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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熙百歲日之後,傅氏便開始稱病,前來探視的太太夫人們,也只少少幾人見了她的面兒。外面都說蘭家太太被丈夫聯同外室一道欺辱,還挨了打,生生給折磨病了。
老太太親自來風月閣看了幾次,也日日差遣身邊的嬷嬷上心着,但是傅氏一直在請大夫,身子從未有所好轉。她們心裏清楚傅氏這是在裝病,但是原本事情就錯在蘭耀庭身上,傅氏要折騰,他們也不能說什麽。
蘭耀庭被老太太罰了之後,也來風月閣賠過不是,但傅氏不原諒,他便生氣着走了。他還覺得委屈,因為老太太維護妻子,讓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活了二十幾年,他還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苦,原以為傅氏無論如何也該順心了,結果他來認錯了,傅氏卻絲毫不領情,這讓他又生氣又不服,接下來幾日根本連家也不回了。
聽說因為愛妾被打,蘭耀庭難得奮發一回,竟寫出了幾首詩,青樓女子們有感于他對女性的憐惜,讓這幾首詩詞在青樓茶坊間流行起來。
梓熙聽到這些時,深深感到無語。
她依然過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時不時聽些八卦,若有精力,還會想一想等自己能自理了之後要怎麽生活。在這個時代,想要不受環境的束縛是很難的,其實她很期望看到母親離婚成功,這樣就可以說明,同樣作為女人的自己,如果以後也遇到某些難以忍受的事情,還可以有其他的選擇。
然而這條路的漫長且曲折的,比如她母親傅氏,想要離婚就一定要争取得娘家的支持,可惜她送去京城的信遲遲得不到回應。
這天上午,蘭梓熙被喂飽了,正被奶媽抱着聽傅氏讀詩給她。用這個時代的标準來說,傅氏是個很标準的才女,詩詞書畫無所不精,不僅如此,她還會自己設計樂器。如果放在現代,她肯定會是個名滿天下的藝術家,可是在這個時代,她卻只能被禁锢在後宅,為了跟丈夫離婚殚盡竭慮。
過了一會,聽雪進來說老爺來了。
傅氏立刻收拾了剛才的笑意,往貴妃榻上一躺,一下子變成了個不能起身的病人。
蘭耀庭進來之後,看到自己的妻子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裏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丫鬟婆子們雖在,卻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在風月閣,蘭耀庭不受待見,他自己也不待見風月閣的這群人,可惜風月閣掌握着經濟大權,他必須得來。
“我來問問,你這裏有沒有千年雪參。”蘭耀庭沒有坐下,跟從前許多次一樣,他只站在那裏說話。
傅氏沒有回答,依舊淡淡地看着手裏的書本,好像根本沒有發現他這個人。
蘭梓熙看着兩人,心中再次确定,她的媽媽是真的看不起他的這個爸爸,恩。
“沒有。”
過了好一會,傅氏終于簡單地回答了蘭耀庭的問題。
蘭耀庭聽說家裏沒有千年雪參,便道:“那就請夫人立刻去買一支回來。”
傅氏眉毛一挑,要笑不笑地看着蘭耀庭,好像在看一件趣事。
一邊聽雪奇怪地問:“老爺,那千年雪參多麽難得,整個金鱗也不知道能找出幾支,人家還不見得願意賣出來,老爺您要這雪參做什麽呀?”
“萍兒受了重傷,正是生死一線之間,大夫說定要千年雪參才能救命,千年雪參的确難得,可是夫人你一定有法子。”
傅氏幽幽道:“法子倒是有,七萬輛白銀,老爺您能拿出來?”
蘭耀庭理所應當道:“這本就是夫人你做下的作孽,自然有你來彌補,再說,咱們府裏難道還拿不出來幾萬兩銀子?”
“老爺好大的口氣!”
傅氏終于生氣了,人從貴妃榻上坐起來,冷笑道:“那千年雪參何其珍貴,從前鎮遠将軍率軍南下,打敗了突厥騎兵,得勝歸來後皇上念及鎮遠将軍軍功,賞下一直千年雪參。将軍胸前受了重傷都沒有舍得用那雪參。你那小心肝兒不過一個下九流出身的青樓女妓,有多貴重,竟想要個雪參來作踐,她消受的起麽?”
“你,傅氏,你太狂妄,青樓女子又如何?萍兒不是一般的青樓女子,她是百年難遇的奇女子……”蘭耀庭一臉通紅,開始大聲為心上人辯駁。
奶媽見狀,立刻抱着梓熙往偏廳去了,雖然姐兒還小,但青樓不青樓,終究不是正經人家小姐該聽的。
她哪裏知道,被她抱在懷裏的蘭梓熙懂得比她多多了,什麽青樓女子,她連青樓男子都見過有木有!不過這個時代叫小官兒?
傅氏與蘭耀庭大聲争吵起來,梓熙在偏聽聽的不是很清楚。不一會,又傳來東西砸壞的聲音。見雪聽雪幾個丫鬟都在外面守着,古嬷嬷進去不知道說說了什麽,兩人終于沒有再争吵,不一會蘭耀庭就氣呼呼地走了。
人都說夫妻吵架,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但這一點無法用到傅氏和蘭耀庭身上,因為這兩人根本不住在一起,他們的交集很少。
風月閣是傅氏的地方,蘭耀庭每次過來,無非是要錢要物。若沒有什麽想要的,他是絕對不會過來。就連蘭府,他大多時候也是不住的,人家的心愛人在外面,蘭耀庭常常住在外室那裏,連老太太的安,也是時不時的請一下。
這樣的男人無用又無賴,蘭梓熙真心為親娘不值。
不過她媽媽也不是好惹的,那天蘭耀庭過來吵了一架之後,風月閣傳話,自家太太病的更厲害了。
自然而然,傅氏就吧管家權利叫了出去。
這個管家權可不是一般,因為蘭耀庭沒有作為,支持家中用度的,有一大部分出自傅氏的嫁妝裏。而交管家權時,傅氏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嫁妝交出去的。
老太太知道輕重,親自過來說好話,蘭耀庭卻不然,得知傅氏要交管家權,他立刻雙手贊成,然後在老太太不願意接手之下親自接了過去。
短時間之內,家中并沒有出現多少不同,蘭耀庭深深得意的同時覺得傅氏不知好歹。
手中有了權力就有了銀子,于是,蘭耀庭在青樓裏的好名聲,加上心愛的人‘正在生死之間’以及狐朋狗友的烘托之下,很快賣出去許多田地(蘭家分家時,蘭耀庭得到的財産是田地和少量商鋪)以及兩個鋪子,加上庫裏存着的不少珍寶,終于湊夠了七萬兩銀子,然後在朋友的撮合之下買到了那支用來‘救命’的千年雪參。
有了雪參之後,外室的重傷自然好了,但是,蘭家卻陷入了巨大危機。
蘭家自老老爺過世之後兄弟幾人便分了家,蘭耀庭乃是庶出第四子,分的家産只是少部分,但是因為老太太還在,又有個有能的蘭耀家,所以蘭耀庭依舊享受着豪華富貴的生活,尤其娶了傅氏之後,他的生活一度超越了那幾個嫡出兄長。
蘭家丫鬟仆人婆子月錢不說,每月吃的,穿的,看的,玩的,哪裏不花錢?
而在蘭耀庭支出去七萬兩銀子之後,蘭家基本上什麽都沒有剩下來了。從前大部分收入來源的鋪子沒有了,收入自然也會嚴重下降。
老太太妾侍出身,從來沒有管過家,對如何讓商鋪賺錢,如何收受田租一竅不通,蘭耀庭更加不知道。出身農家的寶姨娘倒是稍微聽說過一些,但她根本不認識字,連畫個押寫個名字都不會。
得到了管家權,一下子敗了大部分家産的蘭耀庭因為賣田救愛人的事跡得了一回名聲,但是家裏卻快揭不開鍋了了。下人們開始抱怨,活也不幹了,外面做的衣服送上門來卻拿不到銀子,準備将蘭家告上官府。老太太眼看不對,蘭耀庭也終于發覺問題的嚴重性,開始後悔。母子兩一商量,準備求了傅氏讓她重新管家,可是傅氏依舊‘病’着麽,對于管家這回事,根本碰也不碰。
老太太求情,說完了好話,傅氏假裝什麽都沒有聽見,蘭耀庭也開始低聲下氣認錯,傅氏根本不讓他進風月閣的門。
幾次之後,老太太終于消停了,蘭耀庭也終于不再亂跑了。因為他發現,就算想去心愛的萍兒那裏紅袖添香,也得拿花用的銀子去才行。而他手裏,根本連給下人發月前的銀子都不夠。
無奈之後,蘭耀庭居然下令,将有賣身契的下人的月錢全部停了,雇來的下人們的月錢減半,這才堪堪發了一月的月銀,于是接二連三的,有不少人要辭工。蘭耀庭又氣又着急,一腔怒火,便全都轉向了傅氏,因為他曉得傅氏手上有的是銀子,光她那些嫁妝,幾個蘭家也花用下來了。可惜再怎麽生氣,他也不能怎麽樣,他沒有那個膽子去強搶傅氏的嫁妝。
宅裏發生的事情風月閣一清二楚,傅氏鐵了心不在管家,老太太只好咬着牙為兒子收拾爛攤子。
蘭梓熙覺得他們活該,但是這并不代表風月閣就贏了。
這天她正在睡夢中,就被傅氏的哭聲吵醒,朦胧中,她聽到傅氏跟古嬷嬷說話的聲音。
“母親當真那麽繁忙?還是真正舍棄我這個女兒了。”
傅氏手裏拿着一封展開的信紙,原來送回京城的信已經收到,如今回信了。郡主托說繁忙,不來看她,傅氏正在為此傷心流淚。
古嬷嬷知道主子心裏難過,只好柔聲勸慰:“想來郡主真有要事,咱們都是在京城生活過的,那些事兒咱們又不是不知道。郡主也在信上說了,待過些日子閑下來,便親自來看您,郡主可說了,還要看看姐兒呢,這不,連給姐兒的金鎖都送來了。”
“嬷嬷不必再勸我了,京中最忙不過是年初和年底,此時才什麽時候?再忙能忙到哪裏去?不過是些不要緊的人情來往而已。卻因離得遠,連我這女兒也不中意了。也罷,誰讓我命苦,從前母親和父親對我萬般寵愛,我便以為這一世依靠着他們,便是天塌也不怕的。如今看來什麽都是假的。離了家,寵愛也不寵愛了,天還沒有塌下來,便誰也靠不住了,原是靠誰也不比靠自己,我不奢望他們就是了。”
“太太,您千萬可別這樣想,無論怎麽說,您可都是郡主唯一的嫡女啊!”
傅氏不再說話。
古嬷嬷也沒有再勸了。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梓熙嗯哼兩聲,古嬷嬷過來把她抱起來,嘴裏道:“姐兒可是餓了?這個奶媽,也不曉得跑到哪裏去了。”
“定然是被老太太叫走了。”傅氏冷笑一聲:“不過是家裏來了客人,要招待,居然整個宅子的傭人全被調過去都不夠用,連奶媽也被叫去幹活。”
蘭家來了遠客要招待,對沒有管過家的老太太來說難度無疑十分巨大。想要辦兩桌酒席,居然亂哄哄一團,幾乎所有人動用上了才辦出來。最後還是采買的不是忘買了東西,就是買重了。請來唱戲的戲班子因為下雨要重新搭臺子,竟然連其他房裏的人都被叫過去幫忙。
風月閣這會就剩下傅氏跟古嬷嬷兩人。
梓熙感嘆,這個家要是沒有傅氏,肯定不出半年就被敗光了。真不知道她離婚成功之後,自己被留在這裏要怎麽才能正常地活到生活能夠自理。
古嬷嬷摸了摸梓熙的肚子,着急道:“這個奶媽,人家讓她去幫忙她也真去幫?姐兒餓着了怎麽辦?太太,我去叫她,很快就回來。”
“去吧。”傅氏因為剛剛收到經歷的回信,心情低落,正想靜一靜。
古嬷嬷将梓熙放在小床上蓋好,又将床帏放了下來,這才出門去。
外面風呼呼地吹着,雨聲淅淅瀝瀝越來越大,透過雨水滴落之聲,隐隐約約地,傳來戲子的吟唱以及鑼鼓的喧嘩聲。
據說是老太太的兄弟帶着家人來探親,老太太與家人幾年不見,自然是高興。于是盡了全力招待。蘭家大宅這幾日可謂是日日設宴,夜夜有戲看。
傅氏因為稱病,一直沒有出風月閣,對于外面的事,也沒有搭理。
只老太太身邊的桂嬷嬷來舔着臉借了兩回銀子,她借了,不過讓人打了欠條。
此時,聽着遠處的鑼鼓聲,風月閣顯得格外冷清。
傅氏靠在床上,還在為母親不關心她而傷心,梓熙打着哈欠,盼望着奶媽早些出現,她的肚子是真有些餓了。
可是古嬷嬷去叫人,卻許久沒有回來。
梓熙正想着是不是古嬷嬷也被耽擱着了,就聽到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有人進來了。
剛開始,梓熙以為是哪個丫鬟回來了,可是那人進來之後卻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聽見傅氏驚詫的聲音:“你……做什麽!”
那人還是沒有出聲,接下來是東西被推到的聲音。
梓熙聽到那人将傅氏按住,兩人搏鬥的聲音。
梓熙被仰躺着放着,就算轉過頭,也只能透過床帏看見一個影子。那人雙手卡着傅氏的脖子卻一言不發,顯然有備而來。
梓熙見狀,立刻嚎哭起來。
女嬰凄厲的哭聲在夜空中響起,伴随着淅淅瀝瀝的雨聲與呼啦啦的風聲,顯得格外滲人。
兇手!有人要殺了傅氏,要殺了她媽媽!
梓熙又急又慌。
她一邊大聲哭泣着,一邊用力想要翻過身來。
可是她太小了,柔弱的四肢根本不能支撐她的身體,她只能躺在小床上,奮力地掙紮着手腳,艱難地側着頭,大聲哭泣。
她想用哭聲引來下人。
但是沒有人來。
“嗚……救命,咳咳……救……”
傅氏的聲音越來越低,她被緊緊遞卡主喉嚨,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梓熙透過床帏,只能看到她掙紮着的雙腿外空氣中無力地擺動。
“哇哇……媽……媽媽……”
梓熙努力哭叫呼喊,可是傳出來的,依舊是小兒無力的聲音。
終于,她聽到了腳步聲,有人來了。
梓熙心裏忍不住激動,得救了!得救了!
她等待那人進來救救她媽媽,但是那腳步在門口處突然停了下來。
梓熙一愣,只透過床帏和門縫看到一個水紅的鞋影子,那影子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退了回去,然後走遠了。
是誰?
為什麽不來救她們?
蘭梓熙從未這麽害怕過,這躲在背後的,巨大的陰影巨獸,她們是有預謀地,準備害死她媽媽,然後是誰?自己?
對于死亡的恐懼洶湧而來,她哭的嘶聲力竭,期望有人來出現,救她媽媽一命,可惜沒有人。
最後,那個影子在她的小床不遠處停了一下,然後就消失了。
她想要看清那人是誰,但是她的短手根本夠不到床帏,在房間晦暗的燈光之下,她透過床帏,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鬼魅一樣出現,鬼魅一樣離開。
不知道過了過久,梓熙哭泣着,以為自己要哭死了也不會有人來時,房門終于再次被打開,她聽見奶媽的聲音,女人心疼地抱起她來,搖晃着:“哦,哦,姐兒餓了,奶媽回來了,奶媽這就給姐兒喂奶。”
奶媽撩起了衣衫,準備将乳/頭塞進她嘴裏,梓熙終于被抱起來,哪裏好記得餓,她一邊恐懼,一邊着急地往母親的床那裏掙紮,奶媽終于懂了她的意思,抱着她去找傅氏。
然後,一聲尖叫響起,梓熙終于看到了她的母親,那絕色女子,此時整個人仰躺在床上,四肢無力地垂着,臉上一片灰白,早已氣絕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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