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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魚珠是你們人魚一族繁衍的工具，伴侶兩人互相交換魚珠然後嗯嗯就能懷孕？”

李斯言拿杯子的手有些不太溫，他強自鎮定着抿了口茶，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阮明璃腰間圍了個浴袍，盤膝坐在沙發上，大啦啦地分着雙腿。

聞言他點了點頭，進一步解釋道：“所以我得拿回我的魚珠，不然就沒辦法下小崽子了。”

李斯言是不願意傷害曾經幫過自己的人魚的，不過這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他沉吟道：“你拿走了魚珠，我會怎樣？”

想起曾經只能躺在床上或坐在輪椅上，每天痛着醒來痛着睡去的日子，他握着水杯的手又緊了一分。

阮明璃又倒了杯溫開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不那麽渴後才回道：“直接拿的話，你的身體會退化到正常人類水準的吧。”

緊緊揪着一起的心放松下來了，李斯言也大口喝了下水，試探地問：“不直接拿的話呢？”

說話途中，李斯言一直在緊緊盯着阮明璃，在他說完這句後，阮明璃白嫩的臉上突然閃現出一抹緋紅，又很快消失。

他豪放地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水，朝李斯言招了招手。待李斯言附耳過去後，他輕輕地說了句話。

李斯言臉上變化多端，十分鐘後，表情漸漸趨于穩定，“我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複好嗎？”

“行是行，”阮明璃表情有些遲疑，“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就是我今晚住哪兒？”

說出這種羞恥的話，阮明璃覺得他臉都丢盡了，但是就算是人魚，也不能風餐露宿啊。

“家裏有客房，我帶你去，”他依稀記得當年的人魚小朋友非常能吃，又說道，“如果需要用餐，冰箱裏有些速食食品，熱餐的話可以找王姨做。”

阮明璃矜持地點了點頭，如果忽略他咽口水的動作和聲音的話。

把人帶到客房後，李斯言匆匆回到自己的卧室，思考人生大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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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阮明璃，在約莫過了十五分鐘後，悄眯眯地踮着腳下樓，搬空了半個冰箱，并沉迷于香腸、蛋糕和酸奶的美味中。

早五點半，叫了一夜的知了倒了個半，太陽半死不活的挂着，烏雲倒是蠻激動的，歡快地灑着雨水。

抄起響了半分鐘的手機接通電話，李斯言強忍着起床氣盡量把語氣放溫柔，“喂，早上好，哪位？”

“好好好，好你個大鬼頭喲，還問我哪位，連自家奶奶都不認啦？”手機裏傳出中氣十足的聲音，雖然有些生氣，但掩不住話裏的愛意。

“奶奶好，這不是您沒開口嘛，我還沒睡醒，”李斯言揉了揉兩眼之間的山根，使自己清醒，“奶奶找我什麽事？”

“真是的，奶奶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啦？”老人還傲嬌了起來。

“當然能的，想什麽時候打都行。”李斯言急忙哄道。他的家人都很愛他，即使在自己被各大醫院、專家斷定活不了多久的時候，他們依舊在為自己不停地尋找希望。所以李斯言總是溫柔地對這些愛他的家人。

李奶奶扯了半天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隔壁柳家的孫子的兒子都滿月了，你什麽時候給奶奶帶回來孫媳婦兒啊？別管男的女的，只要你喜歡，奶奶都喜歡。奶奶這邊也有好幾個人選，你要是沒遇到合适的，來奶奶這裏看看？”

李斯言剛想推脫忙，李奶奶就堵住了他這個借口，“奶奶已經問過你的秘書啦，你今天不上班，不許說忙！”

“沒有沒有，”李斯言哈哈笑着拒絕承認剛才的想法，“不是我忙，今天就帶着您孫媳婦兒去看您好不好？就是他有些害羞……”

李斯言話還沒說完，只聽見李奶奶急吼吼留下句“今天必須把人帶來”就挂斷了電話，似乎有什麽急事要忙。

李斯言再給他爺爺打過去，李爺爺也急匆匆地說：“你奶奶忙着準備招待孫媳婦兒呢，沒空理你哈。”

說完他老人家也挂了電話，李斯言看了看時間，是早上五點三十三啊，這麽早，準備什麽？

難道問題不是他上哪兒去給李家爺爺奶奶找個孫媳婦兒嗎？

餐桌上，樂呵呵的王姨把一盤又一盤的早點端上桌，他家斯言少爺不重口腹之欲，難得有她發揮的時候。

阮明璃狼吞虎咽，看着對面刀叉和筷子輪換使用的李斯言，他突然覺得戴着手套吃手抓餐的自己low爆了。

可是讓他用筷子往嘴裏呼啦也就算了，用筷子夾東西，抱歉，他還沒掌握這個技能。

不過，面前散發着香味的食物讓阮明璃暫時抛棄了顏面，專注吃喝。

人類的食物真的是太好吃了by吃哭了的小人魚

見阮明璃放慢了動作，李斯言屏退管家等人，遞給阮明璃一份合同。

阮明璃摘下一只手套接了過去，一邊往嘴裏塞，一邊看，“這是什麽東西啊？”

由于嘴裏吃着東西，聲音含含糊糊的，李斯言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聽懂。

李斯言說：“你可以看看，根據你昨天說的，和我的需要，以及我能給你的東西，都寫在了上面。”

阮明璃咽了下去，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是人魚嘛，看不懂你們人類的文字。”

“……”

李斯言多想直說你簽了他就好，然而他未泯滅的良心還是要求他不能騙恩人。

他說：“昨晚你說只要和我行足夠次數的房事，我便可以在取出魚珠後保持現在的身體狀态。同時，我的家人，迫切希望我找到一個伴侶。而你要留在大陸，需要金錢、住所和食物，這些我都可以給你提供，你只需要幫我安撫我的家人。”

“聽起來不錯，”阮明璃喝了口粥，“也就是我裝你伴侶呗。”

李斯言點了點頭，阮明璃頭也不擡地說：“那你不能妨礙我的霸業。”

“……”

霸業？他昨晚已經查過了阮明璃近期的狀況，硬着頭皮說：“嗯……我李家的伴侶讓人看見在工地上搬磚有些不太好……”

阮明璃一把把碗墩到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李斯言，“什麽搬磚！搬什麽磚！你再提搬磚信不信我翻臉啊！我是要征服世界，征服世界懂嗎！”

說完阮明璃睨了李斯言一眼，将未盡的話語在眼中表現的淋漓盡致，“你這個小癟三怎麽懂人魚的大志”。

“好好好，”李斯言無奈地說，“要是沒問題就簽了合同吧。合同知道是什麽吧？”

阮明璃呵了一聲，裝模作樣地翻了兩眼，翻到最後那一頁，看見了兩條杠杠。

他在魚鱗空間裏翻了翻，翻出來自己的印章，哈了口氣，果斷地印在了甲方的簽名欄。

完事兒後把印章丢回去，把合同丢到李斯言手上，霸氣地說：“不就是簽個合同嘛，當誰不會啊。”

李斯言默默地翻到最後一頁，嘴唇蠕動，餐廳靜了半晌後，他開口：“你簽錯地方了。”

唰的一下，阮明璃的臉就紅了，他強端着鎮定的模樣說：“不都是杠杠嘛，簽哪兒不是簽！”

“好吧，不過你簽這兒就要給我吃的，給我住的，給去花的。”李斯言幽幽地說。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合同便不見了，一擡頭就見阮明璃不知何時到了他身邊，手中正捏着合同撕。

李斯言剛擡手想制止，阮明璃在兩秒內将它撕成渣渣，送到垃圾桶裏，拍了拍手，微笑着說：“我們重新簽吧。”

又折騰了一會兒，兩只總算簽好了合同。

李斯言以為簽好合同他就能放心了，他想得很好，一會兒呢先去跟阮明璃結個婚，好安撫他那一家子想要孫媳婦的親人。等阮明璃要回海裏的時候，他造個死亡證明就好了，同時還可拿因為心傷當借口不想繼續找伴侶。繼承人也可以從旁支中過繼，他這一輩子就再也不用因為催婚煩惱了。

然而事實狠狠地給了他兩巴掌，他捏着香煙盒子剪下來的紙片不可置信地說：“這就是你的身份證？”

李斯言查到了那個團夥，也順便為人民除害了，同時知道他們做的證件也不算假，但是誰能告訴他眼前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阮明璃抱着大包樂事薯片吧唧吧唧地吃着，聞言指了指紙片上方居中的三個字，“身份證，這仨字我不認識就算了，你也不認識嘛？”

李斯言默默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阮明璃，“這是我國正規合法的身份證，你這張拿出去是要被抓的。”

阮明璃拿着李斯言那張看了看，一眼就能看出誰真誰假，李斯言也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他。

“蹭”的一下阮明璃就站了起來，也不忘抱着他的薯片，“草，敢騙老子，爺要揍死他們！”

李斯言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手，“先坐下，如果你想找他們的話不妨拿着這張身份證去派出所轉轉，百分之五可能見到他們。”

直腸子小阮被繞了進去，“啊？另外百分之五十呢。”

李斯言擡頭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說：“也可能被送去精神病院。”

阮明璃悶悶地說：“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李斯言眉眼彎了一瞬，“你還知道精神病院啊？”

阮明璃舉起拳頭作勢揮了揮，後又抓了一大把薯片塞進嘴裏。

青年腮幫子鼓鼓的，眉眼都垂着，散發着郁悶之氣，淩厲的感覺消失殆盡，反而有種蠢萌的感覺。

李斯言手指動了動，湊近阮明璃，小聲地說着，同時悄眯眯地揉了揉他的頭。

被話中意吸引的阮明璃沒注意到被輕柔撫摸的頭上的手。

雙方都很滿意。

保時捷車內，輕緩的樂音流淌在四周，阮明璃一手拿着剝了半邊皮的香蕉，一手看着新鮮出爐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哪哪兒他都挺滿意的，除了一個地方，阮明璃問：“學歷那塊怎麽只有初中啊？我前段日子找工作，那什麽大學畢業的都不一定能找着工作。”

李斯言專心開車沒看他，“你連幼兒園小朋友都比不過，有初中學歷都算對方良心未泯了。”

阮明璃還是不高興，“誰讓你說我是山溝溝裏的野人。”

“哦？那難道說你是深海來的人魚，然後讓他們把你送進精神病院或者研究所嗎？”

李斯言嘆了口氣，“你應該知道人魚對人類是多大的誘惑吧？”

單憑一枚魚珠就可以讓現代醫學無奈的他活蹦亂跳，且擁有極強的體質，很難想象人魚其它部位對人類的效用。

阮明璃梗着脖子說：“你們人類想抓我還早着呢，你這樣的，我一巴掌能扇飛十個。”

“哦，我們人類的武器能炸沉一座島。”

阮明璃不說話了，悶頭吃香蕉。

李斯言嘆了口氣，“不管你想做什麽，不要讓別人發現你的人魚身份好嗎？你對我有恩，但對其他人沒有。”

阮明璃吹了聲歡樂的口哨，“我又不傻，看在你不錯的份上，我準你當我座下第一小弟好了。”

李斯言輕輕地笑了笑，“好的，謝謝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