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6)
地方等着自己,他讓小二重新燒水,再洗。
但是當看到李文秀洗幹淨換了新衣服出來之後,馬家駿的計劃立馬就變了,絕對不能放李文秀一個人在下面酒肆,縱然李文秀身負武功,也不可能放她一個人,馬家駿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麽擔心,其實按照李文秀現在的身手,一般人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馬家駿就是不放心。
說來說去,都是小丫頭長相惹的禍,馬家駿暗自皺眉,待會重新給小丫頭買一件不好看的衣服遮掩遮掩,要不然這樣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馬家駿絲毫不覺得自己心态有什麽問題,他覺得本來就應該如此,李文秀還是個小姑娘,他應該好好保護她。
中原好,但是也有很多壞人,哪個地方都會有長相好看的臭小子欺騙單純小姑娘的感情!
若是李文秀知道馬家駿此時心裏所想,一定會仰頭大叫一聲,馬爸爸,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麽?
李文秀的五官雖然還是很稚嫩,但是已經隐約可見未來的清麗之色,要知道,金庸老爺子筆下就沒有醜八怪,李文秀雖然沒有香香公主擁有讓戰争停下來的美麗,但也是非常漂亮的女孩。
在很久以前,李文秀就發現了,原著女主和自己本身長得真的非常像,不過原著女主是自己的精致版本的,就像是經過微整容一般,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是眼睛更大,鼻梁更挺,輪廓更秀氣。
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漂亮呢,若說穿越到這個世界有什麽是李文秀最滿意的,大概就是原著女主的長相了。
在玉門關商客雲集,滿是大老爺們的客棧,小姑娘無異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小姑娘還小呢,大家也頂多是悄悄議論一下,不知五年之後,誰那麽好運抱得美人歸。
出格的話,誰也沒有說,大家也都是積口德的人,來往過路的商人,誰也不願意得罪人。
偏偏這樣一句尋常不過的話在馬家駿聽來卻甚是刺耳。什麽抱得美人歸,小丫頭還小呢,五年之後,呃,五年之後還是小丫頭!
☆、馬爸爸的憂桑
被馬家駿認定五年之後還是小丫頭的李文秀自然不知道馬爸爸的心理活動,她只知道馬家駿的表情很詭異,很便秘。
她懷疑馬家駿一定是肚子餓了,若不是肚子餓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猙獰的表情?
年輕人或許沒有這個傳統,年長的肯定有過這個經歷,很少的人吃飯,但是要了一桌子菜,李文秀森森地發現,這個習慣一定是古人傳下來的。
他們兩個人吃飯,馬家駿竟然要了四菜一湯,單看周圍似乎都是這樣,李文秀有些懷疑地看着馬家駿:“能吃了麽?”
馬家駿奇怪,“怎麽了?”
李文秀皺眉,“你不覺得太浪費了麽?”
馬家駿淡淡地看了李文秀一眼,然後說道:“銀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誰操心銀子了!浪費,浪費懂不懂!
李文秀只覺得雞同鴨講,馬家駿完全不知道浪費是什麽嘛?
李文秀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和馬家駿談一下,斟酌了斟酌,李文秀說道:“吃不了浪費,這是不對的,有那麽多人吃不上飯,飯菜剩下,倒掉,很可惜。”
馬家駿白了李文秀一眼,“這管你什麽事情。”
李文秀臉一垮,真是完全說不通,于是李文秀閉嘴了。
過了一會兒,上菜了,菜好不好吃先放在一邊,這四盤菜是真的分量都很足,湯也是一大盆,李文秀只恨自己沒有長兩三個胃,将這些飯都吃進肚子裏。
李文秀吃飯,好吧,吃了很長煎餅的人,實在是無法細嚼慢咽,不過馬家駿多年的訓練擺在那裏,李文秀吃得還是比較文雅的。
馬家駿倒是吃得慢條斯理,他給李文秀夾菜、盛湯,搗鼓完了李文秀才開始吃自己的。
這就是差距,李文秀發現馬家駿吃飯還是很好看,同樣的使筷子,馬家駿使筷子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文雅,自己就只會拿着筷子扒拉飯。
李文秀現在還算半個小孩子,吃得肯定是不多的,就算是猛地往肚子裏塞,也塞不了太多,吃飽的李文秀發現,馬家駿雖然吃得很慢,但是吃進肚子裏的東西着實不少,馬家駿能吃多少,李文秀最清楚了,菜和湯到底是剩下了。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客房,馬家駿打坐,李文秀躺在床上百般無聊,她托腮看着馬家駿,“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不過說完,李文秀就想要咬舌頭了,原著說過,這馬家駿父母都不在人世了,是他師父華輝将他撫養長大,自己這麽說,不是找事兒麽?
沒有想到馬家駿一愣,竟然真的給李文秀說了起來,“我家在江南一個小山村裏,村子裏的村民都不算有錢,但是生活的都很幸福,我爹就是個普通種田的菜農,我娘在家裏紡織照顧我,我小時候經常在地裏亂跑,到樹上掏鳥蛋,在河裏摸鳝魚,弄得每天都髒髒的,然後我回家的時候,我娘就唠叨我,一邊唠叨,一邊讓我脫下來換洗衣服……”
馬家駿說的很平靜,但是從他平靜的話語裏,李文秀還是聽到了他對過往的懷念和深深的哀痛。
小說是小說,但是小說終究只是現實的一小部分,在小說裏也沒有的描寫中,李文秀感受到了太多,與衆不同的東西。
“沒事,都過去了。”李文秀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只能這樣安慰馬家駿。
這樣幹巴巴地話語,連自己的都覺得說不過去。
沒有想到馬家駿笑了笑,很平靜對她說:“沒什麽,你說的對,都過去了。”
兩人沒有在此地逗留太多時間,休息了一整日,補充了水袋,就繼續上路了。
李文秀的棗紅馬還記得李文秀,看到李文秀“咴兒咴兒叫”的很歡快,李文秀有些驚喜,騎上馬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和察覺出自己不是原主人的白馬不同,這匹棗紅馬從頭到腳都是自己的。
馬家駿以為她是看到這棗紅馬想到了以前的白馬,所以對李文秀的歡喜也有了一個完全不對但是從思路上又說得過去的答案。
兩匹馬一前一後,李文秀終于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過了玉門關了,你還要帶着面具麽?”
馬家駿一震,其實他一直都在回避這個問題,華輝的強大已經深入馬家駿心中,馬家駿對自己的師父有一種骨子裏的恐懼,他真的害怕華輝會找上門來。
李文秀暗自搖頭,她也知道自己是多管閑事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馬家駿下一刻,竟然手指緩緩地摸上了人皮面具,慢慢地,一點點地将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了原本的模樣,英俊健康的青年。
李文秀一下子臉紅了,好吧,不戴面具的馬家駿外貌實在是很有殺傷力,完全是帥哥一枚。
若是馬家駿當年露出自己原本的容貌面對原著女主,原著女主哪裏看得上蘇普那個毛孩子啊。
完全沒有可比性!原著的女主太可惜了,錯過了這麽好的一個人!
李文秀為一直照顧自己的馬爸爸抱屈。
想到原著女主,李文秀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于是她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到了江南找一個女子成親呢?難道你打算打一輩子光棍?!”
馬家駿聽了李文秀的話,差點讓口水嗆死,這是哪家的小姑娘,說話怎麽這般的口無遮攔?!
馬家駿瞪着李文秀,似乎十分想掐死她,李文秀縮縮脖子,莫非你一輩子都不娶老婆了?好吧這是他的私人問題,看到馬家駿要殺人似的眼神,李文秀舉起了雙手,說道,“我錯了,你別生氣,我以後絕對不問這種問題了!”
馬家駿咬牙切齒,這小丫頭完全沒有誠意,回去一定要讓小丫頭抄書,抄五遍,不,十遍!
到了新的鎮子,李文秀發現,自己完全是多慮了,她根本就不用擔心馬家駿的終生大事,不用他出門,憑着他這張臉,自有姑娘願意上門,比如現在——
一個容顏姣好的少女雙頰緋紅,眉眼含情的站在馬家駿面前,“這位公子,您,您的手帕掉了。”
少女手裏拿着是一塊全然陌生的手帕,不僅是馬家駿,李文秀都愣住了。
什麽時候馬家駿用手帕了。
随即李文秀就想明白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搭讪?!
這帕子根本就不是馬家駿的,而是這個少女自己的,這個少女為了能認識馬家駿或者是讓馬家駿注意到自己,竟然用了這樣的方法。
實在是太絕了有沒有,原來這麽早,就有這種方式搭讪了,而且還是火辣辣的超現代的女追男!
李文秀挪揄地看着馬家駿,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看到李文秀那般優哉游哉的樣子,馬家駿氣不打一處來,一塊陌生的手帕,一個臉紅的就跟朱砂一般的女子,饒自己是木頭人也明白這女子是什麽意思了。
馬家駿皺眉,“小姐,這不是我的,你去找別人吧。”口氣非常冷淡。
明顯的“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啊!
少女聽到馬家駿這般說,非常失望,不過她沒有死心,依然含情脈脈地注視着馬家駿,這女子大概是十六左右,在古代也屬于議親出嫁的年紀了。
就在李文秀還在估量馬家駿這個小姑娘有多少做“計奶奶”的可能性時,馬家駿已經開口了,他對李文秀說道:“走吧。”
他也沒有趕少女走,他只是自己離開了。
少女異常受打擊,仿佛馬家駿是什麽負心之人,拿着帕子楚楚可憐。
李文秀決定讓少女死心的更徹底一些,于是她開口了,“爹,這個大姐姐怎麽一直看你?!”
馬家駿虎軀一震,他看着一臉天真無邪的李文秀,恨不得上去掐死她,爹是亂喊的麽?!
果然聽到李文秀這樣說,少女愣住了,她艱難地将視線從馬家駿身上轉移到她之前一直沒有注意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十分清秀,但是五官還沒有張開,看上去不過十幾歲,馬家駿外貌看不過二,十多歲,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閨女?
不過看到小姑娘天真的樣子,再看看男子對小姑娘臉上慈愛專注的表情,少女信了,據說江湖中人,因為有內功,所以容顏不容易老,男子一定是江湖中人,他都有女兒了,自己還是個黃花大姑娘!
少女死心了,收回了帕子,再也不看馬家駿一眼,很快離開了。
看到少女離開的背影,李文秀撲哧笑了,她得意洋洋看着馬家駿,“怎麽樣,我厲害吧!”
馬家駿覺得自己腦袋疼,他手真是癢癢,非常像往小丫頭的腦袋上招呼,那爹是可以亂喊的麽?
他才二十多歲,媳婦都沒娶呢,哪裏來的這麽大的閨女啊,小丫頭別差輩可不可以啊,明明是哥哥的!
可是馬家駿終究拉不下臉讓李文秀喊他“哥哥”,畢竟之前小丫頭都喊他“爺爺”的。
不想當爺爺,也不想做爹的馬爸爸感覺很憂桑。
☆、喂喂,你吃我豆腐!!
馬家駿告訴自己,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李文秀現在既是女子,也是小人兒,難養是肯定的。
馬家駿覺得自己不應該和這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玉門關內和玉門關外,完全是兩個世界,至少在李文秀看來是這樣,在玉門關外的大戈壁上,到處是野草,荒無人煙,難得看上個商隊,還不是順路的,現在到了玉門關裏面,走一段路,都能碰到行人,李文秀一開始還好奇地打量着別人的衣服,後來也就習慣了。
馬家駿的長相實在是招桃花,他自己沒有感覺,事實一路上,好多未婚的女子偷偷地瞅着他,有普通的小家碧玉,也有一些看着是行走江湖的女俠。
馬家駿最初摘下面具的時候,還是唇紅齒白的小白臉模樣,但是這幾日,經過趕路,他的膚色已經漸漸深了下來,李文秀暗道可惜,這麽好的皮膚,怎麽就變了呢?,
李文秀不是不愛打扮,是不擅長梳古代的發飾,一直是兩個小辮子示人,這樣的發型難免讓人看着她比實際年紀要小一些。
走了一段路,也許是刮風,李文秀覺得自己很不舒服,下腹墜墜的難受,這種感覺十分熟悉,她幾乎一下子就明白自己遇到什麽了,趕路遇到這種事情真的是欲哭無淚。
李文秀在馬背上坐立不安,馬家駿看出了李文秀臉色的異常,于是問道:“怎麽了?”
李文秀臉一紅,好吧,他算自己半個家長,這個事情一定要告訴他。
于是李文秀紅着臉說,“天癸……”
馬家駿乍一聽沒有反應過來,随即意識到李文秀說的是什麽,臉突然紅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對李文秀說道:“你再忍忍,剛才咱看到附近有口井,我覺得前面有人家。”
李文秀哭笑不得,這個是能忍的麽?
這段日子趕路,李文秀的身體着實有點吃不消,她本來覺得無事,可是走着走着,就覺得下腹疼痛越發難以忍受,李文秀皺着眉頭,強忍着疼痛,她一個勁兒告訴自己不疼不疼。
馬家駿一直偷偷觀察李文秀的臉,看到李文秀臉色煞白如紙,忍不住擔心了起來,如何是好,怎麽會這麽疼!
馬家駿一想,一踩馬蹬,從自己深棕色的馬上跳到了李文秀棗紅色的馬上,他也不顧什麽男女大妨,抱着李文秀,摟着她,在她耳邊說:“忍着點。”
馬家駿一運功,手聚了一團熱氣,一咬牙,手覆上李文秀的小腹。
李文秀雖然疼痛難忍,但是沒有失去神智,她當然知道馬家駿做了什麽,臉一下子紅了,心裏兩道寬面條淚,老大,男女授受不清啊!不帶趁人之危,你在吃我豆腐啊。
馬家駿一心只顧得李文秀,哪裏管什麽男女授受不清,見李文秀雙頰緋紅,以為她發燒了,手摸上李文秀的頭,低頭貼着李文秀的耳朵,“疼不疼,再忍忍,再一會兒。”
馬家駿從來沒有用這麽溫柔地口氣對自己說話,李文秀一下子愣住了,源源不斷地熱氣,讓李文秀的肚子十分受用,于是也就不在乎那麽多了。
馬家駿表面平靜,似乎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其實內心是一片波濤駭浪,馬家駿第一次感覺到李文秀小小的身子是這麽柔軟。
十二歲的女孩,來了天癸,就可以嫁人了。
馬家駿知道自己運功手心會熱,但是李文秀這樣靠在自己身上,身子貼着身子,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聞到了女孩身上獨有的馨香,此時他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這樣的馬家駿就是一個大火源,李文秀靠着也覺得舒服。
馬家駿覺得自己兩頰剛消下去的熱度又起來了。
兩匹馬似乎有靈性,懂得主人此刻不舒服,跑得漸漸快起來,又過了一會兒,馬家駿看到了白煙,有人在生火,有生火就說明有人住。
“駕,駕!”馬家駿加快驅趕馬,順着白煙的方向,不一會兒就看到了一戶農家。
籬笆裏,女主人穿着普通的布衫,盤着頭,在院子裏打掃着,一個簡易的草棚,裏面燒着火,女主人似乎在煮什麽東西。
馬家駿停下馬,将李文秀抱下來,行雲流水地動作着實好看,掃地的婦人一愣,但聽馬家駿說道:“大姐兒,在下馬家駿,能借住一夜麽,我家小妹身體不适。”
這個時候婦人才看到馬家駿懷裏的李文秀,小姑娘臉色煞白,婦人本來不欲招惹這些江湖中人,但是看到小姑娘的樣子,心軟了,“你們進來吧。”
馬家駿感激不盡,李文秀睜開了眼睛,對婦人笑了笑。
婦人姓楊,夫家姓孫,夫妻兩個有一個孩子,父子都是獵戶,平時打獵的時候,一兩天不回家住在山上是常有的事情,于是家裏只有婦人一個人,孫家人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是夫妻倆和睦,日子還算是紅火。
楊氏看到李文秀那樣,忙問,“這是怎麽了?”
馬家駿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家小妹,路上受涼,天癸……”
楊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看着這青年十分護着懷裏的小姑娘,又見兩人如此親密,對馬家駿剛才說兩人是“兄妹”的說法十分懷疑。
不過楊氏是個善良的人,這青年一身正氣,剛才那身手十分矯健,這小姑娘又是個美人胚子,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
楊氏将一間房騰了出來,她既認定兩人并非兄妹,那就不會有那麽多避諱,楊氏怕李文秀不舒服,鋪了很多稻草在床上,這樣床會顯得軟,不一會兒端來了熱水,馬家駿接過碗,扶起李文秀,一點一點喂給李文秀喝。
楊氏看了心裏直樂,暗道這小夥子騙人,什麽兄妹,這就是情哥哥和情妹妹。
李文秀的褲子終究是染上了,換下來染血的褲子,楊氏給李文秀弄來了自己平時用的草木灰,在現代用慣了衛生巾的人到了古代換成草木灰還真不太習慣,不過也沒有辦法,別別扭扭弄好了以後,李文秀給楊氏道謝,楊氏忍不住揉了揉李文秀的腦袋,出去了,李文秀躺在床上,馬家駿守在她旁邊。
“那個,謝謝。”李文秀小聲地說道。
馬家駿咳嗽了兩聲,低着頭掩蓋自己微熱的面頰,努力沉着臉說道:“以後不舒服就告訴我,不可以忍着。”
“知道了。”李文秀老老實實,她很乖,很聽話。
馬家駿伸手,忍不住學着剛才婦人的樣子揉了揉李文秀的腦袋,“睡吧,我守着你,待會吃飯再叫你。”
☆、馬爸爸,你憤青麽?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到了晚上的時候,孫家父子竟然回來了。
楊氏給李文秀和馬家駿準備的屋子恐怕是孫家父子平時放置打獵工具的屋子,楊氏的丈夫還在跟楊氏寒暄的時候,門就開了,門外沖進來一個少年,楊氏一拍大腿,忙嚷道:“吉兒,出來,屋子裏有人!”
少年傻乎乎立在門外,眼睛直勾勾盯着床上睡覺的李文秀,他只看到了熟睡的少女,沒有注意少女身邊坐着的男人。
馬家駿皺眉,對少年的眼神極為不滿,但是這是人家家,他只能擋在李文秀面前,遮蓋了少年的視線,這個時候,少年才注意,房裏竟然有第三個人。
“你叫什麽名字。”馬家駿先聲奪人。
少年一愣,臉紅了,有被人抓包的感覺,甚至都沒有問對方為什麽會在自己家裏,但聽少年說道:“我叫孫吉,你呢,你叫什麽?”其實少年更想問的是,她呢,床上的姑娘叫什麽?
“馬家駿。”馬家駿簡單地說道。
馬家駿,肯定不是床上姑娘的名字,孫吉有些沮喪,這個時候楊氏和楊氏的丈夫已經趕來了。楊氏的丈夫示意楊氏将兒子趕到一邊,他是個高大的漢子,非常壯實,眼神深邃,梁成一愣,這樣的人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獵戶,倒像是練武之人。
楊氏的丈夫抱拳說道:“在下孫承,敢問少俠高姓大名?”摘下面具,馬家駿不過二十多歲,少俠之名自然是擔得。
“在下馬家駿。”馬家駿站起來,回禮。
孫承顯然并不相信馬家駿說的是真名字,因為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號,眼前的男人聽自己妻子描述倒像是江湖中人,這樣的青年在江湖上不可能一點名氣都沒有,所以孫承篤定,這個“馬家駿”一定是假名字。
馬家駿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懷疑,不過他并未多做解釋,管對方怎麽想的做什麽,反正他從這裏住不了幾天,等小丫頭稍微舒服了一些,他們就趕路。
“時下兵荒馬亂,孫某帶着妻兒隐居在此地,還望馬少俠體諒,不要将孫某隐居的地方說出去。”孫承懇切地說道。
馬家駿微微有些驚訝,“兵荒馬亂?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常年在塞外,他真的是對中原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孫承看着馬家駿的神色不像作假,搖頭說道:“眼下時局動蕩,滿人蒙古人聯合起來,對我中原虎視眈眈,袁崇煥将軍含冤而死,大明危矣!”
馬家駿瞪大了眼睛,似是不可置信,“竟然有此事?!”頓了頓,馬家駿解釋道,“在下常年身處回疆,多年未歸,沒有想到……”
孫承搖頭,有些感概地說道:“少俠不該這時候回來的。”
馬家駿要說什麽,可是手卻被攔住,轉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李文秀拉住了他。
孫承聽妻子楊氏說,眼下這兩個人八成是私奔的男女,江湖兒女,本來不計較這些繁文缛節,看到女孩醒來,再看看馬家駿的樣子,孫承微微一嘆,轉身離開了房間,臨走前還給兩人關上門。
而馬家駿和李文秀,都沒有注意這孫承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馬家駿看着李文秀,他不知道拿孫承的話,她聽去了多少,眼下中原時局并不好,連孫承這種江湖中人都隐居到山中逃難,可見中原情況已經嚴峻到何種程度。
若是在回疆,雖然他們受到哈薩克族人的排擠,但是對方畢竟不會對他們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李文秀可以平平安安在回疆一輩子,可是現在,自己和她回來,面臨他們的,可能就是颠沛流離的生活。
馬家駿從小受到的是儒家教育,“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樣的訓誡已經印刻在他心裏,讓他如孫承這般龜縮在一隅一輩子,眼睜睜看着大明的大好河山落到鞑子的鐵蹄下,他做不到。
李文秀心裏搖頭,滿人的勝利是不可避免的,大明的江山已經腐朽,沒有滿人,也會有“缺人”“少人”,崇祯帝是個好的,只是太年輕了,哪怕他早出生一百年,大明的江山也不會衰敗至此,如今它已經從根裏腐朽了,需要一個嶄新的王朝來代替。
想到“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李文秀又覺得痛心,這個即将到來的新王朝的建立對漢人來說是一場劫難。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到馬家駿眼中迸發出的不甘,李文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是勸他放棄,不要作無意義的争鬥,還是鼓勵他,讓他為自己的理想信念拼搏。
都不是,李文秀揉揉隐隐作痛的小腹,虛弱地笑了,“我是個爹娘都去世的孤兒,他們都丢下我了,我不求你別的,但求別丢下我。”一語雙關,丢下分好幾種呢。
馬家駿心一顫,這樣的李文秀讓他感覺到心疼,他要做他該做的事情,可是小丫頭要怎麽辦呢?要丢下小丫頭麽?
“別丢下我,我爹娘就丢下我去了,你別丢下我,若是你真的打算扔下我了,麻煩告訴我一聲,我自己走。”李文秀咬着牙說道,她的話都說到這個程度,希望馬家駿做什麽事情時,都想想她,不要那麽不怕死的一心向前沖。
犧牲可以有,但是她希望他活着,她努力了這麽久,終于回到了中原,擺脫了命運的安排,她不想這個人出事,況且,只有活着,才會有希望!
馬家駿握着李文秀的手,咬牙說道:“我答應你。”答應什麽卻是沒有說。
第二日,李文秀覺得自己稍微舒服了一些,就提出了要離開的要求,不過這個要求被馬家駿否決了,她現在看上去很虛弱,十分不好,他可不希望小丫頭路上再出什麽狀況。
另一個反對的人,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只在門外看了李文秀一眼,并未和李文秀說過話的孫吉。
☆、你要我扮醜,我不幹!
孫吉是孫承和楊氏的獨子,目測年紀大概是和蘇普相仿,或者還要大一點。
孫家也不知道在這山裏待了多久,孫吉很少見到和自己同齡的女孩,李文秀很好看,孫吉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了。
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的少女,就像是沙漠裏的一汪清泉,讓孫吉歡喜不已。
如今男女大防很重,只有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那個馬家駿看上去像是江湖中人,但是李文秀卻不像,在孫吉看來,李文秀像是話本裏被保護的纖弱小姐。
英雄美人,這是每一個年輕少年的夢想,當孫吉看到李文秀的那一剎,就覺得自己就想要這樣的女孩做妻子。
聽娘說那女孩和馬家駿大約是私奔的小情人,可是孫吉卻一點都不這樣認為,一口咬定他們一定是兄妹。
孫吉其實很想和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姑娘說兩句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站在女孩面前,孫吉就變得笨嘴拙舌的,想說的話,竟然是一句都說不上來,看着少女奇怪的看着自己,孫吉覺得他都想着要鑽個地縫。
孫吉是楊氏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孫吉那點心思怎麽可能瞞得過楊氏,楊氏一看孫吉的樣子就明白了,兒子這是情窦初開了。
也是這山裏的姑娘,哪有這個叫阿秀的姑娘有靈氣呢,可是自家兒子也忘了,這樣的小姑娘哪裏是他們這樣的人家供得起的,而且自己家兒子,楊氏微微一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真的和馬少俠差太多了。
這年頭,誰不想要一個馬少俠這樣的夫婿,有了馬少俠這樣的人對比着,小姑娘又能看上誰呢。
楊氏有些感概,又有些可憐,自己兒子還未開始的戀情就要被掐死在萌芽中,可是楊氏就怎麽說出來呢,只能看着自家兒子一頭熱。
孫吉見少女在看自己,臉不其然紅了,“那個,聽說你身體不舒服,這個,我們家雖然條件一般,但是也能讓你住的舒服,你若是願意……”你若是願意一輩子住下去也是好的。
後面的話,到底只能在心裏說。
馬家駿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少年的心思,若是昨天晚上還是猜測,今天就是确定了。
李文秀也看出來了,天吶,她覺得離了現代之後,自己到了古代竟然有了如此多的桃花,真是可喜可賀,不過李文秀覺得自己沒有吃嫩草的習慣,十五歲的少年,這看上去也太小了,這孫吉年紀不說,身量還不如蘇普呢。
古代一見鐘情不在少數,因為男女朝夕相處的事情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孫吉這樣并不能讓李文秀詫異,李文秀在回疆的時候還見過那裏的女子大喇喇地對着男子唱情歌。
也不知道古代和現代到底哪個更開放哪個更保守。
還未等李文秀說什麽,那邊楊氏就開口了,楊氏笑了笑說道:“吉兒的意思是阿秀姑娘身體既然不舒服,就現在這裏住着,等着好利索了再走。”可憐天下父母心,楊氏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兒子這般,這小姑娘豈是吉兒可以消受的。
孫吉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娘親,他想說什麽,但是看到楊氏嚴厲的目光,孫吉又将自己想說的話吞咽到肚子裏面,他悶悶不樂低下頭,什麽話也不說了,悶頭喝粥,只是到底忍不住,仍然偷偷看着李文秀。
這裏唯一什麽都沒有發現的就是孫家的一家之主孫承,男人總是大喇喇的,沒有女人細膩,他倒是無所謂,這馬少俠看着也算是正人君子,又帶着一個生病的嬌滴滴的小姑娘,怕什麽呢。
吃過飯,李文秀又拖着微微發疼的小腹回到了房間,馬家駿沉着臉,就像是誰欠了他一百萬兩銀子。
李文秀見馬家駿冷飕飕地看着自己,一時間縮了脖子,“你看我幹什麽。”
馬家駿笑了,“你倒是有能耐,竟然讓小夥子一見鐘情了。”
那個傻小子昨天傻乎乎地看着李文秀,他就覺得不對頭,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更過分,直接提出來要求,他怎麽不直接說讓“李文秀當他的媳婦”。
李文秀聽不得馬家駿陰陽怪氣的語氣,好像是自己勾引了那個孫家的兒子一般,李文秀皺着眉頭,反駁道:“就容許你有人喜歡,不容許我被人喜歡麽,我就合着該人見人厭,你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馬家駿哪裏是這個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願意解釋,解釋什麽呢,這件事和李文秀着實沒有關系,昨天她不舒服,整個人都是精神恍惚,那孫吉來得時候,李文秀還睡着呢,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就是生氣,說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麽,氣李文秀長得漂亮,還是氣孫吉喜歡李文秀?
其實都不是,馬家駿更生自己的氣,他覺得昨個自己應該擋掩飾一點,這樣李文秀就不會被人看到了。
馬家駿盯着李文秀,然後深吸一口氣,“你要易容麽?”
易容?李文秀怔愣了半分,很快就反應過來馬家駿是什麽意思了,合着自己長得漂亮有錯了,還要易容遮蓋住自己的容貌,你自己喜歡扮醜,喜歡裝老頭子,你還想讓我扮成鳳姐啊,再說了,人家鳳姐的長相也是王妃呢,看清末照片,鳳姐和末代皇妃文秀長得真像。
李文秀冷笑了兩下,“要易,你自己易去,我不要!”
聽着李文秀的口氣,再愚鈍也知道這小姑娘生氣了,可是馬家駿就是無法抑制住自己這個念頭,于是他好言相勸,“沒事兒,就這一路,其實易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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