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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與言正日日審訊, 以雷霆手段把牽扯的官員都揪了出來。

燕北官場從三品大員到刀筆小吏，無一幸免, 小官即刻處死, 大官押回朝廷, 救濟糧路過之處，層層剝削的官員也沒有逃得過。

言正親自率兵沿着救濟糧款的路, 行一路，查一路, 押一路，殺一路, 人還未到, 殺名已至。

言正這殺名雖震的貪官尿褲子，卻深得沿途百姓的贊賞，仿佛有了後臺一般, 百姓成群結隊的盯着他們所屬地區的貪官, 輪流換着時間吃飯, 貪官想跑也跑不了。

一處營帳裏。

“将軍，如今押送回京城的官員八個, 沿途一共處死了官員三十二個。”一腰間挎着大砍刀的健壯的人禀道。

“若按此行軍速度，大致還有八日便可到京城，中途還要經過兩個地區。”另外一個文質彬彬, 瘦弱些的人接着說道。

言正看向賬內他的兩個心腹，眼裏很是滿意。

“加快速度，今晚進城。”言正看着城裏百姓送來的訴狀, 冷笑一聲，“董森，進了城就把城裏所有官員押進大牢，若有反抗，就地殺了。”

健壯的人道：“是。”

至于查案一事，言正則是交給了方瑞，他自己則是負責城裏的守衛，查探是否有冒充士兵的蒼鷹山匪徒。

兩人退出賬外。

方瑞：“大哥，蘇小公子出事了？”

“什麽？”董森伸手握住刀柄，“小公子出什麽事了？”

方瑞和董森自從跟了言正之後，多半時間都在軍營裏，但方瑞不同，他還與城裏的文人雅士有些交流，便知道了蘇家寶于登雲臺落水一事，把事情說與董森後，他低聲嘆道：“如今人還沒找到，這也算是好消息，畢竟沒消息總比見了屍體強。”

董森點頭：“希望小公子沒事，畢竟我們欠的恩情還沒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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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內，太子的速度也不慢，首先就把戶部相關的人下了監牢，其次是禮部和吏部。

蘇家、顧家等沒落家族的涉案人員直接被判了死刑，蘇茗文與蘇茗然都在其中，只等着言正押送的官員回京，核對口供，然後一起于北門斬首。

與此同時，褚雲國給的期限已過，但夏啓還沒歸還他們的三皇子，并且連幕後兇手都沒查出來，褚雲國百官震怒，一齊上書要夏啓付出代價，褚雲國皇帝直接揮兵五十萬，壓向夏啓邊境。

金銮殿內，大臣們湊在一起交談争論，仔細看去，隐隐分成幾個派系，都是愁眉苦臉，思索半天想不出什麽對策，待到上面的明宣帝問有何法子之時，人聲嘈雜的殿內忽的又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低着頭，害怕皇帝點到他們的名字，不是他們不想獻策，實在是無策可獻啊。

皇帝隐隐有些發怒，剛想點人，外面忽然高聲傳來一句，“報！”

“邊關八百裏加急報！”

明宣帝宣人進殿。

“報，百晉國三十萬人馬正在朝燕北境逼入，領兵者為百晉國武将軍府武城。”

朝臣聞言，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如何是好？”

“百晉國真是......”

“武将軍府領兵，這可如何是好。”

百晉國有一武将家族，族中人人武力高強，練兵領兵都很有手段，出兵征戰少有敗數。

這個家族就是武氏家族，武家世代守護百晉國，手中的權利更是在這一代達到最高，百晉國所有軍權盡數掌握在武家之手，連百晉國的皇帝都不敢輕易得罪武家。

明宣帝渾身一陣發涼，這兩國大兵壓境，若是不想退縮，迎敵而上，這勝算也是渺茫，更不用說，如今夏啓軍隊還被那些蒼鷹山的匪徒蛀蝕着。

正在皇帝心慌之際，太監尖細的聲音再次傳來。

“賢碩王爺求見！”

“太子求見！”

“顧命大臣言正求見！”

負責夏啓如今三件大事的當事人求見，明宣帝大喜，連忙宣三人見殿。

三人也已經知曉如今的局勢，不需皇帝問，直接說了他們的想法。

太子言，褚雲國之事還有回旋的餘地，只要找到褚三皇子，再許以一些重寶，或許可解危機。

太子一說，大臣們紛紛覺得可行，只有站在一旁的夏侯靈淵一語不發。

夏侯靈淵知道太子和這些朝臣為何覺得找到褚雲墨，褚雲國就會退兵。

因為在外界看來，褚雲國皇帝身體漸漸不行，已有了放權禪位的想法，那麽褚雲國此時必定是皇子奪權，朝綱混亂，無暇顧及別國，至于壓兵夏啓，只不過是做出樣子，讓褚雲國的皇帝、朝臣甚至百姓知道他們國威甚在，他們念及兄弟之情。

總之就是，只要找到褚三皇子，他們一定會退兵，甚至，他們更希望的是夏啓交出殺害褚雲墨的兇手而不是褚雲墨本人。

若是正常情況下，誰這樣想都是對的，褚雲國這次壓兵夏啓确實是做做樣子，但是他們沒想到的是，不但大軍壓境是做樣子，甚至褚運國的皇子奪位，朝綱混亂，都是做樣子，實則褚雲國安穩非常，一切都掌握在褚雲墨這個如今“生死不明”的褚雲國三皇子手裏。

太子接着說：“但是百晉國不一樣，他們本就野心勃勃，觊觎我夏啓的國土，就算那壓在深牢裏的人給了他們，日後，他們還會卷土重來。”

是的，褚雲墨大兵壓境為的是讓夏啓對他們三皇子失蹤一事給出交代，百晉國則是直接厚着臉皮要人了。

要的就是關押在刑部深牢裏至今未開口的武家之人。

蒼鷹山一事就有他們的手筆，如今看褚雲國出兵壓境的動向，百晉國正好趁虛而入，逼着夏啓交人。

太子說了很多，引得大臣們連連點頭，贊賞不已，太子也一掃往日碌碌無為的模樣。

“父皇，兒臣認為，這人不能給。”太子朗聲說道，“百晉國如此迫切的想要人，恐怕是這人知道很多東西，若是撬開了他的口，我夏啓必定會占一絲先機。”

言正也在一旁附議，同意不交人。

皇帝雖也知道太子說的有理，但是現實就是百晉大兵壓境，他想了一會，問了一直沒說話的夏侯靈淵的看法。

夏侯靈淵想着昨晚褚雲墨讓人遞與他的消息，半響說道：“兒臣認為太子皇兄說的對，百晉國那邊還需拖延些時日，如今最首要的還是要找到褚三皇子的蹤跡。”

距離褚雲墨“失蹤”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不去想褚雲墨故意洩露給他的大寒水寺的蹤跡，夏侯靈淵一直在循着褚雲墨設下的假痕跡找人，卻發現暗地裏有人阻撓，每每尋到最重要的地方時，總被人捷足先登。

夏侯靈淵餘光看了一眼一如往常淡雅的太子，卻與太子看過來的目光撞在一起。

“關于褚三皇子的蹤跡，七弟可有什麽進展？”太子問。

皇帝以及衆大臣也想問來着，聞言，一齊看向夏侯靈淵。

“已經有了褚三皇子的蹤跡了。”夏侯靈淵看着皇帝，“但只是猜測。”

“什麽猜測？”皇帝問。

“褚三皇子被人刺殺落水後，可能到了下游且受了重傷，可當我們尋過去時，卻發現什麽痕跡都沒有，兒臣一直猜測，也許那刺殺的幕後之人還在下游安排了人，褚三皇子可能落在了那人手裏。”

“可後來突然又有了蹤跡，兒臣便推翻了猜想，可惜兒臣帶人去時，總是被人先手一步，直到最近兒臣才确定，褚三皇子确實沒死，但是在逃亡了半月之後，終還是落在了幕後之人手裏。”

皇帝與朝臣震驚，皇帝問如何得知的？

“能先手一步，那人必定在搜尋的士兵中安插了奸細，而那奸細兒臣找到了。”

夏侯靈淵冷冷的道：“他吞毒自盡，但是”

“但是什麽？”朝臣追問，

“但是，在他的居所搜出的東西還有根據他近些日子的行蹤，得出，他可能與五皇兄有聯系。”

“五弟？”太子皺眉，喃喃道：“五弟不是被禁足了嗎？”

夏侯靈淵沒接話，直接看向皇帝，詢問是否要因為這奸細去五皇子府搜查。

五皇子夏侯淳之前一直很得明宣帝的眼，又加上後宮怡妃得盛寵，所以即使被供出燕北之事有五皇子的手筆，明宣帝也力排衆議，僅僅把夏侯淳禁在了皇子府，怡妃禁足宮殿。

雖是禁了怡妃的足，但聽言，皇帝這一個月來還是招了兩三次怡妃侍寝，可見怡妃是真的受寵。

皇帝寵愛怡妃，看重五皇子，除了怡妃确得他的心，五皇子幾件差事辦的不錯外，最重要的還是怡妃母家沒勢力，即使再得寵，也不用擔心外戚專權的事，至于五皇子，則是他扶持起來震懾賢妃和賢妃母家鎮遠侯府的。

雖然太子行事得當，既不拉攏朝臣也不刻意結交權貴，一步一步按照他的心意行事，但是賢妃還有鎮遠侯府卻是不安分。

得知褚雲墨的事竟然也與夏侯淳有關，明宣帝楞了片刻，然後暴怒，厲問太子與夏侯靈淵：“你們如何看？”

本以為他一直寵愛的妃子和看重的兒子無權無勢，只能依附于他，卻沒想到，到頭來，竟是這無權無勢的兒子野心最大，膽子也最大。

太子：“聽父皇吩咐！”

夏侯靈淵：“聽父皇的。”

皇帝也不去想是不是有人陷害夏侯淳了，直接命言正率領禁衛軍去了五皇子府搜查。

清麗宮的怡妃得到消息癱倒在地，顫着聲道：“完了，都毀了。”

他的皇兒被皇上當衆下令搜府，顏面盡失是小事，關鍵是皇帝對她的皇兒也失去了信任，從此以後，沒了皇帝的信任與維護，他的皇兒與皇位無緣了。

一旁的宮女扶她起來，輕聲安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青山在？”怡妃凄慘冷笑，“只怕是青上也留不住了。”

她有預感，他皇兒的府中定會搜出東西來，即使她相信他的皇兒并沒有劫走褚三皇子，怡妃坐在軟榻上，用袖子擦淨了淚水，轉頭看向賢妃居住的衍寧宮，眼神清冷，嗓音輕柔卻藏着無盡的兇狠。

怡妃:“若是我皇兒出事，你也別想好過了。”

五皇子府。

所有人都被禁衛軍押在正院裏，言正早已宣讀過聖旨，所有人都知道大難臨頭了，都是跪着一臉的驚恐害怕，淚流滿面，又因為畏懼這一對對的鐵甲士兵，生生壓抑着哭聲。

五皇子府已經被搜遍，沒有找到人。

言正此刻正站在五皇子夏侯淳面前，冷着臉問府裏的其餘暗室在哪？

每個府院都會有密室活暗道，這是達官貴人保命的手段，言正不信五皇子府只有區區三個用來藏寶貝的暗室，可惜他的士兵翻遍了整個皇子府都沒有找到別的密室。

“哼，本皇子說了沒有。”夏侯淳一臉兇狠，“言正，今日之事本皇子記住了，你且看他日本皇子如何對你。”

言正沒把夏侯淳的威脅放在眼裏，看夏侯淳的樣子就知道問不出什麽，他信步走到一旁，那處方瑞正拿着皇子府的地圖看着。

“可有發現？”

方瑞搖頭，他覺得有可能是密室的地方都找過了，只找到那三個密庫，可裏面是五皇子藏着的寶貝，沒有半點關押人的痕跡。

言正微眯眼睛，一定有，七皇子既然說有那就一定有，在哪？

正在思索之際，有人領着兩人進來。

“太子殿下，王爺。”言正行禮。

“可有找到人？”太子問。

言正搖頭，然後把情況說了一遍，最後疑惑地問向太子：“會不會那奸細其實誣陷......”

太子擡手阻止了言正後面的話，“言将軍還是再搜一遍吧，這關系到我夏啓國朝邊境數十萬将士的命運，需謹慎。”

“是。”

言正從方瑞手裏接過五皇子府的建築分布圖，遞到太子和夏侯靈淵面前。

太子接過，與夏侯靈淵一齊看着，半響，太子指了幾個地方，言正都說已經搜過了。

又過了一會，太子指着五皇子府西院的一處湖說道：“本宮曾聽工部的人說過，有一種密室可建在湖泊之下，既然到處都搜尋不到，言将軍可去此處看看。”

夏侯淳原本一臉冷笑，聽到夏侯修延如此說，面色一變，越過攬着他的将士就要沖向夏侯修延。

又被幾個士兵在距離太子半米之處堪堪攔住。

“夏侯修延，”夏侯淳壓低聲音，憤怒的聲音從喉嚨發出，“你害我。”

刺殺褚雲墨一事确實是他幹的，但他沒想殺死褚雲墨，只想着移開大理寺的視線而已，所以，他絕不會多此一舉還把褚雲墨關在他的府裏，見言正是為了搜尋褚雲墨而來，他半點沒有慌張，因為不管怎麽搜，褚雲墨都絕不會在他的府裏。

但見夏侯修延有意無意的指出了他最深的密室，他忽的就不那麽肯定了。

也許，褚雲墨真的在他的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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