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老板娘顯然是不願提及此事,又說道:“我自有分寸,不必再提!”

“好好好,不提。”謝公子有些無奈,深知自己這好友的性子,只好妥協。

牽起一旁阿芙的手,“此次離去,我與阿芙可能不會再回豐郡了。”

帶着阿芙起身,向老板娘道別,“瓊雙,你……保重。”

“自然,你們也要保重啊!”莊瓊雙也起身,對着二人拱手。

孟于盼推門進來,面面相觑,“不聊了嗎?我拿了些茶點,不吃點?”

謝公子噗嗤一聲笑出來,“瓊雙啊!你這小厮倒是個人才,像你。”

“行了,你們趕緊走吧!這麽晚了,明日還要啓程。”雙姨見他還在打趣,催促到。

謝公子看了一眼窗外,見時候屬實不早了,便帶着阿芙轉身離去。

“一路順風。”雙姨看着他們的背影淡淡道。

接過孟于盼手中的茶點,回到位置坐下,拍拍旁邊的椅子,示意她也坐。

孟于盼擺擺手,她本來也不只是來送茶點的,還有更要緊的事。

“雙姨,我明日要帶着阿良回家一趟,有些東西必須要取來。”

“行。”莊瓊雙也不過問什麽,人家的家事自然由人家做主。

又問道:“可還需要準備些什麽?”

“不必了,多謝雙姨。”關于心裏那孔從書的事,孟于盼壓不下去,也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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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衡一番決定還是不問為好,這時機到了,自然會浮出水面,現在要緊的事,是拿回屬于阿良的東西!

翌日,酒館門口。

孟于盼帶着阿良背着兩個大大的包裹,阿良本就小小的一只,被着巨大的包裹給壓的更矮小了。

“雙姨,不用送了,不遠。”孟于盼哭笑不得,老板娘說無聊非要送他們。

昨夜回去後便與阿良說好了,阿良沒什麽反應,只說她去哪他就去哪。

早就叫系統查好了位置,阿良家離酒館不遠,不過是在山腳下,路泥濘難走,一日可能無法來回,所以才收拾了一些包袱。

本來只是帶了一些幹糧,想着路上吃,結果收拾的時候被老板娘瞧見了,非要給他們加東西,塞了一些蠟燭,說是可以照明,還有一些亂七八糟一大堆。

老板娘也是好意,怕他們出什麽意外,也好辦些,無法拒絕只得收下,于是就有了這兩個巨大無比的包裹。

孟于盼二人道別老板娘後,就往目标地走去,走了大半天,夜幕都降臨了才到。

這路比想象的難走多了,不僅泥濘,還有許多碎石硌的人腳疼,又臨近山林,蛇蟲草獸放不設防。

可算是到了阿良家,這一瞧可傻了眼,這叫能房子?

眼前這與其叫房子,不如說是個牛棚,一個栅欄圍起的茅草屋,搖搖欲墜,門框上嵌着兩塊木板,薄的都能透風,破敗不堪。

走進屋內,空蕩蕩的,四面都是爛磚砌成的牆,對門的那面牆上有一扇窗,老舊的被風一刮就嘎嘎作響。

除了這些必要設施,就只剩下一張草席,還有一個缺了角的桌子,牆角上還挂着許多完整的蜘蛛網。

孟于盼伸手在滿是灰塵的桌上劃拉一下,就出現一條手印。

只有草席稍微幹淨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只是沒有那麽厚的灰塵,照樣發黑。

她把包裹取下來放到草席上,轉過身來問孟望良:“阿良,這就一張床你平時睡哪裏?”

阿良神色漠然,指了指門外的草垛,答道:“那。”

孟于盼眼睛都瞪大了,草垛!那能睡人?這是什麽樣的人才會讓一個孩子去睡草垛,看了眼淡然的阿良,心裏滿是心疼。

屋外草垛漏風,肯定睡不暖和,怪不得初見時,阿良對掀被子反應那麽大。

成功會錯意的孟于盼終于想起要事,此行最重要的是找到系統所說的那個可以證明身份的玉佩。

它是當年老皇帝留給林覓竹的信物,後來被林平樂搶了去。

原著中,反派并沒有拿到這個玉佩,在被女主帶回宮中之後,被一個小乞丐拿了出來,冒充皇子,還誣蔑反派假冒,最後慘遭戳穿。

可想而知這個乞丐的下場,被反派砍去手腳,灌下毒酒,七竅流血,全身痙攣而死。

所以這個玉佩異常重要,就算不拿去恢複身份也要握在自己手裏,不然到時候這小祖宗的黑化值又該增加了。

孟于盼環視一圈,發現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屬實不多,先是到床上摸索一番,沒有收獲,又在房子裏裏外外找尋了個遍,還是沒有發現。

奇了怪了,就這麽大點地,玉佩能藏到哪裏去?

孟于盼叉着腰,站在門口有些頹廢,阿良看她這一陣忙活搞不懂她要做什麽,開口問到,“你在找什麽?”

阿良突然出聲,正好提醒了孟于盼,問道:“你可知道那個人喜歡把東西放哪裏?”

聽了孟于盼的話,阿良徑直走向一個牆腳,蹲下,挖開那個不顯眼的小土堆,從裏面取出一個破舊的木盒。

拿着木盒拍幹淨上面的灰土,遞到孟于盼面前,“是這個麽?”

她接過木盒,打開一瞧,裏面躺着一塊成色極佳的好玉雕刻而成的雙龍玉佩,不過只有一半,斷口不平整,應該是人為掰斷的。

“就是這個!”孟于盼看過之後把木盒又塞回阿良懷裏,“這是你的東西,你收好了,千萬別叫人看見,也不能弄丢了!記住了嗎?”

阿良點點頭,按照她的話,乖巧地把玉佩收進懷裏。

找到了來這的目标,孟于盼心情大好,也不嫌棄往草席上一坐,問:“阿良,你怎麽知道這裏藏着東西,按理來說,那人不可能把這玉佩的藏身之地告訴你啊!”

孟望良自然的走到她身邊坐下,“我看見的,七歲那年我給她送飯,撞見她正在埋這個,她回頭看見我像瘋了一樣,把我抓着打到幾乎昏過去。”

孟于盼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說這些,看着他這個樣子心疼極了,童年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會造成多大的陰影啊!

“我還記得,那時她用凳子砸我,我吓得躲到桌子底下,她直接把桌子腿都砸斷了,我手也斷了。”說到這情緒依然沒有變化,漠然的像是在講述一個陌生人的經歷。

“那時我爹還在,爹幫我求情,被她用凳子砸到腦袋,流了好多血,那是我第一次恨她,恨不得殺了她。”說着說着,阿良的聲音裏帶上了濃烈的恨意還有絲絲哽咽。

自從爹走後,他就再也不哭了,哭是最沒用的,沒有人會心疼你,只會覺得你聒噪,又要挨一頓毒打。

“爹真的很愛她,到死的那一刻都放不下。”

孟于盼靜靜地聽着他說,不開口去打斷他,讓他肆意發洩情緒。

“她總是說自己應該是人中龍鳳,林平樂這個名字配不上她,她就應該生活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所有人都為她的美貌傾倒。”

“而不是在這肮髒破舊的茅草屋裏和老鼠一起生活,所以她瞧不上我爹。”

“無論她怎樣侮辱謾罵,我爹從不說什麽,只是低頭,認為自己沒能給她想要的,爹每天拼了命的掙錢,給她最好的。”

“爹說她的名字可好聽了,林平樂,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我爹是這世上最好的爹,可他被那個女人害死了。”

“我如何能不恨她,我恨不得将她的肉一片片剜下來,把他的心挖出來放到爹面前叫他好好瞧瞧,這人的心是黑的,她從來沒愛過你。”

阿良越說越情緒不穩定,攥緊的拳頭,指甲都要掐到肉裏去。

孟于盼看不下去了,直到今天她一直認為眼前這個少年只是一個書中紙片人,自己只是來完成任務的。

可是她錯了,他們全都是有血有肉,會說會跳的人,真實的人。

總是認為自己看過原著,是像上帝一樣的存在,知曉一切人物的結局。

其實從她進來的那一刻起,身邊的一切都在改變,劇情已經開始脫離原本的軌道,開向一個未知的方向。

孟于盼伸手攬過阿良,把他摟進懷裏,輕輕拍着他的背,“沒關系,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是不屬于自己的,以後只去在乎屬……”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巨響。

嘭的一聲。

原本搖搖欲墜了大門轟然倒塌,掀起地上一層灰,嗆得孟于盼連連咳嗽。

“喲,不是很厲害的嘛?你害死我兒,我要你償命!”秦夫人從門口走進來,從她身後湧進來一群威武雄壯的大漢将屋子團團圍住。

“不僅壞我好事,還害死我兒,你這賤人與那殷仲楠一個都跑不掉!”

“先收拾你!”秦夫人一揮手幾個大漢立馬上前将孟于盼二人鉗制,帶到她面前。

孟于盼好不容易把咳嗽平複下來,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慌的要死,想要先出言穩住秦夫人。

誰知道這秦夫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叫人把她嘴堵上了!

還找來繩子把她和孟望良捆了個結實,看來是早有準備,根本不給她出牌的機會,上來就是王炸。

“你這賤人,以為本夫人會那麽蠢聽你狡辯?笑話!”說完,後撤一步,身後有人提着幾大壇酒進來,掀開紅布就要開始潑。

秦夫人連忙制止他們,“诶诶,慢着,先把這個小公子給我拎出來,我還要他的心頭血呢!”

大漢應是,把孟望良拽起來拖到秦夫人面前,把他嘴裏塞着的布拿出來。

秦夫人看見孟望良瞬間笑逐顏開,拍了拍他的臉,咂咂嘴,“漬漬,你若不是非要取心頭血,我還真想把你關進屋頭養着,瞧着長相,真是難得!”

“你們接着潑吧!把他給我帶出去。”說完,秦夫人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孟望良冷不丁開口道:“慢着,取心頭血不是需要自願獻出嗎?你若把她放了,我自願獻心頭血。”

秦夫人正要跨出門去,聽到這話,輕笑一聲轉過頭來,“真是傻的惹人疼,告訴你也無妨,大師說了,強行取血雖會産生業障,但也不是并無辦法。”

“這真金白銀到了位,就是你想吃龍肉都能給你抓來!”

賀蘭家財權一樣不少,就連太子殿下都是自己人,這天下以後賀蘭家要占一半。

大漢手腳很快,不一會功夫就把屋裏屋外都破上了酒,“夫人,酒撒完了。”

秦夫人視線掃了一圈,看到孟于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被吓傻了一樣,“哈哈哈,好,點火。”

秦夫人這趟來主要不是為了給慘死的兒子報仇,而是奔着這孟望良來到,有了他的心頭血,能使自己恢複年輕貌美。

到時候再生個十個八個的,反正這個兒子也沒什麽出息,總是惹事生非,自己因為他都被老爺數落多少次了。

被人以為吓傻了的孟于盼,正在腦海裏連環罵系統,“快想辦法啊!我要死了,反派巨巨要被抓去挖心啦!”

孟于盼急壞了,還沒等系統回複,一個火把丢進來,茅草屋子瞬間點燃,火迅速蔓延開來。

火舌卷過來,撩到她的衣服,孟于盼想跑,奈何卻被捆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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