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陸郁祥認識翁呈這麽些年,倒真沒瞧見過翁呈喝醉。他松開手放翁呈自己走,沒兩步便看着他暈暈乎乎倒在地上。陸郁祥眼疾手快将他重新攬進懷裏,“還是我扶着你吧。”
翁呈擡起胳膊頂在他陸郁祥的胸口,“你松開我。”
陸郁祥看他這樣,眯着眼睛輕笑道,“鬧什麽脾氣,都這樣了…”
“你怎麽會過來?”翁呈又問了一遍,同時下意識将自己部分重量落在陸郁祥的身上,“劉主任剛剛怎麽沒跟我說你要過來?”
“我沒通知劉主任,下了車他們負責接待的說你們在這邊活動,我就直接過來了…我讓他別跟劉主任說,省得影響你們…”陸郁祥越說越慢。他一直盯着翁呈的眼睛,眼瞅着翁呈深情有些呆滞,似乎跟不上他的話。陸郁祥舔了舔嘴唇,主動說了一句,“我要是不來,你這都要被‘潛規則’了。”
這話翁呈是聽清楚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潛規則,人劉主任至少是想巴結讨好我,總好過被自己老板送上別人的床好!”
“…”陸郁祥這些不吭聲了。翁呈要是沒有喝醉,只怕也不會将這話再當着他的面說出來,“還有什麽不滿的?你說,我聽着。”陸郁祥說着,伸手攔住面前的出租車,扶着翁呈的腦袋讓他上車。
“我說小夥子,你看着點你朋友啊,別讓他吐我車上…”司機開車便主動警告陸郁祥。
“行了,您放心!”陸郁祥扶着翁呈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他要吐您車上,我給您賠。”
司機嘴貧,逮到人便唠叨不停,“你說喝成這樣,回去還得讓他媳婦兒伺候着,合适嗎?”
翁呈側着頭透過倒車鏡看了司機一眼,“我沒媳婦兒,用不着別人伺候。”
陸郁祥一只手攬住翁呈的腰,另一只手輕輕捏住翁呈的下颚,盡量讓他的頭不随着汽車來回移動,“你少說兩句…我伺候你…我晚上伺候你。”
翁呈下意識看向他,“您伺候別人去吧,我消受不起。”
司機在前面見縫插針,“小夥子,你看你這朋友多仗義…你怎麽這麽跟人說話。”
“我怎麽說話了?”翁呈喝醉後話不過腦,伸手撐着車座便想起身理論,“我…”
陸郁祥連忙将他重新拉進懷裏,“你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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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的路程晃悠的翁呈難受,下了車便雙手撐在一旁的杆子上。
陸郁祥服了車費,連忙走到他身邊輕拍他的後背,“你沒事兒吧。”
翁呈緩了片刻,擡起頭看着陸郁祥。他的眼眶有些發紅,陸郁祥瞬間感到心疼,壓低聲音又問了一句,“怎麽了?”
“…”翁呈大抵是真的喝醉了,情緒随着心情和想法不斷變換。他與陸郁祥四目相對,許久之後說了一句,“大祥,我總是想起當年在球場上看見你的景象。”
翁呈已經很久沒用過‘大祥’這兩個字了,最開始他跟着陸郁祥的朋友一起這麽叫,後來聽到陸郁祥說‘這輩子都沒可能’之後,便改口叫了‘陸郁祥’。連名帶姓少了些親密,在翁呈心裏也像是給自己建了一堵牆,保護自己,隔絕陸郁祥。陸郁祥那句‘我想跟你試試’,似乎在這堵牆上開了個豁口,原本密不透風的溫室随着這陣龍卷風分崩離析。只是,這股龍卷風裏都是利劍,紮的翁呈喘不過氣。
陸郁祥聽着這聲‘大祥’發愣,緩了片刻主動抓住翁呈的手臂,“進去吧。”
“您不再開一間屋子?”
陸郁祥始終跟在翁呈身邊,他扶着翁呈走進電梯,嘴裏嘟囔一句,“開了…但我準備今晚跟你待着。”
翁呈揚起眉毛看他,目光露出些不悅,“陸總,您跑這麽遠就是為了來幹我?”
“…”陸郁祥側頭與他對視,“你現在能讓我幹?”
說話的間隙電梯到站,陸郁祥扶着翁呈往外走,接着便聽到翁呈說,“能,有什麽不能的?被你幹總好過被送上別人的床…”翁呈醉的不輕…酒後吐真言,壓在心裏的話也像是機關槍一樣往外冒,“陸郁祥,就算只是舊識,只是大學時候認識的一個人…你這事兒辦的也算惡心人了!”
陸郁祥瞅着樓道裏沒人,伸手将翁呈拉進懷裏,湊到他耳邊說,“對不起,呈子…”
翁呈側開頭,伸手拿出門卡往前走了幾步,“進屋吧。”話音落下他便打開門,接着看向陸郁祥道,“我今兒随便你幹!”
陸郁祥不确定翁呈心裏還有多少氣,索性任由他往外撒。
他扶着翁呈進屋,将他扔在床上後起身到衛生間裏替翁呈弄了條濕毛巾。
翁呈躺在床上皺着眉,胃裏翻騰腦袋發暈。陸郁祥走過去将毛巾搭在他的額頭上,接着給他輕輕擦臉。
濕毛巾帶着頭發來回翻擺,陸郁祥看見翁呈額頭上那個屬于他的傷口。
“呈子…”陸郁祥壓低身體湊到翁呈身邊,接着用鼻子在翁呈的臉頰上來回蹭了蹭,“你要不要先洗一下?”
“恩?”翁呈睜開眼睛側過頭,鼻尖正巧與陸郁祥的蹭在一起。
陸郁祥看着他,倒是也想起了在球場旁認識的那一幕。“呈子,你說的對…就算只是舊相識,我也對不起你。明知道你這些年的感情,我當時還那麽選擇,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所以我覺得現在自己被你這麽牽着鼻子走,也是‘罪有應得’。”
“…”翁呈微微張開嘴卻什麽也沒說,他看着陸郁祥的眼睛,眼眶再一次泛紅。
陸郁祥不确定他聽清楚了多少,聽明白了多少。他來找翁呈只是想表達一個态度,至于翁呈還要生氣多久,陸郁祥并不打算仔細想。喜歡翁呈的時間對于他來說很短,短時翁呈喜歡他的時間卻已經那麽長,就這一點陸郁祥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也理應受點‘折磨’。
“呈子…”陸郁祥湊過去親吻翁呈的額頭,伸出舌頭細細舔過那傷痕的紋路。他在翁呈耳邊輕輕的哼唱,旋律便是多年前翁呈在學校裏給他唱的那首歌。
翁呈睜開眼睛,淚水順着臉頰淌進頭發裏。
陸郁祥深呼吸,在翁呈的耳邊說,“我不喜歡這首歌…”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失去…我也希望即使失去了,也還可以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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