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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談話之後, 肯定還要找小的談, 徐香娟留周程寧在廚房間洗碗, 抱着牛牛去裏間。

瓜瓜現在回裏間不僅整理自己的小錢袋，還整理自己的小書包。

徐香娟進去的時候，瓜瓜就在整理包，包裏沒幾樣東西，四本薄薄的書，一根鉛筆一個本子一塊橡皮擦, 都是幼兒園發的。

徐香娟坐到瓜瓜旁邊，直奔主題，“瓜瓜，以後不能和爸爸說錢的事情，知道嗎？”

瓜瓜說話從來不知道委婉，“為什麽？因為爸爸沒錢嗎？”

徐香娟差點無語，“瓜瓜讓爸爸給媽媽買鞋，但瓜瓜有看過爸爸給自己買什麽嗎？”

“媽媽有給爸爸買, 爸爸沒有給媽媽買, 爸爸沒錢。”瓜瓜還記得年前媽媽帶她和爸爸去百貨大樓買東西。

徐香娟：“因為爸爸沒衣服, 所以媽媽給爸爸買了, 但媽媽有衣服。”

阿寧給她買過東西的, 之前一盒雪花膏不就是嗎？她現在還沒用完呢，不過也快見底了。

瓜瓜：“媽媽沒小皮鞋。”

徐香娟苦口婆心, “有小皮鞋的人很少啊, 不是媽媽一個人沒有, 瓜瓜，爸爸多辛苦啊，每天上班，衣服都不好，破了，而且爸爸不會和瓜瓜一樣，想吃糖就去要糖，爸爸什麽都不要，每天肚子吃飽飽就開心了。”

瓜瓜沉默了。

按着上輩子，她肯定沒這耐心和孩子說教，“瓜瓜，錢得用在有用的地方，瓜瓜讀幼兒園要錢，弟弟以後讀幼兒園要錢，這些是必須的，小孩子都應該讀幼兒園，還要讀小學初中…小皮鞋不是必須的，以後如果瓜瓜想給爸爸買東西了，可以和媽媽說，媽媽給爸爸買。”

沒記錯的話，這時候皮鞋一般都是三四十，也不存在假貨山寨，雖然現在也不是什麽牌子，但價格是實打實擺在那兒的。

一雙皮鞋都是一年的幼兒園費用，家裏不寬裕的話，買皮鞋就是在浪費錢。

瓜瓜還是很執着給媽媽買小皮鞋的事，“我以後賺錢給媽媽買小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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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香娟：“好，不過要等瓜瓜長大以後，瓜瓜現在還是小孩子，長大就能賺很多錢了…爸爸真的很辛苦，瓜瓜以後有什麽事直接和媽媽說，和爸爸說只會讓爸爸煩惱，解決不了事情，爸爸又沒錢。”

不知道女兒能聽懂幾句話，徐香娟還是把能說的都說了，和小孩子說教真累，得虧孩子們的爸爸有耐心。

瓜瓜知道了，媽媽說那麽多話，就是講爸爸沒錢。

算了，以後不和爸爸說了，爸爸是沒錢的老實人。

周程寧回裏間的時候，瓜瓜已經躺進被窩，愛人正給牛牛換衣服。

小娃娃身子沒怎麽發育，顯得腦袋比較大，給牛牛穿套頭的棉毛衣比較麻煩，徐香娟剛給牛牛套好，見周程寧回來，“阿寧你和牛牛玩一會兒，我整理一下牛牛的床。”

牛牛躺在大床上，周程寧脫了鞋上床，好奇看着牛牛，然後摸了一把牛牛的頭發。

牛牛頭發本來是柔順的，被媽媽換了棉毛衣，棉毛衣卡在頭上的時候，注定頭發會支棱起來，看着特別好笑。

周程寧看着牛牛的發型就笑了，牛牛不知道爸爸為什麽笑，也跟着笑。

爸爸今天沒有惹自己，牛牛小孩不記大人過，和爸爸愉快相處。

徐香娟把小床上的小玩具拿走，墊被鋪平整，小被子拿出來準備站遠點抖抖，父子倆傻笑就被她看在眼裏了。

牛牛在爸爸身邊看着比在媽媽身邊小很多。

徐香娟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那麽高的原因了…她可不承認自己矮。

瓜瓜長大以後身高在女孩子裏不太拔尖也不矮，牛牛是沒有爸爸現在高的，個子停在179。

穿鞋子倒是能上一米八，但和爸爸這種身高一看就不會誤會是一米八以下的比起來，差了些。

索性穿不穿上鞋子都算高的，找對象不難。

她當初一眼看上阿寧還是因為他高，有時候高比長相重要。

周程寧邀請愛人一起來看兒子好笑的頭發，“娟，牛牛頭發太好笑了，你看看。”

徐香娟：“看什麽，你別和牛牛玩了，躺裏邊睡覺去，牛牛晚上睡不着覺的話，都怪你。”

周程寧聽話躺裏邊去，側躺着看牛牛不太聽話的頭發毛。

整理完小床，徐香娟自己上床來逗牛牛，把牛牛抱懷裏哄着。

“睡覺。”發現周程寧目不轉睛看着自己，徐香娟催他睡覺。

“娟，我過兩天休息日去山上挖筍。”周程寧不想那麽早閉上眼睛睡覺，說起了正事轉移愛人注意力。

徐香娟聞言，果然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挖筍的事上，“是爸說的嗎？我怎麽沒聽過？”

周程寧：“春筍長得快，一茬接一茬，我聽孫老師說他上個休息日就挖了一大袋筍，娟你幫我問一下爸大後天有沒有空。”

正好他知道哪個山頭竹林比較茂盛，這個休息日準備去挖了。

徐香娟：“還有兩天，看天吧，下雨或者天陰就不去了，趕個晴天…我爸有事不去就我陪你去，把牛牛和瓜瓜放他們外婆家裏。”

離清明還有差不多一個月時間，清明到了可得下好長一段時間雨，趁這段時間不下雨去挖筍可以給家裏多項吃食，筍炒或者炖湯都好吃，還能做清明餃。

周程寧：“娟你別去山上了，山上還挺難走的，又髒。”

徐香娟：“我比你對山上了解，走過的山路比你多，你一個人我才不放心，我和你再說一遍，不準一個人上山，得有人陪着。”

周程寧：“娟，我是大男人。”

徐香娟：“你是大男人怎麽了？”

周程寧：“沒怎麽，到時候看爸是什麽情況有沒有空。”

下田可能沒自家男人下得多，但上山都已經是徐香娟家常便飯了，附近幾個山頭都被她和哥哥姐姐們走過，砍柴割草采菌菇…不過那是年紀比較小的時候，不知道現在上山是什麽個狀況。

...

學校食堂在新學期已經開放，可以買飯打飯，但四個老師還是習慣自己帶飯……主要嘗過食堂的飯菜，目前還不敢恭維。

劉梁稚：“周老師，瓜瓜可是個有趣的小孩，昨天下午還說周老師你是豬呢。”

周程寧再無知無覺，聽到劉老師說女兒在背後講他壞話，還是覺着自己出洋相了，“瓜瓜當着我這個爸爸的面說我就算了，怎麽還在背後說呢…當着我面說我是嗡嗡的煩人蜜蜂呢。”

劉梁稚想到和瓜瓜對豬的讨論，就覺得好笑，“瓜瓜說話機靈着呢，說豬渾身都是寶貝，媽媽愛豬，所以爸爸是媽媽的豬寶貝，我聽着可是起雞皮疙瘩，周老師和愛人感情真好。”

原來劉梁稚覺得周老師愛人在虐待周老師，但從瓜瓜的話語裏，還有周老師平時對自己愛人的維護來看，感情是真的，但小氣也是真的。

王慶平時不怎麽主動提到別人，但劉老師提起了周老師愛人，他還是能說一兩句公道話的，畢竟劉老師和孫老師沒見過，他見過，“周老師愛人和周老師兩個很般配，站在一起也賞心悅目。”

劉梁稚和孫輝只當是王慶的禮貌才說這句話，沒放心上。

周程寧本來惱嘴巴壞的女兒，聽到後頭劉老師和王老師的話，臉頰泛紅，“瓜瓜不會說話，到處亂說，大家不要放心上。”

劉梁稚：“怎麽是亂說？小朋友這個年紀可不會亂說，而且瓜瓜小朋友機靈着呢，我家小孩有這麽機靈，當爸爸的就不用整天被妻子念叨了。”

孫輝：“該念叨還是會念叨的，和小孩機不機靈沒關系。”

王慶：“知冷知熱的身邊人念叨幾句，也是為自己好，還好我女兒省心，不然整天為孩子吵架，日子也不好過。”

“我家瓜瓜沒有說別的話吧？回去我可得教育一頓，小孩子不懂事。”

周程寧這會兒其實是想聽瓜瓜有沒有在他背後跟大家說他和愛人別的恩愛話。

感覺他自己說挺讨嫌，但孩子嘴裏說出來，不會惹人厭還覺得可愛。

劉梁稚：“瓜瓜才來辦公室幾天，能說多少話呢？不過我感覺瓜瓜好像對小郝老師有敵意。”

“小孩子哪來的敵意？”孫輝不解。

王慶：“有是有，我家汐汐回家還問她媽媽現在小皮鞋多少錢一雙，她媽媽問過緣由，原來是瓜瓜看到小郝老師穿皮鞋，想給媽媽買一雙皮鞋。”

劉梁稚：“皮鞋和敵意有什麽聯系…我懂了，瓜瓜大概是感覺到一些東西，心裏不太高興，反正瓜瓜挺能說話的一個小朋友，小郝老師說話基本不搭腔。”

男人心思本來沒那麽細膩，但幾個男人一起抓細節，串在一起，隐約能明白裏面的聯系。

瓜瓜是個自信的并且愛吹捧媽媽的小朋友，一旦遇到明顯撞擊自己固有認知的人物，心裏微妙的平衡和自豪就會消失。

孫輝：“小郝老師是大城市裏來的…和我們穿着習慣不太一樣，周老師你回家和孩子好好溝通溝通，不要讓孩子鑽牛角尖了。”

周程寧想到小皮鞋這事，也是苦惱的，聽大家這麽一說，才明白瓜瓜到底是想什麽。

他覺得衣服不破就是好衣服，可瓜瓜和他不一樣，瓜瓜幾乎沒有穿過破衣服，對衣服穿着的追求自然是更高。

如果手頭寬裕，他又注意到鞋子的事，也會和瓜瓜一個想法，給愛人買來。

“我會溝通的。”

嘴上說會和瓜瓜溝通，但實際上周程寧還是跟瓜瓜站在同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