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結婚之前，誰都有機會

魚幺／文

随着那人鼓掌聲響起, 臺下久久沒回神的的學生們也反應過來，跟着鼓起掌來。稀稀拉拉的掌聲逐漸變得連貫。

千裏輕輕呼出口氣，把眼鏡戴回去——這至少說明他們聽進去了吧。

就算不是全部都聽進去了，也應該有一部分聽進去了。他看了那個站在樹下的人一眼, 轉身回去。剛剛被千裏代替演講的同事走過來，臉上有些憂慮神色：“站長, 您用那種資料給學生做講游不太好……畢竟他們還未成年。”

千裏面無表情地說：“不用這種資料做講游他們聽不進去。而且……未成年潛在罪犯也不少, 不能因為他們是未成年就掉以輕心。”這些富家子弟都被慣壞了，以為這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好呢？

未成年是最容易被誘導利用的群體，因為他們還沒見過社會, 沒看過這個世界, 也沒有形成穩定的三觀, 給他們洗腦可謂輕而易舉。聚在一起的未成年就更了不得了，所有這些元素, 再加上處于群體之間便更容易互相影響、随波逐流, 這些人很容易成為不安定因素。

很多未成年都是偶爾聽到一些蠱惑言論就信以為真, 甚至真的相信可以靠發情、信息素來盲狙命中注定的愛人，根據近幾年的數據調查顯示, 未成年公衆場合發情率直線升高, 千裏覺得這跟一些不健康的，具有誘導作用的信息有直接關系。

那位同事雖然還有顧慮，但是千裏這樣說了，他只能聽他的，畢竟他是站長, 這裏的最高負責人就是他。

同事們都忙着整理東西，千裏從後臺出來，發現那位之前站在樹下聽他演講的白大褂正朝自己走過來。千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看自己四周以及身後，确認這裏确實沒有別人。

對方走到千裏面前便停下了，千裏也停下來，微微皺着眉頭看他。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那名傳白大褂的先生就先打招呼了：“你好，剛剛聽了你的演講，想過來跟你打個招呼，希望你不要覺得唐突。”

千裏看着他慢慢點點頭：“謝謝。”

他不由自主地打量面前的人。千裏覺得他可能是自己見過的人中最能把實驗服白大褂穿出儒雅感覺的人了，這真需要實力，不僅要臉蛋好看，身材好看，最重要的是得擁有儒雅的氣度。

對方在千裏打量他的時候自我介紹道：“我叫北景川，這幾天暫時在這所學校裏教學生做實驗。很高興認識你。”

他說着朝千裏伸出一只手，後者垂下眼睛看了他的手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戴着白手套的手，沒跟他握手：“很高興認識您。不過您為什麽會想認識我呢？”

千裏對這個人還是有一點警惕心的——他看不出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性別，不像Alpah，不是像Omega，好像也不像Beta。

他身上沒有信息素的味道，像個Beta，但是他身材高大，又不像Beta那樣纖細，更接近于Alpha。然而只看他的容貌，仿佛又跟Beta更相像一些，是比較溫潤沒有攻擊性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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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更傾向于後者。

雖然說教實驗的老師不需要經常跟學生有接觸，但是根據規定，大學以下的學校老師只能由Beta來擔任，是為了保護學生的安全，也是為了保護未成年的Omega學生。

千裏沒跟他握手，平視着他的眼睛說道：“我叫千裏。如果需要幫助可以說出來，正巧我的同事們都沒走。”

千裏的警惕心很強，現在這樣一個不明性別的人冒出來，還主動過來說想跟他結交……怎麽看怎麽覺得有陰謀。

“千裏？”

北景川重複了一次，聲音聽上去有些驚訝。

“怎麽？”

他盯着千裏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笑，搖搖頭：“哦不，沒什麽，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有特點。對了，你是信息素監察官，沒想到居然有這麽棒的口才。”

千裏心裏默默想，正是因為他是信息素監察員才會有這麽好的口才……不然被事主賴上豈不是連辯駁的能力都沒有？到時候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的名字也很特別。”

北景川見千裏不理他，也沒有氣餒，微微笑了一下：“剛剛你講課用的資料是官方使用的麽？”

提到這麽敏感的話題，千裏便有些警覺了。剛剛那位同事說得對，他之前使用的材料對于未成年人來說确實過于直觀，自然也不是官方一直奉行的溫和手段，現在他這樣問是什麽意思？

千裏盯着他沒說話，北景川愣了愣，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尖銳，便笑着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對那段歷史也有些感興趣，如果不是官方的保密資料，不知道能不能給我一份？”

千裏挑挑眉頭：“這一份是不能給的。”

北景川的眼睛微微一亮：“那就是說還有別的？”

千裏沒回答他，這時有同事走過來：“站長，等我們處理完就該到晚飯時間了，要一起吃嗎？這所學校食堂還不錯。”

千裏略一思索，搖搖頭：“不用了，我回去吃。”

站在千裏身後的妹子笑着戳戳那個同事的背：“站長現在可不像我們這些單身狗，人家有人陪吃晚飯的。”

她雖然沒直接說出來，但是在場的成年人顯然都聽得懂她什麽意思，她是暗示千裏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沒空跟他們一起。另外一個男同事愣怔一下，然後恍然大悟：“不會吧？！站長？！什麽時候的事？！”

他看了千裏一眼，發現他表情跟平常無異，而且居然也沒有反駁，更覺得驚訝：“是真的？！這可是好事啊……啊，那我就不招人煩了，那小章跟我一起吃吧。”

那位女同事嘻嘻一笑：“好啊。”

兩個人走後，千裏看向北景川：“你留個郵箱給我吧，回去我把資料發給你。”

北景川無奈地聳聳肩：“有點遺憾。”

“？”

“原本還想多聊一會兒，說不定可以順便你吃晚飯，沒想到你已經有安排了。”

千裏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同時感到此人有股令他熟悉的……讨人厭的感覺。

……風騷。

千裏冷着臉看他一眼：“你還有事麽？”

北景川被千裏突如其來的冷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自己完全是按照正常而有禮貌的程序在邀請他，怎麽會突然被拒之千裏？

“這……對了，給你留郵箱。”

北景川是個識相的人，既然已經惹得千裏不愉快，他再多說只會讓對方對自己的印象更差。

北景川說完摸了摸身上，發現沒帶紙筆，便向千裏說：“能給我你的手機用一下麽，我沒帶筆，在手機便簽上寫給你。”

千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過去。北景川伸手接過來，拿着千裏的手機操作了一下。沒一會兒，他自己白大褂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北景川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看着手機屏幕挑挑眉頭：“有人來電話了，我先接一下。”

千裏一下子便看穿了他的小動作，直接伸手将自己的手機拿過來，屏幕還停留在撥打電話的界面。

千裏把手機屏幕轉向北景川，後者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用手輕輕捂住額頭：“真糟糕，被你發現了。”

他嘴裏雖然說着懊惱的話，表情卻沒有一絲後悔，反而充滿自信。

“這種對付單純小姑娘的方式不是對任何人适用。”

北景川誠懇地解釋：“我想記你個電話號碼，到時候直接将郵箱發在你手機裏。”

千裏瞥了他一眼，将手機收回自己上衣口袋：“你是個Alpha吧。”雖然身上沒有信息素的味道，但是這風騷的做派簡直不要太熟。

……跟宋昭林一模一樣，不知道他們Alpha風騷起來是不是都這個德行。

北景川被千裏戳穿了也不着急，只笑道：“不愧是監察站站長，果然厲害。不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千裏沒有回答，盯着他道：“據我所知，為了保障未成年Omega的安全，高中的教學老師裏是不可以有Alpha任職的，你怎麽混進來的？”

北景川眨巴眨巴眼睛，千裏繼續道：“不管你是怎麽混進來的，我都會将這個情況如實上報。望你好自為之，再見。”

千裏轉身便要離開，北景川立刻從後面追上來，擋住了他的去路：“哎……你怎麽說走就走？”

千裏輕輕推了一下眼鏡：“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這位老師，請問你有執教證明嗎？我不管你僞裝了自己的信息素混進高校是什麽目的，但是你最好準備一下，說不定幾天後就會接到教育部的通傳。”

北景川被千裏突突突地罵了一頓，頓時什麽脾氣都沒了，他無奈地笑了一聲：“好吧，我承認，我确實不是這所學校的老師。但是我也不是什麽壞人。”

他朝千裏伸出手：“正式介紹一下，我是中央科研院的特邀研究員，最近受邀請來這所高中給學生做講座。僞裝信息素也是為了不在學校引起騷動……畢竟他們還從來沒有過Alpha老師。”

他說要沒辦法地嘆口氣：“唉……本來還發愁怎麽讓這幫小崽子好好聽我講的內容，但是現在看來，今天你的這番演講會幫到我大忙。我得講座內容就是信息素及抑制劑相關。”

抑制劑？什麽樣的抑制劑可以把Alpha完全僞裝成一個Beta？

千裏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名字。”

“北景川，這個是真的。”

千裏盯了他一會兒，這才松口：“好吧，暫時相信你，我會把事情查明白的。”

他說完之後轉身就走，沒再給北景川任何說話的機會——科研人員，他現在對科研人員可沒什麽好感。

北景川看着千裏走遠的背影，撓了撓後腦勺，輕聲嘟囔：“被标記過啊……”

味道雖然很淺，但是這個Beta身上确實有Alpha信息素的反應，如果不是因為常年跟信息素打交道，他也不一定察覺得到。

不過無所謂，他結婚之前，誰都有機會，不是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檢查身體……所以更新有點晚……

話說我以為我上一章說得挺明白了……千裏放那個片是想告訴他們Omega的自由得來不易，如果再自己放任自己被信息素控制，甚至拿這個出去惹禍惹麻煩，Omega的自由很可能再次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