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

轉送給了孫婷婷。

“你竟然有這個？這是今年新款哪！”孫婷婷喜愛不已的拿着翻來覆去地看，又放到身上比量，看到型號後小小的失望，“就是**大了，不過胸圍倒是小了一碼，我沒準能穿。誰給你的啊？”

魚小晰抿唇沒說話，孫婷婷心裏便有數了。她想了想說：“要不，你這內|衣算賣給我的，我出去租個房子咱倆一起住怎麽樣？”

魚小晰輕輕搖頭。

“其實錢的事兒你不用太固執，他留了不少……”

“別提了行不行！”

魚小晰陡然發怒讓孫婷婷讪讪閉嘴，喬陽的那些錢之前提過幾次，小魚都默不作聲，她還以為是正在考慮，現在看是沒戲了。

“錢我自己有的，你不用擔心。”低着頭，端詳着手機屏幕上的日歷，魚小晰小聲說。

第二天她借了孫婷婷的羽絨外套去了lounge|lover。

上午十點左右，太陽燦爛地挂着，把金色光芒撒得勻稱。公交車行駛得不緊不慢。魚小晰靜靜坐在最後排的座位上。她坐朝陽的一面，陽光讓車窗上白色的霧氣消散。馬路兩邊是鞭炮燃放後剩下的紅色紙屑，紙紮的紅色燈籠有的已經殘缺，有的染了灰黑色的灰塵。商鋪大都開門營業，本來簇新的春聯也漸漸陳舊。

新年的氣味在慢慢走遠。

偶爾會有調皮的孩子，燃放單個的鞭炮，?缗疽簧?欤?緩蠡逗糇排芸??p>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她沒有計算在這條線路上走過幾次。只記得每次上車的時候都擁擠異常，途中有時會得到一個座位。

今天，上車後，滿眼都是空空的座位，讓她迷茫得不知道該選哪一個。

哪個位子該是她的？本該是她的位子又坐了誰？她坐的位子又該是誰的？

我們的事兒，還沒完！他的話又從腦中閃過。

把頭靠到車窗玻璃上，冰鎮一下發熱的腦子。魚小晰放棄亂七八糟的思想，一心只感受發動機有節奏的轟鳴。

Advertisement

到站了，魚小晰站在酒吧門前有些恍惚。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麽明亮的光線中這個地方，那木門那燈箱那招牌，忽然陌生起來。

她進酒吧的時候卻遇上了小唯。

－－－－－－－－－－－－－－－－－－－－－－－－－－－－－－－－－－－－－－－－－－－－－－－－－－－－－－

今天下午6點第二更，推薦期間做雙更的好孩子。向看本書各位親人們致謝。

☆、99、很棒的小唯

小唯也吃了一驚，随即笑嘻嘻地湊過來，摟住魚小晰的肩膀說：“我說小魚，咱們真有緣分！”

魚小晰漫漫地應了，問：“你今天上白班？”

“我來辭職的，以後不上班了。”小唯看起來精神很好的樣子，耳朵上那串叮當響的耳環不見了，頭發也沒打發膠，清清爽爽地蓬松着，看着小了好幾歲的樣子。

“辭職？”魚小晰吃驚地問，“你打算到其他酒吧？”

搖搖頭，小唯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她攬着魚小晰，擡手捏了捏魚小晰的臉頰，壞笑着問：“你怎麽瘦成這樣？陽哥不給你飯吃？”

魚小晰眉頭擰起，不再說話。小唯這樣的機靈人兒自然掂量得出輕重，她聰明地轉了個話題。

“你的衣服還在這兒呢，我帶你去拿。”她帶着魚小晰往休息室去了。

拿到衣服後，酒吧經理忙完事兒出來了。他本是來跟小唯道別的，順便捎帶上了魚小晰。把工資發給她倆，他分別給了臨別贈言。

“別光顧着念書，把技術生疏了。”他對小唯說。

“有幹勁，以後還想來的話直接找我。”他拍拍魚小晰的肩膀。

兩人結伴出了酒吧，小唯随手将厚厚的信封揣進口袋，朝魚小晰說：“走，我請你吃飯！”

“還是先去銀行吧。”魚小晰捏着自己那個信封，薄得像是沒盛東西。

想了想，小唯同意了。

在自動櫃員機處存好錢，魚小晰查了一下卡上的餘額，已經有兩千了，暗忖應該夠找個便宜點兒的房子住下了。

她們各自存好錢後，小唯硬是拖着魚小晰去吃飯。餐廳是小唯選的，a市一家連鎖西餐廳，點了牛排套餐，魚小晰看那價格連連嘆氣：“太貴了！怎麽這麽貴！”

“姐我還請得起。”小唯眨眨眼，拿起刀叉毫不憐惜地割入牛排內，大快朵頤起來。

魚小晰吃得很慢。自那場病後，她吃東西都沒什麽味道，做事也不容易專心，常常幹着幹着就神思渙散，再回神的時候發覺已經幹坐了好一會兒。現在就是這個情況，小唯用叉子敲她的盤子，她才發現自己含着叉子發呆有一會兒了。

“小魚，我剛才說我要上學了。”小唯無奈地說，“你怎麽都沒反應啊？”

“哦……上學呀，挺好的……”魚小晰還沒緩過勁兒，就喃喃地念叨句。

“不問我去哪裏上學？”小唯大小眼地瞪着她，有些不滿。

“去哪裏？”

“我去你們學校上學。”

“啊？”魚小晰終于有了讓小唯滿意的反應。

“成人高考啊，聽說過吧？”小唯幾分得意，她拿着切牛排刀子在空中晃，有點小危險。魚小晰伸手過去把那刀子從她手裏拿下，規整地放到桌上後，問：“你為什麽要上學呢？”

小唯的收入比絕大多數畢業的大學生還高，而且看得出來她幹的很開心。

“因為你啊。”小唯呲牙笑道。

她這句話後，魚小晰立刻想到了小唯的性/取向，一時間噤聲，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氣氛瞬間往尴尬的地步狂奔而去。

“妹子你想歪了！”小唯大方地笑笑，并未介意魚小晰的反應，繼而插起一大塊牛肉送進嘴裏大嚼起來。咽下去後才開始講故事。

“本來我只是無聊，報了名，參加了入學考試，沒想到竟然通過了。不過本來沒打算去念的。後來遇到你，看你整天那麽拼命忙，卻總是很快樂，我就想起自己高中的時候。”

“那時候別人都忙着高考，我對學習沒興趣，家裏人也懶得管我。看他們整天苦哈哈的，覺得很傻。”

“其實我在酒吧過得也不錯。沒想太多以後的事，只要現在快樂就得了。”

“那次聊天你跟我說起考研的事兒，還說了以後的規劃，我覺得挺崇拜你的。想來想去，覺得自己也該有個規劃什麽的。”

“那幾天吧，我老是想起高中幾個夜裏打着手電看書的同學，畢業的時候，她們哭得很厲害，抱着錄取通知書又很滿足的樣子。”

“我那時候夜裏也打手電看書，不過我看得是武俠，呵呵。”

小唯一只手撐着臉腮，一手拿着叉子在唇上點點點，回憶中的臉上表情笑眯眯的。

“其實那幫苦哈哈的同學裏，有個女孩子我挺喜歡的……唉，說遠了說遠了！”

小唯抓過紅酒，朝魚小晰敬了敬，說：“來，咱倆走一個！”

魚小晰陪她喝了這杯後，小唯就此番長篇大論做結案：“我想我還是回學校過過看學生的生活，多學點東西，充實一下腦子。”

“所以你辭職了？”魚小晰輕輕問。

“是呀。”小唯用指頭騷騷耳朵，笑着說，“其實也可以兼職幹的，經理跟我談過。不過我這個人還是喜歡每次只做一件事，事情攪和到一起就沒勁了。”

魚小晰聽了她這一整部故事後覺得心中的暖意塞得滿滿的。小唯這個人慣會洋溢正能量的，。她真心地贊嘆：“小唯，你真棒！”

“棒什麽啊！比你還差點兒。”小唯趴在桌上沖魚小晰直搖叉子。

“我？”魚小晰蕭瑟地笑，“我很失敗……”準确的說，她是一敗塗地。

這氣氛又朝着頹廢的地步狂奔而去了。

小唯支着腦袋看她低頭默默地吃冷掉的牛排，手指撥弄着放在桌上的刀柄，一下一下，叮當一聲，刀子落到地上。

小唯突然問：“小魚，你跟陽哥到底怎麽了？”

魚小晰身上一震，卻是低了頭默默地嚼那塊帶筋的牛肉。小唯咳一聲，小心地說：“其實吧，陽哥對你真的不一樣。我從沒見過他對別人那樣，我想他是真的喜歡你的。”

魚小晰搖搖頭，還是不說話。小唯忙不疊地繼續加料道：“那天晚上他回來找你的時候，我看着真是急了，他為了找你把岳俊都叫來了，我真沒想到他能半夜叫動了岳俊，他肯定是真的喜歡你才……”

“別說了！”魚小晰喝道，小唯話說了一半被截斷，被她吓得一愣。小唯認識魚小晰時間雖短，可從未見過她這樣色厲內荏地吼人，突然來這麽一下小唯被驚着了。

發覺到自己的失态，魚小晰遂放軟了語調道：“小唯，我跟他已經沒什麽關系了。你以後別再提這事兒了，好嗎？”

“成啊成啊。”識時務的小唯連連應了，心道待會兒跟魚小晰分手後再給陽哥打個電話問問出啥事兒了吧。嘴上打着哈哈地說，“那咱談談學校呗？哪個食堂的飯菜最好吃啊？”

“我只知道最便宜的。”魚小晰擰着眉頭回答。

☆、100、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吃完午飯，兩人分手後，魚小晰乘車回學校。路上孫婷婷打電話問她人在哪裏，有沒有吃飯。她如實說了，孫婷婷也放了心。

公交車依舊行駛得不疾不徐，魚小晰坐在車上想了很多。

下午，她找了個小中介，看了幾處房子。最後定下了一處小閣樓，整年兩千元房租，簡單的家具，沒有電器，沒有暖氣，也沒有衛生間跟廚房。

這就是現實，不可能有那麽大的餡餅砸到頭上。

魚小晰交了定金，決定第二天就搬過去。

孫婷婷聽了她的決定，知道也是勸不動了，就非要跟她一起住。魚小晰跟她跟她争了幾句，最後決定第二天帶她去看一下這次的房子。

帶着不多的行李，孫婷婷跟魚小晰進了那間狹窄的小閣樓。這屋內跟屋外幾乎一樣的溫度，讓孫婷婷拉攏身上今年新款的羽絨服。

“說了你住不了。”魚小晰打開箱子，開始收拾東西。”孫婷婷轉悠半天才拖了個凳子，用紙巾擦擦才坐下。看着忙活的好友，她擔心地說：“太冷了，小魚，住這裏你會生病的。

“都立春了，春天來了就暖和了。”魚小晰埋頭繼續整理。

“其實……”孫婷婷欲言又止

“別跟我說錢的事，我不用他的。”魚小晰打斷她的話。

最後，孫婷婷到底是沒有勇氣留下陪她，當晚魚小晰一個人清淨地住在了新房子裏。

夜裏，冷風從窗戶的縫隙吹進來，魚小晰就把帽子戴到頭上，把羽絨服蓋在被子外面，穿着毛衣縮在被窩裏。苦她倒是不覺得，這房子的條件跟高中那個鄉村中學差不多，只不過當時是十二人擠在一個屋子裏熱熱鬧鬧的，現在真是又冷又清。

她縮在被窩裏計劃着明天要買的東西：買點塑料布把窗戶封一下，買個熱得快，明晚灌了熱水袋會暖和些。

漸漸的被窩存起了暖意，魚小晰終于忍不住困睡着了。

這一夜，她做了很多夢。

夢見喬陽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廣場上抽煙，無論她怎麽叫他都不理不睬。

夢見喬陽背着她在雪地裏走，那條雪路漫長得沒有盡頭，雪花竟溫暖得像三月暖陽。

夢見喬陽抓着她的手，痞痞地笑，說：“我追求你怎麽樣？”

夢見喬陽把她摁在床上，他精壯的身體帶着異樣的感覺撞入她體內……

一個激靈醒過來，睜開眼睛眨了幾眨，四周還是那麽黑那麽冷，北風嗚嗚叫着從窗縫擠進來。她抹了把臉，發現滿臉都是冰涼的水漬。

原來做着夢也會哭這事兒是真的。

嘆了口氣，摁亮臺燈，裹緊被子，魚小晰盯着閣樓的天棚發愣。

是因為不再逃避，所以夢境才變得如此清晰嗎？把自己縮成個蠶繭，閉上眼睛暗暗嘆息：真的是很喜歡他啊。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他拉小提琴那次，還是第一次親吻，亦或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怎麽就會喜歡他呢？楚氲不好，可李辰也不好嗎？那到底因為什麽偏偏喜歡的就是他呢？

《大話西游》裏至尊寶與菩提老祖的對話：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嗎？需要嗎？不需要嗎？……

看電影的時候覺得這段真是無聊，編劇是沒話說了吧？拿這一段車轱辘話來灌水！

可到如今她也不免自問：需要嗎？

心思百轉千回最後只能付諸一聲嘆息。可能是不需要的吧。

突然吹進來一陣冷風，讓她的氣管一陣痕癢，咳了起來。這一咳就清醒了，扭頭看看哆啦a夢的鬧鐘，顯示4點，想着再過個把小時天就亮了，魚小晰也就不打算再睡。她換個姿勢仰躺着。閣樓的房梁裸露，粗大的木頭上滿是釘子眼兒，也不知道到底多少任房客給留下的，有的還殘留生鏽的釘子，大都只是黑色的小洞。

這根房梁倒是跟她同病相憐，遍體鱗傷，又得撐住不能垮了。百無聊賴間她就數那上面的釘子眼兒，數到東方泛白。

太陽逐漸照亮大地，寒氣逼退許多。這天氣好得讓她嫉妒。魚小晰從被窩裏爬出來準備洗漱，可沒想到存水的水桶結了厚厚一層冰，她看到後啞然失笑。用牙杯敲碎冰層才算舀出點冰水，這溫度刷牙能把牙給凍崩了，她只是浸濕了毛巾擦了把臉，想着有了熱水再補刷個吧。

魚小晰背起書包去了學校。

再有幾天就正式開學了，校園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咬着學校食堂剛出爐的烤面包，魚小晰走進圖書館。自習室的座位有一半還空着，不相識的學生們埋頭靜靜地學習，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這一切原來是那麽得熟悉，現在竟然感覺有點陌生。

魚小晰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課本開始用功。她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進入狀态。

九點鐘的時候孫婷婷打來電話問她在哪裏，她如實說了，而後這位姐姐匆匆趕了來，坐到她旁邊。自習室極其安靜，孫婷婷幾乎用氣聲說話：

“你身體還沒好全，怎麽不多休息幾天？”

“這裏比較暖和。”魚小晰抽空回答她，繼續心無旁骛地看書寫字。

“那不如去我宿舍，還能躺躺。”

“這裏就挺好。別說話了，會影響到別人。”

孫婷婷咬着嘴唇盯了魚小晰半晌。

中午吃過飯，兩人一起去買了需要的東西，又一起回了魚小晰的新住處。

塑料布釘上窗棂之後那陽光就變得朦胧了，魚小晰抹了把汗終于松了口氣。

那邊一暖瓶水也燒開了，孫婷婷忙過去拔下熱得快的插頭。

魚小晰把水杯灌滿，擡頭看着孫婷婷，問：“你要嗎？”

“我不用，謝謝。”孫婷婷搖搖頭，小聲說。

魚小晰沒再說什麽，默默把東西歸置好後背上書包，又看着孫婷婷，說：“我要回圖書館，你呢？”

孫婷婷帶着負氣的神色，聲音有些緊：“我也去！”

“哦。”魚小晰點點頭，先走出屋子，拿好鑰匙在門口等着孫婷婷出來。

回校的路上，魚小晰一直悶頭走着，孫婷婷擡手狠狠掐了她的胳膊一下，爆發了。

“死小魚！你跟我玩什麽深沉！不就是談個戀愛嗎？至于成這樣了！？惹你的又不是我！！”

－－－－－－－－－－－－－－－－－－－－－－－－－－－－－－－－－－－－－－－－－－－－－－－－－－－

哇，100章了耶！小七開森開森！！

☆、101、調酒師要當獸醫耶！

看着好友怒顏，魚小晰張張嘴竟說不出什麽。

“你瞪什麽瞪！又不是失戀！是你不甩了人家好不好！再說了，失戀也沒你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的！！我忍你好幾天了！你看看你那是一幅什麽臭德行！？”

耳邊是婷婷的咆哮聲，魚小晰心內無波，腦子裏冒出的念頭竟然是：幸虧路上沒有別人，她這個樣子怪丢人的。

“婷婷，對不起。”她木然地道歉。

“對不起個屁！”孫婷婷更火大，把個屁字吼得異常響亮。

“我可能需要點時間吧。”她順口說。

“給你時間幹什麽！？氣死我？”孫婷婷又伸手掐了她一把。魚小晰摸摸胳膊，心道挨這兩下怎麽不覺得疼呢？

她那副呆樣快把孫婷婷逼得崩潰了，拎着她的領子把她晃成一瓶爽歪歪，邊吼她：“你給我回魂好不好？你這認不認鬼不鬼的樣子想到什麽時候？！”

魚小晰被孫婷婷晃得頭暈，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算定下神，她看着好友冒火的眼睛，喃喃地解釋：“我只是想把日子過回原來的樣子而已。”

一口氣噎住，孫婷婷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迸出濕意，繼而一把把魚小晰摟進懷裏，恨恨地說：“說得好！這是我聽到的最有出息的一句話！”

被表揚了呢！魚小晰靠在她懷裏呵呵地笑起來，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眼角澀澀的。

看來不光做夢會哭了，人笑着的時候也不耽誤流淚。她暗忖。

把日子過回原來的樣子。魚小晰做得很努力，孫婷婷把陪得很盡心。

荏苒冬謝春來，魚小晰除了回家之外根本不去校外亂逛。

她的時光卻仿佛靜止了。

偶爾她會在心裏默算，他走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有時候想起他太多的豈有此理太少的溫柔體貼，慢慢的心就沒那麽疼了。

魚小晰認為該為當初的決定點贊。果然接受這種感情比一味的排斥要好過許多。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先承認吧，你喜歡他。然後呢，忘記他。這樣的安排比較符合人類的記憶遺忘曲線。

想起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說：我們的事，還沒完。

現在倒是幾十天了倒是沒有一絲信息。可能他那種人，說什麽都是随性而至。開始的時候估計沒有碰見過自己這麽不識擡舉的女人，就叛逆地狂追不舍。現在分開幾天冷靜下來，想想何必在她這種人身上枉費心機。

此乃好事，總比那陣子他不依不饒強得多。

魚小晰想着走着，走到學校宣傳欄前。快要五一了，兼職招聘的信息又貼出很多。

自己已經兩個多月沒有打工了，存款慢慢消耗殆盡，是時候出洞了。

掏出本子抄下幾個電話後，她朝那個最便宜的食堂去了。

甬道兩旁種了海棠，開得豔麗妖嬈。微風過處，落英缤紛，飛紅成陣，風裏帶着春天特有的暖融融的味道。成群的麻雀在花葉間打打鬧鬧。

魚小晰站在路邊發傻，她翹首四顧。

這些日子過得太專注，沒注意身外竟然變得這麽生機盎然。

哪裏來的人，一個熊抱差點沒把魚小晰吓背過氣去。

“小魚！終于遇到你了！”

“小唯？”

魚小晰終于把視線焦點調好，眼前的小唯頭發短得吓人，穿一身白色運動服，細瘦的身體充滿了張力，帥氣逼人。

“呵呵，看來咱們的緣分不只一點哦。”小唯習慣性地把魚小晰的劉海抓得亂七八糟，掩飾不住的好心情。

魚小晰這才想起這位姐姐是考了a大的成人高考來着，這些日子都把這事兒給忘了。她不滿地捂住頭發問：“你什麽時候入學的？”

“三月還是二月來着……好像……”小唯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皺眉想了想，最後放棄了，“反正是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魚小晰把她吊在肩膀上的胳膊拿下來，理順了頭發又問她：“來了怎麽沒找我啊？”

“本來想的，後來覺得還是偶遇來得刺激。就偏不打給你。”小唯又攬住魚小晰，親昵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你看你看，真讓我熬着了吧！”

捂着被親過的地方，魚小晰呆了呆，有些惱地說：“這裏很多人哎！”

“怕什麽，我現在看起來比較不像女的吧。”小唯厚臉皮地呲牙笑着，而後在她耳邊小聲說，“而且，我有女朋友啦。”

魚小晰張着嘴，費力消化她話裏的多層次含義。她的大腦在兩個月的閉關中退化了吧……

“請你吃飯！現在我可知道哪個食堂最好吃了，走！”說着，小唯開心地拖着魚小晰走了。

買了一堆好吃的，兩人坐在鬧哄哄的餐廳裏用餐。小唯把一條鹵雞腿放進魚小晰的餐盤。

“多吃點，你雖然比上次見時胖了一點，可是還沒達到咱們剛見面時的标準。”

“謝喽。”魚小晰嘻嘻笑着接受。

偷觑到對面女孩臉上恢複了以往的神色，小唯暗暗欣慰地彎了嘴角。

“小唯，你學的什麽專業？”魚小晰啃着鹵雞腿問。

“先保證你不會笑。”小唯放下勺子，表情很認真。

“發誓！”魚小晰擡起右手，掌心朝向前方。

“獸醫！”

魚小晰噴了。

“哼！”小唯冷冷看着她還舉着的那只手掌，細細的眉毛一邊高一邊低。

“失态了失态了，對不起對不起……”魚小晰趕緊用勺子把剛才噴出來的殘渣歸攏到餐盤一邊。

調酒師要當獸醫耶！娘來！！

“當初鬧着玩報名這個專業，誰知道考上了呢？我又懶得再考一年！”小唯的語氣飽含了相當分量的扼腕。

還是該用那天那句話來形容她吧？小唯你真棒！魚小晰眼裏翻騰着笑意，琢磨着怎麽樣說出來她才不會惱。

手機響起來，正好打個岔，可以讓她平穩下情緒。

結果是翟一航。

“魚小晰，孫婷婷跟你在一起沒有？”

“呃……沒有。”

從他的語氣裏聽到一絲異樣，魚小晰心裏沒底地說了實話。她剛說完，他就挂了。

出事了？魚小晰有點不安。這兩年孫婷婷的破事兒她倒是沒少沾到，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怎樣。

☆、102、婷婷……她分手了

“小唯，我打個電話。”抱歉地沖小唯笑笑，撥了孫婷婷的號碼。

打通了，但是被挂斷。

于是她又打了一遍，結果還是被挂斷。

小妮子真有什麽事兒了吧？魚小晰想了想，發了條短信給她。

“翟一航剛打電話問我你跟我在一起沒有，我實說了。有問題速回。”

小唯看她臉色凝重，問她怎麽了。

“朋友的事。”魚小晰放好手機，笑着回答。

“真好，小魚。”小唯雙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說：“你終于恢複正常了。”

“呃？”魚小晰用食指撓了撓臉腮，呈回憶狀，“我有不正常過？”

“那是相當地不正常！”小唯做出誇張的表情。

翟一航的來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兩人開心地吃完一餐。小唯非要魚小晰晚上跟她去k歌，順便見一下她女朋友，被魚小晰堅定地拒絕了。

有人請客，客人不會包括她；aa制的話，她更是打死不會參與。強調了自己時間多麽珍貴，學習多麽緊迫，小唯喪氣地放了她離開。

魚小晰在圖書館待了一個下午，看書看得頭昏眼花，拎着英語詞彙手冊跑到小樹林裏吼了半個小時單詞，看看該吃晚飯了，就晃晃悠悠地去了食堂。

孫婷婷這個笨蛋，竟然一直沒有回她電話。

咬着筷子，魚小晰恨恨地想。

罷了，她又不是第一次談戀愛，感情的事處理得得心應手，不回電話代表情況不夠危急。

幾口哧溜完只有兩片牛肉的牛肉拉面，拎着詞彙手冊又跑到小樹林裏，吼到天黑得看不清字跡的時候，就回了圖書館的自習室。

坐了沒多久，孫婷婷耷拉着臉來了。

魚小晰忙挪開幫她占座的書本，白白給她占了一天的座位，她現在才露臉，本來準備埋怨幾句的，可見着她那張臭臉後很識時務的憋回去了。

誰知她來了之後也沒消停。手機短信烽火連珠炮一般進來，還有不停的來電，每一通她都挂斷，俏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

老半天魚小晰耳邊只有她手機振動的嗡嗡聲，她感覺整個人都跟着共振了。

廠商給手機設置無聲振動這個狀态的初衷肯定不是要孫婷婷用來折磨人的。

“媽的！”孫婷婷咬牙切齒地罵，拇指摁向觸摸屏的力道似乎要将手機戳出個洞來。

肯定出事了！魚小晰很孫子的縮了腦袋，堅守三不原則：不問不聽不參與，她專心看書。

踏踏的腳步聲，來人走得很急，一路過來招致不少指責的目光。

魚小晰擡起頭，翟一航已經站在孫婷婷身邊，一張臉猙獰扭曲。

“你來幹嘛？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吵！”孫婷婷冷着臉子說。

“那就出去！”說着，翟一航抓住她的胳膊，欲拉她出去。

甩開他的手，孫婷婷低聲喝道：“別演戲給別人看！我跟你走！”

翟一航那張臉上陰得要打雷下雨的架勢，面貌上全然沒有了平時的整潔，胡子拉碴不說，襯衣扣子都系得歪七扭八。魚小晰暗忖可能這次他倆鬧得厲害些了。

孫婷婷倒是還蠻鎮定的，她拿起随身的小包跟着翟一航去了，臨走還特意囑咐魚小晰道：“你給我老實屋裏待着，不準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匆匆離去，魚小晰懊惱地抓抓頭發，還是偷偷跟了出去。

不擔心是假的！翟一航那張臉太吓人，她怕婷婷會吃虧。

偷摸地追到了圖書館側面的小路，就聽到兩人吵架的聲音，那倆人情緒都蠻激昂的，聲兒忒大，字字句句聽得異常清楚。魚小晰到的時候就聽見翟一航在吼。

“你說，你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

“有病啊你！”

“我親眼看你上了他的車，還路虎，你個賤人的是不是傍了富二代？”

“翟一航把你嘴放幹淨點！”

“我幹淨點，你|他媽的幹淨嗎？你背着我跟別人鬼混……難怪這兩個月約你都不出來，我還以為你轉性當好學生了，結果他媽的是給我戴綠帽子去了！”

“你……你混蛋！”孫婷婷的喊聲都破了音。

“那你給我解釋啊？！你說那人是誰？”

“我懶得跟你說！”

“孫婷婷……你|他媽的就一個破鞋！我瞎了眼才看上你！不就是有臉有胸有屁股，你這樣的女人我随便挑！”

“你去挑啊！姑奶奶我還懶得伺候你呢！”

“你可別後悔。”

“不就是分手嗎？姑奶奶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分就分！”

啪一聲響，誰打了誰？魚小晰急忙跑過去，只見孫婷婷捂着臉，翟一航緊握着拳頭呼呼地喘粗氣。

她頓時就怒了。

“你憑什麽動手打人！？”魚小晰護住孫婷婷，火大地沖翟一航吼。翟一航愣了一下，随即帶着一臉的憤怒悲痛轉身飛奔而去。

魚小晰拉着孫婷婷跑到路燈下，想拿開她的手看看她的臉。

孫婷婷推開她的手說：“沒事。”

“怎麽會沒事？都紅了。”魚小晰皺着眉頭問，“怎麽會鬧成這樣？”

孫婷婷嗤笑一聲，說：“沒有無緣無故的吵架。跟他走到今天也算是久的了。”

“真這麽分了？”魚小晰心道才四五個月啊，本來她看着翟一航那人還不錯地說，論才貌體貼，在婷婷交往的若幹男生中都能占第一名的，原以為這個能長遠些，哪知道還是分了。

她覺得怪可惜的。

“那還能怎麽樣！”孫婷婷斥道，随後指着魚小晰命令：“你，去收拾東西，陪我喝酒！”

魚小晰臉就黑了，心說完了，這姐姐又來了。

婷婷的分手儀式分三種。第一種，她甩了人家，那自然是天高雲淡風清氣爽，于現在無礙的。第二種，和平分手，她會把魚小晰當個樹洞，叨叨一下兩人的甜蜜往事，感概一下世事無常，順帶八一八前男友的好與不好，也就那麽過去了。第三種，她被甩了，那就不是說說那麽簡單了，必須得不醉不歸的，魚小晰負責從頭陪到尾，最後送她回來。

☆、103、一校門出去第九家飯店

這次看來是被甩了。每當此時一定不可忤逆她，魚小晰很太監得領命，颠颠兒地跑回圖書館收拾東西回來，很狗腿地點頭哈腰問孫婷婷：“大姐，您說咱去哪裏喝？”

“從一校門出去，右拐，還營業的第九家飯店。”孫婷婷豪氣地把手一揮。

“好好好！”連聲應了，魚小晰心中哀嘆陣陣，心說挑個飯店還講随緣啊？第九任男友就挑第九家飯店，分手也沒忘記羅曼蒂克。

一校門外統共才幾家飯店？要找到第九家，她們要走到哪裏才算完啊？

最重要的，可千萬得碰到個便宜點兒的地方啊！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可能活該今天犯太歲，也可能發誓不笑話小唯結果違了誓言遭報應。第九家營業的飯店竟然是俏江南。

兜裏只有百十塊錢，可瞅瞅孫婷婷紅腫的半邊臉，魚小晰生生咽下離開的話。為了姐妹，拼了！大不了吃完她找自動櫃員機提現！

要了兩個菜，孫婷婷竟然點了一瓶白酒，扔了一個杯子給魚小晰後就自顧自喝起來。

“混蛋，竟敢罵我！”一杯下肚。

“他才是賤貨！”又一杯。

“什麽富二代！眼瞎了！”再一杯。