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質問

宴席散了之後，檀悅陪着孫雨薇一同回到牡丹院，孩子已經在搖床裏面睡着了，孫雨薇扶着搖床看了會兒，才轉過頭，輕輕蹙眉：“陛下和國師今日……也不知對安安而言，是好還是壞。”

“自然是好事。”檀悅徑直道：“娘不是整天擔憂，安安無法修煉，年歲又小，會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負嗎如今陛下親自在安安滿月的時候賜下玉如意，便是變着法的表明，安安是在陛下的護佑之下的。”

“那些個居心不良的人，即便是想要動安安，怎麽也得要掂量掂量才是。”

孫雨薇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陛下會突然關注到安安今日滿月，我聽那位公公說，是國師大人在陛下跟前提了一句，可為何國師大人……”

檀悅心中倒是隐隐有些猜想，只是面上卻是不顯，只笑了笑道：“國師身在朝堂，朝堂之中局勢詭變，利益牽扯，他只怕有更多的考量。只是不管他考量了什麽，才這樣做了，咱們終歸是最後的受益者，其它的，便不必多想了。”

“嗯……”

“老爺。”門外突然響起丫鬟請安的聲音，是檀晉南來了。

孫雨薇與檀悅對視了一眼，轉身出了裏屋，就瞧見檀晉南從門外走了進來。

孫雨薇與檀悅行了禮，檀晉南随口應了聲：“起來吧。”

一起身，檀悅便察覺到檀晉南的目光一直落在了她身上。

孫雨薇自然也發現了，連忙淺笑着道：“客人們可都離開了”

“都走了。”檀晉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複又看向了檀悅：“你老實交代，你與顧子衍，究竟是什麽情形”

檀悅望着檀晉南，眼中滿是茫然：“顧子衍爹是說國師大人”

檀晉南只抿着唇沉默不語，檀悅才又接着道：“女兒只與國師大人見過兩次，一次是出府那次，還有一次就是爺爺的壽宴上了，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哪有其它什麽……”

“爹莫不是懷疑我與……”檀悅咬了咬唇，似乎有些委屈：“自打上回出府遇見意外之後，女兒便一直遵從爹爹的吩咐，規規矩矩地呆在府中，出了去老宅參加壽宴之外，不曾離開過府門半步。”

“這種情形之下，又如何見到國師爹爹若是不信，盡管去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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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雨薇一直立在一旁聽父女二人對話，臉色越來越不好：“悅兒不曾出過府，這點我可以作證。老爺在懷疑什麽懷疑悅兒與國師私下有來往嗎是覺得今日國師給安安送了滿月禮，還在陛下面前提及了今日是安安的滿月宴，都是因為悅兒嗎”

“老爺這懷疑未免也來過沒有由來，莫說沒有，即便是悅兒與國師有來往，老爺覺得，國師是那種會因為一個女子而做這些事情的人”

“就連我一個深宅婦人都知道，此事說起來都覺得可笑，老爺與國師同僚幾載，國師是什麽樣的人，老爺難道不知曉”

檀晉南聽孫雨薇語氣這般激烈，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只是孫雨薇卻全然不管不顧：“今日之事，我覺着，老爺與其來問悅兒，倒不如問問自個兒是怎麽回事。即便我在府中坐月子，都聽聞了國師大人與三皇子此前幾番鬧得不痛快。今日安安的滿月宴，三皇子是座上賓。”

“我還聽聞，老爺和三皇子最近走得頗近，甚至今日來的賓客，都還在猜測，老爺是不是已經和三皇子上了同一條船。老爺這般明目張膽，興許國師大人今日，便是為了給老爺提個醒呢”

檀晉南心神一凜，他并非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只是卻下意識地否定了。

如今聽孫雨薇說來，卻莫名覺着有些心慌意亂。

“你一個無知婦人，知道什麽。”檀晉南冷笑了一聲。

“是，我不知曉。不過是今日聽別人說起，所以将別人的話轉述給老爺聽罷了。人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老爺身在局中，只怕壓根沒有發現，自己最近和三皇子走得太過近了一些。”

檀晉南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胡言亂語。”

随後便甩袖離去。

孫雨薇咬了咬牙，跌坐在了椅子上，半晌，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自嘲道：“瞧吧，這就是我嫁的丈夫。”

“娘別傷心，你還有我和安安呢。”

“是啊，我還有你們。”孫雨薇點了點頭，才又擡起了頭來：“對了，剛才你說出府遇見意外，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沒聽你說起過還與國師大人有關”

檀悅知曉此事瞞不住孫雨薇，只笑了笑到：“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爺爺壽宴之前，我出府去買筆墨紙硯那次，在去的路上遇見了刺客，恰好被國師大人救了。國師大人害怕我回府的路上再遇上刺客，就索性将我送回了府上。”

孫雨薇臉色一下子煞白：“你沒事吧怎麽不和我說”

“娘……我沒事。你瞧我不是好好的當時只是吓了一跳，其實并未受傷。後來聽人說起國師大人是什麽樣的人，心中覺着有些後怕。又害怕娘親知道此事，心生擔憂，便誰也沒有說。”

孫雨薇咬了咬唇：“國師這些年的确做了不少壞事，殘害重臣，草菅人命，可是只憑着他救了你，我也應當好生感謝感謝他的。”

“國師大人哪裏需要咱們感謝，那日送我回來之後，他就從爹那裏讨了一個陣法圖。也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爹才懷疑我與國師私下有來往。”

孫雨薇冷笑了一聲：“他還懷疑我還懷疑，那些去刺殺你的刺客，是咱們府上某些人派遣去的呢。”

檀悅嘴角勾了勾，心中暗自想着，孫雨薇雖然性子怯懦了一些，人倒還是十分聰明的。

她只這麽略略一提，孫雨薇就猜到了幕後主使之人是誰。

孫雨薇咬了咬唇，随即才又道：“說來也奇怪，此前我總覺着，香姨娘定會在今日的滿月宴上鬧出什麽事情來的，只是到現在，一切都還風平浪靜，也不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

話音剛落，就聽見裏屋傳來奶娘略帶驚慌的聲音：“夫人，夫人，你快來啊，小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