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導演

事實證明，平臺很重要。

姜歡在跑龍套的三流劇組裏大浪淘沙，也不如直接去一流組裏直接淘人。

謝因，畢業美國afi大學，幾年前拍了個文藝片後一鳴驚人，獲得了許多的國外知名大獎。之後也一直未轉型連續不斷地拍着電影，還獲得過戛納金棕榈獎。

姜歡上一輩子也被江飛才動了很多人脈送到他那。

忍受他的壞脾氣，拍了半部的《冬日謊言》。

就是一個本來很純潔善良的少女，被外面的野男人誘惑離家出走，同居之後，男人還讓她賣X、吸X（紅字标注：有床/戲），終于少女殘忍地知道了他不愛她的事實。

回到家中，她發現這個冷酷的男人，還誘惑了她年少的妹妹。

接着傷心欲絕的少女蛻變成風情萬種的美人，來報複妹妹和男人，但因為自身的善良，無法下手，然後三個人互相報複，仇恨蒙蔽了三人的雙眼。

結尾，他們三人坐上了一輛吉普，下着薄雪，和落日的餘晖一起奔赴死亡。

姜歡：我怎麽總演這種過不了審的戲啊。

但這是一個能拍的好劇本。

可惜，對于這個潔癖症的大導演來說，這是他看不上的費稿，他斃了一次又一次。聽說是寫了三年，拍戲實地考察是做了很久了。

他怎麽都不滿意這個劇本，雖然大體沒怎麽改動。

當然除了她的臉以外，也不滿意她。

最後這個戲是斃掉了。

當時江飛才半裸着安慰着受傷的她，“寶貝，別太心急了，雖然你為這部戲忙了大半年，但是你也成長了很多啊……”

“我哪裏成長了？”她淚眼朦胧地瞪着他。

江飛才毫不費力地把她擁入懷裏，吻住她用氣息說話：“你……現在、多迷人啊……”

然後穿着睡袍的兩人，在早上明媚的陽光裏，身影又疊加在一起纏/綿。

【：《冬日謊言》txt.已發送】

【：請于2月19日趕到滬市。】

果然，看到她容貌的未來名導，又是讓她演《冬日謊言》。

她就逃不過這部戲嗎？

但比起以前，她更想讓這個導演愛上她的渴望更加強烈，甚至超越了演好這部戲。

一個獨立特行、有着臭脾氣的大導演。

因為愛她，變成了溫順又合心意的綿羊。

不只是資源，更是為了滿足姜歡心裏的鴻溝。

但姜歡心裏怪怪的，總覺得謝導演有幾分病态。

她認真的把他的處女作看了無數遍，仔仔細細翻閱完了這個劇本。

終于是在白天的飛機裏睡了一覺，她敷了好幾次面膜，到達目的地時，她滿臉精致。

“你好，”她笑着握出手，“我叫做姜歡。”

少女面容清純，像個不韻世事的天使。

“你好，我是陳嘉偉。”男主角陳嘉偉回握，“你真是太漂亮了吧。”

姜歡抿嘴微笑，不放進心底，他是個在美國長大的港島人，看起來真心實意的誇贊別人是日常。

剪着短發的女孩子笑起來活潑開朗，“你好，姜歡，我叫做李姿姿，是演你妹妹的。”

“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呢。”她好奇地用手指，點了點姜歡的眼睛。

“不止眼睛，我覺得嘴巴也很不錯。”

“還有鼻子的形狀也很漂亮。”

……

他們一人一句，簡直要把姜歡哄暈了。

她有些醉醉的，眼睛都快眯起來了，但大腦還勉強保持着些許清醒。

畢竟，沒有那個女人可以拒絕別人的贊美，特別是針對于上天賜予的美貌。

“是嗎？可是即使是再美的容顏，也沒有辦法隐藏——”魔鬼般的聲音響起，“她那顆本來惡毒、嫉妒、邪惡、甚至想把所有人毀掉的心！”

誰說的？

她、她會是一個這樣的人嗎？

還是被發現了？

姜歡的腦子瞬間閃過了許多回憶，可被陽光描繪住金邊的男人就倚在旁邊，他眼底有股認真。

是假的。

是戲。

是他們對《冬日謊言》的女主角說的！

這個念頭一瞬間讓她蘇醒，她裝作一幅被誘惑後迷離，但回過頭又帶着恨意的眼神看他們。

“都是你們，你們害得我這麽慘！”

她像只受傷的小鹿，低低的嘶吼起來。

謝因一掃剛剛的好心情，微微蹙起眉。

“你不是愛我嗎？”男人懶散的開口，“是你自己要來和我私奔的，為什麽要殺我？”

留着短發的李姿姿眼中吐露出不服氣，狠狠質問：“我是你的妹妹啊，你為什麽想要燒掉廚房，燒死我！”

“自私自利！”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進她，讓姜歡瞬時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她似乎真的陷入了那個善良懦弱的少女裏。

“不、不是這樣的！”她膽怯的喊。

她渾身發抖，被兩個人包圍，“你、快走——”

“你想害死了你的親妹妹！”

“你想害死你的愛人！”

“自私自利！”

她沒有！

真的沒有嗎？即使對江飛才愛到那個程度，她依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放棄，叔叔嬸嬸好歹也把她養大，可她寧願在外受苦也不願意待。

天生的，和那些有共情心的人不一樣。

“不要再說了，”她捂住臉，像是無法接受根都爛掉的自己。“我不想聽……”

“你好殘忍啊姐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用一個杯子喝水……”李姿姿笑的天真爛漫，“共同一個男人怎麽了？”

她痛苦的在姜歡耳邊吼起來，“你居然為了他！要殺你的親妹妹！”

明明只有一個人在她的旁邊說話，可是姜歡卻覺得身邊占滿了人，他們都在罵她、譏諷她、她像一株外表茂盛的植物，被人抓住後暴露出了自己賴以生存、但也充滿着泥巴和污垢的根，可同類的植物連根都漂亮的可怕。

“啊啊啊啊啊啊——”她終于忍無可忍的尖叫。“都給我閉嘴！”

這一句，聲音高到聽不見完整的句子。

李姿姿還要說臺詞，卻被她的叫聲吓得忘記了。她皺了皺眉，正準備進入狀态繼續的時候，看見饒有興趣的謝因，她心裏一動，她一定要壓下這個三流學校來的十八線明星！

她用同樣的語氣重複：“你好殘忍啊姐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用一個杯子喝水……”

“所以呢？一個從小搶我的東西，”姜歡用力指向另一邊，氣到聲嘶力竭。“一個明明是我的愛人，卻想把我賣給別人，絲毫不珍惜我！你們兩個都是不折不扣的賤人！”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姜歡看着他們兩個人，帶着血絲的眼睛充斥着滿腔的恨意。

不是剛剛想要壓住他們的同類的恨，而是想要殺人滅口、欲除之後快的恨意。

但那是一份有了詭異魅力的美。

李姿姿深呼了一口氣，這個表情确實很不錯，但她是來自京城電影學院的專業學生，她會用更好的狀态去挑戰的，這場不行，那就下一場。

陳嘉偉也沒說話。

他像個漫不經心的混混，毫不在意的抱住她。

姜歡笑了，她望着他們，漸漸地，露出了一個及其扭曲的笑容，心底最深處的惡意被完全釋放出來，她渾身顫抖着，帶着想讓人觸電而亡的、被人發現最重要秘密的，由恐懼變得瘋狂的契機。

聲音都靜止了，周圍萬籁俱靜。

像是末日片出來喪屍之前的壓抑，大海海嘯前天空安靜的醞釀着的巨大風暴，一切都風平浪靜。

“我要你們都去死！！”她五官醜陋的喊了出來，這一生凄厲的叫聲來自心底。

她重重的走了兩步，狠狠地把攝像機從支架上拔出。

面前的兩人人瞬時忘記了是在演戲，驚慌失措的想要躲開這架有十幾斤的大家夥。

開玩笑，真砸下來要死人啊。

而她舉起來，看見，攝像機下的标簽大寫着$75,900.

天，那不就是五十多萬的軟妹幣！？

姜歡脫戲了。

原本害怕她砸東西的陳嘉偉也湊過來，第二次抱住了她。

然後對着她假裝一頓狂親。

她像個按了冷卻的沸水，輕柔的放下攝像機，接着開始用盡全力抱住他。

然後她這個無比柔弱的女人，捂着臉開始嗚咽起來，從手指的縫隙裏吐出：“對不起……”

一個愛恨交加、無法背棄自己內心的情感的女人，活脫脫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剛剛那個天真的妹妹，又重新露出毫無芥蒂的笑容鼓掌。

方才滿臉渣男相的陳嘉偉，十分真誠的誇她，“靠，你這個小姑娘，也太适合這個角色了吧，剛才我都快吓死了，我還以為你真要打我……”

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鼓掌聲。

“差不多行了，”謝因叼了根煙，“确實還可以。”

那就說明很不錯了。

他長得挺不錯倚在牆上，穿着件肥大的衣服，手上緊纏着繃帶，蓄着長發，身上的搭配頗有些藝術感。

和前世一樣，看起來有幾分陰郁和奇怪，有一種吸引人的特殊的魅力。

前一秒還在哭泣的姜歡，輕緩地撥過頭發，對着他柔柔一笑，“只要符合謝導的心意就可以了。”

“謝導，你到哪裏找到的寶貝啊？”陳嘉偉二郎腿跷在釣魚登上。

謝因仔細的檢查着儀器，發出嗯的一聲。

顯然是沒聽清楚說什麽。

陳嘉偉見怪不怪的擺手，“哎，歡歡妹妹別建議啊，他這個人只關注他的藝術。”

“不會的，謝導很負責呢。”姜歡當然知道。

“我聽說你是珠市大學的，讀大幾啊。”

李姿姿笑嘻嘻的蹦出來，手搭在她的肩上。

“大一，”姜歡笑了笑，“但是運氣很好呢。”

李姿姿也笑，“那你演技這麽好，怎麽不來考北京電影呢？”

就是說她學校上不得臺面咯。

這個李姿姿，上輩子就婊死了。

姜歡抿嘴搖頭，“學姐比我大那麽多屆，演技也很好啊。”

老女人，讀北影也比不過她。

學校好有什麽用？

“學妹的演技真的超過很多人呢，你平時生活也是這樣嗎？”李姿姿無辜的問。

小婊砸，真會演。

現實生活也是個愛演戲的戲精吧？

“好了好了，等會兒你們在說話。”陳嘉偉臉轉向她，“吃過飯沒有？去吃飯吧。”

他等着謝因檢查完才敢去喊他。

因為謝因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做事。

這個沒接觸過中式教育的導演果真很不一般，連開機儀式都不搞，直接喊她們吃飯了事。

他們也不忌諱的點了很多硬菜，她和李姿姿就撿着白菜葉子吃。

而且沒給她們點酒，顯然不要她們陪。

“你們要吃別的嗎？”謝因觀察她們幾眼，詢問似的開口。

李姿姿搖搖頭，“不用，你們開心就好。”

“我想要吃點清淡的菜，要不然會發胖的，姿姿也是這麽想的。”姜歡看着他說，“你也不想我們拍裸/戲的時候，太胖吧。”

謝因若有所思的點頭：

“那你們吃什麽呢？”

“白菜。”李姿姿暗恨的盯她一眼。

姜歡吃了幾口，然後放下筷子：“我飽了。”

“女明星怎麽都是這種胃？”陳嘉偉笑她。“謝因你那裏撿來的？”

謝因言簡意赅的說，“朋友的朋友。”

他又看着姜歡，“你很敬業。”

姜歡笑了笑，沒有說話。

謝因還和以前一樣，喜歡默默觀察別人，不太想說話，沒事就愛研究鏡頭。

雖然比起之前，臉要青澀很多。

除了拍攝的時候罵人。

罵的賊毒。

姜歡顯然沒有之前被帶過去的好演技，常常是演着演着就被罵。

有過經驗的她，也忍不住眼眶濕潤。

學校那邊也早已開學，但校領導格外寬容表演系的學生在外拍戲，可她還需要做作業。

白天連着拍戲，晚上又熬夜寫作業做ppt，她眼下染上了些許烏青。

夜晚，姜歡把手伸到眼霜的位置，想了想，又放了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中國式家長沒有蘋果手游版嗎？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