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套海景蜜月房三面環海, 進門就是大片落地窗, 把眼前的景色盡映眼底。

夕陽西斜, 灑在一望無際的碧藍海面上,水波漣漪不斷, 蕩出一層又一層的橙黃波紋。

此景甚美,放下行李後,尤伶都顧不上別的,靠近落地窗, 被那美到極致的海景給迷了眼,忍不住感嘆。

“好漂亮……”

從小到大,她也見識過不少美景。可還沒有如此直觀地感受過這樣的大自然景色。

漸漸下滑到水平線上的太陽映紅了與海面交接的雲朵,又倒映在海面上, 像一幅鏡畫,美得令人震撼。

這家酒店位于海中心,以高架搭起一條長達五公裏的單獨通道直達酒店。酒店四面環海,景色本就宜人。而眼前這種離太陽極近,仿佛伸手便能觸碰般的置身其中感,讓人更加驚豔。

“喜歡嗎?”遲越站在她的身後問。

“嗯,喜歡。”尤伶回過身點點頭,表情看起來有些羞澀又喜悅, 很快又把頭轉回去, 繼續觀看眼前的美景。

難得看到她這麽小女孩的表情。

遲越凝視她的背影片刻, 嘴角微微上揚。他靠近尤伶, 伸手在背後擁過去把小女人摟住, 頭靠在尤伶單薄的肩膀,問:“餓不餓?”

男人帶點熾熱的氣息,經由姿勢噴灑在敏感的耳朵上。尤伶縮了縮肩,把注意力從眼前的美景收回一半。感覺男人手臂收緊,把她緊密地嵌入懷中。

“不太餓。”她答。來這邊的飛行時間很長,白天到黑夜又到白天,她雖然不暈機,但也一直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可能是一路上睡多了,現在沒什麽胃口。

“那……休息吧。”男人用低沉的聲音道,手徑直往下滑,滑過尤伶的手腕将她的手拉起來,懶懶地将之放在唇邊,在細白的指節上輕輕吻了一下。

手指傳來細微的觸感,傳達了某種危險的預感。尤伶沉默了會兒,輕咳了一聲,改變了口徑:“突然感覺有點餓了,我們還是去吃點東西吧。”

遲越其實就是逗逗她,見狀只是微微一笑,拉着她轉身出了房,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用過了餐點,尤伶不想那麽快回房,便扯了扯遲越的衣服,仰頭望着他輕聲提議:“可以去逛逛嗎?”

她絕對有理由相信現在她被喂飽了,待會回房就是被壓的下場。

遲越看了她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倒也沒說什麽,只微笑應允:“好啊。”

遲越帶尤伶去了四樓,進入這家酒店特設的悠閑娛樂場所。

這個給客人娛樂的地方,環境很不錯。空氣沒有煙霧缭繞的渾濁,有獨立包廂有運動器材。很多嘉賓甚至穿着正裝或是晚禮服,三五個成堆,拿着香槟紅酒在談笑風生。

與其說是娛樂場所,其實反而更像是一場上流晚宴。

尤伶是第一次進入這樣環境的娛樂場所,眼睛好奇地朝四周觀察。

她看了看別人的着裝,低頭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裙子。

還好她身上的衣服還算得體,穿着一套及膝的寶藍色裙子,和四周的正裝相比,雖然稍微簡單了些,但也不至于顯得格格不入。

再看向遲越,他穿着米白白的悠閑服裝,劉海随性地拉扒到腦後,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和以及無論看多少次,都讓人感嘆的俊美五官。

尤伶都能聽見旁邊的人對這個人的驚豔抽氣聲了。

男人像是察覺到尤伶的視線,黑眸瞥過來,緊扣了手,把她往自己身邊帶。

大廳四散擺了許多桌子,有臺球桌,不遠處還有保齡球,包羅萬象,尤伶看得眼花缭亂。男人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領着她一路而行,到達一張長桌旁。

這裏有人在玩着卡牌。

座位上的都是女性,這應該是女性比較喜歡玩的娛樂。看到遲越拉着尤伶過去,有人低呼,有人紅了臉,默默地往旁邊讓了座。

尤伶只看到桌上的牌是長形的,上面都是奇怪的圖案。然而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被遲越拉着坐下。然後遲越也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了下去。在看了人家玩了一個回合後,到了下一輪,遲越敲了敲桌,示意服務員給他發牌。

“呦,美女呀。”

發牌的服務員長相英俊,不像工作人員,反而像來游玩的嘉賓。他朝尤伶輕佻地吹了聲口哨,視線露骨地看着她桌子下白花花的小腿,又看向遲越,一邊把手上的卡牌發給他,一邊用流利的英語說:“嘿老弟,這是你的妞?長得不錯嘛,介不介意和我換個玩玩?我的妞也很正,很辣!”

他眨眨眼,自以為是的幽默。

X國人對這方面奔放,生冷不忌,葷話張口就來,不在意後果。

旁邊的女性游客對此佯裝笑罵,卻偷偷瞧着遲越,心想要是能和他一夜就好了。

尤伶沒想到有人第一次見面說話就這麽直接,臉色微微發白。

遲越拿着牌的動作一頓,他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名服務員,聲音很冷:“你說什麽?”

他那一瞬間釋放的氣勢過于恐怖,那服務員吞了吞口水,舉着手投降:“對不起,我就是開個玩笑。”

遲越沒有興趣跟他開這樣的玩笑。他放下手裏的牌,眼神冷漠地盯着那名服務員,聲音變得輕柔起來:“再問一次,你說什麽?”

同一桌的人都意識到不對,紛紛打量他們。尤伶雖然習慣別人對她藝人身份的注目,可這樣的審視眼光讓她不太自在。

她忍不住動了動身體,被男人大手一攬,摟入懷裏揉搓着肩膀輕輕安撫。

她擡眼望去,男人沒有看她,只反手一壓,徑直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膛,然後有規律地輕拍着她的背脊。

尤伶耳朵聽着他的心跳聲,有些不安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那服務員的面子有些撐不住,顯然他平時就是這個德性,見遲越不依不饒,反而冷靜下來了,聳聳肩語帶嘲諷:“不是說了只是開玩笑嘛,哥們別那麽小氣……”

未完的話扼殺在喉嚨,他心底一寒。男人緩慢地擡起黑眸,那冷酷的表情,陰鸷的眼神,讓他再也說不出剩下的話。

遲越勾起嘴角,笑意卻不到眼底:“有些并不好笑的玩笑,說出來會惹禍的,不知道嗎?”

他難得說那麽長的句子,尤伶頭一動,想坐起來,卻被他力道輕柔地繼續按壓着在胸前,感受他說話時的胸膛起伏。

“你……”服務員被他陰狠的目光弄得一窒。他對待那女人的動作很溫柔,面對他的臉色卻完全是兩個模樣。

有錢人帶來這裏的女伴一般就是玩樂性質。他以前仗着自己長得帥,吃得開,不是第一次那樣對客人說。有時候有些人只是笑笑掀過去,有時候甚至得到允許換過伴侶,今天卻是第一次遇到和他計較的客人。

他踢到了鐵板,這份輕松錢又多的工作要玩完了。

過了一分鐘,這裏的負責人匆匆跑過來,對着遲越哈腰道歉:“對不起,遲少!讓你不快了,我們馬上處理。”

遲越撫着尤伶的頭發,動作十分溫柔,像給貓咪順毛一樣。面對負責人的道歉,他低垂着眼眸,沒有說話。

那負責人下意識看了看尤伶,遲越緩慢擡眸瞥了他一眼。他心一凜,在來的時候就聽員工說為什麽他會生氣,不敢再看,連忙收回視線。

那個嘴賤的家夥自然沒有保住工作。他被拉走的時候還不甘心,一路嚷嚷:“我不過是開個玩笑,這家夥也太不講道理了,憑什麽辭退我——唔唔……”

負責人眼神一睇,示意拉着他的人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嚷嚷,硬是把他帶了出去。

到了酒店門外,才示意人放開他。

那人怎麽樣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導致被辭退,又纏上來:“經理,對不起,我不能沒有這個工作,我真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通融一下——”

負責人對這個家夥也是熟悉的,知道他向來仗着有張臉就不着調。平時已經是令人頭疼的人物,只是沒搞出什麽大問題才睜眼閉眼由着他。畢竟他那張臉站在那個崗位上也是個生招牌。見狀斥責道:“你那個是開玩笑嗎?他是遲越!是我們酒店的黑金會員,鬧不好甚至連我都不用幹了!你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的情況下,還随便開那種玩笑就是活膩了!”

負責人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當然也是人精。他知道遲越只是因為在那女人的面前才對這事輕拿輕放,換了別的時候可能就沒那麽好說話了。他揉了揉眉宇:“你今天已經算走運了,別啰嗦那麽多了,可快滾吧。”

他懶得再說,揮揮手讓他滾蛋。

那人眼看沒門,只好罵罵咧咧地走了。

然而沒走幾步,卻被一臺黑色的商務車攔在前面。

那車子停住的時候,險些從他的腳上直輾過去。

他吓了一跳,正要破口大罵,車上的門被拉開,從裏面走出兩個黑西裝的男人。他覺得有點不對,扭頭想跑,被拎小雞一樣拎着後領塞進了後車廂。

車門呯地一聲被關上,車子揚長而去。一路順着唯一的天橋往陸地方向而行。到了半途,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天橋中間,車子停住,車門打開,從裏面扔出一個臉青鼻腫的人,而後車子再度關門駛離。

另一頭,那人被拉走後,遲越才把尤伶放開,捏了捏她的臉頰。

尤伶看着他,雖然男人沒顯出來,但她仍然敏感地感覺到他身上還有幾分殘存的怒意。

他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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