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有一種痛苦, 叫做自己演的戲, 含着淚也要堅持下去。

蕭風缱什麽時候看到過蘇秦臉色這麽難看過。

她也知道這是踩了人家的雷了。

可這時候了, 又有什麽辦法？

讓她消除疑惑，不再這樣疏遠自己，這才是當下最重要的。

蕭風缱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她看着門口：“哦, 人來了？我還說要出去迎接呢。”

蘇秦冷飕飕掃了一眼她。

呵呵, 之前怎麽沒看出來，風缱還是這麽熱情一個人。

千呼萬喚使出來。

那個特漂亮、身材特好、看着特小的美女總算出來了。

的确很美。

小美女穿了一件藍色的長裙, 披着外套，簡潔的剪裁，抹胸的設計，露出性感的鎖骨，她的頸脖上挂着一塊白玉墜子, 頭上随意挽了個髻，簡單青春又時尚。最主要的是她的五官很立體, 乍一看有些像是混血。

蕭風缱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這……

小美女看到她也有些驚訝的，一動也不動。

張慧兩手一鼓掌：“哇, 這是一見鐘情嗎？”

蕭風瑜也跟着笑, “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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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就袁玉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可是她卻扮演了很重要的大傻子角色，“哇，好感動哦。”她看了眼蘇秦, “阿秦，你不覺得熱血沸騰嗎？咱們這個年齡，可再也沒有少女時那種感覺了。”

這個問題。

蘇秦是拒絕回答的。

蕭風缱還在錯愕，小美女到先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何慧，很巧，也是北大的學生。”

“哇塞！”

張慧誇張的幾乎要跳起來，“真的嗎？來的路上我都忘記問了。”

蕭風缱：……

她覺得慧姐的演技太差了，像是那種六七十年代的人，表情特別誇張。

蘇秦突然起身了，她淡淡的看了蕭風缱一眼，“忙吧，我先回去了。”

忙……吧……

忙？？？

蘇秦姐姐諷刺人的水平真的已經到了極點。

眼看着蘇秦走到門口就要離開，何慧對着她微微一笑：“姐姐慢走。”

……

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蘇秦點了點頭，漠然離開。

袁玉鼓了半天掌才想起自己是哪邊陣營的，她往外追：“哎，別走啊，阿秦，今晚我去你那住，我又惹老頭子生氣了。”

蘇秦頭也不回，袁玉連忙追了出去。

眼看着觀衆都走了。

三個“演員”全都坐下了。

張慧擦了一把汗，她倒了一杯茶水：“太可怕了，我簡直是用光了自己的演技。”

蕭風瑜笑呵呵的，“姐，你開心了吧？”

何慧看了看幾個人，抿了抿唇。

蕭風缱白了風瑜一眼，她對着何慧：“謝謝你啊。”

何慧是蕭風缱一個宿舍的室友，因為家境優渥，性格清冷，特別的不合群。開學到現在，風缱跟她沒說過幾句話，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樣一種場合見面。

有些奇妙，更多的卻是尴尬。

何慧的話一直不多，酷酷的，因為姥姥是新疆人，所以乍一看很有些混血的味道，五官特別深水，她從小練舞蹈，身材特別好，雖然才大一，但是追求者特別多，但是她卻像是誰都看不上一般。

蕭風瑜美滋滋的，“姐，我看何慧姐姐挺漂亮的，你倆——”

“你個小滑頭。”張慧揉了揉她的頭，“趕緊回去睡覺，大人的事兒你別饞和，明天一大早還有訓練。”

風瑜雖然頑皮，但是一直是張慧帶着她，多少有一種老師的感覺，她不敢多說，盯着姐姐看了一眼，一溜小跑回宿舍了。

眼看着人走了，大家也能好好聊聊了。

張慧點了一根煙，看着風缱：“你這是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但這以後可不好說了，我還沒見阿秦臉色那麽難看過。”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蕭風缱的心就哇涼哇涼的。

何慧看了看兩個人，她的手一伸，搶走張慧手裏的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

蕭風缱怔住了。

張慧被弄得有點尴尬，“你個小孩子總學大人抽什麽煙啊。”

煙霧缭繞間，何慧點了點煙灰，看着她淡淡一笑。

這一笑倒是讓蕭風缱有些明白了。

張慧原本還想多說幾句的，這會兒也坐不下去了，“內個，你倆都是一個大學的，又同在秦意訓練，多麽有緣分，好好聊聊吧。”

像是做賊心虛一般，張慧溜走了。

蕭風缱看了看張慧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何慧：“這……是我想的那樣嗎？”

何慧點了點頭，并不隐瞞：“嗯。”

這時候，正好餐廳傳來了歌手空虛缥缈的聲音。

——每一天都有夢在心裏頭死掉，我痛的想哭，卻傻傻的笑；愛到飛蛾撲火是種堕落。

冥冥之中，倆人之間産生了一種超乎的默契。

蕭風缱迷迷糊糊的就收獲了一枚冰山朋友。

她們共同守護着彼此的秘密，那就是——喜歡的都是老女人。

今晚的夜色注定不一樣的美。

蘇家裏。

袁玉正對着電腦玩游戲，一句完畢，她大呼不過瘾，起身去拿冷飲準備喝完再戰。

這個點蘇秦一般都是在工作。

可進了客廳，袁玉卻沒看見人，她狐疑的叫了一聲：“阿秦？”

“嗯。”

卧室裏面，傳來蘇秦的聲音。

袁玉拿着水杯走了過去，“你——”

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蘇秦正端坐在梳妝臺前。

臺面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護膚品。瓶瓶罐罐，擺滿了一桌子。

她的臉上，同樣敷着面膜。

袁玉咽了口口水，“你這是幹什麽呢？”

被燈光這麽一晃，有點滲人的。

蘇秦瞥了她一眼，因為敷了面膜，聲音愈發的低沉冷漠：“我老麽？”

“什麽？”袁玉震驚的手裏的杯子都要掉地上了，阿秦說什麽？她是不是聽錯了？

蘇秦轉過頭，不說話了。

臉都被面膜覆蓋。

可袁玉還是從那一雙眼睛中看到一絲倔強的傲嬌。

她琢磨了片刻，弄明白蘇秦在糾結什麽，她有些想笑的，擡起頭，正要逗幾句貧，蘇秦指着門：“出去，我要睡覺了。”

上了歲數的人是需要保養的。

袁玉：……

不妙啊。

這阿秦是真生氣了。

不管今天的事兒會對未來有多少影響，蕭風缱還是如願以償的達到了目的，她的臉上有了笑容，努力的去補之前這段時間頹廢的空缺。

不止如此，誤打誤撞的，她還在大學收獲了屬于自己的朋友。

何慧是典型的外冷內熱，蕭風缱也算是她大學的第一個朋友了。

上完晚自習。

何慧會和蕭風缱坐在操場上聊天。

有時候，何慧會抱着一把吉他彈。

她是創作型歌手，所有歌曲都是自彈自唱的。

她告訴風缱，她和張慧早就認識了，還是基于父母的原因，因為自小有音樂天賦，所以家人把她拜托給了張慧。她最初的理想本來是去傳媒大學的，拼了命考北大也是因為張慧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就喜歡有才華學歷高的人，她對國內的大學不明白，挂在嘴邊的就是“清華北大”。何慧如願以償的考進來了，那一日見面，是她第一次去秦意，沒想到就被張慧“利用”上了。

蕭風缱光是聽聽就難過。

她暗戀蘇秦暗戀的那麽苦。

阿秦還沒說過做過什麽傷害她的事兒。

可現在看張慧姐姐，這明顯的……把人家往外推啊。

何慧也很叛逆，她在高中的時候曾經組建自己的樂隊，唱起搖滾的歌曲也毫不費力。

在秦意訓練累了，待在袁玉特批的“私人訓練室”裏，何慧就會散開頭發，彈着吉他，盡情的來一首屬于自己的搖滾歌曲。

蕭風缱在旁邊聽得驚嘆，同時認真學習她作詞譜曲的方式，非常新穎，特立獨行。

偶爾的，幾個姐姐也會來參觀。

張慧總是笑哈哈的什麽都不放在心上，袁玉是贊嘆不已，蘇秦則始終不冷不淡的。

有時候就張慧在，蕭風缱也會跑過來那話說她，“姐，你看何慧的歌好聽嗎？”

張慧：“當然。”

蕭風缱：“那你知道她給誰寫的嗎？”

張慧繞着頭發，“姐姐我老了，你們年輕人的心思哪兒猜得透。”

蕭風缱知道張慧是有意回避，她就按照她能接受的方式說：“姐，我給你猜個謎語。”

張慧這下子來了興趣，“說啊。”

蕭風缱微笑：“有一天，你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紅色的房子裏，沒有窗戶，沒有門，你知道是哪兒嗎？”

她明顯是指心房。

當張慧說出心房後，蕭風缱會順水推重的說那何慧的心，你感受過嗎？

誰知道張慧聽了熱別認真的考慮了一番，回答：“西瓜。”

蕭風缱：……

真的是要倒地吐血不止了。

何慧放下吉他從訓練房出來的時候，張慧已經走了，她明白風缱的用心，輕聲說：“風缱，你不用管她，她最擅長僞裝，我看她能裝多久。”

蕭風缱不說話。

只是看何慧的表情也知道她心裏有多痛。

其實何慧之前叫何雲的，這是考上大學後特意改的名字。

她對張慧的感情也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了。

只是……似乎跟她的慘烈程度差不多。

何慧淡淡一笑，她看着風缱：“還不去看看蘇秦姐姐，我看她剛才表情不是很好。”

蕭風缱嘆氣：“那也是因為以為我早戀。”

蘇秦現在對她，還真像是對待家長對待孩子一樣。

未來的路太遠了，遠到蕭風缱幾乎看不到邊際。

“不是的。”何慧的語氣很肯定，她看着蕭風缱：“你去陪陪她吧。”

也很久沒跟蘇秦單獨相處了。

敲門進辦公室的時候，蕭風缱還有些忐忑。

蘇秦沒有像是之前一樣辦公，她抱着雙臂靜靜的看着窗外。

蕭風缱每次看這背影都會心疼一次，她多想上前抱住她。

眼看着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開始置辦年貨，大街小巷都是放鞭炮的，年味愈發的濃重。

蕭風缱卻在袁玉口中無意得知，蘇秦已經很多年過節都是一個人在公司過了。

這讓她愈發的心疼。

“喝點牛奶。”蕭風缱倒了杯牛奶給蘇秦，蘇秦轉過身看着她：“忙完了？”

蕭風缱總覺得這話說的帶了些挖苦的味道，“我……何慧她很有天賦，我多學習。”

何慧的天賦與成績。

蘇秦自然是看在了眼裏，并不用蕭風缱多說。

她坐下來，安靜的喝着牛奶。

蘇秦一不說話，氣壓就會特別低迷。

蕭風缱坐着都覺得冷，“快過年了，多休息，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要勞逸結合。”

這話以前她也會囑咐蘇秦。

蘇秦都只是寵溺的笑笑。

可今天，蘇秦居然放下了杯子，給了回複：“那是自然，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了。”

蕭風缱：…………

我……的……個……天……啊！

這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星期了，這位姐姐還在記仇嗎？

蕭風缱正郁悶着，隔壁的房間裏，蕭風瑜咋咋呼呼的歌聲飄了過來，“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好好好好好！我們唱歌，我們跳舞，祝福大家好好好好好！袁玉姐姐，新年快樂，紅包拿來！”

緊接着，是倆人“驚天地”的笑聲。

有點尴尬的。

蕭風缱想了想，“我也給你唱一首歌吧。”

蘇秦看着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蕭風缱自然不會像是風瑜那樣沒正經的，她有些緊張地咳嗽清了清嗓子，唱出了一直想給蘇秦唱的歌曲《最浪漫的事兒》。

風缱的嗓音雖然不如風瑜，但這首歌她是用了真情的。

尤其是唱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着搖椅慢慢聊的時候，她的眼睛裏滿是深情，聲音克制不住的輕顫。

一曲完畢。

蕭風缱發現蘇秦在盯着她看，她有點慌張的低下頭，生怕又讓她看出內心的深情。

周圍的空氣靜悄悄的。

沉默了一會兒。

蘇秦看着蕭風缱，問：“你選這首歌，是因為符合我的年齡特色麽？”

蕭風缱：………………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想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