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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打笑臉人,孫婷婷想着罷了吧,也不能賴人家,說到底還是喬陽自己惹事,他這人就像個發光體,到哪裏都容易成為焦點,人家自己尚且沒說什麽呢,她糾結個毛線!浴室,孫婷婷又拖着凳子回屋去了。

護士進來的時候,喬陽正半躺在病床上,低着頭用手指幫魚小晰理順頭發。護士咳一聲引他注意,他才把站起身騰開地方。護士拿體溫槍幫魚小晰驗了體溫,記下數據後,又拿出血壓計。她彎腰将魚小晰的袖子往上挽了幾折,看到女孩胳膊上斑斑點點的紅印後動作頓了下,下意識的擡眼看看喬陽。他也在看那些印子,黑眸裏柔波一片,弄得美女護士心裏一漾。暗道一聲罪過,她忙低頭專心幫病人量了血壓。

“她的情況怎麽樣?”喬陽低聲問。

“哦,挺好的,體溫降了不少,血壓也回升了。”護士微笑着回答。

“那為什麽還沒清醒?”他又問。本以為出了icu魚小晰就會醒,但是她就像喝了幾斤安眠藥水般,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不過來。

“這個很難說,她各項指征都還不錯,确實在恢複期。至于你的問題,還是待會兒問一下大夫吧。”護士收了儀器後便走了。

孫婷婷坐在外間的沙發看電視,護士也禮貌跟她道了別。她心道這貴賓病房護士的态度确實好,果然錢多服務就是不一樣。

屋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孫婷婷趕緊從沙發上跳下來往裏屋跑。她看到喬陽正擁着魚小晰依着床頭坐着,魚小晰咳得天翻地覆,喬陽幫她拍背順氣。

“怎麽了?”孫婷婷忙過去,蹲到魚小晰的病床邊緊張地拉住她的手,她的溫度已經不那麽驚人了,讓她心中略寬。

這一波咳嗽過去,魚小晰幾乎窒息,額頭冷汗津津,口裏是咳出的濃痰,皺着眉頭不知怎麽辦。孫婷婷立刻抽出紙巾遞到她嘴邊。魚小晰乖順地将痰吐到孫婷婷手裏的紙上。

随手将紙巾扔到垃圾桶,孫婷婷關心地問,又摸摸魚小晰的額頭:“你可終于醒了,感覺怎麽樣?”

魚小晰睜開眼睛,眼前迷蒙的畫面漸漸清晰,她看到孫婷婷滿是擔憂的臉後心中安穩多了。她皺着眉頭回答:“感覺很不好。”

說這五個字竟然很費力,魚小晰閉上眼睛。只覺得胸好疼,每呼吸一次就仿佛有刀子在淩遲她的肺髒一般,氣管裏絲絲作響麻癢難耐,想要咳嗽的*越來越強,一旦咳嗽起來又會疼到讓她懷疑肺會碎掉。只好硬憋,到了極限,又是一陣排山倒海地咳,帶着刺透心肺的疼。

孫婷婷吓到了,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找醫生了。

這一遭咳完,喬陽拿過紙巾放到魚小晰嘴邊。将痰吐出,虛軟無力地靠在身後這個厚實的懷抱裏,魚小晰眨眨眼睛,讓逼出的眼淚慢慢降下,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這裏有些熟悉?漸漸的又聞出了消毒水的味道。是醫院嗎?倒是很像以前喬陽住過的病房。身後仿佛還有一個人……她向後轉過頭,對上那雙深邃黑眸後便知道他又追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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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小晰閉上雙眼,幽幽地說:“你放過我,好不好?”

他沒想到,她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雙臂收緊,他将頭搭在她的頸窩,嘶啞地回答:“不好。”

她哭了,眼淚滴落到他的手背,她抽噎着說:“算我求你了。”

她求他放過她?那誰來放過他?他才把她擺在心裏那個最重的位置,倏忽就要他将她送出去,讓他如何下手?

她只知道自己身上疼,她可知道他的心也會疼。

“不行!”喬陽把她攬得更緊。

魚小晰在抽噎間岔了一口氣,怪異的痰鳴從胸中響起,那麻癢一路逆流上行,劇烈的咳嗽又襲擊而來。她涕淚橫流地咳嗽不止。

喬陽抱着她,感覺她的身體因為咳嗽而顫抖痙攣,依然緊緊地抱着。想着如果真有世界末日,他希望就在這一刻來好了,在還能滿滿抱她入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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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愛情就像毒蘋果

進屋的孫婷婷看到這個景象,奮力将魚小晰拉出喬陽的懷抱,邊幫她順氣邊沖喬陽低吼:“你想害死她啊?抱那麽緊做什麽!”

害死她。前幾天他被醫生擋在icu的門外,那醫生也如此說。在得知她有可能會死去的那個時刻,他的心裏在想什麽?現在也回憶不起那時候到底怎麽想的了,他只想着全身都無法動彈,眼睛也無法轉開。病房裏躺着的已經不是魚小晰,而是他的血,他的骨,要是她就那麽去了,他跟攤死肉沒啥分別了。

好在,她沒事。

看着那個瘦小的身體劇烈地抖動着,短短幾天瘦得就剩下一把骨頭,一切皆因那失控的一晚,因他太自信,反而傷了她。

喬陽轉過頭去,慢慢站起身,走出病房。

“他走了,沒事了。”孫婷婷拍着魚小晰的後背說。

魚小晰氣若游絲地靠在孫婷婷的肩膀上,感到虛軟無力。

“我問大夫了,他說咳嗽是好事,把痰都咳出來病就好了。乖,忍着點兒,啊。”孫婷婷輕輕環抱住魚小晰瘦小的身子,一只手撫摸着她的後腦,輕聲安慰。

點了點頭,魚小晰的眼淚越湧越多,每一次抽泣都帶來一次胸口刀絞般抽痛,可也抵不過心裏碾碎了一般的疼。

肩膀上的人哭着咳,咳着哭,孫婷婷的手一直拍着她的後背,一時無語。

她的小魚,是在為什麽而哭。認識快三年的老朋友了,整天吃玩睡24小時都在一起,眼角眉梢的一個動作,話說出口的前幾個音節,就知道對方想說什麽。她們有比情人之間多的默契,也可以分享多于母女之間的秘密。

小魚,很疼吧?嗓子一定很疼,咳得這麽厲害,我只在爺爺重病的時候聽過那麽劇烈的咳嗽。

可是,小魚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因為這點病痛就哭成這樣的人。你應該是會虛弱又狠狠地詛咒這場可惡的病,自嘲一下竟沒出息地被小小病毒打敗。可是你現在哭成這個樣子,是為了他吧?

你要是真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話……

一個人可以喜歡一個人多久?

小魚你可以喜歡他多久?喬陽呢?他又會喜歡你多久?

愛情就像蘋果,可以放多久?

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該勸你在新鮮的時候咬上一口,不管它是不是白雪公主後母籃子裏的有毒的那顆?是不是也要相信,至少會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它會是你手裏永遠不會*的那顆愛情果……

在魚小晰的鼻涕眼淚弄濕了孫婷婷衛衣的肩膀的時候,查房的醫生帶着實習生們走進病房。見到這兩個女孩抱在一起哭得凄慘,中年男醫生推推眼鏡,疑惑地問:“發生什麽事?”

孫婷婷轉過頭,看到來得一群人,便诓他們道:“她咳得難受,疼哭了。”

想着女孩子總是嬌氣些,醫生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給魚小晰做了檢查後便走了。

他們走了之後,孫婷婷安置魚小晰倚在床頭,用枕頭墊在腰眼處,以便她的呼吸可以順暢些。做完這些,輕聲問:“餓嗎?”

“有一點。”魚小晰點點頭。

“我去買早飯。你有事記得摁鈴叫護士來。”

“知道了。”

摸摸她的頭,孫婷婷拿好錢包出了病房。

走過長長的走廊,右手邊是休息區,不大的空間裏放了張長而寬的沙發,只有喬陽一個人在。他兩條腿搭在木質茶幾上,靠在沙發裏吸煙。她站在那裏看了他一會兒,他雙目微阖,面色竟比魚小晰的還要蒼白些。她立在那裏,而他聽不見也瞧不見似的,像一尊雕塑完美的石膏像,徑自駐留在自己的世界裏。孫婷婷心裏泛起些說不清的傷感。

這段時間,每見到一次這樣的他,對他先前的印象就要褪去幾分。她像看了一場好戲,戲裏的喬陽風|流不羁,薄情寡義,着實一個讓人齒冷的男人。只是不小心走進後臺,在專屬于他個人的房間裏,卻看到了那樣落寞頹喪的一個男人。咬咬嘴唇,她終是邁開步子走開了。

她走之後走廊裏再無行人,讓喬陽可以清靜會兒。他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煙,腦子裏的思緒像是空氣中的煙霧般混亂不堪,理不出一根頭緒。

魚小晰的手機響起來,他機械地伸手自口袋裏掏出放到耳邊,傳來一堆他聽不懂的方言,那邊的人絮叨了半天,他只是淡淡說:“你打錯了。”

電話那頭明顯一窒,随即挂斷了電話。他随手将手機扔在沙發上。

一個快餐盒放到面前,喬陽擡眼見孫婷婷站在對面。

“沒看到禁止吸煙的提示牌嗎?”用冷冷地提問遮掩不太自然的神色,孫婷婷不知道自己給他帶這份早點是不是顯得她太多事。

喬陽的臉上沒有表情變化,只是木然地看着她,一只手夾着燃燒的香煙。

果然還是自己太多事!孫婷婷心裏的狼狽不想讓他猜透,轉身就走。

這時,魚小晰的手機再次響起,孫婷婷腳下一頓随即一個箭步跑過去,來電顯示那是魚小晰家裏打來的,心裏莫得緊張,清了嗓子後方接起電話。

“阿姨您好,我是婷婷。……您找小魚啊?小魚她把手機拉我這裏了。”她盡量讓聲音顯得輕松,背過身去對着電話現編詞兒。

“……男的?哦,那是我男朋友,呵呵……小魚最近挺忙的,都是夜班,白天基本在睡覺……很安全的,您放心……她沒問題,身體也很好,她很會照顧自己,我也常去陪她……嗯,知道了。阿姨再見!”

仗着魚媽媽對自己的信任,孫婷婷險險将這一關安全越過,現下心裏還打着鼓,趕緊把魚小晰的手機揣到自己口袋。她低頭看看仍沒有什麽變化的喬陽,心中不免忿忿。

“你怎麽能亂接她的電話?你看不到來電顯示嗎?那是她媽媽!你害了小魚一個不夠,還要把他家人也拖進來?!”連珠炮地質問,音量克制不住提高。

夾煙的手指松開,煙頭墜到地面,喬陽閉上眼睛。

見他還是副對人愛理不理的樣子,孫婷婷更加生氣,沒壓住音量大聲地喊他:“你這人真是橫得沒有道理!難怪小魚她不肯搭理你!就今天這事兒吧,将心比心,你沒有媽媽嗎?!你要出事了你媽媽不會擔心你嗎?”

終于,喬陽開口了,只是冷冷淡淡輕輕淺淺的一句:“我不記得自己有媽媽。”

被生生噎住,孫婷婷瞪着雙鳳眼,發作不能。

喬陽慢慢擡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得人膽戰心驚,黑眸裏更是嘲諷一片:“怎麽?沒見過沒媽的孩子?”

☆、96、只因為喜歡

她有些懊悔把話題扯到這事兒上,可有着惱他那樣的态度,懊惱與氣憤在心中打了幾個轉兒,終于恨恨地說:“你這人真讓人不爽!”

“你盡可以離遠點。”喬陽把雙腿收回,躬身又點上一支煙,兀自吞雲吐霧。

桌上有一個小小餅幹盒,裏面盛滿了煙蒂,看得出來有人已經在這裏呆了許久。看他被煙霧籠罩的憔悴的臉,懊惱與氣憤之餘,心裏又攪合進莫名的情緒,幾分痛幾分酸的,孫婷婷咬着牙說:“我不想向你道歉。”

喬陽吐出一口煙,低沉地回答:“我也不需要。”

再待下去,是不是自取其辱?孫婷婷陰着臉轉身走了。她疾走了一段後停下,感覺心裏有甩不掉的沉重。

晨光明亮溫暖地射入室內,她把手裏的飯盒放到窗臺,扶着玻璃看着外面。

貴賓病房區跟價格一樣位于醫院最高處,由高處俯瞰,下面的行人猶如蝼蟻,挂號時間未到,看病的隊伍已經排起了長龍。北風蕭瑟中,人們把自己捂得都很嚴實。

腦子裏突然飄來一句話,蝼蟻尚且偷生,而況人乎?孫婷婷甩甩頭,心想這都什麽亂七八糟地,她果然不該在醫院這種地方多待。擡手朝玻璃窗砸了一拳,她拎着飯盒回到病房。魚小晰正背朝着房門安靜地躺着。

“小魚?”孫婷婷小心地喚她,不知她是不是睡着了。

魚小晰的腦袋在枕頭上挪動一下,擋住枕巾上那片濕透的痕跡。

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孫婷婷面帶着微笑輕輕問:“一起吃飯好不好?”魚小晰窩着點點頭。

孫婷婷扶起魚小晰,抓住枕頭掖進她背後,手下觸到濕透的布料,心中明了卻是聰明地不問。她把早餐布好,将茶蛋泡在小米粥裏放到魚小晰面前,說:“你吃,我就吃。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你看着辦。”

“婷婷……”魚小晰可憐巴巴地看着好友。

“我可提前跟你說,哀兵戰術對我沒用哈。”孫婷婷把勺子筷子放到魚小晰手裏,“咱們開始吧,你先!”

看着這些飯菜,魚小晰真的沒有食欲。之前跟孫婷婷說餓,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可婷婷的個性她清楚,自己吃不吃沒關系,婷婷這幾天忙得不輕是不能不吃的。這個好友慣會要挾她的,每次都能打到她的七寸。

她舀起半勺稀飯勉強喝了。

“吃雞蛋!”孫婷婷揚揚下巴命令。

皺着眉頭,她咬了一口。蛋黃的粉質微粒嗆入氣管,魚小晰控制不住地又開始咳嗽,只是已經沒有痰了,她咽喉氣管幹巴巴地撕扯,她咳得厲害時都擔心氣管會不會扯破了。

看着她那個慘兮兮的樣子,孫婷婷無奈又心疼。這兩人,一個在屋外萎靡,一個在屋裏痛苦,所謂的兩敗俱傷也就是這個樣子的了……如果他們互相真的有情的話……孫婷婷心裏到底是松動了。

抽出紙巾幫她清理着,孫婷婷說:“小魚,他現在外面呢,我看着他也很不好,要不讓他進來吧。”

魚小晰虛弱地搖搖頭,堅定地說:“別提他!”

見她那個樣子,孫婷婷也就作罷了。勸了幾次讓她吃點東西,可她終是又蜷縮回床上,一動不動地躺着。

孫婷婷無奈只好将食物收拾起來。

“婷婷,對不起,辛苦你了。”魚小晰帶着濃重的鼻音向她道謝。

“你好得越慢我越辛苦!”孫婷婷的心情也不好,話說得生硬很多。

确實是自己犯了錯,還累好友陪在醫院忙裏忙外。魚小晰顯得沮喪異常。

看着好友本來圓潤的面頰都陷了下去,顴骨已經清晰可辨,一張臉上仿佛只剩下兩顆無神的大眼,孫婷婷心又軟了,握住她的手說:“得了,跟我你還這麽見外。好好養病吧,有什麽事情等病好了再說。”

點點頭,魚小晰反握住她的手,輕輕晃晃:“那你得吃飯啊。”

“放心吧,真當我傻啊,你不吃我還能不吃?氣也被你氣死,再撈不着吃飯你真當我冤大頭呢!”孫婷婷說着就掐了她一把。

魚小晰呵呵地笑。

“總算會笑了,我還以為你病一場後丢了這個功能了呢。”孫婷婷幽幽嘆氣。

房門開阖聲,護士又來查體溫,這貴賓病房的護理也是貴賓級的,每個小時都會來測一次體溫,一早用體溫槍,後續則都是體溫計。

魚小晰手上乏力,孫婷婷幫她解扣子,衣襟打開後那一塊塊暧昧的玫瑰色痕跡都露了出來,她下意識地多看了幾眼。留意到好友的目光所指,魚小晰低頭看去,臉上頓時褪盡血色,她迅速用手将衣服兩襟死死壓在身上。

體溫是量不成了,孫婷婷只好先讓護士離開,看着又蜷縮成蝸牛的魚小晰,終于,決定問一些問題。

并非八卦,她就是想讓魚小晰把心裏的事情說出來,再這麽悶下去怕就把人給壓垮了。

“小魚,你們怎麽會……這樣了?”實在無法選擇合适的字句描述這種事情,孫婷婷只能萬分小心地問,邊問還邊留意着魚小晰的神色。

可魚小晰收緊了身體,指節握成灰白色,控制不住地顫抖。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孫婷婷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說話間柔和了很多,“我跟你是過命的交情,你心裏想什麽不說我也清楚個*分。讓你說出來是怕憋久了你更難受。說句你不愛聽的,都是現代女性了,那種事不需要看得那麽重啊,你想開點兒哈。”

鼻子發酸,有眼淚又流下來,魚小晰哽咽着說:“是我太笨了。”

她這個樣子真讓人心疼。孫婷婷坐到床邊,拉下魚小晰的雙手,仔細地幫她系好扣子,最後輕輕摟着她問:“是不是他強迫你的?我會好好教訓他!”

苦笑着,魚小晰無力地搖頭。

孫婷婷臉上的訝異疑惑那麽明顯,刺痛了她的眼睛,魚小晰閉上眼,蹙緊了眉頭。

為什麽她要記得的?

她記得是自己的雙臂纏上了他的脖頸,是自己的嘴巴吮吻了他的嘴唇,她欲拒還迎地任由他擁抱,親吻。她像是在看一場膠片損傷的電影,屏幕上的情節斷斷續續,而她就是一個不相幹的第三者,冷靜地看着故事一點點展開。

她記得他抱自己的胳膊多麽有力,他的沖撞又是多麽肆無忌憚,那尖銳的痛,那潮湧的愉|悅……為什麽要記得?為什麽!!

那麽迷亂地夜晚,她拼命想要清醒,他每次又将她拖回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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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又酸又疼的感覺

他在她耳邊叫她的名字,咬牙切齒地賭咒:你是我的!她想反駁,卻被他火熱的吻堵住。

他用純熟的技巧,撩得她欲哭無淚,深刻的渴望着他,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她噴濺出恥辱的液體,同時渴望到發瘋,激越的快|感随着控制不住的痙攣深入骨髓……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指。

魚小晰,你算個什麽東西!不知廉恥的賤人!

此刻,就算用最惡毒的詞語形容自己都嫌不夠。她的自尊呢?她的信念呢?那些曾經堅持的東西又算是什麽?

她一直引以為豪的,被喬陽擊成齑粉。

她在他身下輾轉承歡的時候,跟那些他帶回來的女人又有什麽不同?!

“別咬了!”孫婷婷用力将她的手指從她口裏救出來,深紅色的印子已經環了手指一圈。

魚小晰緊緊抿着雙唇,臉色慘白一片。

心疼地把她抱進懷裏,孫婷婷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小魚,我不問了,你別這樣。”

“婷婷,我是個壞女人。”魚小晰将頭埋進孫婷婷溫暖的胸口,悶聲說道。

“你不是。”孫婷婷抱緊她,搖搖頭。

“因為你不知道,婷婷。”

“我怎麽不知道?我認識你又不是一兩天!”

“怎麽可能呢?婷婷,連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

欲言又止,孫婷婷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輕輕說了出來:“你不明白,是因為你喜歡他啊。”

感覺懷裏的身體明顯的僵硬。

魚小晰一口氣提在胸口,雙手握緊了孫婷婷柔軟的衛衣,熱騰騰的水汽終于沖進眼眶,那口氣終于松懈下去。

“我……不想……喜歡他……”她的聲音細小顫抖着。

“我知道。”孫婷婷愛憐地摸着魚小晰的頭發,她的發還蠻整齊的,一早的時候喬陽都幫她理順了。

“會忘記的,相信我。”

“真的嗎?”

“真的。”

“要多久?”

“很快的。”

“真的?”

“真的。”

很快到底能多快?魚小晰混混沌沌地想,如果孟婆湯這個東西真的存在就好了。她哭得累了就睡着了,孫婷婷将她安置好後輕手輕腳地出去。

她有點挂念事件的另一方當事人,盡管這種挂念來得有些說不清楚。

在那個小小的休息區裏,喬陽躺在沙發裏像是睡着了。她站定後細細打量他。

他靜靜地躺着,雙臂環在胸前。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可他卻無法融入這樣的溫暖。即使睡着,他的周身也散發着冷冽的氣息,仿佛世界與他無關。

可他的魅力那麽的難以讓人忽視,仿佛喜歡上他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而被他喜歡卻是最難的。

孫婷婷看得有些發呆。

突然睜開的深黑色眸子,把正偷窺的孫婷婷結結實實地吓到。進而黑眸裏飄起的嘲諷像鋼索,勒得她快要窒息。

“我……只是看一下你吃沒吃飯。”她咬牙硬扛。

“多餘!”從薄唇裏蹦出兩個字,喬陽想從沙發裏起身,可沒想到雙腿竟然虛軟到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他又跌回沙發。

腳向前挪動一點,随即生生止住。孫婷婷握緊雙手,刻意壓低聲音:“不想死在醫院裏,你最好吃一點東西。”

喬陽的嘴角微微扯動,扯出一個暫且稱作冷笑的表情。

“小魚退燒了。”

喬陽明顯怔了下,默默擡起頭看了看隔着茶幾站在對面的孫婷婷,視線掃過她灰色衛衣肩上那片浸濕的痕跡,他主動跟她說了今天第一句話:“為什麽你肯告訴我?”

只因為提到小魚,他那眼裏便多了幾分鮮活氣兒。孫婷婷心中飄過細如發絲的酸意,那抹不明所以的情緒又要浮出水面,心裏有種極度熟悉的酸痛感。

她知道可能要壞事了……

自嘲地笑着,孫婷婷彎腰把那份早點提起來扔進他懷裏說:“可能不想看你活活餓死吧,如果那樣,我也算見死不救,依現行法律而言也算犯罪。”

捧着涼掉的食物,喬陽眯眼瞟向這個女孩。她比魚小晰高,也瘦,牛仔褲加字母衛衣,一樣的青春無敵。那張豔麗的臉蛋,可疑的一點暈紅。

喬陽冷冷地笑。

孫婷婷突然發覺,也許他明白得比自己能想到的多……不,他明明就看透了自己,那些酸痛的感覺,分明就是喜歡。

她瞬間狼狽至極。

把手裏的食物扔到桌上,喬陽慢慢站起身,慢慢地想着與病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裏?”孫婷婷脫口問。

喬陽走得很慢,可是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

孫婷婷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握緊的手無法松開。

那場風雪之後,讓人措手不及的好天氣接踵而至。全國普遍升溫,西伯利亞的寒流肆虐了大半個冬天,似是想要修養生息幾日。這個春節假期的末尾,豔陽高照,和風習習,意外得讓人舒适。

魚小晰紮滿針眼的胳膊終于在第五天得到了救贖。不再發燒,痰液由濃轉清。烈性的抗生素燒灼了虛弱地消化系統,這幾天經常胃痛幹嘔,看得孫婷婷膽戰心驚又不敢多說。

然後,大姨媽帶着史無前例的疼痛氣勢洶洶趕來,疼得魚小晰幾欲昏厥。她捂着肚子蜷在床上,選了吸納量最大的夜用衛生巾。

從初潮到今年,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經痛。

孫婷婷灌好熱水袋,塞到魚小晰的肚子上。

“怎麽會這樣?”她用溫毛巾輕輕擦拭魚小晰額頭上的冷汗。

魚小晰皺着眉,唇色慘白,疲于應付腹中想要爆破而出的疼。

一股熱流倏地淌下,大腿根部感覺到一點濕意,魚小晰心中暗嘆,床單又完了。

“婷婷,我覺得該再換一塊。”

“這麽快?”

上一塊還是一個小時前換好的,失血這麽多,她的身體能受得了麽?

孫婷婷扶着魚小晰起床,露出的床單上果然已經一灘紅色。

“不行,我得找醫生來看一下。”扶着魚小晰進了衛生間,孫婷婷把新的衛生巾遞給她。

“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說了怪丢人的。”魚小晰說話也有氣無力。

為什麽會這樣,她能想到的只有他了。

被他折騰了一整晚,本就很疼。而且那天早上趁他洗澡的時候逃了出來。她只有一件羽絨服,那落在酒吧裏。那個時候她什麽都顧不上了,穿了秋天的單衣就跑了出來,沒頭沒腦地跑到街上,攔住了遇到的一輛出租車,茫然地離開。甚至忘記自己身無分文。

司機什麽時候讓她下車,說過什麽,她都記不得了。她像一只游走在街頭的流浪犬,漫無目地走,只要前方有路,她就走下去。

寒風刀子一樣吹到臉上,卻吹不散罩在她心頭的濃霧,伴着身體的疼痛,雙腿的酸軟,她只是走着,因為除了走下去,她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麽事。也怕一旦停下來,那些記憶又會将她埋沒。

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她不知道。很累的時候,她就坐到路邊,瞪着一雙迷蒙的眼睛,看眼前的車來人往。

腦子越來越迷糊,先前感覺到的寒冷,漸漸淡去,直到渾身麻木不再有感覺。在她栽倒在路上的時候,神思一瞬清醒,看到的是昏黃的路燈,只有一個念頭閃過。

天什麽時候黑了?小腹锲而不舍地絞痛着,魚小晰呻吟着躺倒在病床上。孫婷婷把魚小晰安頓好,想着瞞着她去問問大夫,結果在門口遇到那個每天會來的男人。

☆、98、我的位子在哪裏

他帶着一臉的滄桑冷漠站在門口。孫婷婷關上門,歪頭問他:“今天也不進去?”

喬陽透過病房房門上鑲嵌的那條細長玻璃向裏面看去,因是套間,只能看到外廳的沙發而已。伸手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遞到孫婷婷面前。

孫婷婷狐疑地看着那串銀色金色大小不一的鑰匙,沒接,開口問他:“你什麽意思?”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是房子的鑰匙。”喬陽終于開口說話。

猶豫片刻終是接過鑰匙,那些金屬還保留着室外的冷意,擱在手心裏冰涼冰涼的。她篤定地跟他說:“我不認為小魚還會回去住。”

喬陽看着屋內,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才淡淡說:“随她吧。”他默了一會兒,又從口袋裏掏出皮夾遞給孫婷婷。

“需要錢就從裏面拿,卡的密碼沒變。”

“我不在期間,照顧好她。”

吩咐完,他推門走了進去。孫婷婷眼睜睜地看他進去了,一時間不想阻攔。

魚小晰蜷縮着,感覺到有人????地坐到床邊,以為是孫婷婷回來了,她疼得翻江倒海沒精力多做理會。

只是來人許久不做聲,她心裏生疑,扭過頭便直直撞入他的深沉黑眸。魚小晰吓得就要爬起來,卻被他摁到床上。

喬陽伸出手,控住她亂晃的腦袋,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掐在她下颚,魚小晰聞到了清冷的煙草香。

動不了了,魚小晰抿着唇狠狠地瞪他。

他半垂眼睑,黑曜石般的瞳仁泛着淺淡的光澤,蒼白的薄唇微啓,說:“小晰,我要走了。”

魚小晰的心被撞了一下。

他要走?回國?那事情就這麽完了?顯得前兩天自己的那些糾結悔恨就跟浮雲一般。這應該是好事,可是心頭那個小角竟一抽一抽的疼了幾下。緊接着小腹翻攪的疼也跟着湊熱鬧,她皺着眉頭咬牙強忍着,沒忍住痛哼了一聲。

她這些反應看在喬陽眼裏,倒是一幅罔顧他的神态,他心塞。低下頭靠近她,他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清楚:“我們的事,還沒完!”

魚小晰瞪大眼睛驚恐地看向他。他噙着冷笑,低頭将冰涼的唇壓到她唇上。她擡手去推,結果推空了,喬陽已經站直身子,垂眸靜靜地看着她。她迅速翻個身背對着他。

她聽見腳步聲漸遠了,而後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過了多久,被子輕輕地蓋在身上,魚小晰緊張地擡頭,看到孫婷婷溫和的臉。

眼圈瞬間紅了,魚小晰一把抱住她。她抓得那麽緊,仿佛一旦松手就會墜下懸崖。

“沒事,沒事了。”孫婷婷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慰。

皮膚被抓過的地方還在疼,鼻翼間還殘留着他的氣息,有些澀苦。眼淚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好了好了……”孫婷婷的念叨仿佛梵音柔和好聽,可魚小晰還是止不住地哭。

她這人不愛哭,打小眼眶子就幹。可就這短短幾天,她把之前那二十年份兒眼淚都流足了。

而喬陽,直到魚小晰出院就再沒有出現過。也合适了他那人慣常的行事方式,來就來得轟轟烈烈,去就去得悄無聲息。只是這次,魚小晰真心地不想再見到他。

正如孫婷婷所想,魚小晰無論如何不肯回那個房子住了,孫婷婷就把她接到自己宿舍暫住。因為寒假沒有結束,有同學未歸,魚小晰住到開學沒啥大問題。

行李是孫婷婷跟翟一航幫忙拿回來的。翟一航對于魚小晰這邊發生的事情也只是從李辰那邊了解一二,孫婷婷不讓他問,他也沒有十分的好奇心,就佯裝不知地給她倆忙前忙後。

整理行李的時候,魚小晰把那個維多利亞秘密的紙袋拿出來,本欲扔了,可那幾千塊的價格讓她下不了手,最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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