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膝下黃金
進了R大來到阿夏宿舍樓下,我們下了車,把皮箱搬出來。我對愛麗絲道:“謝謝你。”愛麗絲笑道:“不用謝,記得來……”看到我利劍般的目光,嬌聲一笑,紅色轎車飛馳而去。我陪着阿夏進了她們宿舍。
阿夏看我把皮箱放好,道:“謝謝。”我一把抓住她的兩肩,道:“阿夏,你千萬別多想,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麽。你要相信我。”阿夏冷冷道:“是嗎?那你解釋一下為何這兩周多都不給我打電話?手機丢了,難道沒有其他電話打嗎?如果你和她是普通朋友,那她為什麽對你我的情況都這麽熟?難道不是你告訴她的嗎?”她轉過頭去,眼圈紅了。
我沉聲道:“阿夏,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可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嗎?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記得那次凱龍大火後我告訴你的事嗎?無論我遭受任何危險,無論環境有多艱難,只要想起你,我都會堅持下去;因為我要保護你,愛護你,讓你開心,讓你快樂。你就是我生命的理由。”阿夏轉回頭,道:“我只問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系?”我一陣為難,該怎麽說呢?阿夏逼視着我的眼睛:“你說呀。”我咬咬牙:“朋友關系,呶,這個手機就是借的她的錢買的。她纏着我,主要是想跟我學功夫,你也知道,我家傳的僵屍功很厲害的。”
阿夏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眼睛,道:“真的?”我道:“真的。”阿夏突然爆發了:“我不信!你說謊!”我忙道:“我真的沒說謊。”阿夏哭道:“你就是在說謊,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喜歡她!你沒回家,整個寒假都和她在一起鬼混。你別把我當成小孩子來騙!你看上她又漂亮又有錢,又成熟,又風騷……嗚嗚嗚……我只是一只醜小鴨,一個灰姑娘……”我慌了,辯解道:“阿夏,我喜歡的真的是你,她再漂亮我也不會喜歡她。”
阿夏非但不平靜,反而變本加厲,伏倒在床上哭道:“你也認為她漂亮?嗚嗚嗚,你走,你走!你喜歡的是她,現在說謊騙我以為我不知道麽?我不要你可憐!”
我賭咒發誓說自己是真喜歡她,但她掩着耳朵趴在穿上,雙腳胡亂踢動:“不聽不聽不聽。”阿夏是哭得聲嘶力竭,我是說得口幹唇躁,以我吸血鬼的體質都覺得身體疲累無比,要是換成平常人肯定汗流浃背昏厥在地。
最後,我只有使出殺手锏,雖然從來沒試過它的可行性。唉,苦哇~!
阿夏聽到撲通的聲響,擡頭看時,我已經雙膝着地,跪在她床邊,頓時吓得不哭了:“你、你幹什麽?”我沉痛地道:“阿夏,你原諒我吧。一定不會再有下次了。”阿夏道:“快起來。”我充分發揮那些二流演員惡心的表演,道:“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阿夏坐起身來,道:“好啦,好啦,我原諒你了啦。”我道:“笑一個。”阿夏腮邊還挂滿淚水,聞言只得勉強做了個笑臉,顯得很滑稽。我道:“不行,得重來,你笑得不開心。”阿夏伸手就打我的腦袋,怒道:“開心你個大頭鬼!”
我一把将她的兩只小手都握在掌中,仰面望着她的輕嗔薄怒的小臉,笑道:“這才是我的阿夏呀,剛才那種傻笑真讓人看得心驚膽戰。”阿夏掙脫開手,不依地猛掐我的胳膊。我自然裝着叫疼不止。
只打鬧間,門鎖喀喇一聲打開,一人推門進來,見到我們,大吃一驚,指着我道:“你、你跪在地上幹什麽?”卻是冉依依,她傻傻地站在門口,身後一只大皮箱,臉上驚訝的神情非常可愛。我笑道:“我向阿夏求婚呢,她剛答應。你沒聽到嗎?”不等冉依依說話,阿夏狠狠扭了我耳朵一下,跳下床來,對冉依依道:“別聽他胡說,哪有這回事!”
我也站起身來,幫冉依依把皮箱搬進來,道:“還有好幾天才開學,你怎麽來這麽早?”冉依依道:“反正在家也沒事。”調侃道:“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随便亂跪,黃金都跪沒了哦。”
我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憂傷,又有一絲莫名的惆悵,唉,我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的心情你是不會明白的。”冉依依和阿夏對望一眼,被我的沉重感染了,阿夏更是有點患得患失:難道自己對他轄治的太過了嗎?冉依依笑道:“我開玩笑呢,不要那麽沉重了啦。”
我獨自裏一行暗笑,一行想詞,臉上卻詫異道:“咦?我什麽時候沉重了?你們都不知道大濕人李白寫過一首詩專門說了男兒下跪的偉大意義嗎?”看到兩人臉上的神色,我感慨道:“像我這樣的天才都要天天學習,認真讀書,你們,你們如此鄙薄學問,不學無術,實在是我的一大心病!”
看到她們暴怒的神色,我面容一轉為鄭重,道:“我就給你們背一下李白的詩吧,讓你們長長學問。”拉着長音,搖頭晃腦,抑揚頓挫地道:“将進酒,李白!
君不見膝下黃金滾滾來,不跪老婆焉如此?(躲過阿夏的粉拳)
君不見張敞畫眉足雲樂,相擁歡笑共忘機?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把青春空蹉跎。
天生我帥必有用,這個,這個……不然阿夏不愛我。(幹嗎又打我?嘿嘿,我閃!冉依依:夏夏,你打中我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小梁夏,冉依依,将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男兒氣概不足寶,但願長跪不願起。
古來英雄皆懼內,惟有怕者留其名。哈哈,哈哈。”最後我自己也編不下去了,只得打哈哈結尾。
其間阿夏又羞又笑,而且不停對我施行暴力,妄圖阻止廣大人民群衆說出他的心裏話。防民之口勝于防川的道理跟這種小女子講她也不懂,我只得一行躲,一行誦詩。當然冉依依乃是最好的掩體。冉依依一面故意暴露我的藏身處,讓阿夏能夠把魔手伸到我身上,一面也是彎腰笑得厲害。
最後,阿夏氣喘籲籲地不追打我了,恨恨道:“下次你等着。”冉依依笑道:“開始我還真以為涉江向你求婚呢。”我和阿夏都吓了一跳,齊聲道:“不是!”我還補充一句:“剛才我那樣說是開玩笑的。”阿夏瞪了我一眼,道:“嗯?”我忙解釋道:“這個……那個……我也不是不想和你結婚啦。但是我們現在還小,還在學習階段。爸爸媽媽老師校長都教導我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搞婚外情,坦白從寬,抗拒……這個,總之。我很想跟你結婚的……”阿夏氣哼哼地道:“結你個大頭鬼!”抓到下鋪她自己的枕頭狠狠向我扔來。
雖然她表面上氣憤,我卻感覺得出,她心裏更多的是羞澀和甜蜜,和剛才因為愛麗絲而生我的氣時大不相同了。
冉依依笑道:“原來如此。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你們繼續聊結婚……不,聊天吧。”阿夏哪裏敢放她走,緊緊拉住她,臉蛋通紅道:“哪有,哪有那回事?你別聽他胡說。”冉依依笑吟吟地道:“是嗎?”我忙道:“是的,是的。我們還沒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不過應該快了吧。我今年21,還沒到合法年齡,等到了我們就……”阿夏拿着剛才收回的枕頭、伏在冉依依身上夠巴着打我:“準許你說話了嗎?”我立即閉口。
阿夏道:“你先回去吧。”我不願意走,道:“還沒解釋清楚呢,不能走的。”阿夏怒道:“晚上再解釋不行麽?”我大喜過望,她終于原諒我了,也不為已甚,便道:“行的,行的。我晚上沒事,多點時間也不要緊。”見到阿夏臉脹紅的樣子,我早溜走了,心中卻想:有必要那麽害羞麽?不就是冉依依嗎?這麽親密的朋友還怕什麽?唉,女人哪,難以理解。看來真的要到結婚後她才不會這麽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