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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越并沒有勉強尤伶。
順應她的拒絕,很幹脆地讓她走了。
遲家的酒會不是常常舉辦。尤伶又進入一個新的劇組拍戲,忙碌得像個陀螺一樣,而那人才接收遲家沒兩年,上下俱要打點,更是日理萬機。
那次見面之後,他們便沒有交集的機會。
等時間滑去,過了數月的再一次見面,卻是在那麽不堪的場合。
尤伶和谷寧姿都太大意,以為只要小心再小心,便可以不着道。
可有人要使壞,竟是防不勝防。
谷寧姿酒量雖然一般,但其實比尤伶還要稍微好一些。那天卻不知為何,醉得特別快,一下子就暈過去了,一直趴在桌上醒不來。
當了演員那麽多年,尤伶也不是第一次出來應酬,向來知道輕重。她整晚下來都只喝的果汁,然而仍是着了道。等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是晚了。
尤伶腦海整個暈乎乎的,心裏知道着急,焦慮得很,身體卻軟軟的不聽自己使喚,被人強硬地攙扶進酒店的房間裏。
尤伶以為自己就要被毀在那裏。
她幾乎陷入絕望,直到有人把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大力扯開,一腳狠踹到在地痛苦呻/吟,恍惚間尤伶倉皇擡眸,映入眼底的,是一張漂亮的年輕俊臉。
那人的臉上全是汗,眼底還有殘存的暴怒,看到尤伶渾身哆嗦地望着他,眼神無措驚恐,似沒反應過來……遲越用力抹了把臉,把臉上的狠戾抹去。
他伸手攬住尤伶,拍着她的背脊,放輕聲音對她說:“沒事了,不要怕。”
初次見面那會,明明是那麽冷淡的人,連說話的聲調都帶着一股冷然,那時候的聲音卻一直都很輕柔,相當溫柔地安慰着一直止不住顫抖的自己。
尤伶忍不住哭了,抱着他就像抓住什麽救命的浮木一般,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
哭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就算不照鏡子,也知道她那個樣子看起來實在狼狽不堪。尤伶這輩子從沒試過那麽狼狽,在那男人的面前毫無保留地宣洩着心底積累的恐懼情緒。
遲越不怕髒地一一擦去她眼睛洶湧而出的眼淚,他神色溫柔,一直低聲輕輕地哄着人,慢慢地讓尤伶的心情平複下來。
而尤伶看不到的地方,在她背脊輕拍的手背,青筋凸露。
遲越把尤伶帶回了家。
果汁裏面被下了料,大哭過後的尤伶雖然止住了眼淚,但體內的燥熱仍然沒有平靜下來。她身體開始發起熱,覺得整個人快要燒起來。偶爾意識迷糊了,就往遲越的身上蹭。等那股熱乎稍微褪了一些,意識回籠了一些,她又覺得羞恥,咬着唇縮在一角發抖。一會兒腦海又開始暈乎了,又往他身上湊,嘴裏喊着熱。
一直反反複複的折騰。
後面,尤伶意識迷迷糊糊的總是不太清醒,可也知道男人并沒乘機占她便宜。
雖然外界說這個人是怎樣的陰狠毒辣,尤伶卻覺得這一個真正的君子。那種情況下,就算真發生了什麽事,錯不全在他身上,他也沒有對她出手。還找來了家庭醫生給她看。甚至中途發了怒,因為她的體溫一直降不下去,用藥也不行,這種情況用藥也沒辦法降溫。
随着高熱持續,尤伶的意識徹底不清醒了。最後遲越沉着臉想了一會,把一直黏在他身上糾纏的尤伶拉進衛生間,押着她一起坐在浴缸裏,用冷水沖了二人半宿。
折騰了大半夜那種熱度終于降下去了,藥效也徹底褪去。然而尤伶毫無疑問地發起燒,睡了整整兩天。
等她再次清醒,整個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業界開始知道尤伶雖然過氣了,但仍然不好惹。
她背後的人不知道是誰,可顯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那個敢給她下料的人,下場十分凄慘。
他是開公司的,雖然規模不算太大,也算有點資本,本來是尤伶那部劇的投資人。然而事發之後,當晚他公司的股票一路狂跌。下跌的速度太過迅速,有人刻意搞他,他無力挽救,一夜之間破了産。第二天他的雙手也不知道被誰被打折了,連屈都無處叫,便直接進了牢房。
那個壞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谷寧姿坐在尤伶的床前,哭得眼都腫了。
她這兩天急得不行,想聯系上尤伶又聯系不上,真怕她遭遇了什麽不測。直到那個壞蛋被整治的消息傳來,她才發覺事情有轉機。
理智回籠了後,谷寧姿隐約明白了什麽。雖然搞那個王八羔子的人沒有洩露是誰,可她到底也不是笨到底的人,這些年,只有遲家那位三少對尤伶還不錯。
除了他,谷寧姿想不出別人了。
于是她找上了遲越。
一開始遲越也沒理她,後面才又突然改變了主意,讓她來這裏。
谷寧姿心情忐忑地來到這,終于看到燒剛退,才剛剛醒過來的尤伶。
“你、你吓死我了……”
谷寧姿聲音哽咽,想說尤伶兩句,看到她一臉虛弱地靠坐在枕頭上,又心疼得不行,只好把她一把抱住,嗚嗚咽咽地說,“還好你沒事……”
“對不起……”
尤伶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愧疚。她乖乖地任由被谷寧姿抱着,聽她唠唠叨叨着這兩天對她的擔心。
她的視線往前移,遲越倚在房門口,目光沉默地看着她。
沒一會,谷寧姿被男人請出了房間。
他走過來,在床前停下。
男人沒說話,尤伶望着遲越的臉,從睜開眼到現在,覺得自己的腦子,從沒試過那麽清醒。
“我……我願意。”
她開口,手指捏緊床上的被單,無意識地揪成一團,聲音細細的,問:“你之前說的那個……還有效嗎?”
尤伶抿了下幹澀的嘴唇,在男人沉默的注視下,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又重複了一次:“……我願意。”
她成為了自己最不齒的那種人。
明知道他心有所屬,在那種情況,仍然厚顏無恥地朝他伸出手的人,是她。
縱然在他們在一起的那天,這個人曾告訴過自己“沒有過別人,就只有她”,尤伶仍然每日每夜被沉重的負罪和愧疚感給淹沒着。
一開始用“交易”作為借口。
原來只是為了掩蓋她那卑微的真正心意。
除了她之外,沒有誰知道。就連谷寧姿,也以為她是屈服于現實,挑了一個樣樣都硬件過關的靠山。
再……只要再一段時間就好了。
請再給她一點時間。
尤伶把抱枕用力抱緊,整張臉埋在柔軟的布料裏面,半響一動不動。
直到暮色降臨,房子的主人回來了。
男人的腳步聲靠近床邊,用低沉的嗓音陳述:“阿姨說你飯沒吃多少。”
一只幹燥溫暖的大掌摸上尤伶的額頭。
整個下午都在做夢,原本還處于半夢半醒的尤伶瞬間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看到遲越略微彎下身,垂眸看着她。
“沒胃口嗎?”
見她沒說話,遲越眉頭輕皺,感受到手掌下的額頭溫暖而不灼,是平常的溫度。
尤伶并無意假裝柔弱引起他的注意,她從床上坐起,把擱在額頭上的溫暖大掌拿下來,解釋道:“不是沒胃口,只是一整天待着家裏,所以覺得不太餓。”
沒出門,在家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體力就得不到消耗,她本來胃口就不大,便吃得更少了。
遲越審視着尤伶的臉。
窩在這三居室兩日沒出門,尤伶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多了一種剔透質感。
她臉上的肉雖然養出來些,臉色也比前兩日好上許多,但确實有些缺乏陽光了。
遲越很快拿定主意:“明天你陪我一起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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