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艱難的道別

“謝新圖，欣心自殺了。”趙芃心打通謝新圖的電話好長時間，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是的，她自殺了。在淩晨一點鐘的時候。那時候她半睡半醒，腦子裏還在想着白天的事情，接着就聽到了一聲尖叫。她顧不得穿鞋，光腳沖出門去。劉琳用凄厲的聲音喊着：“欣心，欣心……”她跑到趙欣心的房間，那個青春靓麗的女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所有人都趕了過來，包括行動不便的趙良才。趙芃心傻愣愣地站在那裏，一時所有思緒都斷了線。直到坐上去醫院的車，她依然沒有理清頭緒。趙欣心自殺的原因，或許是因為看到了白天的那一幕。

謝新圖趕到醫院，趙家父母都焦急地等在門外，趙芃心連睡衣都沒有換，臉色跟牆壁一樣白。謝新圖走到她前面，上前握住她的手。趙芃心擡頭看他，眼睛裏滿是無助。

“她吃了安眠藥。”她說。

謝新圖坐在她身邊，讓她靠在自己肩上。趙芃心不再說話，她不會告訴謝新圖關于趙欣心自殺的原因，雖然那可能只是自己的猜測。

趙芃心剛剛閉上眼睛，臉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個耳光，她甚至沒來得及睜眼，頭發就被扯了起來。

“劉琳，你幹什麽？”趙永連上前拉住劉琳，硬是将趙芃心的頭發從她手中撕扯掉，那幾縷被仍在地上的頭發，觸目驚心。

趙芃心艱難地睜開眼睛，還未從剛才的沖擊中反應過來。謝新圖将她護在身後，擋着劉琳伸過來的手。趙芃心覺得自己眼前一片黑，好長時間都沒有緩過勁來，再次看清狀況的時候，只能看見那個擋在自己面前的黑色身影。耳朵裏充斥的是劉琳的叫嚣：“你這個魔鬼，欣心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她也不會自殺。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看來她猜測的沒錯，趙欣心的确是因為她。

“還有你，謝家小子，不要在我面前裝什麽情聖，欣心喜歡你那麽長時間你都在裝傻充愣，如果她出事，我也不會放過你……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定會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

趙永連将劉琳從醫院裏拉了出去，趙芃心撿起被仍在地上的那張紙，趙欣心的遺書：

姐姐，新圖哥哥，祝你們幸福。

在趙芃心看來，這哪裏是祝福，明明就是對他們的詛咒。醫生出來的時候，趙芃心沒有一絲力氣，她坐在離謝新圖一尺左右的地方，青腫的臉上帶着幾道尖利的指甲印。

“誰是趙芃心？”

她顫巍巍地站起來，謝新圖想要去扶她，卻被她躲開了。

“我是。”

“病人請你進去一下。”

她一搖一晃地走進去，推開虛掩的門，看到了臉上仍毫無血色的人。趙芃心走到床邊，叫了兩聲閉着眼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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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趙欣心半眯着眼睛，叫着她。“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們擔心。”趙芃心很慶幸自己并不是完全相信她。“我是真心的祝福你們，我希望你和新圖哥哥都幸福，是真的。但是，我也喜歡新圖哥哥，非常喜歡，喜歡到已經失去了自我，我不知道失去他我該往哪裏走。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麽辦，姐姐？”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流下，趙芃心看在眼裏。在趙欣心說完這些話之後，她好長時間都沒有開口。

趙欣心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人，期待她說些什麽。

“我不會做出選擇。”

趙欣心眼淚流得更兇了，她知道趙芃心是堅決的人，一旦決定就難以回頭。

“那你把新圖哥哥叫進來。”

趙芃心向門口走去，她步伐緩慢，甚至不敢邁開雙腿。好像推開那扇門，瞬間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世界。她透過門縫，看到仍坐在長椅上的謝新圖，那人靠在椅背上，頭微微上仰，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她走到門外，對他說：“你進去。”

謝新圖站起來，與她擦肩而過，身上傳來清香的肥皂味道。或許，這就是最長久的道別，他離去，卻沒有帶走原本屬于他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