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起床後吃過早飯, 遲越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輛車, 開車順着天橋而去, 他把尤伶帶到陸地上玩。

今天的天氣極好,太陽灑在身上, 暖和不灼。

遲越和尤伶穿上了當地服飾,從下了天橋開始,沿着彎曲山路一路駛去。

他們經過郊區進入鬧市,沿途感受着異國的風土人情。

安迪尼亞本來嚷嚷着要跟來的, 被遲越死亡凝視趕回去了。

這人也是真不懂事,遲越想要享受二人世界,到處游玩,他非想着橫插一腳。

遭受到拒絕還一臉他們實在太冷酷無情太無理取鬧的控訴模樣。

遲越懶得理他, 攜着尤伶便離開酒店。

尤伶也出過國,不過當時大部分都是有拍攝工作。時間緊湊,來去匆匆的,工作結束了就回國。很少有這種純粹游玩性質的旅游。

他們玩了一路,可以嘗試玩的,遲越都讓尤伶嘗試了一遍。

他們甚至還去跳了蹦極。

尤伶看着柔弱,但是這方面卻比大部分人要來得果勇。在高處一躍而下,在空中失重的感覺, 可以把什麽煩心事都忘記了。

他們的午餐是在一個迷你地下城享用的。從約莫五十米的透明水族箱裏, 遲越讓尤伶在當中點了兩條魚, 而後親眼看着員工穿着潛水服進入水箱內捉上來。

剛捉起來的魚十分新鮮, 還在活蹦亂跳。店家詢問了要什麽做法。他們讓其一條清蒸, 一條炭烤,加上一些當地的涼拌小食,再用一些小酒配合食用,雖單調了些,卻極有滋味。

吃過了午飯,他們離開地下城,又出發去別的地方。

因為喝過了酒,就算只是淺酌,遲越也沒繼續開車。他們尋了個代駕,遲越随意指了個附近較為有名的地方,便和尤伶一起坐在後座。

到了半路的時候,沒想到那小酒後勁十足,現在尤伶的醉意上來了,整個白皙的臉變得熱乎乎的,紅成一片。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也變得濕潤起來,水霧迷蒙地看着你,楚楚動人。

尤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身體靠坐在遲越的旁邊,耳朵聽到的所有聲音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仿佛隔了一層紗一樣。

“怎麽了?覺得暈?”遲越看她這副樣子,眉頭一皺,撈起她有些坐不住的身體。

“嗯……”尤伶無意識輕喃,也不知道是回答還是什麽。她的頭越來越暈,臉微垂下去靠在遲越的肩窩上。

這一聲接近嘤咛的回應又輕又細,十分撩人。有點灼熱的呼吸輕淺地噴在遲越的脖子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屬于她的馨香。

前方的司機好奇地從後視鏡往回看,視線剛落到尤伶身上,便察覺到一道極為冷淡的視線掃向他。

司機心一凜,連忙收回視線。

“去卡娜提拉酒店停下。”

遲越對司機說完,把車子前後座的隔層按下來擋住前方的視線。而後他拉住尤伶又忍不住往下滑的身體,把她抱了起來,打橫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他沒想過那個酒的後勁那麽大。

也沒料到她的酒量這麽小,那半壺小酒基本上都是他在喝,她就稍微抿了兩口,就醉了。

“很難受嗎?”他斂眉,用手撩開尤伶的劉海,讓那張紅通通的小臉徹底露出來。

和平時的羞怯不同,她現在是連眼睛都染上紅色,完全是已經酒醉的狀态。

就着這個姿勢,隔了一層布料,遲越也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很快。

頻率十分急促,呼吸也比平時要重一些。

“熱。”小女人皺着柳眉委屈喊熱。身體想退後,不想靠他太近,感覺這樣熱得更厲害。然而她的手腳發軟,想退開也使不上勁。

“別亂動。”遲越安撫道,想把她固定在懷中。

但喝醉了的尤伶很不聽話,讓她別亂動,身體還是動來動去的。

偏偏又因為沒有力氣,動的幅度不大,更像是在蹭他。

遲越的眼眸慢慢轉暗。

渾身滾燙的小女人在他懷中蹭來蹭去,嬌軟香甜,自然地帶出身體上的另一種熱,好生折磨。

幸而卡娜提拉酒店很快就到了。

車子停在酒店大門,遲越抱着尤伶下了車,直接進入酒店辦理入住手續。然後一路抱着尤伶坐電梯上樓,到了房裏,打算把她放到床上休息。

尤伶可能醉得更深了,也可能是睡了,一路上都閉着眼,乖巧地任由他抱着。只是在他即将把她放下床的時候,她原本緊閉的眼眸睜開,眼角還帶着紅,樣子看起來有些委屈地瞅着他。

“……你在幹嘛……?”她好像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偏着頭聲音軟軟地問。

“你醉了,睡一會休息一下。”遲越答道,想繼續把她放下床。

“不要……”她喃着,伸出雙手摟向他脖子,把臉貼了上去。

這表示依戀的動作讓遲越一頓。

“喜歡你……”

似貓兒呼嚕的氣音呢喃着,小小聲的,在說什麽秘密一樣,幾乎聽不真切。

遲越渾身僵住。

和夢境那相似的表白讓他一身的血液瞬間冷了下來。

酒醉的人膽子變得很大,糊成一團的腦海比平時遲鈍許多,沒有察覺到遲越的不對勁。尤伶把挂在脖子上的手收緊,将自己身體更貼近遲越,幾乎要挂在他的身上。

而後,她仰起頭,紅唇輕輕地,準确地,在遲越的唇上親了一下。

輕柔的親吻一觸即逝。

這難得由她主動的親昵讓遲越的身體更加僵硬。

尤伶很熱,覺得剛剛碰到的地方帶了一點涼,碰觸起來有些舒服。

尤伶喜歡這個觸感,喝醉的她變得膽大又直接,既然覺得喜歡,便又仰起臉,再次輕碰了一下。

柔軟的紅唇再一次襲擊遲越。

這次之後,尤伶像是終于滿足了,把手臂放松,慢慢地放開環在遲越脖子上的手。

她輕輕打個呵欠,眼皮困倦地半垂不睜的,困得狠了。

她親完就想睡覺,然而遲越怎麽可能讓她撩完就跑。

即将脫離脖子的手被男人一只手抓住,轉而環到他的腰上,這樣的姿勢讓他們的距離變得更近。

遲越抽出一只手,捏起尤伶的下巴,深沉的黑眸撞入懵懂的眼眸中。

“喜歡誰?”他啞着嗓音問。

被他拿捏住了下巴,尤伶想動都不行。她皺起鼻子,酒醉的腦子思考得很慢,她慢吞吞地想了一會,才乖乖地答:“……你。”

“我是誰?”男人的聲音變得更加低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誘導。

尤伶卻沒回答了,小下巴在遲越的手裏蹭動了一下,像在找更合适入睡的姿勢一樣,慢慢地閉上雙眼,睡着了。

“伶?”他低喚一聲。

“唔……”小女人用鼻音輕應,瓜子臉仍然殘留着酒未褪盡的薄紅。她睡意濃厚,并沒睜開眼,只将環住他腰的雙手摟緊了些,幾乎把全部重量都賴在男人身上。

遲越凝目注視了很久。

“真是……壞家夥啊。”

把人撩撥了,還睡得這麽沒心沒肺。

“算了,放過你吧。”

他低語,在尤伶滑嫩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下。

無論答案是什麽,她都只能是他的。

等第二天酒醉醒來,尤伶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

她對在卡娜提拉酒店睡了一天的事很驚訝,得知自己喝醉了更驚訝。

她沒想到只是那麽一丁點的酒,後勁也這麽大。

一片空白的記憶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他們現在已經離開了酒店,男人親自開着車,面對遲越那張不動聲色的側臉,她動了動唇。

“我……我昨天沒做出什麽事吧?”她忐忑不安地問,不好意思極了。

她人生中從沒試過醉到斷片,就算是那個差點陷入絕望的那一天,意識也是時有清晰。并不像現在這樣,完全沒了記憶。

遲越瞥了她一眼。

“有。”他低聲說,嘴角輕勾,慢條斯理的,“你抱着我不撒手,說很喜歡我。”

尤伶:“……”

她的臉肉眼可見的轉紅。

“真、真的?”因為過于震驚,她甚至有些磕巴了。

“假的。”男人打滑着方向盤,淡淡地抛出一句。

尤伶提在半空的心被他輕易地壓下去,她瞪圓了本就大的眼睛。

怎麽這樣……

尤伶稍微鼓起臉,想說什麽偏生對着他又嘴笨,只好撇過頭,假裝望向窗外,不跟他說話了。

遲越看了一眼倒映的玻璃窗,她難得有些倔強的小表情,微微一笑。

“把這個拿出來。”

他們到達了一座大廈,遲越拉着尤伶逛了許久,進入一個手表品牌專營店,指着一個款式簡單的女用表英語說。

那個女式表顯然不是他要戴的,銷售員拿出來後,他徑直拉起尤伶纖細的手,給她戴上。

尤伶想縮,他不讓:“別動。”

他低聲說完,幫尤伶戴好後執起她的手看了看。

那只手表是銀米色的,質感滑皮,外形十分精致。仿佛一折便斷的纖瘦手腕因為膚色白皙,和這只手表相當合襯。

“我……”尤伶知道他心血來潮就會喜歡給她東西。她欲言又止,心裏并不想要。

“紀念品。”遲越只道,轉頭對銷售員說,“就這個。”

可這也太貴重了。

尤伶剛剛有看到這個表的标價,差不多是她一個月活動下來的出場費了。

“走吧。”刷了卡,遲越就讓她這樣戴着手表,出了店門繼續逛。

尤伶拗不過他,被他一路拉着,用各種名義買了許許多多的“紀念品”。

其實這樣的經驗有點新鮮。

因為遲越平時送給尤伶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私人定制,這樣直接親自選購的經歷十分罕有。

不管是貴的還是便宜的,只要是他自己看中的,就會叫人包起,送到安迪尼亞的酒店。

尤伶看他買得愉悅,便沒多嘴說什麽。

“你有自己想要的嗎?”

他們基本上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在購物上面,明明是滿載而歸,還覺得不夠盡興遲越還問尤伶。

尤伶搖了搖頭。

她覺得他們已經買得太多了。

男人見狀便點點頭,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尤伶的錯覺,她覺得他好像有點失望。

尤伶猶豫了一下,不确定自己感覺有沒有出錯。

“那回去吧。”遲越也沒想着這個向來不會問他要什麽東西的小女人會主動說要什麽。

說完了準備拉着她離開。

在他轉身的瞬間,尤伶伸手,輕輕地拽了拽遲越的衣袖。

他回眸凝着她。

“我……我想要那個。”

她半垂着眸,指了指他們第一次進入的店,指着櫥窗上的一款男士手表說。

那是和她手上戴着是同款的男式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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