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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內一片寂然, 仿佛空氣凝結了一般,沒人敢發出任何聲音,一個個都想把自己縮到地裏去。
要是給在場賓客一個機會, 他們絕對不會來參加這場喜宴, 淌這灘混水。
容琢剛想開口解釋, 巫蠱之事他并不知情, 卻被突然站起來的葉雲錦打斷了。
葉雲錦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神情悲恸道:“陛下, 雲錦有冤,狀告賀蘭一族,十八年前賀蘭右相嫁禍孟左相,污蔑中軍将葉懷叛國,除雲錦之外滿門盡誅, 十年前孟府上下也未遭幸免。”
淚水滴濕前襟,她從懷裏掏出一份布塊, 因為時間久遠,原本白色的布塊已近發黃,深紅色的幹涸血漬也已經印透。
将布塊呈上,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聲淚俱下, “雲錦有血書為證,請陛下為無故蒙冤的葉孟二族在天亡靈,讨回公道!”
容琢看着葉雲錦一字一句說出口的話,有些出乎意料, 呵斥道:“雲錦, 誰與你說的這些查無實據、純屬污蔑的話!”
葉雲錦輕蔑看他一眼,似乎是覺得此話太過可笑, 反問道:“查無實據?容琢,如今證據都擺在你面前了,還想瞞我?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甚至還與賀蘭狗賊同流合污,你真是好髒的心吶!”
容琢難以置信,“雲錦你怎麽會……”
“她怎麽知道的?我告訴她的。”一直沉默的殷仲楠突然開口道。
“容琢,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步錯步步錯,從你知道當年真相卻為了保住太子之位,而選擇和賀蘭狗賊一同謀劃開始,你就已經陷入泥沼,無可自拔了。”
容琢覺得可笑極了,“呵,葉雲錦,你寧可相信一個陌生男人也不肯信我?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陪嫁入府,受盡百般折辱,是誰将你于水深火熱中救出?是誰信你,愛你,不顧母後反對,娶你為正妃,為你報那血海深仇!”
“不曾忘,所以我也用盡全力去回以愛意,但是,我愛的是那個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容琢,而不是現在這個站在我面前,欺我瞞我,為得權勢,任何東西都可以擯棄的容琢。”
葉雲錦的聲音很輕,輕的不像是在回答容琢,而是在回答自己。
撇一眼容琢,轉過頭去看向殷仲楠,“況且,殷仲楠不是陌生男人,他是我兄長,是中軍将葉懷之子——葉雲安,是那個三歲便被送去邊疆,在軍營裏摸爬滾打,一杆銀槍挑四城的葉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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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安靜的大堂內,忽然唏噓聲四起,一些大膽的賓客還悄悄擡起頭來瞧上一眼。
這葉雲安京城裏在朝堂呆過的都知道,少年英雄,因為多次遭人調笑小娃娃上戰場摸魚,所以常年戴着面罩,又沒回過京,無人見識過真容。
她神情激昂,“可這一切都被賀蘭狗賊毀了!兄長遭他埋伏算計傷了手,九死一生才活下來,回到京城卻發現因為父親被賀蘭狗賊污蔑通敵,葉家沒了,幸遇孟相搭救,才能改頭換面,開始走仕途,尋真相。”
葉雲錦譏笑到,“若不是兄長相助,我怕是早就死在你的好舅舅手裏了!”從那年被賀蘭家救下,送去孟府潛伏,她以為是遇見好人了,沒想到遭狗賊蒙蔽,為他家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龌龊事。
如今利用完了,就想卸磨殺驢,想得到美!若是狗賊那天沒動手,或許她葉雲錦一輩子也不會發現她的兄長還活着,還在護着她。
孟于盼跪伏在人群中,聽了這些事,腦海中的系統提示音就沒停過,驚的三魂七魄都要飛出去了。
“隐藏人物殷仲楠身份挖掘完畢。”
“孟葉世仇隐藏劇情已完成。”
這真的是那本瑪麗蘇大女主古早文嗎?這麽狗血!
還有這劇情發展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現在男主容琢處在被動之地,完全沒發反駁吶!劇情應該不會叫男主一敗塗地,随時有可能觸底反彈。
想到這,孟于盼盯得更認真了,生怕錯過一個細節,阿良會出事。
容沛上前一步,道出勁爆消息,“父皇,兒臣母親林覓竹之死,正是遭皇後毒手,邬州可為證。”
邬州從容沛身後走出,跪地叩拜,悲憤填膺道:“是的陛下,當年您派我留守紹坊林府,照顧林氏母子,等孩子生下來接入宮中,沒想到賀蘭娅買通官府,勾結山匪,将林家滿門屠了個幹淨。”
“就是這樣,她還不放心,十五年來,日日夜夜派人留守,斬草除根,其心思缜密,連前朝萬氏都自愧不如。”
“什麽?!”老皇帝扛過前面那麽多轟炸式的消息,唯獨沒扛過這個。
世家之中的明争暗鬥,每個朝代都不會少,畢竟關乎利益的事,無人會去謙讓,鬥個你死我活是常事。
但他沒想到的是,林覓竹,他唯一動過真心去愛的女人,居然是被他身旁這個毒婦害死的!
容沛見老皇帝已經完全震驚了,再加一把火,叫賀蘭家永無翻身之日,道:“這些年皇後借身份之便,将多少宮中之事傳給賀蘭丞相,又因嫉妒之心害死多少妃嫔?”
皇後不慌不忙反駁道:“信口雌黃,宮中誰不知道本宮最是善待各位姐妹們,平日裏久居深宮,連外界發生何事都不知曉,又一心向佛,日日在寝殿為皇上,為百姓祈福。”
“何來傳遞消息,毒害嫔妃之事?”
“至于将那林府滿門誅殺之事,更是無稽之談,本宮都是十年前才知道七皇子存在的,總不可能回到過去吧?”賀蘭娅也做了這麽多年皇後了,哪能被一群毛頭小子扳倒,這那麽多年前的事,誰又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她幾句話便将危及化解,反而将矛頭對準容沛,居心叵測,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百密一疏,只要做了的事,不管處理的多幹淨,總會有痕跡留下。
一個穿着荷綠色宮裝的年輕女子從門外走來,“陛下!”
見到這女子時,賀蘭娅臉上的表情崩了,這不是已經死了的婁氏女嗎?怎麽,怎麽……
她比誰都要熟悉這個女人,因為這個女人是她親手掐死的,眼睜睜看她斷了氣,又丢進火場的,不可能還有活路!
宮裝女子小跑着進來,在看見賀蘭娅時,像是見了什麽極其可怖的惡鬼,驚叫一聲,撲到老皇帝懷中,聲音帶着哭腔,“陛下,嫔妾害怕。”
老皇帝感受着懷裏真實的觸感,驚奇道:“婁嫔,你不是……”
婁嫔猜到老皇帝要說什麽,戰戰兢兢回答道:“嫔妾并未葬身火海,那場火全是皇後的陰謀,是她将嫔妾掐暈過去,丢入火海中的!”說完,還朝老皇帝懷裏縮了縮,像是害怕極了賀蘭娅。
“那日宮宴,幸得路過的七皇子相救,不然陛下就再也瞧不見嫔妾了。”婁嫔依偎着老皇帝,嬌聲說到。
“閉嘴賤婢,冒充宮妃可是死罪,來人,給我把這個賤婢拖下去處死!”皇後一開口就将女子的出現打為目的不純。
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聽到這要是還不明白,就真是被這賀蘭一家耍的團團轉了!
怒道:“賀蘭娅,你當真以為你做的龌龊事,朕全然不知?若不是因為你賀蘭家三朝元老,朕早就将你廢黜,打入冷宮了!”
“今日要是放過你們,你們就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傳朕旨意,皇後賀蘭氏幹涉朝政,賀蘭右相殘害忠良,太子容琢德行有失,賀蘭一氏九族株連,明日午時處斬!”
立在一旁的賀蘭丞相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老東西,你真以為你無所不能嗎?株連我賀蘭氏九族,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話音一落,院牆上瞬間一片黑影壓下,密密麻麻的人,皆手持弓箭,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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