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暗含期待興奮的等待了半天。
誰知,午時剛過,陶灼就收到了攝雍遣人送來的一個木箱。
看着擡着箱子前來的仆役,陶灼眨了眨眼,有些驚喜,竟然這麽快就弄好了嗎?
着人搬回房後,她直接打開。
看着木箱裏面十幾卷皮帛,一把木劍,以及木牌,陶灼不由高興的笑起來。
随後轉身,吩咐月見不得輕易打擾,
又關上了房門,施加上結界。
這才揀出那把木劍,開始忙活起來。
夜色将至,陶灼手中靈氣一收,木劍上遍布的白色符文光芒一閃,随後滿滿消散在空氣之中,而木劍木色的劍身之上,卻忽然多出了許多比木色稍深一點的紋路。
“成了。”陶灼将木劍橫在眼前,手指在上面輕輕一敲,竟發出了一陣金玉之聲。
将木劍放好,陶灼一轉身,就見倚夢靜立在身後,眼中略有一些焦灼以及怨怼之色。
“又着急了?”陶灼柳眉一挑,了然道。
“五小姐,莫怪我着急,這都一個多月了,您看?要不,我還是自己去找吧。”倚夢眼睛一轉,收斂了眼中的情緒,輕笑着說。
“事情已過去了二十年,哪裏是那麽好查的,且在等等,阿雍說已有眉目了。”淡淡看了眼這半個月來越來越急燥的倚夢,陶灼說道。
見陶灼目中隐有不耐之意,亦是知道陶灼沒有必要騙她,倚夢一窒,而後眉眼一轉,燦爛一笑,不再多言,又回了養魂佩中。
見倚夢消失在原地,回想起她那個略帶讨好的笑,陶灼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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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一轉身,就随之想起了面對攝雍時的自己。
似乎反應都差不多?
這樣想着,陶灼不由桃腮微紅,眨了眨眼,感覺心略跳快一拍,自覺有些明白了攝雍的心情。
心中暗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陶灼起身打開了房門,就見張嬷嬷正候在門外。
“五小姐,夫人說等您出來了,就請您過去一趟。”張嬷嬷俯身恭敬的說,還用眼角的餘光仔細打量了一下陶灼。
過去?還是張嬷嬷來請?
也對,自己忽然弄出這番動靜,美人娘親肯定會擔心的,
陶灼心念一轉,便明白了緣由,她點點頭,邁步向正房而去。
“娘,你叫我?”
甫一進門,陶灼就輕快的說道。
一擡眼,就見美人娘親美男爹都在這裏,倒是小阿福未在。
“阿灼,你事情辦完了?半月,将飯菜端上來。”華雲芝招手,邊開口吩咐道。
陶灼幾步過去,就坐在美人娘親旁邊,“娘,你找我?阿福呢?”
華雲芝摸了摸她有些亂的鬓角,“阿福在做功課,倒是阿灼你,下午在忙些什麽?”
陶灼眨了眨眼睛,感覺到自家美男爹落在身上的清透目光,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想到這裏,陶灼伸手揮退了幾個丫鬟。
見此,華雲芝心中一緊,轉頭和陶定章對視了一眼。
“爹,娘,我準備今晚去長信侯府看看。”
今晚?長信侯府?
夫妻兩人一驚,華雲芝随即有些緊張的看着陶灼。
“阿灼,你發現了什麽?”陶定章伸手撘住華雲芝的手,安撫的拍了拍,看向陶灼輕聲問道。
他們夫妻二人俱都知道,若非發現了什麽,陶灼不會把話說的如此肯定。
“長信侯說,他在老長信侯的忌日,見過好幾次的紅衣人影,而且,沒有影子。”
沒有影子?夫妻二人對視一眼。
“阿灼,有把握嗎?”沉吟了一會兒,陶定章緩聲問道。
陶灼點了點頭,“沒問題,而且,今天阿雍還給我送來了一把雷擊桃木劍。”
阿雍?華雲芝不由看了一眼陶定章,總感覺自家阿灼要被叼走了怎麽辦。
陶定章瞬間就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不由一笑。
有願意花心思的,總比那些不願意花心思的強。
夫妻二人向來心有靈犀,華雲芝瞬間就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微微想了想,随後一笑。
陶定章看着她,也就笑了笑。
陶灼看了眼莫名其妙就開始對視的夫妻二人,又看了看形單影只的自己,就裝模作樣的唉聲嘆氣,還晃了晃腦袋。
華雲芝這才回神,粉腮微紅,有些羞惱的瞪了一眼陶灼。
陶灼輕咳一聲,“爹,娘,我就先回去準備準備了,你們不用等我,放心睡吧。”
“你要去,那就去吧,不過,照舊要帶上金五。”
金五,美男爹的影衛,之前陶灼出去抓鬼也是帶的他,心裏想着,陶灼就點了點頭。
“等等,一會兒吃了飯再回去。”華雲芝叫住陶灼,柔聲說道。
陶灼應了聲是,待吃了飯,便立即回了房。
眼見陶灼出去,華雲芝不由依偎進陶定章的懷裏,帶着愁緒嘆了口氣。
陶定章順了順愛妻的頭發,“阿芝,莫要多想,阿灼的本領,你我都是知道的。”
華雲芝微搖了搖頭,“夫君,話雖如此,可我還是忍不住憂心。”
陶定章略有些無奈,輕輕拍了拍她,“我們應該相信她,阿灼自小,便不是沖動之人。”
說完見華雲芝眉宇松開了些許,卻依舊蹙起,就俯身徑直抱起了她。
“啊,夫君。”華雲芝一聲驚叫,趕緊摟住陶定章的脖頸。
“好了好了,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阿灼肯定還是好好的。”陶定章無奈的看她一眼,就抱着她回了卧室。
這時,立在廊下的陶灼才笑吟吟的離去。
她就知道,美男爹會把美人娘親安撫好的,不枉費她特意在美男爹眼前展露一番。
說起此事,還是因為當初美男爹也是這般不放心,所以陶灼就在他面前親手繪制了一張天雷符,然後施展開來,生生将一塊一人多高的石頭炸成碎片。
從那之後,陶灼再遇到這種事時,陶定章就不曾阻攔過了。
子時将近,
陶灼和攝雍二人照舊立在屋脊之上,不過這次是老長信侯生時所住的房子。
看着下面領頭的一個白眉僧人和另一個中年道人,以及他們身後帶着的門人弟子,陶灼挑了挑眉,“這就是長信侯請來的大師?”
攝雍看了一眼,便依舊将視線放在陶灼身上,“不錯,那僧人乃是安國寺的法空,道人,則是常州丹霞道觀的雲陽子,據我所知,皆是有些本事的,且一直都很是難尋,想不到,江翰思竟能把他們請來。”
陶灼點了點頭,“那且看看,他們到底有幾分本事。”
而後将視線落在那個娃娃臉男人身上,“咦,你侄子也來了。”
攝雍随之看去,眉輕輕一皺,而後輕聲說道,“想必是來看熱鬧的。”
“別一會兒把他吓壞了。”陶灼挑了挑眉,眼睛中帶點戲谑的說。
“那也是他自找的。”攝雍淡漠的說,
見此,陶灼也就沒有再多加關注,徑自閉目凝神,靜等子時到來。
月亮一定一點的爬到頭頂,
遠處更夫的梆子聲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子時,到了。
陶灼早早就閉上了雙目,将神識織成一張大網,蓋住了長信侯府。
随着更夫又一聲梆子聲,陶灼猛地睜開了雙眼,看向了西邊的那間屋子。
那裏,陶灼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老長信侯的起居之地。
陶灼靈氣緩緩流動至雙眼,眼中一道白光一閃而過,而後再看向那間卧房,就見一團陰氣緩緩浮現,不過轉眼間,竟已彌漫到了院中。
攝雍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卻什麽也沒看見,他微皺了皺眉,複又看向陶灼輕聲問道,“阿灼,可是來了?”
陶灼點了點頭,看了院中那一僧一道一眼,便發現,他們似也有所發現,俱都已經嚴陣以待。
看來的确有兩把刷子,陶灼一挑眉,心裏暗想。
随後她轉頭看向攝雍,“你想看看嗎?”
攝雍弦月眉微挑,露出些許驚訝,而後點了點頭,
見此,陶灼輕輕一笑,運靈氣于指尖,在他眼前一劃而過。
攝雍看着玉白的的指尖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心不由一滞,而後開始狂跳。随着指尖忽的遠去,他心中便不由有些失落起來。
看着沒有反應的攝雍,陶灼有些奇怪,莫非是靈眼術對他沒有效果?
想起攝雍那一身護體符文,她心中不免有些沒底。
“怎麽樣,看見了嗎?”這樣想着,陶灼腦袋朝他面前一探,桃花眼輕眨了眨,疑惑的說。
看着眼前的桃花面,攝雍瞬間回神,面上不顯,只微微一笑,按下欲擡起的手,擡眼看了看院中。
而後,攝雍的眉就突的微微皺起。
見此,陶灼便轉頭看了過去,便也跟着眉頭一皺。
院中此時已經漆黑一片,完全為陰氣所籠罩,而這般狀況,不過只用了陶灼的兩句話時間而已。
“果然,很是奇妙。”攝雍看着和肉眼中完全不同的世界,輕聲說道。
滿院的黑色陰氣,道人身上的青色光芒,僧人身上的金色光芒,以及長信侯身上的白色生氣,皆一一落入他的眼中。
他轉過頭,就見陶灼身上,乃是白色摻雜着紫色的光暈。
看着攝雍罕見的好奇表情,陶灼輕笑一聲,而後眉頭一皺。
她看着院中開始翻滾的陰氣,聲音立即變得嚴肅起來,“開始了。”
就見此時,院中忽的一陣大風憑空而起。
院中幾棵大樹頓時開始晃動起來,枝葉瞬間沙沙作響。
而為了使院中更加明亮,一一挂起的那幾十個燈籠,亦是晃動不休。
“保護王爺,”江翰思表情一變,身體猛地繃直,護在娃娃臉男人身前,頓時院中的護衛一一将娃娃臉男人,也就是瑞王攝明琛忽的嚴嚴實實。
“兩位大師?可是她來了?”而後江翰思一雙眼睛裏滿是複雜,低聲說道。
“來了。”道人雲陽子低喝一聲,頓時警惕起來。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好大的怨氣。”法空也睜開雙眼,道了一聲佛號。
“好厲害的厲鬼,兩位大師在,她也敢出來?”攝明琛站在後面,滿臉嚴肅略帶點好奇的低聲說道。
“王爺此言差矣,這不是厲鬼,乃是怨鬼。”僧人法空低聲說道。
“怨鬼?……”攝明琛正不解的準備繼續追問,
“你很好奇嗎?”一陣悠悠的女音忽的響起。
就見院中大風突得更加猛烈,而後化成一陣回旋風,往一處聚去。
而在陶灼和攝雍的眼中,則是滿院的陰氣俱都開始劇烈的翻滾起來,最後慢慢凝聚成一個紅衣人影。
“阿灼,”見着厲鬼的聲勢如此之大,攝雍不禁有些擔憂,輕聲喚道。
“阿雍,無事,看樣子,不過是個幾十年的怨鬼,想必是死時怨氣太深,才會有這般聲勢,也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陶灼轉頭安慰的看了一眼攝雍,随後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
“看下去,就知道了。”攝雍暗暗壓下憂心,輕聲說道。
眼見院中那抹紅衣人影越來越清晰。
那一僧一道也嚴陣以待。
僧人手持木魚,道人則抽出了一把桃木劍,身後的門人弟子也各個低聲頌起了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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