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遭到感染的貓死死叼住龐靖的手腕處,龐靖一時驚恐,本能的從樹上往回退跳,他摔進了護欄內,拼命甩掉喪屍貓。學生們吓到退了回去。
謝雲帆目瞪口呆,沒料到樹上有喪屍。
龐靖抓住貓尾巴,用力扯動,撕心裂肺的一聲震動整個樓層,他的肌肉撕裂,骨頭斷裂,手腕被扯斷,另一只手果斷把貓甩出去,貓嘴裏含着斷手,掉下樓了。
“殺、殺了我。”龐靖語無倫次,竭力保持最後的清醒。
謝雲帆的手微微顫抖,遇到喪屍以來受龐靖關照不少,他心有不忍,猶豫不定。
喪屍病毒擴散速度極快,龐靖的眼球倏然上翻,幾乎變成全白,四肢痙攣,劇烈抖動,喉嚨裏咕嚕咕嚕。
一具屍體砸到龐靖身上。
一樓的喪屍察覺到動靜,向二樓進發!
學生如同驚弓之鳥,四散開,走廊上人和喪屍混成一團,一片混亂!
地上龐靖身體發顫,四肢扭動,五官扭曲。
沒等謝雲帆反應,何桢把龐靖一腳踹飛下樓。
謝雲帆一時腦袋發懵,喪屍波及到的人數還在急劇擴大。
女生凄厲的尖叫,男生憤怒的咆哮回蕩在陰沉的上空,揉碎和成長久的悲鳴,震徹不眠夜。
“上樹啊!”何桢提醒謝雲帆,他不是聖母,無心管別人。
謝雲帆猛地清醒,腳一蹬到樹上,幸好樹上沒有別的變異動物了,沿着樹幹往下爬,後腦勺驀地一沉,被重物砸中,眼前黑漆漆一片,暈了過去。
結束了嗎?他暈暈乎乎,意識喪失。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樹下,太陽暖洋洋的直射他臉龐,有些紮眼,謝雲帆半撐起坐在地上,面前生化樓內學生進進出出,笑貌一如往常。
“嘿——”一個理着板寸頭的男生朝他揮了揮手,龐靖沖他笑。他被咬的左手處沒有一點傷疤,看起來很健康,和謝雲帆在體育學院認識時沒什麽兩樣。
謝雲帆疑惑道:“你不是被貓……”
龐靖眼睛猛然瞪大,瞳孔一放,經他的提醒,上揚的嘴角下拉,沮喪道:“是的啊,我确實死了……”
語畢,他的身體一塊一塊腐爛,血跡縱橫,咵噠一下,手腕脫落。
謝雲帆驚呆了,手腳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龐靖臉上腐爛大片,一雙眼睛注視他,憂傷不已,原本是嘴的地方肌肉一抽一抽的:“都是那個人害的,都是他……”
濕漉漉的東西攀上了謝雲帆的手臂,謝雲帆脖子緩緩扭動。
謝雨晴身體腐爛更為嚴重,表皮幾乎消失,多年的兄妹,他還是一眼辨認出,謝雨晴哇的一聲哭了:“哥,為什麽他不救我,為什麽不救我……”
何桢離他們不到一米遠,冷冷的站在那裏,斜視謝雲帆。
天空陡然變暗,生化樓內慘叫此起彼伏。上一秒打打鬧鬧,充滿生氣的學生,下一秒全部口角歪斜,四肢僵硬成為行屍走肉。
謝雲帆再回頭,光影變換下,何桢精致的面孔平添了幾分詭谲。
喪屍如同下水道瘋狂爬出的蟑螂,密密麻麻,包圍了謝雲帆。
何桢笑了,笑容極為陰郁。
大大小小的喪屍紛紛前來,何桢無動于衷像在看戲。
腐臭的氣息包圍謝雲帆,數十具喪屍搖搖晃晃走向他。
謝雲帆渾身一僵,所有的血液湧向大腦。
最後一眼觸到何桢冰冷的眼神。
他身體一抽,睜眼,頭頂的雨棚擋住了陽光,已然天亮,幾聲蟬鳴響起,昨天一夜後,他的肌肉酸痛,輕微的扯動帶來痛楚,他意識到還活在世上。
剛才的是夢境,謝雲帆一身汗。
他扭頭,身邊只有一個何桢,謝雲帆下意識的戒備:“其他人呢?”
何桢遞給他水道:“情況太亂,很多人死了,也有人分散了,沒有在意。”
謝雲帆沒有接過水,他心裏一陣莫名的煩躁,何桢的一舉一動在他眼裏都變得礙眼。
他頭也不回離開了。
何桢難得臉色大變:“你要去哪兒?”
謝雲帆哼了一聲,不想理他。
何桢留在原地,沉默良久。
當時的情況太亂,他沒有辦法顧及到他人,謝雲帆被砸傷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背下來逃到車棚裏。
對方絲毫不領情,非但沒有感恩,還甩手走人。
他悶悶的,走出車棚,當務之急是離開學校,東大門離他最近,他所在的生化樓在學校的東北處,學校被一條河橫穿隔開。
往東南處最快到東大門,但生化樓的東面是一片學生宿舍,延伸了三十幾米。學生宿舍是學生密集的地方,可能有殘餘喪屍。
生化樓的南面是操場,何桢選擇從操場繞一圈再到東大門。
陽光熾烈,打在地上,從車棚到操場的距離并不遠。何桢一路小跑,不敢莽撞,提防喪屍突襲。
路上空無一人,偶幾聲鳥鳴驚心。唯一令他欣慰的一點是離生化樓遠一點,腐臭味随之淡了些,長期呆在彌漫着屍臭的環境裏,要麽忍着強行适應,不過大部分人傾向後一種,精神壓抑到崩潰。
何桢隔着攔網向操場內看,操場上五六具喪屍漫無目的瞎晃悠,其中一具手上抓着一條斷腿啃。他前面的路上還有一件殘破的白大褂,上面沾滿血跡。
他放棄了從操場中央穿過去,轉而該從室內體育館繞過去。
水泥地面被陽光烘烤的滾燙,已是正午,何桢一夜未眠,從昨夜到今午顆粒未進,腳步微微打飄。
短短的路對此刻的他而言扭曲而漫長。
他腳底颠簸,胸口仿佛被沉重的石頭積壓,開始喘不過氣。眼前的路蜿蜒曲折,陽光似乎把灰色的地面烤的灰中帶黃。
忽然,一個白色的小東西從旁邊的草叢中蹿向他,何桢沒看清是什麽,本能的一腳踹掉。
白色絨球摔回草叢,翻身卷土重來。
何桢打了個激靈,頭腦瞬間清醒,這回認出來了,小白鼠變異了,肯定是從實驗樓爬出來的。
老鼠吱吱亂叫,自不量力沖到何桢腳旁。
何桢看準了一腳跺下去,老鼠被踩的腦漿四濺。
何桢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被小東西一驚,神回來不少,加快腳步往體育館跑去。
室內體育館寬敞透亮,他并不算沉重的腳步聲在這個地方回蕩,何桢琢磨既然來了,帶點東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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