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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說玩笑話,我舍不得将你送人的。”我爹輕飄飄地說,莫名帶着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白明玄卻依舊握着我的手,冰涼地、緊緊地。

我們便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我爹伸手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說道:“今晚的星星不好看,明玄,你且陪着慶兒,我去睡了。”

“睡在慶兒給你搭好的地方,不要獨自尋個樹枝,做個猴子模樣。”白明玄淡淡地開口叮囑,話語帶了點哄勸的味道。我爹也吃這套,“嗯”了一聲,果然安安穩穩地走到洛林旁邊,睡了過去。

我不懂為何要看星星,亦不懂我爹和白明玄有什麽機鋒,我只是在壓抑那深入骨髓的渴望。我的眼掃過他略帶蒼白的唇,掃過他略帶淩亂的衣衫,掃過他隐入我衣袖的手,幾欲發狂。

我想撕碎他所有的衣裳,掀翻他的輪椅,将他壓在地上,徑自貫穿,想看他無神的眼裏溢出淚光,想叫他發出痛苦的聲音,想見他拼命掙紮,想見他沉迷欲望——想讓他的視線凝聚在我一人身上,想叫他看不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包括我爹。

這欲念來勢洶洶,又無從消退,拼命壓抑,但無處可逃。

我想要他。

“你想要我嗎?”

他突兀地問道,但我知我沒有說出口。

觸碰着我的冰涼驟然放松,旋即撤離,指縫間空蕩蕩的,有種被放棄的錯覺。

“我不想要你。”

咯吱聲響,我站在原地,看白明玄有些吃力地搖動着自己的輪椅,懸崖邊的路不太好走,他又像是失了內力,每行幾步路,便要停一停。

我爹幾個縱身走過的路,他走了足足一炷香,等到終于挪到了我爹的身旁,俯下身,很努力地摸了摸,摸了半天,才摸到我爹的衣衫。他解開了最外層的衣衫,精準地蓋在了我爹的身上,如此身上便只剩一件素色的裏衣,在這早春的夜裏,必然是冷的。

我亦走了過去,冷眼旁觀這二人。只見白明玄重新靠回輪椅的椅背,也不休息,只拿他那雙看不見的眼睛,盯着我爹的方向“看”。他眼中滿是深情,而那是我爹醒來的時候,大半壓抑住的。

我站在原地,瞧着正在“瞧”我爹的白明玄,瞧了數個時辰,終于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完全而徹底地壓抑進了心底。

我該愛一個愛我的人,而非心中有他人的人,縱使強取豪奪,也終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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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玄願意喜歡我爹,那便随他去吧,不是我的人,再想要,也是枉然。

我背過了身,想了想,便靠着洛林,也席地而睡了。

第二日,恰好是一個晴天,我醒來的時候,才發覺懷中抱着個人,低頭一看,原來是洛林。他裝作睡着的模樣,睫毛卻眨呀眨的,明顯是假裝睡着的。

假裝便假裝了,還要刻意叫我看出來他在假裝,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麽心思。

我心中一動,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睑,他便恰到好處地睜開了雙眼,眼裏滿滿俱是喜悅,聲音也較往常甜了幾分:“教主哥哥,早~”

被愛包裹的感覺,果真不錯。

我便開了口,也道了一聲早。剛開口,才發覺嗓子竟然啞了,鼻子也有些堵塞,洛林擔憂地看着我,伸手欲碰觸我的額頭,卻被我反射地握住手,甩到了一旁。

他卻沒有顯露出難過的情緒,只是仰起頭喊道:“教主生病了,請白神醫快來看看。”

我沒有聽到輪椅的咯吱聲響,倒是聽見了“砰”的一聲,緣是我爹直接單手拎起了白明玄的輪椅,幾個瞬息便跨了過來。我想要起身,卻發現剛剛對洛林的反射抵抗,已經消耗了最後的氣力。

若說病來如山倒,這也太迅速了些。

我不太方便起身,我爹便順手抽出了一根琴弦,一端纏繞在了我的手上,另一端壓進了白明玄的手心。白明玄的嘴角初始噙着笑,但很快抿緊了唇線,竟然要直接從輪椅上滑下來。

我爹一把手抱住了他的腰,将他從輪椅上抱了下來,放在了我的身旁。白明玄便席地而坐,又伸手摸向我,摸到了一個手臂,自上而下反複按壓,又切換了另一個手臂,重複了一遍。

他的眉頭鎖得越來越緊,到最後甚至扯了我的衣裳,要把我的衣服撕開。

我反射性地後退,白明玄卻厲聲喝道:“別動。”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那麽聽他,或許有我爹不阻止的原因,便真的不動了。

他撤開了我的衣裳,伸手去摸我的胸口,我胸口的小傷疤,已經因為塗抹了藥,有些變淡的跡象,但有一處巨大的破洞模樣的傷口,卻不見任何消退的跡象。

我最初醒來的時候,司徒宣曾經告知我,這傷口乃是蒼穹留下的,不知為何,我覺得這話是假的。

白明玄反複摁壓着我那處傷口,最終收回了手,重重地嘆了口氣,又問道:“你爹給你留下的爐鼎呢?”

我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白明玄便又說了一句:“叫司徒宣的,年紀和你差不多的。”

原來司徒宣竟然是我爹的爐鼎,還是我爹給我留下的,這事我倒是真不清楚,看來他們二人,瞞了我許多好事。

我将近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向白明玄和我爹說了,他二人也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白明玄率先開了口。

他道:“無論如何,先趕回魔教總部,查清司徒宣的下落,你的病耽擱不得,需要司徒宣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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