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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後牆靠着一座假山,山縫間搭着中空的竹管,從府外引入的泉水通過這竹管落到山壁上,又沿着石面上挖鑿的溝壑趟了下去,順着石道流入王府的內湖。
湖邊栽種的草木大多已經褪去了綠意,紅彤彤的葉子被正午的日頭一晃,映在湖面上仿佛在湖面上落了一層金紗。湖邊小徑上此刻行着兩個人,走在前邊的赫然就是王府的主人,小王爺鄒越。
他踱着步子,伸手拽過一根樹枝,指腹慢慢用力壓了下去。
“東西給常大人送去了嗎?”
“是。”他身後跟着的随從跟上前答道,“昨兒中秋佳節,我按照爺的意思,已經把爺的一番心意送到中郎将大人府上了。”
“好。”鄒越哼笑了一聲,手裏的樹枝被他擠成了弓狀,“常叔叔平日裏對我頗多照顧,我如此,都是應該的。”
樹枝被繃至極限,他眼尾一挑,将手收了回來。樹枝猛地往回彈了去,枝上附着的樹葉竟脫了下來,嗖地一下朝湖心射了過去,拍碎了那層金紗。
“無趣。”鄒越收回看向湖面的目光,伸手撣了撣袖子,一甩衣擺又往前走去。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了!”
他才剛伸出一只腳,就聽到假山的方向傳來這個低緩的女聲,話尾處意味深長的翹音,聽得湖邊二人一下子都扭頭看了過去。
“阿福,剛剛那是什麽?府裏什麽時候進來了姑娘?”鄒越在原地愣了一瞬,立馬提步朝院落走了過去,嘴裏問到。
“爺,您忘了前兒慢姑姑說要招兩個丫鬟進來嗎,這大約……大約是慢姑姑招來的姑娘吧……”
兩人前後走到了院門邊,側着身子偷偷地朝院裏看去。
只見院子正中擺了一排的案臺,桌前站了個穿着碧藍裙子的姑娘,正一手裏提着個小厮的衣領,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精彩。
“姑姑姑姑姑姑娘……有話好好說……!”
“毵毵……你你……你誤會了!”站在她身後的二梨回過神來伸手扶住了毵毵的手臂。
“哦?”毵毵側過臉瞥了二梨一眼,又緩緩移回眼光在小厮臉上掃了掃,“誤會?”
她冷笑一聲,松開了揪住小厮衣領的手,用力狠狠地推在他胸口上,一下把他甩在了地上。
小厮捂着胸口咳了一會,擡頭看了看毵毵,又看向她身後的二梨,就要開口說話。
“你還看?”毵毵往前走了一步,微微眯起眼睛,低頭盯着他,“小子,是不是非得要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才行?”
“毵毵,毵毵你聽我說,這真的是誤會!”
“行,誤會!”毵毵輕輕拍了拍二梨的手,直起身子輕笑一聲,“那就這樣吧,你恭恭敬敬地跪下來,喊聲奶奶,就可以走了。”
“啊——?”二梨目瞪口呆地看着毵毵指向自己的手指,急忙揮手道,“不不不不必了!”
“要麽嘛……”毵毵掂起臺面上的菜刀,在刀鋒上吹了吹,锵地一下把它釘在了砧板上,“你看着辦吧!”
院內的空氣凝固了,院門邊的兩人看着這一幕也是呆若木雞。
“爺……咱們……咱們快走吧,趁着這位姑娘還沒發現咱……”
鄒越機械版地擡起手,在臉上狠狠地抹了一下,嘴裏喃喃自語着:“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甩在我臉上了……”
“爺,咱走吧,您說要是被看見咱兩這大中午的,站在大姑娘的大門口,這這這……是不是也要挨大嘴巴……”
鄒越猛吸了一大口氣,擡頭看了眼院門,踮着腳沿着門邊往外走去:“快快快快走!”
院內的人對這些毫無察覺,毵毵手指随意地搭在刀柄上,斜眼看着那小厮。
“哎呀!”二梨一跺腳,又伸手拉住了毵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是啊姑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地上的小厮的喊聲帶着幾分哭腔。
“毵毵你聽我說嘛!”二梨拉着毵毵的雙手,開始細細解釋事情的經過,“剛剛我去給慢姑姑送餅,碰到了好幾個小哥,就把餅也給了他們幾塊。結果他們吃上瘾了,追着我還想要……”
毵毵瞪大眼睛看了看地上的小厮,又看了看二梨,眨了眨眼問到:“那你捂着領子做什麽!”
“我我我,我不是把布包放在衣服裏了嘛……”
“卧槽……”毵毵朝天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朝着地上的小厮擠出了個笑容來,“那個,小哥啊……”
“嘿嘿嘿。”小厮滿不在乎地摸了摸後腦,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灰走到二梨身前,猛地彎腰鞠了個躬,“奶奶!”
“……”
“……”
“嘿嘿嘿,奶奶,梨姑娘,我們是真喜歡你的餅,你看是不是……”
“好好好,我替她答應你了!你走吧走吧,她以後會一直做餅的!”毵毵百感交集弄走了這小厮,關上院門轉頭瞪向二梨。
“毵毵……好毵毵……”二梨谄媚地笑了兩聲,急忙走到案臺後邊,把鍋碗瓢盆一字擺開,作出一副無辜而忙碌的樣子。
“你這是做什麽?”
“我我我,再多做些餅子給慢姑姑,還有其他人。咱們初來乍到,當然得都弄好關系。”二梨手裏一本正經地做着事情,嘴裏不住地加重強調着咱們這兩個字。
“哼!”毵毵靠着案幾,看着二梨一邊仔細地點上火燒水,一邊熟練地和着面。
“毵毵,我的好毵毵~”二梨一臉狗腿地搓揉着手裏的面團,看得毵毵打了個冷戰。
她随手端起臺上的一個碗,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這是茴香葉?”
“是啊,沒錯。這個放在餅裏很香的,慢姑姑好像就很喜歡。”
“你的餅真的有那麽好吃?給我也做一點吧,我……我到都城來一直靠一個老鄉幫襯,也一直沒謝謝他,不過他不能吃茴香葉。”
“行啊!”二梨一下把手裏的面團分作兩份,接過毵毵手裏的碗一下子把全部的茴香葉倒在其中一個面團上,“那這些茴香葉全給慢姑姑吧,多放點更香。”
毵毵笑着看她做餅,時不時幫她做點雜活,她在心裏想着叔叔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經進府了,今天說不定就會來找自己,借花獻佛讨好一下他總是沒有錯的。
兩人一起幹了一下午活,直到夕陽西斜才停了下來。
“你做這麽多,慢姑姑一個人哪裏吃的完?”毵毵蹲在地上熄了火,問着正在仔細整理手裏一大筐餅的二梨。
“恰好是開飯的時候,做這麽多當然不止是要給慢姑姑啦!府裏那麽多人,這些哪裏多?”她格外包了一個小布包,遞給毵毵說,“這是你的沒有茴香葉的那一份。”
她扛起竹筐,說:“毵毵和我一起去吧,以後不知道要在這裏幹多久活,和大家打好關系很重要!”
毵毵想了想,搖搖頭:“不了,我那老鄉可能今天會來找我,我還是在這裏等他比較好。”
果然二梨走了沒多久,她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哨令聲。她走到門邊仔細察看了一番,附近無人,她一躍躍到牆頭,看到王府某一處有熒光閃動。她小心帶上院門,挑了條小路朝那個方向走去。
“毵毵。”
走到花園的位置,毵毵聽到身後有人低聲招呼她的名字。
“叔叔!”毵毵轉過頭,看到常進從灌木叢後走了出來,低頭行禮道,“見過叔叔。”
常進打量了毵毵一眼,微微點頭:“你已經進府一日,可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叔叔,是否要馬上直接……”
“不必,你就先在這裏好好呆着,若是有機會,多接近鄒越。”
毵毵疑惑地看着他,又有些急切地追問到:“毵毵愚昧,不明白叔叔的意思,叔叔難道不是想要那個鄒越……”
她伸出手掌,做了個殺的手勢。
常進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擺了擺手說:“此事……小王爺沒有那麽簡單,等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再來教你下一步。你先回去,萬事小心。”
毵毵還欲再說,剛開口又忍了回去,她再行了禮,便轉身離開。
常進在原地站了一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
“你就派了這麽個小姑娘來我們越王府?”
他開懷地笑了起來,伸手撫了一下兩鬓的碎發,做了個風流倜傥的姿勢,笑吟吟地回過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這個文裏面的人物都是被鳗魚君潛過的小老婆
柳毵毵——鳗魚君昔日的寵妃,現在已經離鳗魚君而去的高冷逗比柳毵毵
二梨——鳗魚君沒羞沒躁的忘了排名第幾的姨太太二戌梨
慢慢——鳗魚君的貼心小棉襖慢慢
叔叔(這什麽鬼)——總是鈎音鳗魚君的小幺雞的妩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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