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如果是這樣的話……”何清擡手指在紙條上的內容，“這句親愛的，還有這個好久不見，會不會有些奇怪？”

“這張紙條就像是留給什麽老熟人的信息，如果是留給我們的，就太奇怪了。”

蘇娴不解地歪頭，“會不會是以前你哪個沒破解的案子留下來的兇手，突然又見到你了呢？”

“目前為止到我手頭的案子，除了這一個，都解決了。”何清搖頭。

“那……”蘇娴沉默地盯着紙條上的內容，“果然……是是跟誰的聯絡，然後遺留在這的嗎？到底是跟什麽人的信息呢？”

“不管如何，他今晚12點一定會出現在什麽地方，是毫無疑問的。”何清将手機收了起來，伸手攬住蘇娴的肩，“我們回去再好好整理，你不是腳受傷了嗎？先回去吧。”

“不用詢問一下四周的鄰居嗎？或許會有目擊證人也說不定。”

“晚點我叫小A來，整理情報方面，他比我們更擅長。”

蘇娴點點頭後，便跟着何清往回走。

“等會回去之後，你就不要再亂走了，給腳上點藥，然後就待在家裏。”何清系好安全帶後，開車往回走。

“那你呢？”蘇娴靠着車窗放松了下去，瞥了一眼何清。

“我去整理一下，第三兇手所提的可能會是老地方的地點，然後聯合警方追蹤醫生的下落。”

“我也想跟着一起去啊。”蘇娴支着下巴，緩慢的輕點着鞋尖，“現在案件到了這個點，讓我一個人待在家裏，不跟案件的話，還蠻無聊的。”

“你可以待在家裏研究一下可疑的點，我會實時将情況彙報給你的。”何清将車子停到了家的樓下。

“你自己上去吧，鑰匙給你。”何清從口袋裏摸出了鑰匙遞給蘇娴，“回去之後記得關好門，有什麽事的話聯系我。”

“好。”蘇娴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下了車。

“我會早點回來的。”何清搖下車窗叮囑了一聲。

蘇娴點點頭，目送着何清開着車子又揚長而去。

“唉，早點回去休息吧，腳疼。”蘇娴慢悠悠地轉身往回走，拎着小包坐電梯上了樓，腦子裏一直在整理案件相關。

盡管第三兇手給兩個丈夫的計劃被整理出來了，可現在連屍體都還沒找全。

被僞裝成投河自殺的那個女人，頭顱還沒有出現，極大可能是在醫生或者第三兇手的手裏

“單獨把這麽一個頭藏着，是想做什麽呢？這也是什麽個人的變态愛好嗎？”蘇娴匪夷所思的出了電梯，開門回到了房間裏。

用腦過度，腳還疼，讓她昏昏沉沉的有些疲憊。

“案子晚點再整理，先洗個澡睡一覺。”蘇娴将包放到了桌子上，回頭進了浴室燒水洗澡。

腦子裏一直圍繞着案件，頭顱還有莫名的一張留言。

親愛的？好久不見？

那到底是留給他所認識的什麽人呢？還是單純有個奇怪的稱呼叫法？

“果然還是覺得何清認識的什麽案件的兇手吧，或許她都忘了，不然好久不見怎麽解釋呢。”蘇娴嘀嘀咕咕的洗完澡後，吹幹了自己的頭發，打着哈欠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手機上傳來了最新消息，是何清将她拉入了一個群組，一進去，裏面就蹦出了小黑和小A歡天喜地的歡迎聲，一連發了一整個屏幕的歡迎消息，然後被何清把兩人雙雙禁言了幾分鐘後才放出來。

何清：回家了嗎？

蘇娴：回了，剛剛去洗了個澡。

何清：記得給腳上藥，我現在正和小A在外面尋找目擊者的可能性。

蘇娴：有什麽線索嗎？

何清：暫時沒有，你上好藥後休息一下吧。

何清：我有新消息了會告訴你的。

蘇娴：嗯。

收起手機，蘇娴懶懶地躺在沙發上，裹上一條毯子定個鬧鐘後開始準備小睡。

窗外的光正好透過玻璃落到了沙發上，蘇娴放松地躺在沙發上，裹着毯子，四肢軟軟地往下垂去，享受着下午時分的溫暖陽光。思考了一上午，大腦有些疲憊，下午正是補覺放松的好時機。

困意濃烈，意識就逐漸地模糊，耳側卻能夠聽到屋內時鐘的聲音，樓下小區裏的交談，再者就是有人下樓，小孩吵鬧，眼皮就像是黏住一樣，怎麽都睜不開。

門外走廊過道上忽地出現了一道輕緩的腳步聲，正慢慢地從電梯口往這邊走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何清家的門口，在那裏定定地立住。安靜沒兩秒，門外就響起了咚咚兩聲沉悶的敲門聲。

有人？

蘇娴躺在椅子上，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想要起身去看看是誰，身體卻怎麽都不想動。

“咚咚——”

又是兩聲敲門聲，門口的人十分有耐心的又敲了兩下。

蘇娴試着挪動身體，想要起來，身體就像是被什麽壓住一般，連動一根手指都十分的費勁。

“卡——”

門口傳來一道輕響，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股寒意瞬間爬上蘇娴的背脊。

是誰來了？

何清回來了嗎？

但她有鑰匙的話，剛才沒必要敲門吧？

其他人？小A？

是誰？誰進了屋子裏？

蘇娴拚命的想要挪動自己的身體，哪怕是睜開眼睛也行，身體四處都像是不屬于她的一般，怎麽都無法控制。

只能清晰的聽到，那道腳步聲從門外走了進來，帶着強烈的存在感一點點地朝着蘇娴走過來。甚至能感覺到它就站在蘇娴的旁邊，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房間裏很安靜，蘇娴緊閉着眼，呼吸卻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起來，同時能夠聽到的，還有另外一道呼吸聲，離她很近，那冰冷的氣息幾乎都要貼在她臉上了。

滴答——

一滴水落到了蘇娴的臉上，冰涼刺骨，潮濕的水氣撲面而來。

好像有一個女人正垂着腦袋在她的正上方，濕漉漉的水珠順着她的發梢落到了蘇娴的臉上，呼吸，視線，水氣，都真實有些不像是夢境。

蘇娴努力的想要睜開眼，挪動任何地方都可以，身體對這不真實的場景開始感到抵觸。随着女人越來越近，心跳也逐漸變快，好像随時都能在胸膛裏爆開來一樣，想要發出的聲音被全部堵在了喉間。

快醒，這是夢，要快點醒過來。

大腦不斷地在催促着自己，四肢到手指都在努力的掙紮。

陡然一道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在屋內，蘇娴猛地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轉頭環顧四周。

門是鎖好的，房間裏沒有人，臉上還殘留着水滴的觸感，實際卻沒有任何水，而心髒仍舊劇烈跳動個不停。

剛才那像是夢一樣的場景，冰冷的恐懼感有些窒息。

房間裏的鈴聲還沒有斷，蘇娴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顯示是何清的來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心底的不安緩緩地消散了，然後接起了電話。

“怎麽了？”

“蘇娴？你還在家嗎？怎麽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接？”電話那頭傳來了何清的聲音。

“嗯。”蘇娴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不知道睡了多久，天已經完全黑了，屋子裏也黑漆漆的模糊一片。

“我睡着了，睡個午覺，本來定了個鬧鐘，卻沒吵醒我……”蘇娴嘟囔着，發現拿着手機的雙手上有些凝固了什麽東西，有些不舒服。

“你在家就行，我看你沒回消息，猜你多半睡着了，我這邊有了新情況，可能對我們而言不是好消息。”

“嗯？什麽消息？”蘇娴打着哈欠，拖着沉重的腳步，摸向房間裏的燈。

“醫生死了，屍體剛剛被發現。”耳側電話裏傳來了何清的聲音，幾乎是同一瞬間，房間裏的燈刷地亮了起來，蘇娴頓住，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伸去開燈的那只手。

白皙的手上沾染了凝固的血液，一直順着手臂蜿蜒而下。

她的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低下頭看向自己身上。

洗完澡後換上的白色睡裙，沾染了大量凝固的血跡，在慘白的燈光下，凝固的紅色，刺的眼睛生疼。

“怎麽了？突然不說話了？”電話那頭的何清傳來了疑惑，“是不是剛睡醒有些迷糊啊，這可真的是壞消息了，醫生在被發現前就已經被人殺死了。”

蘇娴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咕咚一聲咽了咽口水，“他死在哪的？”

“死在他家的，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割斷了喉嚨，現場大片血跡呢，但找不到兇器。”何清在那邊斷斷續續的說着，似乎正在走動，“我已經聯系警方開始調查現場了，我觀察了一下，發現了屍體旁邊的血跡有被人踩過的痕跡，而且一路延伸到外面。”

“不知道是什麽遮掩手法，還是殺完人離開後留下的。”

“因為這次的現場并沒有整理，就是非常簡單粗暴的殺完後離開了，不像是第三兇手做的。”

蘇娴沉默了幾秒，緩緩地擡起腳，看向自己腳上這雙拖鞋的鞋底。

雖然被蒙上了一層灰，可鞋底的一片紅印子仍舊十分明顯。

“我根據傷口的觀察了一下，初步斷定兇器是——”

“一把水果刀？”蘇娴接道。

“嗯？你怎麽知道？”電話裏傳來了何清略帶笑意的聲音，“這都能讓你蒙對。”

她沉默地盯着幾步之遠的桌子上，正擺放着一把凝固着鮮血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閃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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