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夜訪

“你到底是怎麽搞的！？半個小時了！我整個劇組的時間都花在你的身上！”謝因罵的喘不過氣，“你以為你是費雯麗在世啊？演的我想給你扇幾巴掌……”

他深吸了口氣，喝了口溫水泡枸杞。

“我剛剛說到哪裏了？”謝因疲憊的閉目，“算了，開始吧。”

姜歡微微颔首，含情帶淚的看向他。

謝因斜眼不掃，“action！”

陳嘉偉頭剃成了寸板，還劃了個斷眉。

他三下五除二的用道具對着那些混混用力敲打幾下，騎着摩托車炫酷的完成一系類打戲，混混們也是很有經驗的武打群演，一個有打有躲的精彩畫面，緊張刺激的被攝像機收藏。

“你沒事吧。”

姜歡畏畏縮縮的擡起頭，本來含淚的眼睛感激中帶着些許驚訝。

她小鹿的眼神溜溜地轉了圈，害怕的看着地上被撞倒在地的混混們。

陳嘉偉目不轉睛地盯着從黑暗中走出的她，漸漸露出了雄性對獵物滿意的眼神。

她還拎着從超市回來的袋子，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卷進了事故裏。

姜歡緊張地抿了抿唇，三步兩步地慢慢遠離他，時不時還轉過頭看他幾眼，最後消失在夜色裏。

“靠，還愣着幹什麽。”陳嘉偉還不舍的盯着，抽了根煙說。“去看她住哪啊，相信我，不超過幾天就到手，到時候別說區區八十萬。”

“cut！”

“這條還行。”謝因勉強點頭。

剛才還渣男相的陳嘉偉立馬放下煙。

姜歡解放似的呼口氣，她待在原地躊躇片刻，拿着劇本走向謝因。

“謝導，那個，其實我覺得我這一場的第一次表演就可以了，”姜歡猶豫地開口，“其實我覺得，百合對這個男人又怕又懼是很正常的，可對着英俊陌生的異性，特別是救了她的人，她應該也有一見鐘情的想法吧。”

謝因不高興地抿着唇。

他輕輕吐了個煙圈：“有道理，但不對。”

“為什麽？”姜歡反問。

謝因抽着煙。

姜歡一雙倒印着斑斓世界的眼眸看着他，就不依不饒地站在他旁邊。

“你是個體驗派，”他終于接着她翻的破破爛爛的劇本，“正常人沒辦法一見鐘情愛上個變态的，拍戲的光是我打的，晚上這麽黑，連人都看不清，怎麽會一見鐘情。”

他難得調侃，“你和江家的小子是不是這樣認識的。”

姜歡都忍不住唾棄他，這劇本的故事沒怎麽變，人物感情那叫個千變萬化。

這話還是謝因曾經罵到她哭死才告訴她的。

本來，她還想讓謝因為了這句話高看她一眼。

“不是，我們是互相喜歡。”她不假思索的反駁，“其實你說的不對，哪個少女不懷春？愛是一種感覺，即使是看不清人，可你看見他的時候，你也會愛上這種感覺。”

姜歡笑着打趣，“謝大導演，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啊？”

她站在他的旁邊，更靠近他的手，用一個手指戳了戳他的臉。

感覺像是在摸雞蛋一樣，滑滑的，還有些嫩。

還沒等謝因反應過來，她馬上說：“所以，我覺得你寫的很奇怪，有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思春少女的反應，感覺你從來都沒有這麽接觸過一樣，反而透着一股被丈夫抛棄的怨氣。”

謝因躺在釣魚凳上，冷臉看着她。

姜歡還是笑着：“謝大導演，你別這麽看着我啊，我是說實話。”

她搶過他手裏的劇本，還裝作不小心摸到了手指。

“你看，我整整在賓館裏熬夜看了三天的劇本，”她翻過裏面用不同筆記的內容，“我是想着我們好才和你提的意見。”

姜歡眼底下是遮瑕都掩蓋不住的眼圈。

謝因坐直了背：“那你說吧，改成什麽樣？”

“行，那以後我演少女部分的時候，你不許喊NG。”她盯着他，“我會讓人有共鳴的。”

謝因微微颔首，“把你劇本留這裏。”

姜歡遞給了他。

她彎下身子，臉上粉嫩的能掐出水來，滿眼認真地告訴他：“謝大導演，藝術來源于現實又高于現實，既然要寫漂亮純潔思春的少女，那你也要談一場甜甜的戀愛啊。”

好像沒有談過戀愛，疑似家庭不幸。

可能對感情忠貞的女人會有天然好感。

謝因瞬時漲紅了臉，側過頭，半天才悶聲道：“早點休息。”

姜歡默默把事情記在心裏，然後微笑：“拜拜。”

那邊的一衆演員都忙着吃飯，只有李姿姿特意留心地看着他們。

為什麽姜歡知道？因為她以前也常常裝作偶然盯着別人。

剛好，拍了一晚上的戲，她也快餓死了。

姜歡晚上絕對不吃碳水化合物的，她又掏出自己的儲存糧——胡蘿蔔條。

還沒伸出手呢，連條帶袋子一塊兒被拿走了。

“別吃這個了！”她的眼前出現了好多油膩的肉，“你看你瘦的，多吃點肉。”

姜歡擡起頭，發現了笑嘻嘻的陸源。

“源源！”姜歡開心的說出口，“你來看我的嗎？”

“肯定啊，你是我旗下的藝人，況且，你第一次跑這麽遠的行程。”陸源吐着舌頭解釋道，“你看你瘦的，你男朋友還私底下聯系我，喊我不要讓你天天減肥，說你吃飯都沒油水。他給你搞了雞胸肉，吃了也不會胖的。”

姜歡笑着接過：“謝謝，我會和他解釋的，而且這也是為了事業嘛，他是個沒頭腦的人，希望源源姐姐不要生氣。”

“我知道，我不會生氣的，快點吃。”陸源只是笑。“我只是辦事的途中路過，有個投資老板看中了我們工作室。”

姜歡好奇：“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陸源搖搖頭，“快吃吧。”

是她爸的老朋友了，英達顧總顧望書。

雞胸肉煮熟涼拌加辣椒，油膩的很，但充滿着食欲和罪惡感。

姜歡心裏掙紮一番，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往嘴裏咬了一小口。

天，多麽罪惡的一口啊，多少死亡芭蕾普拉塔才能補回來。

但她想起她确實要攝入一些蛋白質，要不然瘦的沒骨頭，她還是吃了五塊。

感覺死亡芭蕾在和她招手。

“哎，男明星就是好啊。”

“是啊，”陳嘉偉狼吞虎咽了幾塊肉，“就是肉太少了。”

“你們吃肉嗎？”姜歡笑語晏晏，“是我男朋友托我經紀人送的。”

“喲，你都有男朋友了？”李姿姿驚到了。

她暗瞪一眼，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嘉偉兩眼放光：“好啊，雞胸肉最有蛋白質了，既減肥又能維持肌肉。”

“但是雞胸肉最好水煮。”他含糊不清。“這樣才能增脂。”

李姿姿禮貌的拒絕了，她還給幾個群衆演員發了塊。

他一連夾了好幾塊，姜歡又拿着飯盒走到副導演和謝因那裏，“你們吃肉嗎？”

“哇，姜歡還吃肉，不天天擱哪吃蘿蔔嗎？”副導演打趣她。

謝因認真打量她，“你是該多吃點。”

“你們吃嗎？”姜歡又問。

“謝謝您啊，吃。”

副導演毫不猶豫地拿筷子戳進來，謝因沒反應過來，肉都沒了幾塊。

“嗯，真好吃。”副導演誇贊。

謝因說了聲謝謝，然後慢條斯理的咬了幾口。

姜歡笑的很甜蜜，“我男朋友送我的。”

副導演笑的眼睛都沒了：“诶呦，戀愛的酸臭味——”

“如果不是我吃不下了，我絕對不會給你們吃的。”姜歡捧着臉，一種少女懷春的表情。“雖然這是肉，但這可是我們愛情的象征啊。”

謝因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臉一沉。

他趕緊解釋：“我不是這意思，只是剛才嗆住了。”

姜歡看了看碗，又給其他工作人員發。

剛發完最後一塊，她感到懷裏一陣震動感。

她發聲：“喂？”

“你吃到了嗎？”電話裏清朗的聲線壓抑着期待。

姜歡羞澀的答：“肯定啊，還挺好吃的，但是我沒吃很多，我還給了別人，你不會生氣吧。”

“嗯……”他佯裝思考了會，“生氣了，我專門找我們家大廚做的，還打聽你們那邊喜歡吃什麽的，還買了你們市區的辣椒，想讓你吃到家鄉的味道。可是，你居然！”

他格外強調：“居然給別人吃了！哼，我生氣了。”

“別生氣嘛，”姜歡好聲好氣的撒着嬌，“天哪，江哥哥，好哥哥，江家最大的寶貝，珠市大學最帥的校草，你宰相肚裏能撐船，你大人有大量，你不和我計較。”

他心裏像喝了蜜，嘴裏還氣着：“哼，還是氣。”

姜歡扭捏了會：“江哥哥，別嘛，我最愛你了。”

“哼，那好吧。”江飛才有着未泯的孩子氣，因為姜歡聽見他在床上打滾的翻滾聲。“對不起啊寶貝，之前都沒和你聯系，是因為我很忙，我在弄一個學校的考試。”

姜歡點頭：“好，你不想告訴我，那你就不講。”

“別生氣啊，不是我不想和你講……”

姜歡嘟起粉色的嘴：“我沒氣——”

“年輕真好。”副導演杵在牆角看，“謝因啊，你看，戀愛多好。當年我和我夫人每天就是擠在電話亭裏，現在科技發達了，說不定以後拿着電話能看見愛人的臉。”

謝因盯着她，嘴裏還嚼着肉。

拍完場陳嘉偉的夜戲，整個劇組決定提早收工，就謝因還待在休息室裏弄着鏡頭。

少女笑的猶如向日葵般燦爛，淡淡的紅暈印在鏡頭下，連偏暗的色調，都無法擋住撲面而來的青春。

他拿起照片，心裏有個瘋狂的想法漸漸吞噬他。

談戀愛？

那個圈子，他見多了。

愛情，比起權力不值一提。

就算現在那個男孩子愛，那和門當戶對的婚姻比，能愛多久呢？

謝因自嘲的笑了笑，搞不好，就和當年他媽一樣。

但如果他能見證單純少女變得像個瘋瘋癫癫的潑婦……

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謝導？您在嗎？”少女嬌嬌的聲音帶着羞澀，“白天忘記和您說了，我用三天時間，用我的理解改動了些劇本，現在，我方便進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不要問我什麽是死亡芭蕾

不要向我通露出你很瘦。

ps：幾天了，還鎖着我的第五章 呢，管理員我給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