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鹿死誰手

葛煥剛剛走進去，電話就響了。

“喂？”

“靠，你怎麽知道勞資有射擊場！”邊榮怒吼。

“你那麽喜歡槍怎麽可能會沒有。”葛煥的聲音有些運動後的慵懶，隐隐透露出些許的危險，有些許的性.感。聽着這樣的聲音，邊榮突然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個葛煥。

葛煥久久沒有聽到邊榮的聲音，就果斷的挂斷了電話。勾起笑容，走到槍械室挑起了槍。

挑好了槍，葛煥利落的上膛，擡手，瞄準。對着靶子幹脆利落的打爆了靶子的人頭。連續打了幾次，葛煥走向了瞄向了更遠一些的靶子，又練起來。搶槍爆‘頭’。

過了好一會兒，葛煥終于停止了，揉揉有些發酸的手臂，轉過身，就看到門邊站着的邊榮。

“啧啧，怎麽感覺你的槍法沒有以前的好了呢。以前的你可是比這還要幹脆利落。”

“是麽？我再練練？”葛煥擡起手裏的槍對準邊榮。

邊榮趕緊擡起雙手：“不用了，你的槍法已經非常好了。”

葛煥啧啧兩聲，似是非常的遺憾。然後槍口轉換方向，對着靶子就是一槍，十分精準。

邊榮：“......”

葛煥走出了訓練室，回到了房間，邊榮也一直跟在葛煥身後。葛煥去洗了個澡，出來時邊榮還在，葛煥對着邊榮挑了挑眉。

“嗯...你今天的怎麽了？”

葛煥沒想到邊榮會這麽問，他知道今天的自己确實是有些失控。不過葛煥并沒有搭理邊榮，只是兀自的說到：“我還會在這裏待幾天，事情會有些麻煩。你們注意點不要把我的行蹤暴露，也絕對不要讓人知道你們和我有任何的關系。”

葛煥說的嚴肅，邊榮也正經起來：“你這次的委托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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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幫我把我的行蹤給抹去就行。你不要有其他的動作，無論發生什麽事。只要我讓你們走，你們就立馬離開這裏。”

“怎麽可能說走就走。我知道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幫助，但是我至少可以幫你節省一些時間，少一點麻煩。我也不是砧板上的肉，我自會保住我們自己。”邊榮皺皺眉頭。

“那麽你也該知道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就算是基地被毀了，但是我可不相信基地的勢力也會一同消失。所以，我們都必須小心一些，我們之間也不要有過多的牽扯。”葛煥緩緩說道，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邊榮收起臉上一貫的笑臉，沒有說話，不對葛煥的說辭發表任何看法。

葛煥有些累了，天色也開始暗下來。葛煥處在陰影處，讓人看不清楚表情，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陰郁的感覺。葛煥看着面前的邊榮，突然覺得這個畫面有些像五年前他準備離開基地的那天。

“你要走了？”倚在門邊的邊榮斜着眼睛看着站在陰影處的葛煥。

“嗯。”葛煥回答。

彼時的二人都有着稍顯稚.嫩臉龐，只是二人周身的氛圍都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活力。

“如果，你真的出去了。那就好好地活着。”邊榮低下頭，低聲說道。

“嗯。”

“如果，我也能夠出去。我一定要過得潇灑。”邊榮繼續。

“嗯。”

“如果，我們還能見面。我們一定要喝酒喝到天亮。”

“嗯。”

“如果，我死在這裏。”邊榮頓了頓，才繼續說：“你要照顧好小晨。”

“嗯。”葛煥沉默了一瞬，補充道：“我會的。”就好像許下了一生的承諾。

“那你這是答應了啊。”邊榮想要扯起笑容，眼淚卻是不停的流了下來。

葛煥終于走出了陰影，神色陰冷，沒有絲毫的表情。整個人都是不同于現在的葛煥的氣質，就像是一把出鞘的見了血的利劍。

走到邊榮身邊，他猶豫了一瞬，擡起手，拍了拍邊榮的肩膀，就算是安慰。

“吶，我真想毀了這裏。”邊榮突然呲牙笑了起來。

“好。我們一起毀了它。”葛煥說話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卻是異常的令人信服。

葛煥和邊榮都笑了，顯然是都想起來了。那個時候的他們，絕望而又充滿希望。在希望絕望之間來來回回，經歷了數次之後，也終于學會了不抱希望，将自己的所有情緒隐藏。也終于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們都在這裏，活的好好地。”邊榮似乎是有些感慨。

“嗯。”

“去喝杯酒吧。到了現在也只差喝酒了。”邊榮虛握手指，在嘴邊擡了擡，做出了一個喝酒的動作。

“好。”葛煥答應的很痛快。

于是二人就真的喝酒喝到了天亮。

外宿的邊晨一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哥哥和葛煥在客廳裏睡得四仰八叉。邊晨上前去推了推邊榮：“哥，哥！”邊榮睡得和死豬一樣沒有反應。倒是旁邊的葛煥醒了。

葛煥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才漸漸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太久沒有喝酒，感覺酒量都下降了好多。他覺得有些頭疼，就想去倒杯熱水喝。還沒起身，就覺得身子有些發軟。

“煥哥？你醒了？”

“嗯。去給我倒杯熱水。”邊晨屁颠颠的去了，順便還給邊榮倒了一杯熱水。

葛煥接了水，一口就喝了下去。

“煥哥？你是失戀了麽？怎麽喝這麽多酒。”

“沒。”頭好疼。

“哎，為了一個女人。你也別想不開，我給你找幾個身材更好，長得更漂亮的女人，随便你挑。”

“都說了不是。”葛煥揉了揉頭。

“那是什麽？是你的委托？到底是什麽讓你這麽難辦？”邊晨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葛煥本就頭疼的厲害，邊晨還不停的在說話，就覺得耳邊有一群鴨子在不停的聒噪。忍不住伸出腳踢踢仍睡得正香的邊榮，沒有動靜又踢了踢，翻了個身。葛煥抽抽嘴角，面無表情的看向正準備繼續說話的邊晨說道：“把你哥送到房間，不然會感冒。”果然，邊晨一聽到葛煥這麽說就不在說話了。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邊榮從地上背起，一步三晃的朝着邊榮的卧室走去。

葛煥則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到頭就睡。

葛煥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葛煥很暴躁。随手抓起電話：“喂？”語氣很不好。

“是打擾到葛先生休息了麽？”那頭的聲音則是很平和。

“你誰？”葛煥還沒有完全清醒，沒有聽出來聲音的主人。

“呵呵，葛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前天才剛剛見面。”經他的提醒，葛煥終于知道是誰了，睡意也在一瞬間消散。

“哦，原來是吳三爺啊。”葛煥的聲音已經恢複成平時的漫不經心。

吳景宸笑了，聲音很低沉，讓人一點一聽不出來此人已經接近四十。“葛先生很忙？”

“當然不。”葛煥勾起的嘴角，微微上挑眼角，就像只偷了腥的貓，隐隐還透露出些許的性.感。

“那麽，葛先生是否肯賞臉一起吃個飯呢？”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葛煥很快的就回道。

“好。那就定在今晚的豐華酒店吧。”葛煥知道這家酒店，正是那天葛煥讓吳軒成帶他去過的地方。

葛煥呵呵一笑：“好啊。”

“葛先生住哪裏，我讓人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就不麻煩吳三爺了。”

“那好，今晚七點，我就恭候你的大駕了。”吳景宸也沒有勉強葛煥。

“好。”

挂斷電話，葛煥收起了笑臉，眯起雙眼。所以，吳景宸的目标也是那個‘鑰匙’吧！只是不知道，誰才是那個獵食者。

葛煥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便起身洗漱順便放了個水。

摸.摸從昨天晚上就只灌了酒的肚子，向廚房走去，想看看有什麽是能吃的。

葛煥翻來翻去，只在冰箱翻到了一份速凍水餃，就自己熱了熱吃了起來。

“呦！才起啊。”這是邊榮的聲音。

“你不是？”葛煥繼續吃水餃。

邊榮拉開椅子随便坐下，鄙視道：“你以為小爺和你一樣？我早就起了。”

“哦。頭還疼着呢吧。”

邊榮臉色僵了一下。“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葛煥聳聳肩，把最後的水餃吃掉，将湯汁一口喝掉。葛煥有個不能算是特點的特點，那就是每次喝完酒只要睡夠了就不會有宿醉的痛苦。所以相比于邊榮的不舒服，葛煥就顯得尤為輕松。

邊榮白了葛煥一眼，說道：“晚上的時候小晨想去吃燒烤。你去不？”

“不去，你們也不能去。”葛煥一口回絕。

對于弟控的邊榮來說，弟弟才是最大的：“好吧，既然你有事，那就我們兩個去了。”

葛煥對于邊榮的不搭腔，故意拉長了聲音又說了一次：“我不去，你們也不能去。”

這下邊榮終于不能忽略了：“你丫到底要幹什麽。”惡狠狠地。

“我晚上要去‘釣魚’。”

“啧啧，我想那條魚可能不會想要被你釣。”

“我管他願不願意，我願意就好了。”

“好吧，我們會和你一起去。在暗地裏給你支援。只是完事之後就要直接去陪小晨吃燒烤。”邊榮仍記得燒烤。

葛煥随意的點點頭，反正他不樂意去随時都能夠走，他們也沒辦法能攔住自己，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到了晚上，葛煥換了身比較正式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像是社會精英。如果葛煥把手從褲兜裏拿出來就更像了。

葛煥做了出租車到了酒店，袖扣是出門的時候邊晨給別上去的。正體是一個微型攝像機，一個跟.蹤.器。

站在酒店門口，葛煥理了理袖子，将袖扣調整了一下角度。然後就微微笑起來走進了酒店。

一進去，就有人将葛煥領到了一個包間門口。然後又很快的就退開了，就像是早就守在那裏等着葛煥一樣。

葛煥敲敲門，裏面很快就傳來吳景宸的聲音：“進來。”葛煥推開門進去了。

“抱歉，久等了。”葛煥如是說，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哪裏，我也是剛剛到。”吳景宸客氣道，然後很熱情的将葛煥迎到了自己身邊的位置。葛煥挑挑眉，順從的坐了下去。

“我點了一些中京的特色菜和這家店的招牌，葛先生可要好好地嘗嘗看。”

“那就多謝了。”葛煥覺得自己再和吳景宸這麽客氣的說話就要被自己酸死了。

“葛先生有想過将來要在哪裏就業嗎？”吳景宸就像每一個長輩一樣。

“還沒有想過呢。”葛煥淡淡道。

吳景宸一臉的不贊同：“現在的年輕人，怎麽能沒有個目标呢？要是不嫌棄的話，葛先生就到中京吳家工作吧。雖然我不在吳家工作，但是将你安排進去我還是能夠做到的。”

葛煥很讨厭吳景宸擺出的一副長輩姿态，但面上不顯，畢竟也是練習了那麽多年，總該知道在什麽時候什麽樣的表現才是最好的。“多謝吳三爺了。不過我原只是想回到老家守着我過世的母親，找一份安穩的工作就好。怕是只能拂了吳三爺的好意了。”葛煥說的很謙卑，也很誠懇，讓人挑不出錯來。

吳景宸自然不好多說什麽，只是笑呵呵的說道：“葛先生真是孝順，現在這麽孝順的不多了。”只是在葛煥提起過世的母親的時候吳景宸陡然深沉的目光，葛煥并沒有錯過。

這時，菜也漸漸地上齊了。二人繼續說些有的沒的，說了很多，就是沒有一句在正題上。葛煥也不急，反正比他急的人有很多。既然他不說，葛煥也就專心的吃飯，偶爾回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不過，這家倒是挺好吃的，不愧這麽貴，果然有貴的道理。

吃飽喝足，二人也沒有說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在外面車裏的邊榮兄弟的耐心可就要被耗盡了。

葛煥以為今天這就要散場了，吳景宸突然提出去酒吧坐坐。葛煥愣了一下也就答應了。然後車裏的邊榮兄弟瞬間就振奮了，終于不用憋憋屈屈的守在車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