菜,到最後也沒剩下多少。
越龍注意到羅秀珍很喜歡那道極富農家特色的筍幹烤肉,羅伊人和駱婷兩個小姑娘則對那道酥酥脆脆的砂糖鍋巴情有獨鐘,遂在埋單前,他讓服務員又額外打包了這兩道菜,一式兩份,讓她們分別帶回家去。
結賬時,羅秀珍堅持由她來付。雖然貴是貴了點,但勝在菜的味道不錯,也算是物有所值了。何況,越龍父子倆可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上門的,哪怕真是為慶賀她們母女倆的喬遷之喜,也該由她這個主人家來宴請才是,怎好意思讓客人送禮又掏錢呢?
但越龍哪裏肯,朝“兒子”丢了個眼色,把結賬的任務交給了越祈,自己把打包好的兩道菜塞到羅秀珍的懷裏,趁勢阻止了她:“行了,這次就別和我争了,日後兩家肯定還要走動的嘛!還是說你不想和我這個老同學來往了?”
“當然不是。”
“那不就結了!這次我請,下回換你請不就好了?其實我更喜歡在家裏吃,不過今天太晚了,其他飯館又打烊得早,這才帶你們來這裏……”
“那下回我在家裏做……”羅秀珍脫口而出,轉念想到越祈的廚藝,腼腆地笑笑:“不過小祈的手藝那麽好,你又在深城待了那麽多年,我怕我做的你吃不習慣……”
“怎麽會!小祈也就會炖炖雞湯、做幾道點心,其他菜哪有你做的好吃……”
越祈:老舅!過河拆橋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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