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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嘴上雖然不待見我們,可她準備的菜着實豐盛,實在出人意料。”林花開夾了個雞腿到善绫沫的碗裏,她頭也不擡地嘟囔了句謝謝,繼續埋頭苦吃。
“祖奶奶向來都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我剛剛還看見她讓丫鬟去給在祠堂罰跪的二嫂送軟墊和吃的呢,說是讓她跪三天,依我看過了今天晚上,祖奶奶就會找個借口讓二嫂免了責罰。”孫紹瑾說完話,才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蜜汁蓮藕放到嘴裏,細細品嘗起來。
“啧啧,看看,同樣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家一個男孩子都比你吃相好,你怎麽就活像餓了幾天的豬一樣~”百裏叢皺着眉苦道,吓得孫紹瑾白了臉,藕片含在嘴裏也不敢嚼了。
善绫沫翻了一個白眼丢給百裏叢,自己卻舍不得放下碗,不停往嘴裏填,連反擊他一句都沒空。
林花開沖着緊張的孫紹瑾笑笑,“你不用理他們,來多吃點~”
孫紹瑾點點頭,悄悄撇了百裏叢一眼,“家裏姐姐們也經常這樣吵架,大娘說她們的時候,因着我年紀最小,祖奶奶格外疼我些,她們便總是把責任都推給我。大娘一向不喜歡我,于是從來都不戳破她們的謊話,總是變着法兒的罰我,久而久之我一聽見有人吵架我就害怕。”
百裏叢窘迫了,他沒想到自己随便的幾句話會讓孫紹瑾如此,趕忙笑嘻嘻地寬慰道:“這絕不是吵架!我們一向愛拌嘴,這麽說話都習慣了,剛剛就是鬧着玩的,不關你的事,真不關你的事!”
善绫沫都不再忙着吃了,趕緊咽下嘴裏的飯,嘿嘿地笑着點頭道:“百裏蟲這人啊,就是嘴賤,小哥哥你吃你的,不用理會他就是了。”
百裏叢瞪了她一眼,心裏老大不是滋味,這麽快連小哥哥都叫上了,可真親熱……
善绫沫自然是不知道百裏叢心裏在想什麽,歪着腦袋看着孫紹瑾,“家裏姐姐多不好嗎?我小時候特別想有幾個姐姐,這樣我們就能一起玩兒了,沒有姐姐有妹妹也好啊,可惜爹娘一直就我這個一個女兒。”
孫紹瑾搖頭道:“姐姐多當然不好了,她們從小就欺負我,還喜歡到處說別人壞話,只有曉津姐姐是真心對我好。我倒是更羨慕你嘞,你爹娘就你一個孩子,肯定很疼你吧。”他頓了一頓,無比惆悵地繼續說道:“她們若都是男孩子,那該多好啊,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什麽啊?”善绫沫追問他。
孫紹瑾不好意思地摸着腦袋,“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娘就不會逼着我讀書學和學做生意了呗。”
百裏叢拿着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既要讀書又要學做生意,你娘可真是貪心啊,她不知道貪多嚼不爛嘛。”百裏叢又開始毒舌,一想這樣說人家的娘似乎不太好,便趕緊住了嘴。
孫紹瑾沒有郁悶,反倒是滿臉贊同的樣子。“百裏哥哥真是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這兩件事我但凡能做好一件已是不易,她非要我都去做不可。唉,也不能怪我娘,她就是愛争強好強,家裏就三個少爺,她想讓我比大哥和二哥優秀而已。”
“只有兩個哥哥,我倒是挺好奇,你有幾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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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但看我爺爺這邊的話,就有二十三個。其他幾房也加進來算的話,我少說有六、七十個姐姐。”
“六、七十個……”林花開禁不住扶額,這麽多的女人,讓她又想起了上次闵府的案子,果然是人口衆多的大戶人家……
“你也覺得頭痛吧?”孫紹瑾好笑地看着林花開,“不過她們陸陸續續都出閣啦,現在家裏就剩大伯家的曉津姐姐,二伯家的曉夢姐姐,還有四叔家的雙胞胎姐姐曉婷和曉雪。跟我小的時候夾在衆姐姐的生活一對比,現在的日子不知道要惬意多少~唉,可惜最遲明年曉津姐姐也要嫁人了,我肯定會忍不住想她的。”
門外有人噗嗤一笑,嬌聲道:“你這猴兒,倒也還算有良心,總算沒背着我偷偷說人家的壞話呢~”
孫紹瑾聽聲音一樂,趕忙起來打開門,迎進一俏麗女子來,“曉津姐,你怎麽來了?”
孫曉津掩唇而笑,“我偷藏了些點心要給你,去你院裏沒尋着人,本以為你又在廚房偷吃,正要去找你。正巧碰上了巧慧,她說你在此處陪客人。我料得你這貪嘴的猴兒哪有本事陪什麽貴客,定是趁機來蹭人家吃的。”
林花開心想這兒果然也有個巧慧……
孫紹瑾見她揶揄自己,也不害羞,拽着姐姐的衣角便開始蹦跳着撒嬌,引得孫曉津嬌笑連連,“你呀,也不比我小上幾個月,偏生還像個孩子一樣,老是做那上蹿下跳的猴兒狀。在我這裏騙吃騙喝也就罷了,怎好去叨擾貴客的?還不趕緊賠個禮~”
百裏叢趕緊說道:“沒事兒,貴客什麽的不敢當,本來這麽多菜我們也吃不了,小少爺來得正好。”
孫曉津施施然一福道:“公子客氣了,若無他事,我這就帶瑾兒回去了,一會兒晚了怕三嬸着人來尋。”
百裏叢點頭稱好,衆人一一告別,等她姐弟二人走遠後,百裏叢嬉笑道:“看見沒,進退有度,知禮有節,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某些人連做人家的丫鬟都嫌拿不出手~”
善绫沫同情地看了林花開一眼:“百裏蟲說話一向這麽直接,花開,你別在意啊。”
林花開再扶額,她現在體會到了夾在争鬥不休的‘姐姐’們之間的郁悶了,剛剛真應該為孫紹瑾鞠一把同情淚。
“花大姐,您老明見啊,可不是我把髒水往你身上潑的。”
“行了,別解釋了,潑都潑完了,幹脆承認好不好,像個爺們兒一樣!”
林花開現在只能沉默了,另外兩人針尖對麥芒地拌嘴時,她開始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以及每個人說的話和他們當時說話的表情。
她對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抱有懷疑的态度,她現在懷疑噬血盟早已察覺了他們的動向,一路跟到了廬州。甚至今天珠寶行裏那一幕根本就是他們提前安排好的,是特意演給他們看的戲。那孫家就是他們設的陷阱,目的就是為了拖住他們的腳步。如果這種假設成立的話,那明天他們根本就走不了。
會可能嗎?噬血盟的勢力莫非大到遍布全天下不成?連廬州路遇的商賈大家都願為其效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不過如此了。
林花開搖搖頭,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孫家看起來并無可疑,連老夫人都斷定兩位少爺只是貪玩,她又何必去多此一舉地質疑?其實她心裏對兩位少爺的失蹤隐隐覺得有問題,但是急于尋找莫钰良,林花開第一次将心裏的疑點壓了下去。
她微微一笑,剛剛聽孫家小姐說,原來孫家的丫鬟裏有一個叫巧慧的。這可不巧了麽,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到莫府時,那裏也有個丫鬟叫巧慧的。便是在莫府破案時,她結識了莫钰良,這個變幻莫測,有多副面孔,同時也讓她魂牽夢繞的男人。
現在卻不知道他人在哪裏。
林花開悠悠地嘆了口氣,彼時黑雲滾滾的天空中,打響了第一道悶雷。
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林花開不知為何自己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成眠。
善绫沫的呼吸聲很輕,早已被響雷和噼啪的雨點聲蓋過,林花開披着外衣下了床,推開窗子,默然看着窗外大雨瓢潑而下。嘈雜的雨聲裏,依稀有說話聲,還有哭聲卷着狂風傳過來,林花開一向不信鬼神之說,她知道府裏一定是出了什麽事,跟她預感的一樣,明天他們走不了。
她穿好衣服,拿起桌上的茶杯茶壺,把桌布扯下。雨勢這樣大,風又這樣硬,根本無法打紙傘,林花開将桌布披在頭上,毫不猶豫地沖進了雨裏。風刮着豆大的雨點,打在人臉上很疼,但她顧不得一切,只是拼命向着聲音飄來的方向奔去。
幸而她聽見的聲音離她所在的廂房并不遠,否則這麽大雷聲林花開不可能聽見哭聲和喊聲。繞過偏院,林花開眯縫着眼睛,冒雨看清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周邊的樹林漆黑一片,猶如被潑了一層墨。高大的浮屠塔,其莊重威嚴的氣勢随着黑夜的降臨一掃而光,在夜半時分看來,反倒顯得陰森可怕,讓人不寒而栗。而聲音傳來的地方,正是塔底處的矮叢中,林花開加快了腳步,跑到了附近,卻一時猶豫不知是否該靠近。
天空中一個閃電劃破天空,瞬間照亮了整個夜空,讓林花開清楚地看見塔底的矮叢中跪着一個女人,頭發散開披在慘白如紙的臉龐上,神情異常,顯得分外狼狽不堪。她聲音凄厲,大張着嘴,像野獸似的發出恐怖的尖叫,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和陰森的浮屠塔前,其聲音尖銳得簡直猶如從地獄逃出的鬼魅,駭得林花開連呼吸都停止了。
又一個電閃雷鳴的瞬間,林花開認出那人正是孫家的二少奶奶許氏,她已經哭得聲嘶力竭,暈倒在地。
而她身邊的矮叢裏,隐約能看到人的一雙腳,毫無生氣地伸展着,便如斷了線的木偶。
林花開心裏暗自猜疑這或許又是一個陷阱,一個引她上鈎的陰謀。
可她本能的想走過去扶起昏倒的許氏,雖然有危險,但她不能眼睜睜看着許氏暈死在雨中。
她明知回去叫百裏叢一起過來救人更把握一些,但林花開想賭這一把,如果這真是噬血盟的陷阱,她就可以很快見到莫钰良了。
這個想法具有不可思議的誘惑力,她簡直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繞開草叢裏的人,林花開走到許氏身邊蹲下,用力試圖扶起她的身體。
便在此時,許氏猛然睜開了她猩紅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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