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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殷仲楠站起身來, 拍掉剛剛跪下敬酒時,喜服膝蓋處沾的灰,挑眉睨他一眼, 全然沒有方才那副恭順的樣子。
好戲開場了, 這十幾年的仇終于要得報了。
賀蘭丞相嗤笑一聲, “我有沒有亂說, 證據一現,陛下自會分曉!”
賀蘭韻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連忙站起來,拉住她爹的衣擺,“爹你怎麽能這麽說?殷郎可是您的親女婿啊!”
賀蘭丞相不予理會,把她拉到身後,叫婢女婆子摁住, 不許她動彈。
朝着老皇帝拱手,胸有成竹, “陛下,刑部侍郎殷仲楠與七皇子殿下合謀,結黨營私,勾結柳城、源州、寶陂等大城的府尹太守, 還有朝中多個官員私招兵馬, 惡意壟斷茶鹽,意欲謀反!”
老皇帝臉色越聽越黑,“謀亂可是死罪,國舅可有證據?”
原本正出神的太子容琢忽然站起來, 拱手道:“父皇, 兒臣已掌握證據。”說完,就讓身後的侍從遞上早就準備好的證據。
接着道:“此為殷侍郎與七皇弟勾結衆大臣謀逆的證據, 不僅如此,七皇弟與戶部徐尚書也早有合謀,此次結親不過是利用兒臣憂心,來進行陷害,幸好兒臣發現的早,不然七皇弟的陰謀就要得逞。”
不知幾時,一直在發呆的葉雲錦将目光放在了容琢身上,眼底掀起波瀾,攥緊了藏在寬大袖子下的手。
老皇帝翻看着所謂的證據,大怒,将證據往地上一抛,“沛兒,朕如此信任于你,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當真是令朕寒心,你對得起朕,對得起你母親嗎?”
衆賓客見狀紛紛跪地,直呼:“陛下息怒。”
本來拿到拜帖的官員就是為了來搞關系的,結果好端端的一場喜宴搞成這個樣子,弄不好和七皇子沾邊的人都準備遭殃。
老皇帝叫來親信,“來人,傳朕口谕,七皇子容沛,嫉賢妒能,殘害手足,聯合朝中官員意圖謀反,将七皇子廢黜,押入宗人府,三日後斬首示衆!”
“至于殷仲楠……”他聽頓了一下,猛地拔出身邊禦前侍衛的佩劍,指向殷仲楠,“膽大包天,欺上媚下,當場斬殺!”
孟于盼混在人群中,一同跪在地上,偷偷瞄着事态發展,不對啊!不應該是阿良他們先下手然後再被打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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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跳過這一步直接就打臉起來呢?
她急得頭都要炸開來,到底要怎樣才能救下阿良和殷仲楠啊!
賀蘭韻也沒好到哪裏去,她怎麽也沒想到,她期盼了許久的喜宴居然會變成殷郎的喪宴!
奮力掙脫婢女的鉗制,撲到老皇帝跟前跪下,茶盞碎片透過厚厚的喜服紮在膝蓋上也不在意。
拉扯住老皇帝的衣擺,将頭靠在他的膝蓋處,撒嬌似的笑道:“陛下一定是在開玩笑吧?一定是的,陛下平時最疼韻兒了,怎麽會要殺韻兒夫君呢?”
老皇帝有一瞬覺得兩難,但也只有一瞬,他非常疼愛賀蘭韻不假,但是他不會為此放過任何一個妄圖謀反之人!
更何況君無戲言,這偌大的京城有才之士那麽多,大不了到時再給韻兒尋一戶更好的人家。
眼神示意過來過來,讓她們将賀蘭韻帶下去。
賀蘭韻死命掙紮,她知道若是今日離開了,她與殷仲楠就再無可能相見。
就在這時,一直坐壁上觀,就算火燒到自己身上,也是一派從容的容沛開口了,“父皇可要仔細再看看,莫要輕信奸人所言。”
起身走至殷仲楠身旁,彎腰拾起散落在地的所謂證據,遞還給老皇帝身邊侍從。
他說話時氣定神閑,處之坦然,很難叫人去懷疑,哪有證據确鑿還如此鎮定的人?
老皇帝其實也于心有私,他母親那樣溫柔的一個女子,養出來的孩子怎麽可能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決定給他一次機會,接過侍從遞過來的證據,仔細翻看起來。
“父皇可有發現此上證據,兒臣與各府尹知州的往來書信,字跡不對?差別極其細小,父皇看錯也在情理之中,只需叫來筆鑒司的大人們查看一番,便可知曉。”
人群中一個穿着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舉起一塊令牌,高聲喊道:“陛下,微臣乃筆鑒司司長,願為陛下效勞!”
衆人紛紛挪開,給司長讓路,生怕耽誤了,惹上禍事。
司長幾乎是小跑着過去,顫顫巍巍的接過證據,開始鑒定起來,沒有任何人敢發出聲音,場內氣氛仿佛凝固住了。
孟于盼發現了,這個司長就是那幾個奇怪的人之一,或許阿良他們存有後招。
是了,阿良怎麽會讓自己陷入險境,讓她擔心呢!孟于盼都沒發現,她潛意識中已經不只是把阿良當成紙片人了,為他擔憂也不僅僅是因為任務了,而是發自內心的因他喜,為他憂。
司長鑒定完,将證據交回侍從手裏,“回禀陛下,這字跡确實是和七皇子殿下不同,雖然臨摹的極像,可每個人下筆時,因為習慣寫出的字中心距皆是不同的。”
他也不多說,只是說完分內事,将疑點全都抛給老皇帝。
在老皇帝沉思時,抛出一句,“陛下,容微臣多嘴一句,方才微臣鑒定時發現,這證據所用的紙張是外疆特有的,是外疆巫師專門用來進行巫蠱之術時書寫蠱咒的。”
果然不出所料,老皇帝面色驚變,在場賓客都是京中顯貴,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最厭惡的就是巫蠱之術,誰要是與這個沾了邊,那定是要誅連九族的啊!
“容琢!你這些證據都是哪裏來的?”老皇帝怒不可竭,将手中劍摔到容琢跟前。
不等他狡辯,容沛就先聲奪人,“父皇,皇兄前些日子是不是獻了一塊外疆美玉雕刻的玉牌給您?”
老皇帝還未平息怒火,暴躁點頭道:“卻有其事。”
“那就是了,當時兒臣就覺得那玉牌眼熟,回去叫人調查一番,昨日才得知,那玉牌是外疆巫蠱之術的引子,兒臣在外時曾見過一次,将玉牌放到要下蠱之人身側,便可請巫師遠程下蠱,威力極強。”
容琢反駁道:“胡言亂語!”
話音還未落,容傅就提了一個穿着奇裝異服的瘦弱男子進來,将男子雙臂反剪,摁在地上,“說!把你之前交代的在這裏複述一遍!要是敢造假,我撕了你的嘴!”
“饒命啊!我說,我說,我本來在外疆是個名門望族的巫師,前些日子一個叫紮蒙的人找到我,叫我來京城幫助一位貴人下蠱,事成之後,賞我萬頃良田和數不盡的美女駿馬。”
男子慌慌張張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我這還有當時那位貴人與我簽訂的契約。”
老皇帝接過遞上來的紙條,只看了一眼,暴怒道:“容琢,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字條上清清楚楚蓋着你的私印,還有那紮蒙不就是你手底下的人嗎?”
“想利用巫蠱之術謀權篡位?朕看你是活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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