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看不見的眼睛
夜。
起了微風,樹枝在冷月的光芒下,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月如同挂在枝頭。殘缺卻又明亮,隐隐中透出一種神秘與詭異。
在這樣的夜裏,我與鎖夕偷偷地來到了西苑。想要一探究竟。
“鎖夕……可不可以不要去……”我突然有些害怕,看着那陳舊的木門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晃。發出“咯吱”——的響聲。随即一股發黴腐爛的味道迎面而來,讓我忍不住作嘔。
“風鳶,我們已經走到這裏了。就不可能後退。”鎖夕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緊張,然後深吸一口氣。從容地推開了木門。
咯吱——
這樣的響聲。在黑夜裏顯得格外清晰,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襲上了我的心頭,“阿彌陀佛……鬼……不要……不要來找我……”
平時根本不信鬼神的我。此刻竟做起了虔誠的佛教“信徒”。
“別怕。有我……”鎖夕再次深吸一口氣。拉着我走了進去。
剛剛進入那成為荒地的西苑,我就有了一種奇特的感覺——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盯着我們。
我擔心地朝鎖夕靠了靠,此刻……所有的封建思想……所有的“男女有別”。都被我抛到了一邊……
“嗚嗚嗚……”一種奇異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缥缈不定。
“我怕……”我抓緊了鎖夕的胳膊,“什麽聲音……”
“……”鎖夕沒有說話。只是皺緊了眉,一貫冷靜的他也停了下來,借着淡淡的月光,我們看見前面的道路長滿了雜草,周圍一片樹影,黑漆漆的,好像随時都會有一只怪物從那樹叢中鑽出來一般。
“嗚嗚嗚嗚……”那奇異的聲音更大了,這時我清楚地聽到,這是女人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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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驟然一陣收緊。
“鎖夕……”我驚慌地看向鎖夕,卻發覺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個莫名的微笑。
這小子……一定想到什麽主意了……
這樣,我便突然感到安心起來。
“什麽人在哭?”鎖夕有意試探道,月光下他的臉頰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色,更是美得令一切事物都自慚形穢,“是南夫人?!”
“嗚嗚嗚……”那哭聲突然清楚起來,伴随着一陣奇異的聲響,一個黑影從一旁的叢林中飛了出來!
“誰?!”鎖夕急忙警惕地護着了我,站在我面前,讓我瘦小的身體被好好地庇護在他的身後。
“不要……不要拆除西苑……我是……我是南夫人……”那黑影飄忽不定,我的額頭開始冒冷汗,我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否定那“世上本無鬼”的觀點了……
“我……我要住在這裏……我不要離開……”這聲音十分奇特,忽高忽低,不像是人,但我總覺得,這聲音怪怪的,“西苑是我永遠的家……我不要……不要離開……”
“你究竟……是人是鬼?!”我膽怯地問出了這麽一句。
我話音剛落,那黑影就停在了樹上,我看不清“她”的樣子,只是感到那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喂……”我試探地叫了一聲。
“我死了……自然是鬼,怎麽會是人呢?!”那黑影繼續號啕大哭起來,“我好苦命啊……死也死得不安心……我生前的居所馬上就要被重新修繕了……我的孩子……我那苦命的孩子啊……他該怎麽辦?!想到娘親的時候他該怎麽辦?!”
我看向鎖夕,他正意味複雜地盯着那黑影,眼神飄忽不定。
“南夫人,既然如此,我們便勸說南将軍不拆除西苑便是。”鎖夕就在這時突然開口了,“倒是您,若為鬼怪,為何逗留至此,不去投胎重新做人呢?!”
“你——!”那黑影頓住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支支吾吾地應付道,“要我投胎做人,除非有一**看到這西苑完好無損,南将軍确實放棄了拆除之意!你們兩個和我說了這麽多,為什麽一點兒也不害怕!我是鬼!我是徹徹底底的鬼魂!你們不怕嗎?!”
不知怎的,聽到這番話,我突然覺得,這“鬼”一定有古怪!
“風鳶,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鎖夕低聲說道,沖我使了個眼色。
“嗯。”我連連點頭。
“好——上!”最後,鎖夕幾乎是大聲地叫了出來,他話音未落,我們倆便同時沖那黑影躍去,我順勢落在枝頭,堵住了“她”的去路,而鎖夕則在另一邊以極快的速度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有形的!果然不是“鬼”!
“你究竟是誰?!”鎖夕皺着眉,一把揪開了面前這個黑衣人的頭罩,“我倒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啊!”那人驚呼一聲,随着鎖夕的手飛快地掠過,一頭黑發如瀑布般流瀉出來,一張愠怒的俊臉浮現在了我們的面前,“該死的!你們為什麽不怕?!”
“南落然?!”在看清眼前人的面目後,我和鎖夕同時驚呼,“原來真的是你!”
嘎嘎——
這樣的暗夜裏,突然有烏鴉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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