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5號詢問室。
江藻和唐布拉坐門口凳子上等張一駱出來。
奇怪的是滕嘉言竟然也坐她們旁邊,抱着雙臂靠牆,目光又冷又沉,盯着4號詢問室的門。
看樣子也在等人?
整個環境十分安靜,偶爾能聽到辦公人員鼠标點動和敲擊鍵盤的聲音。
唐布拉腳後跟被磨出好幾個血泡,疼得倒抽冷氣,“小藻,怎麽會有女人喜歡這種鬼東西?”
她真想有多遠扔多遠。
“第一次穿不要選太高的跟,多走走習慣就好了。”江藻脫掉自己的帆布鞋,“穿我的吧,我們鞋碼差不多。”
桃花眼一直在旁邊眼巴巴看着,當即就開了口:“等等。”
唐布拉脫鞋子的動作一頓,不耐煩的瞪他,“又要幹什麽?”
桃花眼站她面前,突然很紳士的半跪下,節骨分明的手指握住布拉腳踝,目光虔誠:“我來吧,為女神效勞,是我的榮幸。”
……
江藻看的目瞪口呆,以為這就完了,沒料到更令她吃驚的在後頭。
桃花眼脫完,手指不安分的在布拉纖細的足背上摸了一下,滿臉癡迷,“我們糖糖皮膚真好。”
有病啊!
唐布拉已快的做出反應,一腳呼在桃花眼的臉上,力道大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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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眼後仰倒地,再起來,捂着鼻子,血流不止。
他眼神哀怨:“糖糖,不用這麽狠吧。”
唐布拉都要被氣死了,腳板在地上使勁搓了搓,指着桃花眼恨恨道:“張斯年你惡不惡心!”
兩個人又開始新一輪鬥嘴。
江藻努力做好表情管理,她總算知道,為什麽剛剛布拉提起這人一副不堪其擾,郁悶之極的樣子。
張斯年久攻唐布拉不下,現在又知道江藻和她關系好,決定先給江藻留下好印象,再曲線救國。
拿紙堵着流血的鼻孔,一屁股坐江藻旁邊,滿臉堆笑,開始拉近乎,“嫂子,還記得我嗎?”
江藻瞟他一眼,慢吞吞地回:“不記得。”
“不可能!嫂子,我這麽優越的臉,您不可能不記得啊!”張斯年捂着鼻子,“我之前還在公司大肆宣揚你的英雄事跡,因為你,我第一次知道滅火器不僅可以滅火,還可以滅人。老大平時那麽嚴肅的一個人,居然都笑了,你知道多吓人嗎?”
唐布拉忍無可忍,又踹了他一腳,“夠了啊你,叫誰嫂子呢?小藻結婚那天這家夥夜不歸宿就算了,還被人在酒吧拍到那樣的照片,害她被圈裏的人恥笑,我告訴你,我都記着帳呢。你們兩個臭味相投,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女人都喜歡翻舊賬,唐布拉也不例外。
“欸欸欸,糖糖你不能這樣的!老大是老大,他缺德那是他的事,我自從跟你表白後,那可是立志做一個潔身自好、守身如玉、恪守本分、安分守己的良家婦男啊!再說老大也不是單單就那一天出去喝酒,每年的那一天他都這樣,不喝到半死不會回家的,還不是因為……”
“老二。”滕嘉言冷冷地看過來,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提醒。
張斯年聲音戛然而止,暗罵自己美色昏頭,差點碰觸滕嘉言的禁區。
他站起來支支吾吾道:“我突然想到還有工作沒完成,先走了啊……那個,今天算我主動加班,加班費不要了!”
倉皇離開時,還不忘跟唐布拉抛了個飛吻。
每年的那一天……
江藻沒來得及細想張斯年的話,詢問室的門已經開了,女警帶着低頭不語的少年出來。
“請問誰是張一駱的家屬?”
“是我。”江藻起身。
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年不敢置信地擡起頭,那雙通紅的眼睛分明是哭過了,沖上去猛地抱住江藻,嘶啞着嗓音喊:“姐。”
應該是吓壞了,聲音都在打顫。
被抱住,江藻渾身不自在,遲疑了幾秒,才動作僵硬在他單薄的後背拍了拍,“我在,沒事了。”
做完筆錄,做好交接手續,幾個人就要離開。
隔壁4號詢問室裏突然傳出謾罵聲和打砸聲。
刺耳的警報器響起,幾個帶着警棍的年輕男警察推門而入,沒多久又恢複了平靜。
不過一個小插曲,張一駱卻嘴唇發抖,不确定的說:“姐,我好像聽到了爸的聲音。”
江藻、唐布拉視線同時轉向那間詢問室,都從對方眼裏看到震驚。
卧槽,這麽巧的嗎?
門吱呀一聲,從裏面被打開,最先出來的是一個光頭中年男人,被四個人押着,嘴裏還罵罵咧咧個沒完。
估計沒想到會有人等在門口,嘴裏的髒話停頓了頓。
兇狠的目光看到張一駱,變得吃驚:“你小子怎麽會在這裏?”
這人确實是張萬。
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好過,他渾身散發着難聞的臭味,模樣消瘦,像極陰溝裏的老鼠。
張一駱臉色發白,想到這段日子遭遇的恐吓和威脅,那聲爸,怎麽都沒叫出口。
張萬轉動眼珠,不經意看到一旁站着的江藻和滕嘉言,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拼了命的往這邊撲,“好女兒好女婿快救我!”
大概覺得有人撐腰了,又沖那四個押着自己的警員吼:“知道這位是誰嗎?他滕氏企業滕家公子!滕家就是那個你們局長見了也要禮讓三分的滕家!只要我女婿一句話,你們全都玩完!”
“安靜!”一位警員大喝,抽出警棍指着張萬鼻子,“再不老實我們就不客氣了!”
張萬吃過這東西的虧,不敢再造次。
等他安靜下來,幾個警員立即警惕的看向滕嘉言。
“警察同志,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絕不會徇私舞弊,您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江藻怎麽可能讓這種人抹黑自己,當即微微一笑,表明态度。
滕嘉言更是連目光都懶得投給張萬,全程面無表情。
張萬沒料到江藻竟然這麽絕情,對着自己兒子一通罵:“臭小子你是死了嗎?不知道幫我說說話!等老子出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氣焰依舊嚣張的很,幾根警棍毫不客氣的砸在他背上,連聲慘叫後才老實許多。
這個時候,從詢問室又走出兩個人。
江藻一看,就愣了。
那熟悉的長相,不是江父江母是誰?
這還不是最讓人震驚的,緊接着江羽潤和滕越也從裏面出來,她們十指交握,俨然一副情侶模樣。
啧啧,看來這段時間,白蓮花也沒閑着啊,進展神速。
江藻下意識去看滕嘉言的反應,雖然種種跡象表明他不喜歡江羽潤,但總覺得這個男人是被以前江羽潤高高在上的态度傷了心,才會這樣。
你想啊,一個是家大業大的富家女,一個是受盡白眼,寄人籬下的私生子,前者看上後者在所有人眼裏不就是高攀了嗎?
可是都忽視了這個私生子也有自尊心和野心。
他不想靠女人的施舍上位,他要自己站在那最高點,把所有失去的東西憑本事一一拿回來。
應該還是喜歡的吧,所以才會在江羽潤嫁給滕越後,迫不及待的設計車禍殺害滕父,争奪家産。
江羽潤看到滕嘉言那一刻,臉上的柔情蜜意突然變得僵硬,手被火蛇舔了一般猛地縮回去。
“嘉言,我……”
她上前兩步急切的想要解釋,卻被身後的江母死死拽住,“雨潤你瘋了!不能任性!”
這兩句話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江羽潤沒有再上前,咬着唇,用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滕嘉言。
當真是我見猶憐。
唐布拉啧啧搖頭,在江藻耳旁低語:“你這個姐姐……嗯,搞不好會弄得兩兄弟反目,你小心點,盡量別摻和進去。”
江藻:“……”
大結局都能猜中?布拉你該改行當編劇去啊。
滕越握了握被松開的手,偏頭看江羽潤,心裏有些受傷。
有弟弟的地方,對方目光從來不在自己身上。
不過他掩飾的極好,态度依舊溫和有禮,“嘉言,小藻,你們怎麽在這裏?”
“來看看你怎麽色令智昏的。”滕嘉言半分視線也沒留在江羽潤身上,面色凝重的盯着滕越。
他剛得知這位大哥花費上億的金額幫江家擺平負債,如果這個女人值得,他不會說什麽。
可分明只是利用!
他不信見慣生意場上爾虞我詐、冷靜睿智的滕越看不出江羽潤的本來面目。
愚蠢到心甘情願被騙,總有一天會死在這個女人手上!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滕越苦笑。
江藻之前就察覺到滕嘉言心情不好,開口果然不客氣。
便嘗試轉移話題,指了指一邊的張萬,問滕越:“大哥,你們怎麽和這個人糾纏在一起?”
滕越也是才知道張萬是江藻繼父,當着弟媳的面不好說壞話,面露尴尬。
江母才不管這些,她女兒已經把滕越拿下,成為名正言順的滕太太只是時間問題,語氣便有了點揚眉吐氣的意思。
“你還有臉說?上次我們雨潤的東西全讓你爸媽拿走,才隔多久,這人又來了,張口就是100萬!如果今天不是滕越趕到,我們老兩口要被這混蛋打死了!警察先生,這個人非法入侵他人住宅,敲詐勒索,還涉嫌故意行兇,你們快把他關起來,關個十年八年的,省的出來禍害人!”
張萬這種社會蛀蟲,真能關這麽久,确實是為民除害了。
江藻表情沒有半分不願意,舉起白的過分的右手,欣然點頭:“這個意見好,我同意,開庭的時候保證不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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