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蕭沿背着白榔一路火急火燎跑去了校醫務室,可把值班醫生給吓壞了。診斷之後,才發現只是吃壞了肚子,也就是那碗泡面。

對比蕭沿吃了泡面,啥事沒有的狀态,醫生給出的解釋是,可能白榔的身體比較虛弱。醫生給出了兩張單子,白榔和蕭沿就又獲得了一個下午的休息時間。

“還挺好的。以後早午飯我都吃方便面的話,就可以不用參加軍訓,那麽累了。”白榔躺在病床上輸着液,精神倒還不錯,也許是因為下午不用繼續被暴曬的欣慰吧。

蕭沿的心情卻不大好,他聽了白榔滿不在乎的話,垂着眼睛不看白榔,少有地冷着一張臉,“你是不記得之前肚子疼得那厲害了?”

白榔看了蕭沿一眼,他是感謝蕭沿帶他來醫院而且之前還安慰他來着,但要說“謝謝”,他一時又說不出口,只能随便找話說。

張張嘴,白榔也不是沒想過要不算了,懶得開口,但是看着蕭沿這樣生氣的樣子,白榔還是小聲地說:“謝謝。”

蕭沿擡起眼來看他,在他的注目下,白榔極力冷淡的表情透露不出什麽來,但他耳朵的變化卻藏不住。

蕭沿伸手捏了捏白榔緋紅的耳朵尖,然後笑了,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弟弟,你這一次的身體才算是少爺嘛,身嬌體弱的。”

“哼哼。”白榔不想和蕭沿計較,只随便哼了哼,然後偏了頭閉眼裝睡覺了。蕭沿也不動作,就坐在病床邊兒盯着白榔看,時不時擡頭看看上面挂着的吊瓶,注意着藥水的剩餘。

白榔裝着裝着,真的就睡着了。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接近平時解散的時候了。他看着手上留下的針孔,坐起來對蕭沿說:“蕭沿,我們趕緊再去一趟6701。說不定廁所的秘密解開,就可以解開枕頭上的人了。”

蕭沿沒有回話,只是幫着白榔穿鞋,白榔便以為蕭沿是默認的。可是被他一路拉着走了和宿舍不同的方向時,他才知道那是無聲拒絕。

“幹什麽?不去6701?”白榔掙脫開蕭沿,然後又立刻被他拽住手腕,“你別急,先吃飯。你總不想一晚上都呆在校醫院吧?”

“晚上不用訓練,随便吃點也可以吧?”知道蕭沿是好意,但是白榔總覺得沒關系,應該說他并不能真的适應現在這種身體素質,完全沒有那個意識。

蕭沿有些無奈,并攏食指中指反面拍打在白榔的額頭上,“聽我的。你下午睡覺的時候,我可守了你一整個下午。醫生都和我交代過了,你這個胃啊,可不能再随便吃什麽了,我的小少爺。”

第一個游戲的時候,因為身份設定本身就是少爺,所以聽到蕭沿喊他“少爺”,白榔沒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聽到這個稱呼,而且是這種過于親昵的語氣,白榔覺得臉上燒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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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蕭沿的語氣不帶半分挑釁,弄得白榔也不好意思借由吵架來擺脫這種情緒,畢竟他又不是真的白眼兒狼,蕭沿的的确确是在關心他來着。

最後白榔還是什麽都沒說,規規矩矩地跟着蕭沿走了,而蕭沿則在前面笑得賊兮兮的,好像是摸到了弟弟的命門啊。

吃過飯,踩着大家解散奔食堂的飯點兒,兩個人一路奔上了七樓,倒是好運,又錯過了那個女人的出現,并且正好門開着兩人不敢耽誤,立刻就閃進了6701。

蕭沿第一時間奔去了廁所,而白榔則重新砸開抽屜,看到那本筆記本,伸手摸去,只有虛影觸不到實體,但還好,它存在着,也許明天就可以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了。

心暫且放心的白榔轉身也進了廁所。

兩個人在廁所研究哪個東西才是機關,把洗漱臺上的東西摸索了個遍,卻還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正在這個時候,他們卻聽到有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

兩人驚訝,這明明已經恢複了過去的宿舍模樣,但是時間緊迫,兩個人來不及多想,只能立刻把廁所門掩上,留着一條小縫供他們觀察。

也許進來的是這宿舍的主人也說不定,心頭突然湧起這樣的想法,卻讓人毛骨悚然,那不就是另一個鬼了?

不過,他們想錯了,開門進來的居然是一個熟人——熟鬼。

中午不斷出現的女人在下午居然有不同的行為,她明顯比中午的時候要顯得冷靜,但是這種冷靜對應的是壓抑的瘋狂。

白榔和蕭沿小心地躲在廁所看着女人在屋內翻箱倒櫃,看上去在找什麽東西。屋內幾乎被她翻了個遍,只剩下廁所沒有來過。

白榔立刻躲到門後,差一點就和女人看過來的眼睛對上了,他詢問的眼神對着蕭沿,小聲說:“你趕緊再去找機關,我來頂着。”

如果迫不得已要和女人對上,那麽他也只能憑着這一道廁所門了,希望盡可能地拖延一些時間吧。

白榔剛說完,就感覺自己被人扯動了,蕭沿将白榔拖到自己身後,他伸手按住門,随時準備關門扛着。“你去找,這裏我來。”

蕭沿的态度沒有一絲的和緩,白榔不廢話,轉身抓緊時間找機關,找到說不定就能躲起來逃過這一劫。

白榔摸索着牆壁,而蕭沿則發現那個鄭夢好像沒有過來,小心湊上門縫,看到的是她的背影,看樣子是重新回去了桌邊,然後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就是他們一直看着的那個帶鎖筆記本。

蕭沿關注着她的動作,看她發現有密碼後,不加思索地就按下了密碼,但因為角度的關系,蕭沿實在沒法看清。

不過看樣子,鄭夢并沒能立刻打開,蕭沿看她又試了一次密碼,然後還是沒有動靜。接着鄭夢不知怎地,手抖了起來,但她自己好像沒發覺,繼續第三次輸密碼。

這一次,密碼對了,筆記本開了。

蕭沿原以為她一定會立刻看裏面的內容,卻看見她發現筆記本開了之後,第一反應是渾身顫抖,那顯然不是開心地抖,配着她的放聲尖叫,感覺倒像是怒極了一般。

蕭沿還在思索這是為什麽的時候,鄭夢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內容,扔掉手裏的筆記本,然後迅速轉身。

及時閃回的蕭沿躲過了被鄭夢立刻發現的危險。但是如果沒有後路,那就是躲過了初一,卻躲不過事物啊。

“怎麽樣?”

“不行,找不到異樣。”白榔也知道情況很急,但是越急越找不到線索。

就在這個時候,蕭沿口袋裏的桌桌突然說話了:“也許是花灑開關呢?”

人在焦急的時候,聽到一個提醒,多半都會下意識地照辦。

“嘩——”

淋了個透心涼的白榔愣了,正在靠近的蕭沿也愣了。

“這是,要我先冷靜冷靜嗎?”白榔的語氣已經是冷得不能再冷了,配上他濕答答的一身倒有種水鬼的冷漠樣,當然是最帥的水鬼。

被淋了水要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白榔覺得他真的是夠冷靜的了,腦子裏急智突然出現,試探着把花灑旋轉按鈕用力往下按去——動了。

沒有聲音,但是最裏面的牆壁發生了變化,赫然出現了一個類似于門的東西,不能再耽誤了,蕭沿和白榔立刻躲了進去,幾乎是他們進去,外面剛一恢複原樣,女人就推開門進來了。

并不大的空間裏,如果容納一個人興許會比較輕松,但是容納兩個人就顯得擁擠。即使已經盡力遠離,但是白榔仍然清楚地感受到了,他貼着濕衣服的後背緊挨着的,就是蕭沿在此刻顯得滾燙的胸膛。

這個距離有些過于親密了,白榔這樣想着,他扭動着想要往旁邊站去,讓兩個人都輕松一些,卻被後面的蕭沿伸手裹住,呼吸聲噴灑在耳邊,“乖一點。”

雖然下午沒有參加軍訓,但是白榔和蕭沿兩個人都仍然穿着軍訓服。也不知道軍訓服是怎麽設計的,衣服很薄,但褲子卻有些厚。

白榔渾身上下都被傾灑而下的水打濕了,那些水還在不斷地從他身上流下去。興許是身體差的緣故,即使是夏天,白榔卻也覺得寒冷,尤其是被冷水打濕的衣物緊貼着的時候。

薄薄的軍訓上衣被打濕後就沒有什麽作用了,白榔幾乎覺得自己是(赤)裸地被環在蕭沿懷裏,因為緊貼着的原因,蕭沿的衣服多半也被打濕了,兩個人的溫度,一冷一熱,傳遞得輕而易舉。

近乎緊閉的空間,兩個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不知不覺的時候早就超過了所謂的界限。

然而這些,白榔覺得自己還可以忍受,但是往下一點,白榔發現自己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感覺到什麽,最後只能假裝那應該是沒有感覺到什麽吧。

就在白榔祈禱着趕緊結束這一切的時候,蕭沿卻好像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在白榔耳邊說:“弟弟,別愣神。找光,我們好像能看到外面。”

危險還在外面,白榔不敢繼續走神,他聽着蕭沿的話,發現真的有光在他眼上,很小很淡。蕭沿比他高,所以一低頭就能看見。

但是他卻沒辦法蹲下一些去看,而白榔則可以稍稍墊一下腳就對上那一個小孔。

他伸手按住貼面的牆壁,往上墊着去看,眼睛對上那個孔,卻出奇的是一片黑暗,可明明之前沒有對上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光明。

白榔覺得奇怪,卻沒有退開,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後瞳孔瞬間放大,因為外面有東西退開了。之所以光明被遮蓋,是因為在白榔往外看的時候,外面同時有雙眼睛在朝裏看。

而她先離開了,所以白榔看見了她,看見了那個叫鄭夢的女生,一雙眼睛除了黑色的瞳孔,其它的地方都充滿了血絲。

然後看到她的下一步動作……

白榔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後退,整個人才真真正正地完全靠緊了蕭沿,幾乎是同時,蕭沿抱住了他的腰,給予他支持,同時蕭沿的悶哼聲在耳邊響起,強迫忽略的東西這次也清楚地感受到。

但這一切,白榔都沒能在意了,他說:“那個女生在按開關。”

接着,牆壁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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