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多麽懷念

2005年的選秀節目興起，《我型我秀》、《夢想中國》、《超級女聲》等等，最火的應該屬于超級女聲，人們似乎對于別人的夢想與命運非常感興趣，狂熱地執着于超女的歌唱比賽。那時大街小巷都在播着超女賽事，文具店裏，各種小賣鋪裏處處堆着各位參賽者的海報，貼圖。張子言覺得這比賽盛世堪比她高二時，北京申奧成功的場面，那時尚不明白這令舉國歡騰的宣告代表着什麽，只知道電視上每個激動得哭泣的中國人，都流露出自豪之感。要現在她一定在那個時刻，體內也會爆發出一種叫中國人血性的叫嚣因子。

對于超級女聲這種全民關注的選秀節目，張子言非要拉着李潇潇陪她看海選賽直播，潇潇一臉老不情願，抱怨着：“你就不能放過我嗎？姑奶奶，這就一個唱區海選，又不是全國決賽，到時看比賽結果就是了，再說你可以找你們家蔣易陪着嘛，那樣才有意思，懂嗎？”

子言等她說完了，才悠悠說一句：“你以為我不想找他啊，可他事情比較多，我不能耽誤他啊。”

李潇潇聽到這兒就非常不樂意了，反問：“我事情不多嗎，你就不怕耽誤我嗎？”

她不屑地切了一聲，一針見血指出：“潇潇，你不就是打游戲嗎？就耽擱你一兩小時，沒事的。”說完讨好地嘿嘿笑着。

李潇潇陪着某個人看完整個比賽直播，腦子只剩下“評委太不公平了”，她癟癟嘴，問一直在反對評委的人：“你有評委的專業水平嗎？”

子言反駁說：“我承認沒有他們專業，但我有一雙雪亮的眼睛和正常的認知啊，誰唱得好一些我能判斷出來。”

在經歷過那麽多事後，張子言才明白自己那時的天真無畏，可誰能保證在判斷事物的好與壞，對與錯時，不夾帶有任何一丁點兒個人的主觀情感呢？特別是喜歡的某樣事物時，那時她認為的評委不公平只是從自我的角度去看待的結果罷了。所以，後來電視上每逢選秀比賽時，網絡上都會接連不斷地曝出比賽黑幕的消息，她都一笑置之，再也沒有當時質疑的坦率了。

蔣易和一群人從劉教授的辦公室出來時，陸新很疑惑地問：“你這就決定了不讀研了，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拒絕了呢，要是我的話，必定什麽都不說，直接答應了，哎……”

蔣易笑了笑，淡淡地語氣：“把這機會給你吧。”

陸新笑着攬着他的肩說：“別，我還有更遠大的抱負。”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胖子聽到了風聲，也為蔣易可惜，說：“我要是劉導，估計也會恨鐵不成鋼，你說你這大好的前程，為了個什麽破理由，非要拒絕這麽好的機會。”聽說劉教授為了勸蔣易改變主意，親自找了他三次，詳細地談了很久，可蔣易就是拒絕了提議。這可把劉導給難為的，最後只說他今年的研究生名額減少一個。

蔣易喝了一口手裏的酒，緩緩地，道來：“我不能為了自己，丢下她一個人在這兒，她應該會很不安的。”那樣他不敢想象她會怎樣，但他更不敢想象的是她沒在他跟前打轉的時候，那會是怎樣的光景，他會是怎樣的。

胖子拿着手裏的杯子碰了下對面的人的，無限可惜的語氣：“可惜啊，你說你讀個研也就去國外一年時間，再說還不一定會安排你去，你這可惜啊，可惜。”淺嘗了口酒放下杯子。

“蔣易，我一早知道，子言會是你的軟肋，沒想到啊，真沒想到。”一開始他只是好奇張子言是何許人也，等真的見面了，對張子言多了一份探視的目光，總好奇她為什麽就能讓蔣易安心駐足了呢？久了自己始終沒找到答案，可最後，他真的沒想到他為她能放棄這麽多。

張子言最後知道蔣易放棄了讀研，問他：“你為什麽不讀研了啊？況且你有機會保研的，這機會不是誰都有的，別人求都求不來，你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呢？你難道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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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易被她接連不斷的話和說話的認真勁兒給逗樂了，打斷了她：“我有自己的考慮。”好吧，她只是希望他更好。

過了一會兒，她表情很鄭重地對他說：“蔣易，我希望你……不是因為我，才放棄讀研的機會的……那樣……”

蔣易怔住，然後摟着她的肩，嘆了一口氣說：“子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要想多了，安心地準備你自己的畢業就行了，剩下的有我。”誰說她粗枝大葉的，她的神經其實有時候敏感得讓他有些擔心。

蔣易放棄了讀研，去了一家公司實習，據說因為是新人，要求比較嚴格，每天要完成的任務比較多，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她放假了索性回家，張母一見她面，就說：“你這倒好，人家大三放假都是去實習，累積就業經驗，你也太不上進了，看你以後要怎麽辦？”

她自動忽略親娘臉上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那誰之前生怕我放假不回來的？”她想起上次她媽媽非催着她回家的事，說起來就是痛啊。

“此一時，彼一時，你不知道？”張母接過她背上的包，說，“之前蔣易回來帶了很多東西，你看那你爸的紫砂壺，蔣易給他買的，寶貝得不得了，手都不讓我沾。”

她走過去，仔細盯着那紫砂壺良久，仍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其實她不懂茶藝，不知道這壺有什麽不同，那能讓她爸如此喜歡的定是個好東西。

轉身，然後語速非常快，做出一副無意道出的樣子來：“媽，其實我和蔣易在一起了。”她媽在後面沒有出聲，她以為是沒聽見，轉頭發現她媽媽正在看電視，就走過去，很認真地再說了一遍：“我說我和蔣易在一起了，你怎麽能沒反應呢，你女兒被人拐走了，你至少要緊張一下，才能證明我是你親閨女啊，才能讓我體會有家的溫暖，才能讓我知道你們是在意我的啊。”

張母這才回過頭來，比她還淡然地說：“我知道啊，你爸也知道的。”

她就奇了怪了，他們怎麽知道的，“你們怎麽知道的？”

“蔣易上次告訴我們的。”她很好奇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蔣易怎麽都沒跟她說過呢。張母這會兒面向她，細細解釋說：“你記得你上次暑假不肯回來嗎？就那之前，蔣易回來過，然後跟我們說，你們在一起了，所以你說你暑假不回來我也知道怎麽回事了。”

她聽了，心裏非常吃驚，為什麽這些事，她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呢，心裏同時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清，嘴裏吶吶地說：“你都知道我為什麽不回來了，那為什麽還一定要把我揪回來？”

張母看女兒一副出神的樣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她腦袋，說：“這還沒嫁人呢，怎麽就不知道自立自愛了呢？我一直比較懷疑，就我這智商，怎麽可能生出你這麽笨的女兒來，後來知道，你這個笨樣兒，肯定遺傳你爸的。”

“親愛的媽媽，孩子的智商遺傳的定律，跟母親的關系大一些，你在嫌棄我的同時，也是對你自己的不尊重。”她摸着剛被拍的腦袋，一副專家似的口吻。

在她媽媽再次伸出手，朝她揮來的前夕，果斷閃開了。身後傳來她媽媽的嘆息聲。

她後來質問蔣易，為什麽那麽着急地告訴了她父母，他們那時才剛在一起不久的。他回她：我這是想拉攏你爸媽，順便宣布一下你的歸屬權。

“那你拉攏我爸媽幹什麽？”某人一副不告訴你的表情。

他其實沒告訴她，他的迫不及待只是想讓她父母放心。

在張家父母發現自家女兒格外依賴蔣易時，他們顯得非常擔心，這樣下去，自己女兒會不會吃虧，畢竟兩夫妻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那是比心肝尖還疼惜的閨女。

所以蔣易讀高二時，他們也看出了子言和蔣易的特殊情感，就單獨找了蔣易聊了聊。

“我們知道小言給你添了不少的禍事，但我們就這麽一個女兒，她現在懵懵懂懂的，不懂事，但我們都希望你能體諒我們做父母的立場，都盼望她能快快樂樂地長大。小言這孩子，一直粘着你，我們比較擔心，她自己可能還不明白……”張父慈祥地面龐，一直猶現在他眼前。

“唉，老張，你說得這麽複雜，別難為人家孩子。”張母直接打斷張父，簡單明了地說：“蔣易，如果你們要在一起，也要等到小言高中畢業以後，到時如果你們還能在一起，也是小言的福分，不能在一起也不能怪誰。” 那時的他還尚不懂這些複雜的事情，只是聽到張母的話，有些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沒有保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