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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當真不去看一眼?”一個穿着滾雪細紗, 身姿風流的男子跨進花廳,嘴裏調侃道。
他口中的“七哥“正安坐在花廳主位上,一身低調的玄色衣袍, 略微一動, 上面細繡銀絲便折射出微光, 看上去矜貴無比。
端起一杯冒着袅袅熱氣的茶, 淺嘗一口,撩起眼皮瞥來人一眼, 漫不經心道:“不過是容琢那邊送來的細作罷了,過幾日尋個借口處理幹淨便是。”
“七哥還真是十年如一日般清心寡欲啊,莫不是還在念着你那心上人?”容傅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戲谑到。
突然感覺廳內氣溫驟降,像遁入冰窟一般。
容沛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桌上, ’砰的一聲‘茶杯應聲而裂。
容沛也就是孟望良,自十年前孟于盼死後, 像瘋了一樣,被邬州回到宮中恢複身份,多次立下大功,深得老皇帝欣賞, 又火速将鎮寧王府收入麾下。
僅用兩年時間, 便與背靠賀蘭家的太子平起平坐,兩方勢力是朝堂上人盡皆知的針鋒相對。
還有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七皇子沒回宮之前有一個心上人,被太子殿下害死了, 所以七皇子才如此處處針對太子。
太子也不是好惹的, 踩着七皇子的痛處,死命往他房裏塞一些, 長的與孟于盼相似的女人來做奸細,只是這些女人沒一個能進府一步。
一些府裏被買通的婢女,意欲勾引七皇子的,也通通被沉了湖,七皇子喜殘害女子的暴戾名聲也是這時傳出來的。
太子如此,七皇子也不甘示弱,處處打擊太子勢力,斬他羽翼。
因為這些事老皇帝多次大怒,為了一個已死的女人手足相殘,數九寒天的罰七皇子在殿前跪着,直到認錯才能起來。
誰知這七皇子不吃不喝跪了整整三天,就是不肯與太子和解,最後還是老皇帝服軟,反正他們鬥不傷元氣,還越發奮力建功勳,老皇帝也喜聞樂見,不再管了。
近日老皇帝身體越發不如從前,朝堂上的明争暗鬥也是越發洶湧。
幾日前,太子在宮宴上将了七皇子一軍,以延綿皇嗣為由向老皇帝請旨,賜下戶部尚書之女徐嬿做七皇子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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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傅一感受到冷氣,立馬意識到他說錯話了,七哥的心上人是個禁忌,誰也碰不得,連提都不能提。
不然平日裏溫文爾雅的仙君,分分鐘變成狠辣可怖的閻王。
趁着容沛還沒發怒,趕忙轉移話題,遠遠的找了把椅子,正襟危坐,神色嚴謹道:“七哥,你想啊!太子平常那些把戲咱确實也吃透了。”
“但他這回憋了這麽久才放出來的招,可不會就只是個女人這麽簡單吧?”
容傅疑惑,“戶部尚書,那可是他最重要的臂膀之一啊!他肯讓徐府與咱們連下姻親?”
容沛冷冷道:“徐嬿是假冒的,容琢想利用徐家這顆棋自斷一臂換我全軍覆沒。”
容琢定是許了徐府保脫身,還有些誘人的好處,不然這老奸巨猾的尚書,怎麽可能答應這種搭上全府的事。
“還是七哥通透!”容傅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又問道:“那可有打算?”
容沛沒再說話,只是盯着桌上的碎茶盞。
容傅心裏一驚,“七哥,我看見那送親婆子領着徐嬿到你卧房去了。”
只見容沛臉色微變,站起身來一拂衣袖,大步往卧房走去。
孟于盼被那婆子的态度氣的心梗,連連在紅蓋頭上跺上幾腳,沒想到動作過大,厚重的喜服勾住了一旁桌上的一個破舊花燈。
啪的一下摔到地上,上面覆着的褪色彩紙通通都掉落下來,被風一吹飄散開。
她趕忙蹲下身去撿,突然一個冰涼鋒利的物什貼在她的脖頸間,頓住了手中動作。
“放下!”這聲音蘊着怒氣,又有些熟悉,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孟于盼輕輕放下手裏的花燈殘骸,雙手舉過頭頂,緩緩站起來,背對着持劍人,老老實實的一動不敢動。
刀都架脖子上了誰敢動啊!這氣場也太吓人了,像從冰山上卷下來的冷風,吹的人瑟瑟發抖。
“出去。”那人又開口了,同時還撤下了搭在她脖子上的劍。
孟于盼生怕他反悔似的,想狂奔出門,這越急就越辦不好事,喜服跟似的,瘋狂絆腳,她無奈了,只好吊着膽子,小步小步小步往門外挪。
頭都不敢擡起來,更不敢回頭看。
好在那人并沒有在意,屋內安靜的孟于盼都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好不容易挪到門口,聽見身後傳來一句,話語間滿是落寞,“你和我說過的,願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潔。”這詩孟于盼太熟了,還沒等腦子轉過來就脫口而出,說完立馬就後悔了。
“哎哎。”逃跑的腳還沒跨出門檻,就被扳着肩膀,擰過身來。
一陣天旋地轉,孟于盼眼睛都沒聚焦,那柄劍又重新搭回她脖頸。
“說,誰告訴你這詩句的!”
孟于盼頭還暈着,都沒反應過來。
“不說?信不信,我叫你人頭落地!”說罷,手中劍又向孟于盼遞進一分,劃出一道細細的傷口。
“告訴容琢,不要以為尋些長的相似的我就下不了手!”他的确下不了手,太像了,實在太像了,不僅是模樣,就連聲音、說話的語氣,都和她一模一樣。
容沛持劍的手很穩,但另一只手藏在袖子裏止不住的顫抖,眼裏帶着悲切。
孟于盼被脖子上傷痕刺痛,清醒過來定了定神,看清眼前人的面容。
“阿良?”一臉欣喜,沒想到還能見到阿良。
孟于盼又不敢認,她不太确定眼前這個高冷矜貴,眉眼間無比相似,但周身氣質完全不同的人,是不是她的阿良。
容沛身心一顫,之前也不是沒有叫他阿良的細作,可沒有一個能像面前這個一樣,仿佛孟于盼重新活過來,又站在他面前了。
抱着一絲幻想,掩下所有情緒,問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下一句是什麽?”
這下半句孟于盼只和他說過,她說以後要是她不在了,阿良記着詩也不會叫人把酒騙了去。
當時,阿良也不把這當回事,只是她說了就默默記着,反正孟于盼到哪裏他就到哪裏。
現在想來,或許她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劫了。
容沛目不轉睛的盯着孟于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明日愁來明日愁。”
話音剛落,孟于盼就被一把抱住,溫熱的淚浸濕她的肩頭,還帶着細微的嗚咽聲,仿佛剛剛那個用眼神都足以殺人的閻王不是他一樣。
孟于盼輕拍他的背,細聲安慰,“是我,阿良,我回來了。”
“叮,反派人物好感值已滿,恭喜宿主,攻略任務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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