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紀柏綸不顧大門旁警察的攔問, 挑高警戒線, 一歪頭繞開, 進了自家院子裏。

“喂!站住!你誰啊!”小警察還不知道紀柏綸的身份,指着人的背影就要追上去。

“他是戶主。”葉眉趕緊小跑兩步上前, 拿出證件向警察表明身份, 幫紀柏綸善後。

進了家門, 紀柏綸發現家裏一團亂。

就見穿制服的警察走來走去, 戴着白手套搬運盆栽。

還有的在拿着相機拍照,像是在取證。

紀柏綸往裏走,看着家裏鬧成這副樣子, 臉色愈發地難看, 準備找陳姨尋問狀況。

警察間有個帶隊的, 姓王, 負責整個區的刑事案件, 正好認識紀柏綸。

王隊本來正在打電話, 看到紀柏綸進來, 忙對電話說了幾句收尾,接着挂斷。

“紀總。”王隊神色緊張地迎上去,主動解釋道, “我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趕到這裏, 還沒來得及了解情況,本來是要第一時間聯系您。”

紀柏綸站在樓梯邊,往樓上看了眼。

還有人從二樓下來,手裏端着盆栽。

“怎麽回事?”紀柏綸看向王隊, 問道。

光是被紀柏綸看一眼,王隊的冷汗就下來了,他有些為難地道:“我們接到陳姨的報案電話,說是……說是……”

這事牽扯到紀家少爺,他忽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紀柏綸皺眉,像是無法忍受對方吞吞吐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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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隊只好硬着頭皮道:“紀年房間的花架裏藏着人頭。”

紀柏綸愣住,沉穩如他,也不禁懷疑自己聽岔了:“藏着什麽?”

“一個女生的頭。”王隊擦擦冷汗,據實報告,道,“因為這事涉及到一周前在滄瀾私立高中發生的謀殺案,歸刑警一隊管,所以我剛剛正在聯系他們的隊長,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紀柏綸卻不關心這些,冷靜了片刻,問:“紀年當時在家嗎?”

“在……在的,就在自己房間裏。”王隊又開始吞吞吐吐,道,“還是紀年先發現的……現在他就在樓上,不過……不過怎麽說呢……建議請個心理醫生做疏導……”

不等王隊把話說完,紀柏綸狠拍了下欄杆,快步朝樓上走去。

***

紀柏綸一走上二樓,先是看到了站在走廊裏被警察問話的陳姨。

陳姨臉上失了血色,慌慌張張的,發髻也有些散亂,看上去不似往日裏的沉靜祥和。

紀柏綸心情不禁往下沉。

陳姨都吓成這樣,可見紀年受到的驚吓也不會小。

“柏綸。”陳姨這時也看到了紀柏綸,眼裏驟然亮了一瞬,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在哪兒?”紀柏綸一邊走向陳姨,一邊問。

陳姨指了下一旁的客房,道:“在裏面。”

紀柏綸沒多問,直接推開客房的門。

只是剛要走進去,腳步又猛地收了回去。

“……”

紀柏綸看清,房間裏面除了有紀年外,還有一個他怎麽都沒料到會出現在自己家的少年。

因此覺得格外突兀。

房間裏。

紀年縮在床與櫃子的夾角間,雙手緊攥着陸西的外套領口,手背青筋暴露,整個人都鑽進了陸西懷裏,臉埋着看不清表情。

任誰都知道他在下意識尋求保護。

陸西則是半蹲着,正拉扯着紀年的手腕,神色不耐地跟紀年打商量:“我腿麻了,能不能先讓我換個姿勢……擦,磨人精。”

看着兩人都快纏成連體嬰兒了,紀柏綸站在門口,沉默地抿着唇,難得的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就感覺自己很多餘。

另一邊,聽到開門的動靜,陸西朝門口看去,見到紀柏綸時呆怔了一下,直覺想解釋。

不過陸西跟男人對視半刻,又默默低下頭。

陸西想。

我不過是個送手機的,飯都沒吃上一口。

我有什麽好解釋的。

這時,一個青年女警察走到門口,公事公辦地對紀柏綸道:“先生,麻煩讓一下。”

紀柏綸沒放她進去,問:“做什麽?”

女警察看了眼房間裏的紀年,理所當然道:“頭是在那位男生房裏發現的,經由确認,為死者林悅芝的頭,這事涉及到一樁謀殺案,我需要例行問幾個問題。”

紀柏綸看着一臉耿直的女青年,随即慢慢轉身面對她,語氣變得危險,道:“你懷疑紀年?”

女警察心裏沒來由地怵了一下,被男人驟然迸發的強大氣場壓得喘不上氣。

但她還是頂着壓力,道:“是的,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我們有理由懷疑是紀年把頭藏在盆栽裏。”

聞言,陸西皺了下眉,看向門口的女警察。

在自己房間裏藏人頭?

紀年變态嗎?

紀柏綸看着女警察,眯了下眼,道:“你聽好了,我兒子不是變态,你看不出來他是受害者?你覺得他現在有辦法配合你調查?你連發生了什麽都沒調查清楚,憑什麽懷疑他!啊?!”

最後一聲呵斥聲震得整條走廊都安靜了半刻。

女警察抱着文件猛地抖了一下,看着紀柏綸陰郁的臉,說不出話,眼裏卻漸漸蓄起了淚水。

王隊領着葉眉走上二樓,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他暗叫一聲“壞咯!”,連忙上前打圓場。

王隊連忙拉開已經委屈到開始抽噎的姑娘,對紀柏綸賠不是,笑道:“紀總,別怪她,新來的,什麽都只知道按流程,不知道變通,我現在就讓她回去,冒犯到你和小少爺了,實在對不住啊。”

葉眉微微探頭,朝客房裏探了眼。

她看到紀年身邊的陸西時,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梢。

就在這時,房間裏響起一道微弱的聲音:“她在窗外看了多久……”

衆人尋着聲,看向縮在角落裏的紀年。

紀年從陸西的外套領口間半側過臉,露出一只通紅的眼睛,聲音發顫,問:“她是不是一直在那裏,晚上還會看着我睡覺?”

聽了紀年的話,在場所有人都從腳底竄上一陣不寒而栗。

那顆頭已經是半腐爛的狀态,眼睛裏都爬出蛆了,就這麽放在正對窗戶的位置,沒日沒夜睜着眼朝着房間裏,确實會給人心裏造成極大的不适。

“紀年……”王隊試圖安撫,道,“你先好好休息,這事我們會調查清楚……”

“滾!”在壓抑了許久後,紀年終于情緒失控,臉色漲紅,道,“帶着那惡心的東西給我滾!”

他屈着長腿蹬了蹬地板,像是急切地要把某種無形的糾纏不休的東西踹開。

“好好好,我們現在就走。”王隊拉着女警察趕緊先避開。

紀年情緒如此激烈,紀柏綸怕他受了刺激,要發病。

他正打算上前檢查狀況,卻因陸西一個無意的動作定在原地。

就見少年一手繞過紀年腦後,蒙住了紀年的眼睛,同時,順勢将紀年的臉壓回懷裏。

仿佛是知道紀年抗拒眼前的一切,所以單純地不想讓他看到。

之後,陸西就眼睛朝上地看着天花板,等着紀年安靜。

那張厭世臉上神色寡淡,似乎是有些無聊,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意味着什麽。

紀柏綸有些明白了這個少年的特殊之處。

正當紀柏綸在門前踟躇之際,葉眉拉住他,道:“走了。”

紀柏綸看了眼葉眉,又看回紀年,道:“他……”

“你在這兒頂個屁用啊。”葉眉不留情地指出,道,“你還沒他小情兒有用。”

“……”

客房門被關上前,紀柏綸最後回首看了眼。

紀年眼睛被蒙着,只露出微仰着的半張側臉,因為緊咬着牙,下颌線緊繃,呈現出利落潔淨的側臉線條,直而修長的脖子上青筋明顯,正在暗暗跟自己較勁。

不過看得出,他已經不複先前的竭斯底裏,情緒正在漸漸撫平。

最後的最後,紀柏綸的目光落在陸西臉上,眸光深沉。

客房門在眼前阖上。

***

“最近在別墅區附近有沒有注意到陌生人,或者什麽行蹤詭異的人?”

二樓的走廊裏,警察還在向陳姨打聽線索。

陳姨低着頭,仔細回憶一番,随後有些抱歉地看向警察,道:“應該是沒有,起碼紀宅附近是沒有,我除了每天傍晚會出去購物,基本都在家裏,所以周圍有沒有陌生人出沒,記得比較清楚。”

警察做好記錄,道:“那行,家裏應該裝了監控吧?我們需要拷貝一份帶回去。”

陳姨卻在這時突然愣了一下。

警察注意到她神色不對,問:“怎麽了?”

陳姨看了眼其他人。

紀柏綸聲音低沉,道:“有話直說。”

“前天,就是周日那天,我聯系的保潔公司派了人來清理游泳池。”陳姨猶豫地道,“會不會就是那天……”

王隊神色一凜,當即決定:“麻煩現在就帶我們去看一下監控錄像。”

紀宅裏有完備先進的安保系統。

但只能防住想強行闖入的歹徒。

卻防不住被主動放進來的人。

陳姨領着人來到監控室,這裏有兩臺電腦,二十四小時運作,連接整棟別墅裏三十多個攝像頭。

但無事發生的時候,沒人會想着來檢查錄像。

正當陳姨在調取前天的錄像時,劉莊利也正好帶着邵周宇趕到。

兩人跟王隊交流了幾句。

邵周宇問:“林悅芝的腦袋呢?”

王隊道:“先帶回局裏了,結束後你們跟我去一趟。”

這時,陳姨恰好翻到上周日下午三點左右的錄像,出聲道:“保潔公司的人就是這時到的。”

衆人連忙拉回注意力,看向分割成了十多個鏡頭的電腦屏幕上。

15:04:23。

印着保潔公司logo的小型貨車停留在紀宅的大門外。

一人從駕駛室裏伸出手,按了門邊的對講機鍵。

15:04:48。

鐵門緩緩拉開。

貨車小幅度轉彎,緩緩駛入鐵門內。

到這裏,一切都正常。

突然,邵周宇道:“等等!這後面怎麽還跟着一個人?”

衆人怔了一下。

果不其然,就見貨車駛入院子裏,鐵門正要阖上時,突然從鏡頭的角落竄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擠着空隙快速跟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陳姨臉色一白,讷讷道:“我當時沒看見……”

通過錄像,可以看見陳姨當時正站在房子的門廊處,距離鐵門還有一個庭院的距離。

再加上那人很聰明地選擇跟在貨車後面,正好遮擋住了自己的身形。

陳姨沒看到實屬正常。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那個穿黑色連帽衫的人。

雖然那人用帽子罩住了頭,但從背影看得出,那是個身材肥胖的男性。

邵周宇放在桌上的手默默握拳,眼神如狼一般緊盯着屏幕,只覺得那背影萬分眼熟。

15:06:10。

貨車順着小道緩緩開向南邊的庭院。

跟在後面的黑色連帽衫在拐角處閃身消失。

“快看,在那兒!”王隊捶了下桌子,提醒。

就見在另一臺電腦上的某個鏡頭裏,記錄下了後面發生的事。

15:07:15。

陌生男人背對着攝像頭,笨拙地翻過南邊低矮的雙扇窗戶,進入室內。

15:07:35。

男人踏上樓梯,消失在二樓的拐角。

15:07:40。

陳姨指揮保潔公司的人停好車。

車裏下來三個工作人員。

陳姨跟三人在院子裏,對着游泳池比劃交談。

15:08:00。

陌生男人來到二樓,往位于盡頭的房間走。

因為攝像頭的視角過高,男人戴着帽子,頭又壓得很低,因此看不清臉。

不過邵周宇已經有了定論,就等着找證據驗明心中的想法。

他似乎是等不及了,攥了攥拳,兀自低聲道:“是他……一定是他……”

15:08:16。

男人走到倒數第二間房門前停下,微微側過了臉,露出一張其貌不揚的下半張臉,厚唇上方布着黑色的胡須。

光這一瞥,邵周宇狠捶了一下桌面,語氣激動道:“是他!陳斌!”

其他人茫然地看向邵周宇。

劉莊利卻在這時下達了指示,道:“聯系一隊,逮捕陳斌。”

對于邵周宇而言,後面已經沒必要再看下去了,他連忙出門打電話了。

“陳斌正是我們的目标,同樣為滄瀾私立高中的學生,在高二的美術班。”劉莊利盯着屏幕,聲音沉沉地解釋道,“我們先前懷疑他涉嫌謀殺,把死者的頭割了下來,于是派人盯住了他。”

“這就是你們派人盯住的結果?”紀柏綸毫不留情地拆穿,火大道,“他大白天潛入別人家胡作非為你們不知道?”

劉莊利一陣尴尬,卻無法辯駁。

王隊連忙打圓場,胡亂扯了個理由,道:“可能因為是高中生的緣故,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逃脫警方視線的。”

“他進房間了,然後呢?”這時,那個先前被紀柏綸罵哭的女警察出聲道。

她眼睛忙不過來地在三十多個屏幕裏搜尋,有些急道:“房間裏沒攝像頭嗎?”

不過這話相當于白問。

房間裏當然不會裝攝像頭。

陳斌潛入的是紀年隔壁的房間,想來後面一直躲在房間裏等待時機。

“快進搜索一下。”王隊對另一個男警察道。

男警察接替了陳姨的位置。

陳姨神思落敗地坐到角落。

自從知道是自己把嫌疑犯放進來後,她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紀柏綸坐到沙發上,略顯疲憊地揉揉眉心。

過了會兒,他維持姿勢不變,閉着眼,冷聲道:“抓住那人後,我要你們當着我的面審,我要知道他為什麽盯上紀年。”

劉莊利皺了下眉,剛要說這樣不合規矩。

王隊卻比劉莊利先一步給出承諾,道:“行,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劉莊利沒好氣地瞪了王隊一眼。

“有情況。”坐在桌前檢查錄像的警察道。

“什麽?”

王隊等人連忙又聚回了電腦前。

“七點的時候,管家進了紀少爺的房間。”警察彙報說。

就見屏幕裏,陳姨一手端着托盤走到最後一間房的門前。

但奇怪的是,她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串鑰匙,打開了房門。

“……”

幾個警察面面相觑。

這……在家裏用鑰匙開門,不會是搞囚禁吧……

年輕的女警察耐不住好奇心,偷瞄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陳姨。

不過下一秒就被王隊拍了一下頭。

“你們再看庭院裏的攝像頭拍到的……”男警察的言語變得有些支吾,道,“七點半的時候,紀……紀少爺從二樓翻窗,逃……不,我說,通過南邊的庭院,出了大門。”

紀柏綸掀眸看向前方。

這才知道一直以來紀年是怎麽出門的。

“咳咳……”王隊敏銳地察覺到他們可能是偷窺到了別人家的私事,連忙讓男警察快進,道,“然後呢?”

“八點左右,管家再次上樓,不過後來出來時,沒有鎖門。”男警察繼續彙報。

這時,陳姨在角落低聲道:“我在房間裏看到紀年留的紙條,說有事出門一趟,讓我別擔心,也別通知他父親。”

“所以你就幫着隐瞞了?”紀柏綸聲音裏充滿了威嚴。

只是在面對陳姨時,話還是不敢說得太重。

陳姨頭垂得更低了,沒再出聲。

“八點一刻,陳斌從隔壁房間裏出來,進了紀年的房間。”男警察說,“直到一刻鐘後才出來,再次潛回隔壁。然後是淩晨一點左右,大門再次開啓,是紀先生帶着紀少爺回家,陳斌趁着陳姨去開門的工夫,快速下樓,還是通過原來那扇窗,進入南邊的庭院裏,最後順利離開。”

年輕的女警察嘆氣,道:“這些有錢人,真是心大,請一兩個保安不好嗎?這也太容易讓賊溜進溜出了,雖然這一帶人群素質高,治安好,但也不能如此掉以輕心吧。”

“你怎麽這麽能耐?”王隊嫌小年輕不看場合說話,怕她又惹得屋裏那位有錢人不悅,連忙佯裝生氣地趕人走,道,“到樓上幫忙去!”

“哦。”女警察悻悻離開。

事情經過搞清楚了。

王隊跟紀柏綸單獨交談了幾句。

他再次承諾,一旦逮捕到陳斌,會立即通知紀柏綸。

之後,警察們帶上盆栽,收隊離開。

***

烏泱泱的一批人離開,紀宅內安靜得略顯空曠。

紀柏綸和葉眉再次來到二樓,一推開客房的門,就見陸西靠坐在床頭玩手機。

紀年側着身躺在床上,緊抵着陸西,在他身旁睡得正熟。

陸西看到來人,神色恹恹地收好手機,接着站起身,道:“交給你們了,我要走了。”

指的是紀年。

等陸西站起身後,葉眉才發現紀年睡着了還握着陸西的手,她不禁暗自“啧啧”了兩聲。

陸西要掰開紀年的手,但紀年握得很緊,不容易操作。

他掙脫了幾下後無果,便看了眼熟睡的紀年。

因為沒什麽耐心,打算直接把人弄醒。

紀柏綸卻在這時道:“時間不早了,你今晚睡這裏。”

“……”

陸西看向紀柏綸,道:“大叔,現在八點,時間還早。”

紀柏綸盯了陸西半刻,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才面不改色道:“這一帶晚上打不到車,除非你走回去。”

葉眉立即懷疑地瞥向紀柏綸。

嗯?

打不到車?

老娘出入這一帶快兩年了,哪次不是深夜滴滴回家?

騙你家童養媳呢?

那邊,陸西果然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道:“我可以……”他想說可以讓他哥來接。

“沒事的話,你可以睡了。”紀柏綸卻直接打斷他,道,“我讓人送換洗的衣服上來,”

說完,不給反駁機會就走了。

“……”陸西茫然地看着一男一女消失在門外。

擦。

這是進了傳銷窩點嗎?

怎麽進了門就走不掉了……

***

紀柏綸和葉眉兩人走在回廊上。

葉眉面無表情,公式化道:“紀總,聽說這一帶晚上打不到車,可以讓司機送我回家嗎?”

“……”紀柏綸懶得理她。

又走了一段距離,紀柏綸突然頓下腳步,想了想,有些意難平地問葉眉:“我看起來像大叔嗎?”

紀柏綸今年剛四十,但天生底子好,加上保養得當,說三十也有人信。

葉眉摸着下巴,微微眯着眼打量紀柏綸,過了半晌,道:“紀總,你不像大叔,像十八歲的小鮮肉。”

戲過了往往會顯得虛僞。

紀柏綸淡聲道:“你年終獎沒了。”

葉眉:“……”

等紀柏綸走遠。

葉眉看着男人的背影,吐舌頭,豎中指。

作者有話要說:  睡着的紀年:嘻嘻。

感謝過街扔了3個地雷;感謝liu;一葉飄零不知秋;扌夫山争; 坐看雲起時; 染柒七;啦啦啦、;waiting; diri;紀悄er,感謝各位的地雷~今天和昨天放一起感謝了。

還有,謝謝各位的營養液~我想了想,這章繼續發紅包吧,快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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