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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正門,就見學校裏停了許多大巴車,還有無數印着學院名字的紅牌子。“陸老師!”陸遺橋剛看到文學院的牌子,舉牌子的姑娘就跳起來沖陸遺橋招招手。陸遺橋連忙拉着箱子過去,文學院一共是十個學生加陸遺橋一個老師,一共也就十一個人,而文學院和醫學院分到的車卻是四十五座的大巴,也就是說剩下的全是醫學院的人。

“大家都到齊了嗎?”陸遺橋問了句舉牌子的姑娘,姑娘顯得特別開心:“已經點過名了,大家都到了!”陸遺橋環視了一圈,看見了不遠處醫學院的牌子,但是沒看到熟悉的人,他也就松了口氣,然後說:“可以上車了。”

然後文學院的學生們就帶着自己的大包小包上了大巴,陸遺橋和幾個男生一起把行李箱這種大件行李放到了車下面,才上車,文學院的學生很自覺地坐到了後面幾排,本來人就少,都往後面一坐,顯得車裏面更加空空蕩蕩。

陸遺橋又和司機說了幾句話,按照學校的規定,陸遺橋作為帶隊老師必須坐在前面,他就在第二排坐下了,坐在第二排他都已經看不到司機了。但他才剛坐下,就聽到外面吵吵鬧鬧地聲音了,是醫學院的來了。一下湧上來了一波人,他們大多數人和文學院的人還是認識的,畢竟文學院總是和醫學院一起有活動,他們就湊成一堆坐到了後面,有些還上過陸遺橋的公開課,還熱情地和他打個招呼,然後坐到了後面,但其實看了半天,再數數人數,醫學院來的人也就比文學院多了幾個。

陸遺橋起身看了一下,那群學生還是真是自覺地全部坐在了後面一大堆,然後就開始叽叽喳喳一直不停地說話。

“我要坐裏面。”陸遺橋還來得及反應,就聽到有人說了一句話。他一轉頭,還是那張熟悉的嘴臉。“你坐另一邊去啊。”陸遺橋站在那裏,完全不讓楚蘅進去坐。

“人都齊了嗎?”是司機問了句,“你人齊了沒?”楚蘅問了句陸遺橋,陸遺橋又轉頭數了一遍然後說:“齊了。”就聽到楚蘅給司機回了句:“師傅!人齊了!”“那咱們就先走!讓他們追吧!”這司機也是任性無比,說罷,就啓動車準備走了。

“開車了。”楚蘅幽幽說了一句,明顯是非這個座位不坐了。陸遺橋就讓他進去了,他正準備換個座位就又聽到司機說了句:“坐好後,就系好安全帶不要亂動了。這幾天交警查得嚴。”司機的話其實是說給那些過分活潑的大學生的,但是話一出,陸遺橋又不好帶頭換座位了,只好坐在楚蘅旁邊,并且系上了安全帶。

“你們來了幾個人啊。”陸遺橋隔着楚蘅看着窗外S大風景被一點點閃過,又聽到了他的問題。“加我十一個。”陸遺橋也不好不回答,楚蘅倒是自己又尴尬地把話繼續圓下去:“醫學院十五個學生。”“恩。”兩個人這種言語的迷之沉默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陸遺橋就拿出手機,一打開就看見老哥給自己發他們準備出發的照片,還有拍了梨梨正在和向日葵道別的小視頻。

陸遺橋也會偶爾擡頭看看外面,感覺今天路上車很多,畢竟是十一黃金周的第一天,估計今天要七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聽着後面那群年輕人的吵鬧聲,也不知道這股熱鬧勁兒能保持多久。陸遺橋餘光偶爾瞥到楚蘅,他正帶着耳機在看電影,兩人也沒有什麽目光交際,陸遺橋就很快移開視線看看窗外的景色。

等太陽已經半挂天空的時候,大巴才順利離開了S市。這次要去的第一站先是一個聞名天下的歷史景點,大概今晚就會住在那裏,而明天就會去山嶺裏面,過兩天一夜的田園生活,其實也就是當地的農家樂裏而已。

陸遺橋低頭一直看着手機,看哥哥直播是他們如何從家裏出發再到白家樓下,随後白歆接棒直播,直播他們這群人又怎麽一起開車去機場,而現在他們終于登機了,也不再煩陸遺橋了。而陸遺橋清耳聽聽車裏的聲音,已經沒有幾個人說話了,倒是呼嚕聲開始此起彼伏了。

太陽升起來了,陽光也從窗戶外面灑進來,落在陸遺橋腿上,大部分都被旁邊人擋住了。陸遺橋轉頭看看旁邊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靠着窗戶玻璃睡着了,還帶着耳機,手裏手機上的畫面還一直在播放。車經過樹下時,會有斑駁的小影落到他身上和臉上。

陸遺橋突然就想起來,想起大二自己看的一場籃球賽,他印象太深刻,因為他本來是要上場的,但是因為他騎自行車摔折了胳膊,自己只能架着打了石膏的左胳膊去看臺上看球賽,還要忍受白歆在自己耳邊的無限嘲笑。

那時候,是楚蘅代替了他上場,他記得很清楚那些曾經總喊自己名字的女生,在那場比賽裏,在自己的耳邊聲嘶力竭地喊着楚蘅的名字,一直喊到醫學院贏了材料學院,得了全校籃球賽的第一名。

那個下午的陽光也特別好,照得陸遺橋昏昏欲睡。等他跟着人群走出籃球館的時候,醫學院的籃球隊男生正在館外面把楚蘅向高處抛,那人會突然轉頭看到了自己,他沖他揚了揚手,笑得那口白牙格外耀眼,倒是站在陸遺橋旁邊的白歆很熱情地向楚蘅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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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陽光就會落在他身上,身邊都是各種歡呼的聲音和女生的尖叫聲,他卻能看到那些光影在那人身上映下的形狀。

而那時候左手骨折,每天趕課連自行車也沒有辦法騎,他就每天坐校車趕課,而楚蘅就總會幫他占個座位。這些事情自己的室友也會幫自己做,包括幫忙買飯之類。可大二的郊游,也是醫學院組織的,左胳膊剛好沒多久的陸遺橋自然熱情且情緒高昂的參加了活動。

但他室友沒一個人去,到最後整個隊伍裏認識的居然只有楚蘅一個人。就算是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很好了,從表面看上去已經是鐵哥們了。但陸遺橋總覺得不對,總覺得是哪裏不對。

而那場郊游也不過是正常的旅行,除了最後一晚溫泉邊,陸遺橋正在一邊泡腳一邊給楚蘅抱怨自己一點都不适合學醫,當對方突然的一吻,與自己雙唇相碰的時候,那種血要從身體裏噴出來的感覺,讓自己感覺頭暈眼花的感覺,居然現在還記得起來。

陸遺橋也不是沒有接過吻,只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接吻,對方還是自己的好朋友。而楚蘅那時的表情就像是準備了許久一樣,吻過後的後遺症就是郊游結束後,陸遺橋的刻意躲避,并且對自己進行了無數次檢讨和反省,到底是哪裏的問題,讓他一直沒有看出來對方是在追他,而不是朋友之間的相互照顧。

陸遺橋就盯着楚蘅的睡顏,腦海裏回憶的全是本科時候的事情,他想起上一次的兩人一起郊游,就覺得有些尴尬,剛轉頭打算自己也睡一會兒,卻聽見那人說了句:“怎麽,還學會偷偷看我了?”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來的,陸遺橋一直盯着他居然也沒有發現他醒了。

“沒看你,看外面的景。”陸遺橋解釋的話也是在楚蘅的預料之內。“哦,我還以為你想起我們以前一起出去玩的事情。”楚蘅随口的提了一句,卻又看着陸遺橋耳根通紅,他的語氣像是提起一件大不了的事情,陸遺橋卻恨不得把頭埋到土裏面去。楚蘅幹脆取下了耳機,将手機也放到口袋裏,然後就靠着窗戶,一直盯着陸遺橋。

陸遺橋對着這縷讓人尴尬的目光只能視而不見,他低頭玩着手機卻分明感覺對方在一直盯着自己,他被盯得全身不自在,他手底下不停的劃着手機上的頁面,但內容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他抖了抖肩膀,然後轉頭看向楚蘅,想勸勸他,讓他別看了,卻不想剛轉頭,對方就一只手伸過來捧着他的臉,似是預判了他所有的行為,他只眨了眨眼,他就能聞到楚蘅剛嚼過的薄荷口香糖的味道,薄荷冰涼的甜意被推入他的口內,對方的舌尖碰到他的舌尖時,他本能的收了一下舌頭,卻被對方再次勾住。他們的鼻尖碰觸在一起,能感受到相互帶着熱氣的鼻息。楚蘅會向下壓了壓兩個人的高度,不然太過接近的兩顆頭,會很容易被後面的人發現。陸遺橋一把抓住了楚蘅搭上自己大腿上的手,有些生氣地想要別開頭,卻被楚蘅的另一手摁着腦袋根本無法掙脫。

楚蘅甩了一下自己被抓住了手,就掙脫了陸遺橋的鎖腕,扣開了系在陸遺橋身上的安全帶,然後一把環住對方的腰,他們的親吻從開始到現在沒有一刻的喘息,鼻尖的摩擦一刻沒有停止過。

陸遺橋卻覺得周圍的溫度仿佛上升了幾度,熱得渾身發燙。這和他記憶中在溫泉邊泡腳時的親吻已經不同,那時是全身心的驚恐,一把就甩開了楚蘅,但現在他居然只能做到面紅耳赤,推都推不開對方。

“楚老師!有人暈車了!”後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楚蘅連忙松了手,兩人拉開了距離,陸遺橋慌張地立馬轉頭到另一邊,只聽見楚蘅喊了一句;“我這裏有暈車藥,你們別動,給你們送過去。”說着,就見他從随身的背包裏拿出一罐暈車藥遞給陸遺橋:“你給一下他們。”

陸遺橋一臉置疑:“那是你學生。”楚蘅看了他一眼說:“如果不是你,我就送過去了。”這話一出口,陸遺橋基本就明白什麽意思了,下意識地向楚蘅的下半身看去,他尴尬地挑了挑眉毛,然後連忙抓起楚蘅手裏的藥就往後面走:“哪位同學暈車了?”

倒真是醫學院的一個男生暈車了,臉色蒼白到他的同學想給他做套心髒複蘇,借了文學院女生的一些熱水和一條小毯子,那男生用溫水送了藥後,蓋着小毯子睡過去了。

倒是文學院的女生開始打趣說這男孩子連女生的都不如。“陸老師!你怎麽臉這麽紅!”舉文學院旗的姑娘突然發問,陸遺橋連忙回答:“太,太熱了。”“我們來玩狼人殺吧!正好人這麽多!”倒是醫學院的學生提建議了。陸遺橋本來想讓他們玩他們的,但是又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只好連忙問了句:“能帶我一個嗎?”學生們倒是無比樂意地讓陸遺橋加入,至于楚蘅,大家也想讓他來加入,陸遺橋卻幫他拒絕:“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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