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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8-
你高興得太早了……
段文秀被梗住, 一時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方才來的一路上,她忐忑了一路,不知道阿言媳婦想見她是為了什麽。不是沒有期待的, 或許……或許阿言媳婦是得了阿言的授意呢?
段文秀直直地看着眼前這張白淨嬌俏的臉龐。年輕的女孩子,嬌嫩得像花骨朵一樣, 比她見過的洋娃娃還要精致漂亮。明豔得帶着侵略性的五官雖然是笑眯眯的,眼神姿态卻是睥睨般的高高在上, 肆意地散發着千金大小姐的矜傲張揚。
那天, 惜惜說阿言的處境有些複雜, 段文秀此刻,好像有點明白了。
這個金錢勢利的社會,寒門出身毫無背景的年輕人,即便有才能,想往上走,哪裏是那麽容易的?阿言他,要借助寧家的權勢,也是身不由己吧……
侍者端來了茶點, 輕手輕腳地放下後,又靜靜地退下了,動作訓練有素,幾乎沒發出半點響動。
寧缈翹着長腿坐姿随意, 一身飒爽利落的穿搭,為她嬌媚明豔的五官憑添了一股英氣,又美又飒, 氣勢逼人。
她明晃晃的眼神不加掩飾,将段文秀打量得仔細。顯然,這位落跑母親沒在保養上花心思,上了年紀皮膚難免下垂松弛,眼角也皺起了細密的紋路。不過細看的話,還是能從她清秀的眉眼輪廓中,看出幾分蕭行言與她相像的地方。
但母子倆的眼神氣場,卻全然不同。蕭行言是清潤矜貴的,深邃的黑眸中暗藏着野心的鋒芒,在人群中永遠是鶴立雞群的耀眼存在,全然不似這位神情中透着麻木疲憊,普通得泯然衆人的大嬸。
“昨天在公司樓下,我們擦肩而過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話——”
寧缈看着段文秀笑了笑,神色漫不經心,“如果知道的話,我當時就會讓你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你……”饒是段文秀是個軟弱性子,也不免被寧缈這話氣到了。
寧缈不在意段文秀生氣,她今天把段文秀叫過來,就沒打算讓她高興。
誰讓段文秀昨晚讓蕭行言不高興,連帶着也讓她不高興,連好好的第一次約會,都鬧了不開心,險些以鬧翻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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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時隔這麽多年,又突然想起來自己還生過蕭行言這個兒子了,我也不想知道。”
寧缈紅唇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下巴微擡,嗓音清晰而明澈,“之所以特意跟你見個面,只是想當面告訴你,不要妄圖回到蕭行言的生活中——這個資格,你很久以前就放棄了。”
段文秀搭在腿上的手緊握着,十指緊緊抓着褲子的衣料,嘴唇翕動着,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這副目中無人的态度……對待長輩尚且如此,她對待阿言,也是這樣頤指氣使仗勢欺人嗎?
“我是不得已的,當初……”想起當年自己好不容易忍痛做下的決定,段文秀突然生出一股激憤來,脫口而出,“當初的情況,你根本就不了解!你這樣有錢人家的小姐,你又能知道什麽!”
寧缈眸光掃過許是回想起往事,渾身發着顫的婦人,淡淡道,“別激動,喝口茶吧。”
段文秀捧起茶喝了兩口,寧缈看着她,輕輕袅袅地道,“我确實不了解,也無從想象和一個暴力的丈夫生活的恐懼,任何評判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想要逃離,無可厚非,能夠鼓起勇氣離開,對你來說想必并不容易。”
段文秀垂着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是不得已的,我也不想……”
但凡有一絲可能,但凡大嫂不是咬定她帶着孩子很難再嫁,她和大哥絕對不養吃白飯的……那是她的孩子,她怎麽會想丢下他?
“有關系嗎?事實是,你把他一個人抛下,留給了連你都害怕、拼命都想逃離的丈夫。而且,還是因為你跑了,而格外憤怒的丈夫。你不會沒想過吧,他會把蕭行言怎麽樣,會不會拿他撒氣——”
寧缈只要想象一下年幼的蕭行言可能遭受過的,對眼前這個捂着臉哀哀哭泣的柔弱女人,她無法不憤怒,“你逃脫了,卻把他一個人留在了地獄裏。他靠着自己的力量,從地獄裏爬了起來,才有了今天。可今天的他,跟你有什麽關系呢?”
段文秀早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寧缈挑眉,語氣平平地“哦”了一聲,“他要是過得不好呢,你能幫他嗎?”
段文秀張了張嘴,實在說不出一個能字。
“所以別在這兒感動自己了,”寧缈眼神涼薄,“你有丈夫有兒女,過得好好兒的,這麽多年都沒想過要過問他的死活,現在又來裝什麽關心?一把年紀了,可別把自己感動壞了。”
段文秀不說話,只是不停的掉眼淚。
寧缈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時隔這麽多年,蕭行言對母親殘餘的印象,是她很柔弱,總是在哭。
真的很能哭啊……
正當這個時候,寧缈的手機“叮”的響了一聲。
大臉[狗]:【在做什麽?】
寧缈掀眼皮瞥了眼哭個沒完的段文秀。他要是看見這幕,會不會覺得她在欺負他媽?
今天這場會面,她沒想瞞着蕭行言,再說也瞞不住,他随便問下司機,很容易就會知道了。
大臉[貓]:【在紮你媽的心】
對話框頂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停留了很久,像是蕭行言也不知道該怎麽回她這麽坦白的一句。
半晌才有新的對話泡泡跳出來。
大臉[狗]:【乍一眼還以為你在罵人。】
寧缈重新看了一眼剛才那條,差點撲哧笑了出來。
大臉[貓]:【本仙女用語一向文明ok?】
大臉[狗]:【哦,那昨晚罵我禽獸混蛋敗類的是誰?】
寧缈:“……”
大臉[貓]:【陳述事實能叫罵麽?】
大臉[狗]:【事實與否,晚上再跟你深入探讨。】
寧缈的目光停留在“深入”兩個字上,總覺得這狗男人又開車了。
話說他對于她在紮他媽的心——非罵人,就一點意見都不打算發表?是沒意見,還是有意見但是不說?
段文秀的抽泣聲漸漸小了下來。包間裏就兩個人,她一個人哭,另一個不理會也不勸慰,甚至抱着手機,眼角眉梢都是嬌羞明豔的笑意。
滿室似乎都是自己吸鼻子的聲音,段文秀頗覺尴尬,拿桌上的紙巾擦了擦眼淚,“我……我待會兒還要去接小慶,”她擡眼看了寧缈一眼,“小慶是阿言的弟弟……”
寧缈從手機上擡起頭,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瞟着段文秀,“你該不會以為,你的兒女有資格認大哥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段文秀讷讷。
寧缈輕嗤,“不是就好。”
昨晚聽蕭行言提了句,廣場上她那會兒神情焦急是在找兒子,寧缈氣得差點想連夜去掀了那對母子住的賓館。
她那兒子又不是小孩子了,初中生都快成年了,人多走散了而已,至于急成那樣?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那被她扔下的蕭行言,就是根野草嗎?
寧缈緊盯着段文秀,一字一句足夠她聽清楚所有的音節,“蕭行言現在不缺親人,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有資格來攀親道故的。”
段文秀走時失魂落魄,仿佛精神都被抽離了大半。
寧缈交待了司機把段文秀送回下榻的旅館,可以的話她甚至想把她和她那個寶貝兒子打包一氣送回安城去,叫他們這輩子別再來了。
段文秀倒不是什麽大奸大惡的人,寧缈戳刀子紮心,她甚至連回嘴都不怎麽會。這樣一個不善言辭,柔弱乃至懦弱的女人,偏偏卻是蕭行言的生身母親,只這一點,便讓她有了傷害蕭行言的能力……
秋風蕭瑟,寧缈站在廊下,深吸了一口透着涼意的清冷空氣。一片枯葉打着旋兒飄落,落在庭院的草地上。
精心維護的草坪四季常綠,雖是秋天,依然蔥郁而生機勃勃。
收到寧缈發來的一張草地的照片,蕭行言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把照片放大仔細研究了一下,草地上只有草,還有幾片落葉,他眼尖還發現了一只隐藏得極好的螞蚱。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叩了叩,蕭行言瞥了眼進來取文件的徐安易,嗓音淡淡開口道,“如果有人給你發了一張草地的照片,她是什麽意思?”
徐安易沉吟半秒:“……有點綠?”
蕭行言:“……”
對上老板泛着冷意的眸光,徐安易一個激靈,終于意識到了這個“有人”是什麽人——是太太吧?
“呃……”徐安易腦子轉得飛快,接着眼睛一亮,随即又吞吞吐吐有點為難,“那個,‘草’字麽,就是,您懂的……”
草……噢。
蕭行言面無表情:“出去吧。”
徐安易忙不疊地抱着文件溜了,還貼心地順手帶上了門。
大臉[狗]:【這是罵人,還是……請求?】
收到蕭行言的消息,寧缈一時沒明白這句話什麽意思。
什麽罵人?什麽請求?
她不就發了一張草……
……
靠靠靠!
這狗男人一天天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啊?
她是心疼他沒媽的孩子像根草,看到這些小草長得這麽旺盛,有感而發随手照了一張而已……
寧缈甩給這無藥可救的狗男人一記扁鵲三連:
大臉[貓]:【治不了等死吧告辭.jpg】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09 03:42:47~2020-04-10 01:53: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ANG、糖糖糖① 10瓶;Regentropfen? 4瓶;Hua~ 3瓶;肖先生的小姑娘 2瓶;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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