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月落翼（3） (11)

……你、你不能……”

明知不該婦人之仁，柳卿卻仍是一怔，緩緩松開了手，面色平靜，毫無波瀾。

“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口氣不善，惡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他的身份若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報仇之事恐怕今生無望了。

“我昨晚在洗衣，聽到聲響……”她怯怯地向後退了幾步，不敢看他兇惡的目光，“然後在牆角發現了你，可你昏迷不醒，我只好……只好幫你上了藥然後藏在了這裏……”

柳卿看着這丫鬟澄澈清明的目光，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臉上的表情頓時緩和了不少。

他打開門，一邊向外走去一邊沉聲道，“萬萬不可将此事對別人提起，否則你我都會有殺身之禍！”

滿意地看到這膽小的女子面色一白，止不住地點頭的樣子，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淺笑。

一刻也不敢耽擱，他躍出高牆，貼着牆壁觀察了半晌，随即如風一般飛馳而去。

那老宅中的女子，呆呆地看着那男子剛剛消失的地方，過了許久，才自嘲地搖了搖頭，輕笑着繼續幹活去了。

有人說，手心有着生命線、感情線和財富線。人以為命運已經握在手中，其實一切已成定局，注定無法更改。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低賤的人，就算做了替死鬼又如何……”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為本大人而死是你們的榮幸，賤民，這般卑微的命值幾個錢？”

“你這*不如的魔鬼，你會下地獄！”

“哈哈哈哈哈……”

“殺！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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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這便是他從小到大噩夢裏一直回響的聲音，為了報仇，他雙手染滿鮮血，勤習武藝，成了冷酷無情的殺手。

他的父親只是極普通官員，下等、平凡，無任何出衆的建樹，也無任何耀眼的功勳。他的父親生性沉默，不善言語，也從不結交黨派，因此并無仇家，也無交好。

他們一家原本是平和而幸福的，然而這一切，卻都在他八歲的那一年改變了……

他清楚地記得，父親被亂刀砍死，首級被懸挂在城牆上，死不瞑目，那雙不甘心的眼睛交雜着驚懼、恐慌、憤怒、絕望，他永遠也忘不了。

他清楚地記得，母親被那群*不如的人侮辱，在她悲痛地拔劍自刎後，那群人将她的屍首抛入荒郊野外。

他清楚地記得，一個侍女驚恐地将他藏入了水甕中，剛剛離開就血濺當場。

所有的仆人都被殺了，一把大火燒了庭院，趁着那些人大笑着去買慶功酒，他小心翼翼地從水甕中鑽出，因衣衫都已沾水濕透得以僥幸地逃出大火。他尋了一個無人注意的小土洞，從那裏爬出，那是小小的他因頑劣制造的“作品”，沒想到此刻卻救了他的命……出了大門，他就沒命一般向城外的方向飛奔，雖然不識路，但他知道，這個地方是煉獄，只有逃出去，他才能活下來……

一定要活下來，向外逃，逃得遠遠的……只有活下來，他才能報仇……

他恨啊！恨那些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恨自己保護不了至親的父母，只能看着他們死去！

“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報仇……我要報仇！”

“爹……娘……啊！！！”

他霍的一下睜開眼，看見結滿蜘蛛網的柱子，頓時醒悟過來，原來他又暈倒了，還是在一所廢棄的寺廟裏。

果然失血過多，體力大不如從前，這樣下去，不但無法報仇，自己還會命喪黃泉。

他苦澀地彎了彎唇，突然覺得肋骨處又是一陣刺痛，原來傷口因劇烈活動裂開了，鮮血正潺潺流出。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那雙澄澈清明的眼眸，不帶一絲敵意和蔑視，有的只是溫柔平和。

那個看起來傻傻的小丫鬟，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若是他去求她幫忙，不知她可會願意。

這樣大膽的想法讓他不禁有些詫異，但轉念間又自嘲地笑了起來，他一向是冷血無情的，自從童年時突逢變故，他就失去了眷戀溫暖的資格。少年時拜在“毒仙”門下，被作為試驗品一次又一次試毒，靠着報仇的強大信念，他才熬過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練就了一身好武功。因此，他的世界，是被一片黑暗包圍的。

突然覺得肋骨處又是一陣刺痛，原來傷口因劇烈活動裂開了，鮮血正潺潺流出。

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那雙澄澈清明的眼眸，不帶一絲敵意和蔑視，有的只是溫柔平和。那個看起來傻傻的小丫鬟，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第一個對他好的人。若是他去求她幫忙，不知她可會願意。這樣大膽的想法讓他不禁有些詫異，但轉念間又自嘲地笑了起來，他一向是冷血無情的，自從童年時突逢變故，他就失去了眷戀溫暖的資格。少年時拜在“毒仙”門下，被作為試驗品一次又一次試毒，靠着報仇的強大信念，他才熬過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練就了一身好武功。因此，他的世界，是被一片黑暗包圍的。

每*自噩夢中醒來，冷汗涔涔，他都發誓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手刃仇人。

可是，那人周身的防衛竟如此嚴密，他還未能近身，就已經打草驚蛇，被滿城搜捕。這樣下去，只怕他多年的心血與計劃就要毀于一旦……

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那人放松警惕？

除非……是他最親近的人！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漸漸成型，成，則報仇雪恨；敗，則無力回天。一切全在一念之間。

事已至此，他只能以命去博，冒險一試。

翌日清晨，溫暖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在不大不小的柴房中，角落的柴草突然微微動了動。

柳卿剛剛睜眼，就下意識地剝開面前的柴草，同時利索地抽出腰間的軟劍，原本無神而迷茫的雙眼溢滿殺氣。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仿佛那只是他身體的本能。

待看到四周盡是幹燥的柴草，而無一人時，他全身的戒備漸漸散去，卻仍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突然，柳卿發現自己肋骨處的傷口已被人精心地清理過，并上了藥，還包紮上了幹淨的軟布，心裏頓時一驚——是誰救了他，又為什麽要救他，那人知道了什麽？！

他一直信奉，別人對自己好，定是有利可圖，口蜜腹劍的人，他已經見識很多了。

正在他皺眉思索時，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雙輕靈的眼眸映入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看打扮似乎是低等的下人，臉龐清麗，卻并無出衆之處，唯有那一雙眼睛，是他從未看到過的清澈亮麗，閃着柔和的光芒。

柳卿微微一怔，随即回過神來，以閃電般令人驚異的速度上前，扼住了那丫鬟的喉嚨，“你是誰？這是哪裏？”不過是個下等丫鬟，他盡可以殺了她滅口。

“咳咳……”那丫鬟生死一線，驚怒之下口中溢出了斷斷續續的話，“我……救了你……你、你不能……”

明知不該婦人之仁，柳卿卻仍是一怔，緩緩松開了手，面色平靜，毫無波瀾。

“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口氣不善，惡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他的身份若被發現，只有死路一條，報仇之事恐怕今生無望了。

“我昨晚在洗衣，聽到聲響……”她怯怯地向後退了幾步，不敢看他兇惡的目光，“然後在牆角發現了你，可你昏迷不醒，我只好……只好幫你上了藥然後藏在了這裏……”

柳卿看着這丫鬟澄澈清明的目光，覺得她不像是在說謊，臉上的表情頓時緩和了不少。

他打開門，一邊向外走去一邊沉聲道，“萬萬不可将此事對別人提起，否則你我都會有殺身之禍！”

滿意地看到這膽小的女子面色一白，止不住地點頭的樣子，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淺笑。

一刻也不敢耽擱，他躍出高牆，貼着牆壁觀察了半晌，随即如風一般飛馳而去。

那老宅中的女子，呆呆地看着那男子剛剛消失的地方，過了許久，才自嘲地搖了搖頭，輕笑着繼續幹活去了。

有人說，手心有着生命線、感情線和財富線。人以為命運已經握在手中，其實一切已成定局，注定無法更改。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低賤的人，就算做了替死鬼又如何……”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為本大人而死是你們的榮幸，賤民，這般卑微的命值幾個錢？”

“你這*不如的魔鬼，你會下地獄！”

“哈哈哈哈哈……”

“殺！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哈哈哈……”

這便是他從小到大噩夢裏一直回響的聲音，為了報仇，他雙手染滿鮮血，勤習武藝，成了冷酷無情的殺手。

他的父親只是極普通官員，下等、平凡，無任何出衆的建樹，也無任何耀眼的功勳。他的父親生性沉默，不善言語，也從不結交黨派，因此并無仇家，也無交好。

他們一家原本是平和而幸福的，然而這一切，卻都在他八歲的那一年改變了……

他清楚地記得，父親被亂刀砍死，首級被懸挂在城牆上，死不瞑目，那雙不甘心的眼睛交雜着驚懼、恐慌、憤怒、絕望，他永遠也忘不了。

他清楚地記得，母親被那群*不如的人侮辱，在她悲痛地拔劍自刎後，那群人将她的屍首抛入荒郊野外。

他清楚地記得，一個侍女驚恐地将他藏入了水甕中，剛剛離開就血濺當場。

所有的仆人都被殺了，一把大火燒了庭院，趁着那些人大笑着去買慶功酒，他小心翼翼地從水甕中鑽出，因衣衫都已沾水濕透得以僥幸地逃出大火。他尋了一個無人注意的小土洞，從那裏爬出，那是小小的他因頑劣制造的“作品”，沒想到此刻卻救了他的命……出了大門，他就沒命一般向城外的方向飛奔，雖然不識路，但他知道，這個地方是煉獄，只有逃出去，他才能活下來……

一定要活下來，向外逃，逃得遠遠的……只有活下來，他才能報仇……

他恨啊！恨那些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恨自己保護不了至親的父母，只能看着他們死去！

“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報仇……我要報仇！”

“爹……娘……啊！！！”

他霍的一下睜開眼，看見結滿蜘蛛網的柱子，頓時醒悟過來，原來他又暈倒了，還是在一所廢棄的寺廟裏。

果然失血過多，體力大不如從前，這樣下去，不但無法報仇，自己還會命喪黃泉。

他苦澀地彎了彎唇，突然覺得肋骨處又是一陣刺痛，原來傷口因劇烈活動裂開了，鮮血正潺潺流出。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那雙澄澈清明的眼眸，不帶一絲敵意和蔑視，有的只是溫柔平和。

那個看起來傻傻的小丫鬟，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若是他去求她幫忙，不知她可會願意。

這樣大膽的想法讓他不禁有些詫異，但轉念間又自嘲地笑了起來，他一向是冷血無情的，自從童年時突逢變故，他就失去了眷戀溫暖的資格。少年時拜在“毒仙”門下，被作為試驗品一次又一次試毒，靠着報仇的強大信念，他才熬過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練就了一身好武功。因此，他的世界，是被一片黑暗包圍的。

每*自噩夢中醒來，冷汗涔涔，他都發誓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手刃仇人。

可是，那人周身的防衛竟如此嚴密，他還未能近身，就已經打草驚蛇，被滿城搜捕。這樣下去，只怕他多年的心血與計劃就要毀于一旦……

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那人放松警惕？

除非……是他最親近的人！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漸漸成型，成，則報仇雪恨；敗，則無力回天。一切全在一念之間。

事已至此，他只能以命去博，冒險一試。

三月滄雪5

柳卿脫下染血的夜行衣，去一家顧客甚少的小店買了一身女裝和蒙面輕紗，又在路邊小攤上買了些廉價的胭脂水粉。并用剩下的錢在旅店要了一間不大的中等房。

對着銅鏡，他深吸一口氣，換上女裝。娥眉輕描，朱唇輕點。不一會兒。一個絕世美人就浮現在了他眼前——白皙如玉的肌膚，過于蒼白而略顯病容，風情萬種的狹長雙眸波光流轉。一頭如墨青絲散落在肩頭，氣質如月般清冷皎潔。

當初為了報仇，他甚至學了易容術。現在終于用到了。

鏡中人。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微笑。

走出客棧，柳卿便想去那人的府邸附近打探打探消息，誰知正巧看到那救過他的丫鬟提着東西走了出來。

不知為什麽。他心中一冷。不由自主地悄悄跟上前去。果然，不一會兒。她便到了他上次慌不擇路跳入的老宅中！

這宅子的主人，和那人……有什麽關系？！

他秀眉微蹙。不動聲色地悄然離開了。

若是世間所有的恩怨都有盡頭就好了，他不知，所有的恨與怨。到頭來，卻讓他錯失了許多……

日子流逝得飛快，正當柳卿仍在冥思苦想如何扮作女子接近那人時，那人轟轟烈烈納妾的消息卻已傳來。

據說新夫人本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在偏邸服侍喜靜的大夫人，前幾日去府中捎信，被大人瞧見，不知為何極得他的眼緣，當即決定納為妾室。

柳卿混在人群中一邊看熱鬧，一邊思索該如何接近那人，他不動聲色地憑借高深的內功震開了簾子，一個娴靜的身影隐約閃過。

看來還是個美貌的年輕女子！他譏諷地勾起唇，随即随着人群向那人的府邸走去。

過了許久，趁着賓客雲集，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柳卿趁着沒有人注意，輕輕一躍，翻牆而入。

正巧那人剛剛拜完堂，正在與賓客們敬酒，而新夫人獨守空閨，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由得冒了出來。

他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迅速移動，由于是老爺新婚，府中放松了戒備，新夫人的房門前只有兩個家丁守着。

柳卿唇邊勾起了一抹冷笑，身姿搖曳地走上前去，他眼波流轉，顧盼生輝，如墨的青絲随風輕舞。

兩個家丁只覺眼前的女子傾國傾城，如癡如醉地看着她走近，仿佛被蠱惑了一般，然而還未等他們回過神來，那女子長袖一揮，一陣香風襲來，他們就軟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這是殺人不見血的劇毒香粉——噬魂香，若非內力深厚者，不到一個時辰就會斷氣。

“不堪一擊。”柳卿看也未看他們，擡腳就向屋內走去。

剛布置好的房間挂上了紅紗簾，紗簾上綴滿了圓潤瑩白的珍珠，房間四角燃着紅燭，光線昏暗卻又溫暖。

聽到關門聲，坐在床邊的人不安地向後挪了挪，大紅嫁衣包裹下的纖弱身軀，不住顫抖。

柳卿微怔，看來這位新夫人，并不是心甘情願嫁進來的呢。

他緩步走至她面前，纖長的手指拽住她紅蓋頭的一角。

“你很怕我？”未得到回音，他頓了一下，一把拽下這印着囍字的蓋頭。

一張蒼白不安的清秀臉龐映入他的眼簾，并無出衆之處，唯有那一雙眼睛，分外清亮，不染塵埃。

“是你！”

“是你！”

兩個人互相對視數秒，忽然異口同聲地開口。

柳卿秀眉微蹙，這新夫人竟然是那日救了他的小丫鬟。

而這位新夫人心中一喜，不知為何再見到他覺得心跳變得飛快，欣喜而又歡悅。

柳卿畢竟是見過世面的殺手，雖然震驚，卻很快回過神來，一把掐住面前女子的喉嚨，毫不憐香惜玉地塞入一枚藥丸。

“咳咳……”女子似乎被噎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臉龐蒼白得有些駭人，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柳卿有些不忍，倒了杯茶水遞給她。

等到咳嗽聲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她的臉已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質問他：“你……你給我吃了……吃了什麽！”

“毒藥。”柳卿風輕雲淡地一句帶過，“如果你不聽話，我就不給你解藥，讓你七竅流血而亡。”

“你要我做什麽？”面前的女子此刻卻出乎意料地變得鎮靜起來，全然不似他之前見到的那般膽小柔軟，“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為高大人而來吧。”

“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了。”柳卿冷冷地開口，眸中分明壓抑着仇恨的怒火，“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些年來我一直在伺機複仇，可他的身邊防守太嚴，我甚至無法接近他。”

“你……要殺他？”她有些驚恐地向後縮了縮。

“他殺了我的父母，我必須……讨回來。”閉上眼，那些不忍觸及的記憶仍會在心頭翻滾，柳卿的聲音變得艱澀，“我要為他們報仇，否則，死不瞑目！我不要你做什麽，只需要互換衣服，之後我僞裝成你的樣子在這裏等着他，在他掀開蓋頭時給他致命一擊。事成之後，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給你解藥。”

新夫人心中一喜，不知為何再見到他覺得心跳變得飛快，欣喜而又歡悅。

柳卿畢竟是見過世面的殺手，雖然震驚，卻很快回過神來，一把掐住面前女子的喉嚨，毫不憐香惜玉地塞入一枚藥丸。

“咳咳……”女子似乎被噎住了，劇烈地咳嗽起來，臉龐蒼白得有些駭人，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柳卿有些不忍，倒了杯茶水遞給她。

等到咳嗽聲好不容易平息下來，她的臉已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質問他：“你……你給我吃了……吃了什麽！”

“毒藥。”柳卿風輕雲淡地一句帶過，“如果你不聽話，我就不給你解藥，讓你七竅流血而亡。”

“你要我做什麽？”面前的女子此刻卻出乎意料地變得鎮靜起來，全然不似他之前見到的那般膽小柔軟，“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為高大人而來吧。”

“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了。”柳卿冷冷地開口，眸中分明壓抑着仇恨的怒火，“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些年來我一直在伺機複仇，可他的身邊防守太嚴，我甚至無法接近他。”

“你……要殺他？”她有些驚恐地向後縮了縮。

“他殺了我的父母，我必須……讨回來。”閉上眼，那些不忍觸及的記憶仍會在心頭翻滾，柳卿的聲音變得艱澀，“我要為他們報仇，否則，死不瞑目！我不要你做什麽，只需要互換衣服，之後我僞裝成你的樣子在這裏等着他，在他掀開蓋頭時給他致命一擊。事成之後，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給你解藥。”

面前的女子緩緩解開大紅外袍，微微笑道，“如今性命都在你手上，我還能說不嗎？”

她仍是溫和地看着他，眼眸清亮，流淌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愫，她甚至一點也不畏懼，“其實我不喜歡王大人，所以讓我嫁給他，我覺得很怕，很怕……即使為了你死，也算是解脫吧……”最後一句，輕得仿佛喃喃自語。

柳卿沒有說話，只随手一拽，便脫下了自己的外袍，以極快的速度披上她剛剛脫下的紅色喜袍，看到她只剩下一身素白的單衣，他微微皺眉，“穿上我的衣服。”

話音剛落，柳卿突然臉色驟變，一把抱起她，将她放至一旁的屏風後，同時低聲吩咐，“他要來了，不要出聲。”

他将紅蓋頭覆在頭上，靜坐在床邊，身姿娴靜。

吱呀——

随着門被推開，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來人帶着一絲酒氣，一把攬住柳卿的肩膀，“姻兒，久等了……”

柳卿攥緊了拳，卻仍是克制着自己不拔出藏在袖中的刀，他故作嬌羞地掙紮了一下。

“你可怨我，喝了這麽多酒……”聽他的聲音似乎有些醉醺醺的，柳卿暗暗握緊了刀。

就在高澤拽下眼前人蓋頭的那一刻，一把鋒利的匕首風馳電掣般地沖着他的面門襲來！

砰——

看着手腕上血流不止的刀痕，高澤冷笑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

這一刀本是致命的，然而在拽下蓋頭的那一刻，高澤的另一只手卻自一旁的桌上拿來一只茶杯，憑借着深厚的內力，生生用茶杯接了這一刀！

茶杯碎片散落了一地，刀的餘力還是傷到了他的手腕，不過并無性命之憂。

柳卿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為什麽，他考慮了很多，高澤卻仿佛考慮了更多，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哈哈哈哈哈……”看到他不敢置信的神情，高澤突然大笑起來，眼角眉梢，包括眼角細細的皺紋，都在不屑地大笑，“從你受傷躲進我的偏邸，一切就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了，我沒有派人繼續追殺你，因為我想看看當年那個可憐的小鬼到底能做出什麽有趣的事情……因為姻兒救了你，我便将她娶為側室，料想這樣必定能将你引來……”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我設計好。”高澤的臉龐突然變得有些猙獰，“這不過是一個圈套罷了，你進來了，就別想再出去。如今我倒想看看，失去了刺殺良機，又重傷未愈的你，如何敵得過武藝精湛的我？說說，你想要怎樣的死法？！”

“廢話少說！”柳卿厭惡地蹙眉，握緊染血的刀向他砍去，然而每一招一式卻都被他輕易躲過。

“哈哈哈哈哈……你這樣下去，不但殺不了我，自己還會力竭而亡！”

“高狗，今日定要你斃命于此！”只能用那個，孤注一擲的方法了。柳卿深吸一口氣，快速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包黑色的藥粉灑在了手上，那藥粉立刻與血液融在了一起。

這是毒仙研制的“不歸”。

“不歸”，以人血為引，滲入血中，可讓人的功力在一小段時間內增加數十倍，然而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性命。

已經管不了太多了！柳卿看着藥粉融進自己的血液，頓時感到一股熱流在體內游走亂竄，他的雙眼染上了猩紅，拿起刀，不顧一切地拼命砍向高澤。

高澤微微一怔，現在的柳卿全然不似剛才的他，不知那藥是什麽，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一把抽出腰側的長劍，高澤終于不再閃躲，而是正面迎向柳卿！

幾番激烈的搏鬥下來，高澤感到有些體力不支，然而柳卿的刀要比他想象得快得多，在他動作變得有些遲緩的一瞬間，那把刀已經貫穿了他的肩膀！

将計就計！高澤順勢倒下，裝作氣息奄奄的樣子。

柳卿輕舒一口氣，幸好……幸好在藥力過去之前，結果了高澤。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蹲*去查看，看到高澤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面無血色，便放下心來。

然而這一剎那！

地上屏住呼吸的人一躍而起！

長劍直穿柳卿胸口！

唇邊，鮮紅的血不斷流下。

柳卿的眼中有不甘，有憤怒，有永遠化不開的恨。

“哈哈哈哈哈……最終，你還是沒能走出這個圈！”高澤雖也受了傷，此刻卻是心情大好，坐在屏風前的竹椅上，笑着打量胸口血流如注的柳卿，“你還是沒有走出，這個為你精心設計的圈。”

“可你沒有算到……我。”随着一聲溫柔的話語，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從背後狠狠刺入高澤的心口，鮮血濺上素白的單衣。

從屏風後走出的女子面色蒼白，似乎有些驚懼，卻目光堅定地看着滿臉不敢置信的高澤，将匕首狠狠推得更深！

“賤人！”若不是他剛才一時大意，怎會被一個女人暗算！高澤正欲起身，柳卿幾步上前，手中的刀狠狠**他的腹部。

“啊……你們……”這一次，高澤痛苦地**了幾聲，徹底倒下。

一世寂靜。

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快走！”柳卿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由于藥力未過，他雖五髒六腑受損，卻還能勉強支撐一段時間，畢竟，“不歸”的效力是令人驚嘆的。

一把橫抱起顫抖不已的她，他飛速沖出房間，越過高牆，狠命地狂奔着，直到來到他上次養傷的廢棄寺廟中，才放下她，精疲力盡地倒地。

“我們去找大夫，大夫！”這個膽小的女子看到他的唇邊不斷流血，忍不住哭了起來，“你不要死啊！”

“你……你叫什麽名字……”她的淚水落在柳卿的手指上，他忽然微微一笑。

“來姻，我叫來姻！”

“來姻……真是個好名字。”柳卿突然感到五髒六腑一陣刀絞般的痛苦，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費力地開口，極緩慢地說，“來姻……我……給你……藥丸……沒……沒毒……”

“嗚嗚……”此時此刻，來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只是攥緊他的手指，淚如雨下，“你不要死啊，不要死……”

“謝謝你……”三個字，輕得似一聲低嘆。

死亡，是他早已料到的結局，這個女子，卻是意外。

如果他能活下來，也許……也許……

也許……

……

看到面前清冷俊秀的男子唇邊揚起了一絲微笑，頭顱無力地偏向一邊，來姻抱着他痛哭起來。

不知為什麽，她覺得心中空了一塊似的。他停止了呼吸，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也天崩地裂了，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她還沒有想清楚這些問題，他就去了……

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廢棄的寺廟外，雷聲陣陣。

一世寂靜。

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快走！”柳卿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由于藥力未過，他雖五髒六腑受損，卻還能勉強支撐一段時間，畢竟，“不歸”的效力是令人驚嘆的。

一把橫抱起顫抖不已的她，他飛速沖出房間，越過高牆，狠命地狂奔着，直到來到他上次養傷的廢棄寺廟中，才放下她，精疲力盡地倒地。

“我們去找大夫，大夫！”這個膽小的女子看到他的唇邊不斷流血，忍不住哭了起來，“你不要死啊！”

“你……你叫什麽名字……”她的淚水落在柳卿的手指上，他忽然微微一笑。

“來姻，我叫來姻！”

“來姻……真是個好名字。”柳卿突然感到五髒六腑一陣刀絞般的痛苦，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費力地開口，極緩慢地說，“來姻……我……給你……藥丸……沒……沒毒……”

“嗚嗚……”此時此刻，來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只是攥緊他的手指，淚如雨下，“你不要死啊，不要死……”

“謝謝你……”三個字，輕得似一聲低嘆。

死亡，是他早已料到的結局，這個女子，卻是意外。

如果他能活下來，也許……也許……

也許……

……

看到面前清冷俊秀的男子唇邊揚起了一絲微笑，頭顱無力地偏向一邊，來姻抱着他痛哭起來。

不知為什麽，她覺得心中空了一塊似的。他停止了呼吸，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也天崩地裂了，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她還沒有想清楚這些問題，他就去了……

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廢棄的寺廟外，雷聲陣陣。

一世寂靜。

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快走！”柳卿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由于藥力未過，他雖五髒六腑受損，卻還能勉強支撐一段時間，畢竟，“不歸”的效力是令人驚嘆的。

一把橫抱起顫抖不已的她，他飛速沖出房間，越過高牆，狠命地狂奔着，直到來到他上次養傷的廢棄寺廟中，才放下她，精疲力盡地倒地。

“我們去找大夫，大夫！”這個膽小的女子看到他的唇邊不斷流血，忍不住哭了起來，“你不要死啊！”

“你……你叫什麽名字……”她的淚水落在柳卿的手指上，他忽然微微一笑。

“來姻，我叫來姻！”

“來姻……真是個好名字。”柳卿突然感到五髒六腑一陣刀絞般的痛苦，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費力地開口，極緩慢地說，“來姻……我……給你……藥丸……沒……沒毒……”

“嗚嗚……”此時此刻，來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只是攥緊他的手指，淚如雨下，“你不要死啊，不要死……”

“謝謝你……”三個字，輕得似一聲低嘆。

死亡，是他早已料到的結局，這個女子，卻是意外。

如果他能活下來，也許……也許……

也許……

……

看到面前清冷俊秀的男子唇邊揚起了一絲微笑，頭顱無力地偏向一邊，來姻抱着他痛哭起來。

不知為什麽，她覺得心中空了一塊似的。他停止了呼吸，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也天崩地裂了，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她還沒有想清楚這些問題，他就去了……

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廢棄的寺廟外，雷聲陣陣。

似一曲哀歌。

似一場祭奠。

三月滄雪6

雨，從未停

每當閉上眼，記憶的齒輪就會帶我回到過去。

我喚她。虞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